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啵啵酱
阿雪握住这把武士刀，内心则是无比震惊，每一次挥舞妙法村正，刀锋都带来一阵风声，仿佛龙吟的回响般。
“恭喜主公，这妙法村正真是一把好刀！”
加藤段藏知道阿雪根本看不见东西，便在旁边细细描绘出妙法村正的优点。
自从这机关人偶认主之后，阿雪便从此身边就多了一个行走的说明书。
基本属于是哪里不懂就点哪里，这加藤段藏便会给阿雪开始极其详细描述起那物体的轮廓。
例如织田信长，加藤段藏就会优先描述她是个如同城墙般铜墙铁壁的女人。
例如宫本武藏，加藤段藏就会优先描述她是个胸前暗藏杀器带球撞人的女人。
在听完加藤段藏的大致描述后，阿雪也算是对手中的妙法村正有了基础的认知。
“宝剑赠英雄，白衣修罗，以后这把妙法村正就托付给你了。”
千子村正锻造完这把妙法村正之后，整个人都像是苍老了几岁一般，原先那个精神矍铄的老爷子好似一夜之内生了一场大病般。
“村正老头，你最近身体不舒服吗？怎么今天说话的声音都这么小声了？”
宫本武藏看出了千子村正的病态。
这位老刀匠蜷缩在椅子上，脸上浓浓的皱纹被锻铁炉里的火焰晕染成夕阳下的晚霞色。
千子村正沉默片刻，语气便悠悠道来——
“老头子我啊，曾经在年轻的时候，有过一个荒诞的梦想。”
“如今回想起来，那正是老夫之所以踏上成为刀匠之路的起因吧。”
这位刀匠看向妙法村正，眼中追忆万千。
“那时，老夫坚信自己锻造出来的刀剑，可以成为拯救他人生命的武器。”
“为此老夫从师傅那边独立出来，建立锻冶场决意要干出一番名堂，虽然一直都没有完成内心的梦想，但不知不觉中也有了弟子，甚至就连身份都变了模样——变成了所谓桑名的贵族老爷......”
听到千子村正开始娓娓道来，宫本武藏连忙打断道——
“不是，老头子，你难道是要在嘱咐后事？你是要死了吗？怎么都开始走马灯了？！”
“啊？没有啊，老夫只是好几天没睡觉了，又不像你们年轻人一样，实在是太累了。”
回忆的气氛被宫本武藏强行打断，千子村正便强撑起精神打着哈欠开始说明起来。
“这妙法村正是老夫这一生最为自信的作品，白衣修罗，以后你见到此刀就如同见到老夫一般，因为老夫在其中注入了自己的肉与骨！”
“血与骨？！”
织田信长闻言整个人抖索了起来。
她听说过这些刀匠的疯狂故事，就像是滴血认主一般，一些刀匠坚信刀剑之中蕴含灵魂，也就是只要在锻造的时候进行祭灵便可以使得刀剑开启灵智。
最著名的例子便是干将莫邪，古今往来拿活人当做祭品铸剑的例子可谓是数不胜数。
不过看起来刚正不阿的千子村正，竟然也会精通此等外道邪法吗？
“不不不......老夫可没有把别人当做祭品铸剑过......”
千子村正便解释道。
“不知你们可否看过古书，古书曾经这么记载，那便是每个人都拥有起源。”
“起源......？”
阿雪便反问道。
“也就是转世投胎吗？”
“没错。”
千子村正点点头，随后一脸郑重道。
“而老夫的起源，则是【剑】。”
按照千子村正的说法，在伊势国的桑名，村正一族之所以能够代代出现名刀匠，那便是他们的祖先便是一把剑。
在漫长的历史中，剑终于修得人形开启灵智，方才得道轮回转世成为人类，最后便化作他们村正一族。
而千子村正只要在锻造时融入自己的血与肉，那么锻造而成的武器便会无比锋利，这也便是村正一族的刀剑之所以如此出众的原因。
而在锻造妙法村正的时候，千子村正咬了咬牙，便拆下自己三根肋骨磨碎投入其中。
再加上大量放血作为冷却液，这位老头子没有当场暴毙已经算是佛祖保佑了。
为了让妙法村正能够匹配上数珠丸恒次的地位，千子村正不惜用自己的性命为其添加神秘度。
“为何......要为我这个陌生人做到如此地步？”
阿雪不解。
千子村正是他自从离开林泉寺流浪以来，第一个愿意全心全意将身心托付给他的家伙。
在这种乱世，怎么可能存在如此纯粹的男人？
“......不是说了吗？老夫曾经有过一个不成熟的梦想。”
千子村正微微一笑。
“虽然很幼稚，但是......当老夫看到你之后，又忽然觉得这个世界上，跟老夫一样幼稚的家伙也不是那么蠢了。”
这位老刀匠的目的很纯粹。
有时候男人与男人之间友情就是这么简单。
“老夫将自己的理想，交付给你了，白衣修罗！”
那就是——
用钢铁打造的刀剑，去拯救因为刀剑死去的人们，从而让真正的和平降临。
“......但是。”
阿雪紧紧握住妙法村正，随后摇摇头道。
“村正老爷子，恐怕我基本不可能会使用上这把妙法村正了。”
“为何？”
“因为我担心数珠丸恒次会生气。”
听到阿雪的答复，千子村正随之一愣，然后便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是老夫唐突了！是啊！白衣修罗你是如此一个念旧的家伙，怎么可能会抛弃破邪佛刀去选择老夫的妙法村正呢！”
随后这位白发老头脸色极其严肃，沉声问道。
“可白衣修罗......倘若数珠丸恒次断掉了呢？”
“......什么？”
听闻此言，阿雪表情一变。
千子村正不可能平白无故说出这些话。
“老夫先前看到了，在不久的未来之后......”
这位老刀匠那双眼睛中没有任何感情光彩。
“数珠丸恒次，会彻底断裂开来。”
“而武士失去了佩刀，下场究竟是什么，想必白衣修罗，你自己最清楚吧。”
阿雪沉默。
千子村正透过他的天眼，已然看到了属于阿雪的命定之死。
而且，这命定之死又因为这位老刀匠的特殊情况，而看到了更为具体的画面。
那便是——
这白衣修罗与他的爱刀被拦腰砍断，齐齐殒命。
第七十三章 我笑那命运无谋！我笑那天道少智！
千子村正拥有的天眼，名为【业之瞳】。
这本是肉体拥有的潜在能力，是属于技能【千里眼】的亚种。
本身这天眼是能同时让静态视力、动态视力提升，是仅专精于战斗能力的眼力。
但由于千子村正究其一生都在凝视火焰，他究其一生都在追求锻造出超越神佛之境的名刀——
于是他终于修得了这双【业之瞳】，可以洞察刀剑背后的宿业，追溯这过去、现在与未来的因果。
通过数珠丸恒次，这位老刀匠看到了百年之前日莲上人凭借此刀斩杀百鬼，看见日莲上人独自一人开宗立派，日莲教的佛光笼罩天下。
同样也看到了日莲上人终是圆寂的那一刻，数珠丸恒次便远离杀戮被当做佛教圣物供奉起来。
随后便是战乱动荡，天室法师将此刀珍藏在林泉寺内。
而后便是百年过去，一名瞎眼的少年满怀忐忑地握住了它，将数珠丸恒次重新拔出于天。
林泉寺山中大火、月下顿悟御风剑术、万佛寺一剑屠尽妖僧......
而在最后的时刻，千子村正看见了——
一道黑影闪过，数珠丸恒次便就此碎裂开来！
而那手持佛刀，一尘不染的僧人，终究是鲜血渐染上了白衣，被拦腰砍断！
千子村正从刀剑之中窥见无数天意，却从来没有一次能够看到天道被改变。
但他始终坚信着，刀剑是可以斩杀宿命的。
于是千子村正便专门为阿雪打造了这把妙法村正，相信这位白衣修罗能在这把村正的帮助下，斩断天道的束缚！
“......这就是命吗？”
听到千子村正的忠告，阿雪却只是如此喃喃道。
“独属于我的命定之死，竟然是败北吗？”
阿雪不愿意相信。
他本以为的命定之死，定是因为天道的压制导致自己的身体出现噩耗，也便是得了不治之症而亡。
可是如今在千子村正的描述下，他白衣修罗更像是输掉了比武而被敌人当场斩杀！
拥有可以窥见未来的天眼。
手握宛如天灾的御风剑术。
武器乃是天下五剑破邪佛刀。
阿雪要如何相信，已然踏入神佛之境的自己，竟然会因为败北而亡？
但是下一刻，这白衣修罗便想到了什么，竟然当场哈哈大笑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吗？！原来【命定之死】是这样吗？！”
“主公，您为何而发笑？”
加藤段藏彻底傻掉了。
自己的主人阿雪乃是肉体凡胎，怎么会因为听到自己要死了反而还能哈哈大笑出来？
人类是这么神奇的玩意吗？
“贫僧笑那命运无谋！笑那天道少智！”
阿雪随后便又恢复平静，他冷声道。
“贫僧又怎么可能会死于凡人之手？这说明我人生的最后必定死于仙人之手，那便代表贫僧必然已经接触到了真正的仙人之境！”
能够将神佛之力斩杀的敌人，必然是位于云端之上的神明！
也就是说......
阿雪的捕仙终究还是成功了！
他还是在人生的最后时间内，逮住了仙人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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