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囚心
脑海中，仿佛又看到了那个人（凌刻），在嗤笑着对自己说出这句嘲讽之言。
这时……
“我的那位老朋友，一直都有着无比坚定的意志。”
奥托没有直截了当地回答幽兰黛尔的问题，而是轻笑一声，自顾自地说道：“以前，她缺的是一个明确的目标，所以很多时候，都会表现得像个无头苍蝇一样。”
“毕竟，自始至终，哪怕是「守护神州」这个目标，也不是她自己想要去做的。”
“而是别人推给她的。”
“可现在……”
奥托嘴角微翘，“现在不一样了。”
“赤鸢仙人……或者说：符华……她已经有了真正属于自己的，无比明确的目的性。”
话到此处，他这才偏头看向了幽兰黛尔，“有了这个基础，她做任何事都不会再迷茫，不会踌躇不定，而是会非常地果断。”
“今天，在她眼中看来，尽可能地使用全力将你击败……甚至是击杀，就是她认定的首要目标。”
“毕竟，幽兰黛尔……我最优秀的学生。”
“你现在，正是我们这边的最强战力。”
“如果你倒下了，那么这个时代的人，他们认为的赢面，就会被无限拉大。”
听他这么解释……
“可我们并不想毁灭这个时代，我们只是要……”
“没用的。”
奥托摇了摇头，“说实话：如果我能找到让我们的时代重回正轨的方法，且这个方法的成功率极大，我也不会选择与对方共存。”
“这……”
幽兰黛尔刚想说些什么。
“好好听我说完吧，别心急。”
奥托抬手指了指窗外，“已经入夜了，我们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他直视着幽兰黛尔，“而你，最缺的就是耐心。”
“……”
幽兰黛尔沉默了一小会儿。
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见状，奥托笑了笑，这才继续说道：“说说我们的现状。”
他抬起右手，竖起食指，“首先，因为支配……不，现在几乎可以称祂为「神」了。”
“总之，因为凌刻完成了他的复仇计划，我们的时代，已经化为了乌有。”
“它甚至都没「开始」过。”
奥托右手一款，“在这个大前提下，包括你我众人在内，一共有……大概十位左右的「逆时降临者」，会带着各自的记忆与经验，来到当前这个时代。”
“这个对于我们而言，属于「五万多年前的古老历史」的时代。”
“在这里，我们……以及所有「逆时降临者」所做的一切，都将产生难以预料的蝴蝶效应。”
“今天，第三次崩坏在天竺国的达哈维爆发，且诞生的律者……疑似也不是雷之律者。”
“单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未来的历史走向，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重回正轨……或者也可以说：它无法「重归旧路」了。”
“这就像是一个被彻底打散的，微观层面的立体拼图。”
“你有自信，做到将每一个分子，都拼回原位吗？”
“不，这是只有「神」才能做到的事情。”
“因此，那个人（凌刻）在他的复仇计划完成时，特意告诉给我们每一个人的规则……也就是「想要拯救自己那已然彻底消逝的时代，就必须先毁灭现在这个重获新生的时代」这句话，本身就是一种极具误导性质的言论。”
“但同时……”
奥托竖起了第二根手指，“最难处理的谎言，是真假参半。”
“当时祂（凌刻）所说的，「救世，便是灭世」这句话，是真的。”
“不过，不能将它与前一句话连在一起理解。”
“而应该这么想……”
奥托摊开了双手，“我们要专注的，不是一前一后的两个「时代」，而是现在这条「时间线」，与另一头崭新的……不，严格上说，应该是「复刻」的时间线。”
言语间，他将双手食指伸直，于身前并列，“如此，才算是救下了两个世界。”
幽兰黛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奥托则继续笑道：“情况就是这样了。”
“如果说，完成了那种复仇计划的凌刻，是「折枝者」的话，那我们便是与之相对的「拾枝者」。”
“意为：重新拾起，并接上被祂折断的……虚数之树的「树枝（可能）」。”
话到此处……
“原来如此。”
幽兰黛尔又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主教。”
她似乎又对这方面的事情，有了更多的信心。
然而……
“……”
站在一旁，完全听不懂那一大串高端且特殊专业名词的李素裳……暂且抛开她不说。
另一边的丽塔……她却是心有所想，但却一言不发。
与「折枝者」对应的「拾枝者」？
显然……
“！！！”
丽塔抬头，看到奥托正在对自己微笑。
后者手中，那奇异的白色小丑面具，表面正流窜着若隐若现的微光。
丽塔低下了头。
果然，哪儿有什么「拾枝者」。
归根究底，「折枝者」如今已然登神，那就算真有「拾枝者」，也该是与之对等的存在。
神也好，魔也罢，终究不可能是「人」。
而自己这些人……
对等？
别开玩笑了。
早在凌刻还未登神之前，双方就已经不对等。
现在……彼此的差距，更是犹如天堑。
甚至比站在天堑下抬头仰望，都要更加绝望。
因此，显而易见的……
“奥托主教，显然另有打算。”
这一刻，低头不让对方看到自己脸上表情的丽塔，有些忍不住在想一个对她而言，非常重要的问题。
“奥托主教，真的在意我们那个时代吗？”
如果他不在意……
那，继续跟随他，真的能挽回自己失去的一切？挽回自己的家庭，自己的人生？
想想德丽莎大人的现状……
那可是奥托主教，的的确确比较在意的……被他认作孙女的存在。
然而，即便是有着这一层身份，近些年一直被奥托主教放任，任由着她去创办那儿戏一般的圣芙蕾雅学园的德丽莎大人，如今也……
“……”
其实，丽塔心中，已经有了一个隐约的，但不想就这么承认的答案。
“为了达成「那个夙愿」，重新迎回昔日的卡莲圣女，主教大人其实会毫不犹豫地赌上一切。”
“时代、文明、乃至全人类，对他而言都不重要！”
“德丽莎大人，自然也一样。”
的确。
这，应该就是奥托的真实想法。
不然，此前将K-423抓到天命总部，主教大人打算以「爱」的力量刺激前者，让她成为掌握律者力量的人……他在执行这个过于特别的计划的时候，就不会也把德丽莎大人，也算在真的可能被空之律者亲手杀死的「刺激物」里面了。
总而言之……
“今天就先聊到这里吧。”
奥托突然开口，“接下来，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大家，都先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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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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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 第九十五章 如若律者懂得蛰伏……
同一时间，北非，撒哈拉沙漠。
新生世界蛇总部，地下基地。
依旧是在那间可进行虚拟远程会议的密室内……
“……大致的情况，就是这样。”
梅坐在主位上，神色显得很是疲劳。
“我紧急解剖了凯文带回来的……第三律者的遗体，但并没有在她体内发现疑似「律者核心」的高能级晶体。”
她摘下鼻梁上的眼镜，揉了揉眉心，继续道：“而且，有件事情不得不说——第三律者的遗体内，没有任何血液。”
听她这么说……
“什么意思？”
梅比乌斯的虚拟远程投影，眉头紧皱。
“字面上的意思。”
梅偏头看向她，“她体内的血液……是真正意义上的「流干了」，一滴不剩。”
“且最诡异的地方在于，明明她体内的血液都流干了，表面上却看不出任何端倪。”
“直到我将其解剖，才发现了这一骇人的结果。”
“一般情况下，被抽干血液的尸体是个什么模样……梅比乌斯博士，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闻言……
“……”
梅比乌斯不做声了。
她倒不是因为精神明显疲惫不堪的梅，说话听着多少有点冲，心里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