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囚心
但他给人的感觉，却与从前很不一样了。
以前，记忆体苏的存在感并不低。
他虽然很安静，很柔和，仿佛只要待在他身边，内心就会变得舒适而平静。
但绝不像现在这样……如果不用肉眼死盯着看，都会下意识认为他「不存在」。
这简直……
“你现在的状态，还好吗？”
凯文这么问了一句。
闻言……
“放心。”
记忆体苏偏头对他微微一笑，“据我所知，虽然「自灭者」的末路大多都只有自我消亡这一种，但真要走到那一步，还是需要时间的。”
“那位雷电芽衣，她最初的状态也不差，不是吗？”
“……”
凯文沉默了。
挚友虽然表现得云淡风轻，但听到那些话，他只会更加担心。
同时，还有另一件事……
“如果说，「自灭者」群体的实力都会在踏入「虚无」命途后飞速提升，那雷电芽衣……”
后者，现在可是重新成为了雷之律者。
还是那种没有人性的对文明杀戮机器。
「虚无」的命途之力，外加律者的权能，以及失去人性的杀戮意识……
还有，两大律者已经联手的事实。
这些个坏消息，真是光想想，就让人无比头疼。
这就更别说，如今残酷的现实摆在眼前。
现状正如当初凯文所预感的那样——如果不解决由那紫黑色诡谲蛋茧所带来的隐患，人类哪怕战胜再多的律者，也没有未来可言。
只是众人没想到，对应的隐患，根本无从解决。
“只有「火种移民」这一条路可以走了吗？”
爱茵斯坦博士在说出这句话时，语气相当苦涩。
眼下的状况……以地球人类文明当前的科技水准，「星际移民」和「世界泡移民」，是唯二的选择。
且成功率都很低。
更进一步说：就算成功了，也救不了太多的人。
然而，即便如此，人类也只能选择「逃」。
「战」是不可能的。
真这么做，那就已经不是螳臂当车了，而是……
“逐火之蛾这破名字，起得可真吉利。”
千劫的记忆体，冷声骂了一句。
这时候……
“如果，是那个人（凌刻）的话……”
会议室一角，响起了一句试探性的话语。
众人的目光全部聚拢过去。
说话的人，是凯文……嗯，年轻的凯文。
毫无疑问，他眼下才刚刚提到的这个「方案」，在场众人当然都有想到过。
毕竟，如若「神」虚无缥缈，可能人们还会趋于现实。
但要是「神」可见，甚至能与之对话……
“直到现在，我们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是何等的殊荣。”
阿波尼亚轻声道出了事实。
是啊！
如若将视界放大到星空寰宇中，每时每刻，又有多少悲剧在发生？多少文明在灭亡？
那些身陷其中的智慧生灵们，他们难道就没有祈祷过吗？
终究，是「神」听不到……或者严谨一点，该说：没闲心去听。
虽然这么说，听着会很不对劲。
但「神」也有自己的生活。
祂不会，也不想成为所有人的保姆。
可现在，一位切实的「神」，就在地球上。
凯文等人其实知道，以凌刻的性格，他几乎不可能应下己方这边的任何要求。
但……
“事关文明的存亡，凡事总要试试。”
凯文沉声道：“当然，显而易见的，我们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那个人（凌刻）身上。”
“所以……”
他看向室内所有人，“拟定复数的可行计划，然后整合、统计所有资源，把可行性最高的那些方案一一列出……”
“最后，按照优先级，陆续启用吧。”
显然，这个做法，以前的逐火之蛾也用过。
正是梅成为最后的首领，为了能给下一个时代的人类博得一个未来，所展开的一系列行动。
当时，他们有圣痕计划、方舟计划、火种计划、恒沙计划……等等等等。
而现在……
“目前能够立即想到的，可行性较高的计划，的确只有爱茵斯坦博士刚刚提到的「火种移民」。”
梅开口接了话，“无论是移民至「世界泡」，还是移民去其他星系，我们现在掌握的科学技术，都不够成熟。”
“毕竟，现成的世界泡虽然有，以太锚点技术也有在「虚空万藏」中留存，但它们都难以恒定存在……至少对一个文明来说，那不是个能让人安心的，过于短小的时间跨度。”
星际移民……好吧，这个的难度更加直观。
首先，「能带走的人绝对极少」就是个大问题。
其次，星际航行期间的安全问题、物资问题、能源问题……现阶段都解决不了。
因此……
“我建议……”
梅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尽快找到琪亚娜·卡斯兰娜。”
“并与她展开全面合作。”
第二卷 : 第一百六十八章 《让子弹飞》的含金量，还在提高
北美大陆，某临湖景点露营区。
以往，这里帐篷、房车林立，旅客络绎不绝。
可现在……
【室外温度：-20℃】
显然，在这种严苛的极寒环境下，还能选择出门远游的……不是没有，但大多都是神人一般的生存狂发烧友。
除此之外……
“你们总算是发现那颗黑洞生物的蛋了啊。”
在已经彻底冰封的湖边，星穹列车正静静停靠于一侧。
此时，刚刚获得「乘客」身份的西琳，正在后方的厨房车厢中，跟着列车长帕姆学习……如何制作糕点。
而在观景车厢内，依旧在使用开拓者（穹）模板的凌刻，正通过好些个「全知」光幕，浏览着诸多让他较为感兴趣的事。
很明显，在他的真实身份被西琳、琪亚娜察觉到后，本就较为随性的他，便暂时没有了继续维持「普通向视角」的想法。
因为现在，各方动向都非常有趣，他可不想捡了芝麻丢个西瓜，错过那一个又一个精彩瞬间。
归根究底，凌刻「换视角」也是为了有趣。
自然不会陷入思维惯性，舍本逐末。
而且……
“开拓者（穹）这个身份，已经没有再「装弱」的必要了。”
这是凌刻的判断。
所以，正是在这个前提之下……
“苏成为了「自灭者」……嗯，严格上说，他应该算是「混沌医师」才对。”
“不过，现阶段在当前宇宙内部，还没有这个势力概念就是了。”
凌刻随意点评着，“至于梅……她打算和琪亚娜合作？”
“呵~虽然思之令人发笑，但……还真是「绝对理性」哈！”
看得出来，关于这个展开，他只是稍微思考了一下，便理解了前者的想法。
的确，今天之前，生活在两个不同时代里的人，彼此大概率只会是敌对关系。
这是凌刻曾经执行「折枝」计划后，故意留下的一个「局」。
但那颗诡谲蛋茧的出现，让这一切都没了意义。
因为，只要它还静卧在北冰洋之下，身处于太阳系中，那今日（前文明纪元）和旧日（现文明纪元）谁胜谁负，甚至奇迹般地双赢，都只是在做无用功。
美好的未来？
不过是短暂存在的镜中花，水中月罢了。
最终的结果，只会是在「虚无」面前两败俱伤，无法反抗地一同灭亡。
而基于这个残酷的现状……
“知道我（神）不好说话，所以……只能退主求次，找个「好说话的」去合作。”
“这种做法，还真不能说她不对。”
梅的思路不难猜。
估计是：早前已经从凯文口中得知了琪亚娜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性格的她，结合凌刻定下的，只要对方成功存活到「第十二次崩坏」爆发过后，就能直接成神的规矩……
她现在，反而更希望琪亚娜能顺利成为「地球之神」了。
因为，如今的地球人类文明，的确需要一个神。
一个与凌刻不同，会愿意为他者付出的神。
说得直白点……
“等这边正式展开所谓的「流浪地球人计划」，面对世界泡的不稳定性，以及星空寰宇中那数之不尽的未知挑战，地球人类文明自然急需一个随行的「保镖」。”
“且这个保镖的实力，如果仅仅只是凯文那种程度，是远远不够的。”
“再考虑到泛用性，至少也得是「终焉之茧」这个级别，才能护住一个雏鸟般的，失去了母星的脆弱文明。”
凌刻很快就分析出了这些。
事实上，梅也的确是这么想的。
本身虽然喜欢浪漫的事物，但同时也会从绝对理性的角度去思考很多事的她，并不认为己方和那位白发少女之间的敌对关系无法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