作者：囚心
梅突然长叹了一口气。
仿佛某种心气儿泄掉了一般。
她耷拉着肩膀，上前一步。
好似，就要跳进那天坑里。
凯文下意识抬手，想去拉住她。
还好……
还好梅在天坑前止步。
就听到，她语气平静地说道：“凯文，你知道吗？”
“我要再过三个月，才满十八岁。”
“……”
凯文没有应声。
又听到……
“原本的我，又过了几个生日呢？”
“……”
凯文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梅等了等。
最终，她没有为难他。
“走吧。”
紫发少女转身，先进入了传送门，回到了总部基地。
她站在「门」的那边，没有回头，“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在凯文的视角中。
他，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
只剩背影。
******
时间，稍微往前回退些许。
北美大陆境内，某处冰天雪地中。
“扑通~”
当琪亚娜来到那处帐篷群时，刚好看到一名身着防寒服，将自身一头棕发束成单马尾，身上还背着一把狩猎弓的女性，一手持枪，一手拖着一具尸体，随手就将其丢在了雪地中。
然后，还没等她返回帐篷，内里又走出来了另外两人。
他们也都拉着一具尸体。
仔细观察，会发现三具尸体分别是两男一女。
其中，女性的年纪要大些，而两个男性尸体……生前都很年轻。
“嗯？”
最初离开帐篷的棕发女性，十分敏锐地发现了琪亚娜的存在。
瞬间，她手中的枪口，就对准了琪亚娜的腰部。
同一时间，后出来的两人，也举枪对准了她。
但不同于最初那人，后二者的枪口，直指琪亚娜面门。
显然，单看杀心，后二者更重。
这时候……
“一个人在这冰天雪地里行走，挺厉害的嘛，年轻的小姑娘。”
棕发女性身后，那位留有黑色短发，看上去应该是神州人的女性，率先开口，这么说了一句。
三人已经放下了枪。
但枪还捏在手里，明显没有完全放松警惕。
见状……
“这是什么情况？”
琪亚娜深呼吸了一次，看向面前三人脚边的那三具尸体。
见她直接问起这个，三人之中唯一的男性，这才开口。
“我们是正当防卫。”
他又说道：“顺带一提，我叫里昂。”
他款手指向身边的短发女性，“她是艾达。”
“劳拉。”
棕发女性自己接了话。
此时，那位名叫「艾达」的短发女性，嘴角微翘，故意问道：“小姑娘，我猜……你没有亲手杀过人，对吧？”
“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了。”
“……”
第二卷 : 第一百八十二章 溯洄往昔，最初的……她
显然，此时琪亚娜遇到的三人，劳拉、里昂、艾达……他们都是凌刻手底下各自加载了不同游戏角色模板的「支配人偶」。
顺带一提，就在这处临时营地内，还有好些人，也是同样的来历。
这，就是此前凌刻提到的那支有很多「小超人」成员的生存小队。
而眼下……
“你猜错了。”
风雪中，琪亚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接对方的话。
她完全可以直接转身，一走了之的。
或许，是因为对方那句「你没有亲手杀过人，对吧？」的随口一问，以及问话过后，又自顾自笃定地做出肯定回答的态度，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亦或许……
同样是因为那个问题，让她回想起了过往的很多伤心事。
她当然亲手杀过人。
而且，这里的亲手杀人，并没有玩文字游戏似的，牵扯到原先还存在于自己体内的另一个人格。
那是在旧日（现文明纪元）时代的2013年12月7日，自己刚刚入学长空市千羽学园。
当晚七点半左右，自己枪杀了一位名叫「浅仓深雪」的少女。
那是一个被街头混混玷污过的少女。
她曾在弱小的时候无力反抗，但后来因为感染了崩坏能，且具有一定程度的适应性，获得了「力量」。
然而，变强之后的她，并没有去向那些混混复仇。
而是一个又一个地，向不同的少女示爱，并在此之后……
病娇地杀害了所有拒绝她「爱意」的少女。
那天晚上，浅仓深雪也向自己示爱了。
在被自己拒绝后，对方暴露了本性。
于是……
琪亚娜开枪杀了她。
明明在不久前，琪亚娜还从那群混混手中，救下过对方，被对方所感谢。
对方甚至要送自己一个生日礼物。
但当她知道对方已经「坏掉了」之后，毫不犹豫地便动手了。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的自己，还真是杀伐果断。
自己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会犹犹豫豫了呢？
不得不说……
突兀被人问起这个问题，琪亚娜莫名有些……该怎么说才好？
「梦醒」的感觉？
是了。
抗击崩坏，反抗命运，从来不是什么过家家一般的，轻松的事情。
遥想自己当初在圣芙蕾雅学园，虽然总是喊着嚷着要成为最强的女武神，但却从未认真学习过专业知识。
打游戏打通宵，然后第二天没精神，上课睡懒觉，逃课，不做作业、翻墙逃学、考试挂科……都是家常便饭。
就连训练……也没有拼尽全力。
只是打了，赢了其他同学就沾沾自喜，直到对上符华班长，输了，然后又继续打，有输给符华班长，如此反复。
从未系统性地做过战后复盘。
那几年，自己的实力，一丁点儿都没有提升过。
反倒是在着装了「领域装·白练」之后，依靠外物，有了变强的错觉。
然后又开始自满。
自身，从未精进。
完完全全地，在温柔乡中，虚度了两年多的光阴。
后来，说是要为了世界上的一切美好而战，却自始至终都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事。
自己眼中的「美好」，对他人而言，真的也是「美好」吗？
自己从未好好想过。
突然……
“是吗？”
似乎是在听到了琪亚娜的回答之后，多少觉得略微有趣，短发女性耸了耸肩，“原来我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看似人畜无害的小猫，内心却有着居于伪装之下的狼性。”
“不，应该说：你没有刻意地去伪装，而是被某些东西给「束缚」了，导致自己都下意识把「别人的东西」，当做了自己的毕生目标？”
“结果，到头来……”
短发女性语气玩味，“你依旧是「空无一物」。”
“甚至连最初的狼性也……”
“够了。”
琪亚娜语气不善，打断了对方的后续话语。
“你今天又想做什么？凌刻？”
毫无征兆地，她直接这么问道。
似乎，她已经猜出了对方群体的真实身份。
然而……
“嗯？”
面前的三人，脸上尽皆露出了疑惑，且略微错愕的神色。
“凌刻……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