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疯子
......她们一直都以为有中老年人喜欢在衬衫下穿背心只是都市传说呢，没想到居然还真在现实中见着了。
“怎么，不去和你们的小伙伴一起庆祝，跑这儿来干嘛？”
鱼冢三郎是刚从厕所里出来的，手指上还夹着根烟，方向很明显是打算加入北原穰那边那群人的————这让平时接触人不多，但脑筋更加灵光的藤正进行曲瞬间想到了一种可能：
“是你让北原穰把这些人叫过来的......特意叫过来的？”
青色的马娘张口就问，让黑色的壮汉不由得高看一眼。
马娘这个群体，还真是时不时就能给他一点惊喜啊？
第二百三十二章 汝马腿利，当吾人腿不利乎？
“确实如此，甚至可以说他们才是我这场戏最重要的‘观众。’”
鱼冢三郎点点头，好奇地看着藤正进行曲问：“你是怎么想到的？”
“直觉......还有疑惑，觉得你做了这么多事，应该另有目的的疑惑。”
“哦~”
再次在心中感慨了一下，又看了眼眼里透露着茫然、一脸似懂非懂模样的诺伦王牌，黑壮的汉子不由得轻笑道：“行吧，既然你想到了，那便告诉你也无妨————跟着我一起往前去吧，诺伦你也来。”
“诶？噢......”
原本还在想着两人要说悄悄话，自己搁这儿不太合适，却没想到鱼冢三郎直接点了自己的姓名一同前往，懵逼片刻，便只能接着扛起藤正进行曲的肩膀，帮已经近乎瘫软的她跟上鱼冢的步伐。
自己这不会是被这大叔抓了苦力，不想自己扶着藤正才让她跟随吧......话又说回来，怎么同样是筋疲力尽，马娘都累趴下了，这人类还好生地健步如飞？
莫非......他还尚有余力！？这......
不知道自己在诺伦王牌的脑补中逐渐变得妖魔化起来，鱼冢三郎只是默默感受着快速恢复的体力，和快速流失的力劲，心知这最后一丝丝药剂的效果便也是在今日消耗殆尽，往后只能重归平凡了。
......罢了，终究不过是外力，老是沉迷于这种虚妄的“增补”可对自己实力的提升没有好处。
还是得像大哥那样精炼自己、多做准备，哪怕身体依然为一介凡躯，可又有哪个拳上能站人的马娘能近得了他五米以内？
强弱都是相对的而已。
摒除心中的杂念，将已经有些不太合身的衬衫与西装套在身上，戴起帽子和墨镜，黑衣壮汉就这样大刺刺的加入到了这个小小的群体当中。
“哟！我们的大魔王来了！”
早就注意到站在通道口与两名马娘说话的鱼冢三郎，北原穰早就准备好了说辞，在他靠近时故作姿态地将注意力转移出来说：“大家伙儿，别光顾着和老朋友许久了，赶紧来见见咱们的福星吧！”
“鱼冢先生！”
“鱼冢先生！”
走到近处，藤正进行曲和诺伦王牌才发现这些人并不陌生，甚至其中有几人还特别熟悉：
以前她们在校外聚餐吃饭、逛街游夜的时候，可不就是在这其中几位的餐厅、商店、小摊、便车旁待过好些时间么？
虽然没有真正知道名字，但一个两个的都打过不止一次照面，超级熟的老板呐！
这让她们惊讶之余也有些疑惑，为什么鱼冢三郎会在这个时候、这个节点特意叫北原穰把他们集合起来呢？
而鱼冢三郎也并没有藏私，着急准备赶下午火车的他只是看了看手表里的时钟，便露出一抹商业化的笑容说道：
“好了，各位都是忙人，我之后也有要事去处理，所以咱们便长话短说吧————诸君可有想法，让自己的名字在笠松的大招牌上印上一遭？”
“......？”
——————————
鱼冢三郎的谋略说起来倒也并不复杂，或者说就这么点时间段，他也想不出个足够复杂的法子。
虽然经常性要隔空指挥组织外围成员干活，但他对自己的谋略水平可非常清楚————不说是一无是处，也可叫一声资质平平。
在智商不足以支撑他玩把戏的前提下，他能做的就只有尽量保持诚实，以真心换真心。
这些与北原穰相熟的中小型商贩是笠松本地商贩，自很久以前便开始在这笠松扎根，却因经营理念等问题从来没有想过做大做强，而只是守着一两家铺子、三五辆车子到处叫卖，与街坊邻里结个善缘，不曾想却是随着近几十年的马娘经济和工业生产而逐渐走向没落：
马娘们个个都是大食量，比起吃到一小盘美味佳肴，她们更喜欢的是一大盘普通却能顶饱的餐盆，如他们这样的小本生意者或可能得一两只马娘青睐，却终归是产能有限，比不得那些能够更大面积满足需求的财团客商，这走贩名号也就逐渐被挤兑的减少了不少。
若非马娘食量巨大，小栗帽成名后笠松更是出了一大堆奉小栗帽为尊的“大胃修行者”，让餐饮市场怎么也不能饱和，这才让他们得了些喘息的空间，靠着食物品质逐渐重建自己小店的名望。
————不过，那些是少说二三十年前的事情了。
时代在进步，人群在更替，若说五十多年前最初那一批现已入土的手艺人坚持本心，不愿接受当时还尚属野蛮的资本工业来坏了自己一辈子的口碑，那事到如今已经完成了资本积累，开始走向完善的食品工业化体系却是没了那些逼死人的糟粕，只剩下方便的效率。
这一代手艺人们虽然年岁也不小，稍大些的、习惯成年便生子的家主甚至连孙子都有了，却也不再是那宁死不向机械生产低头的人了。
都是出来混口饭吃的，为了招牌把自己全家都饿死了，还怎么提混口饭呢？
更何况，有那些天天挺着溜圆儿肚子的马娘们作证，他们自信自家的食物也不会比工业流水线上加工出来的“成品”要差，凭什么他们就能用劣质食物赚得盆满钵满，我们这些精工细作的反而得“甘守清贫”？
没道理嘛这不是？
因此，虽然同样作为在“赛马娘产业链”里分一杯羹者，这些人却是并不想继续跟在那些大财团、大家族身后喝清汤了。
此种行径在日本还有个专属学名：下克上。
他们有人脉，有技术，有想法，为何不能自己来试试做大一把？所欠缺的，无非就是个一展胸中抱负的机缘而已。
鱼冢三郎给的就是他们这一个机缘。
“马娘们虽然确实善跑，但总是被各位观众们捧得太高，真就觉得自己是天上地下唯一擅长跑步的种族了。”
鱼冢三郎露出小腿，拍了拍上面分成三股的肌肉束，轻笑道：“汝马腿利，当吾人腿不利乎？”
“““““哦~！”””””
第二百三十三章 哦豁～好风光！
“简单来说，就是让他们这些小一号的商贩们联合起来，以与马娘相似而又不完全相同的形式 ，重点投资培育人类的跑者来与马娘一较高下。”
抱着一杯奶茶，坐在金属质的长椅上，鱼冢三郎说到：“不是以体育选手为目标去训练，也不是以常规人类比赛为目标来思考，而是纯粹以马娘为对手来研究、在她们所擅长之处打败她们为目标来培养，让世人知道————人类的上限，远比他们想象的要更高。”
“嗯，这确实是个不错的噱头，不过......”
樫本理子无语转头，看着这位认识不过三天的盟友道：“你让我这样一个马娘学园的代理理事长来做这个联合会长，作为幕后主使给这些商贩发号施令，是不是不太合适？”
“哈~那不是很有意思么？”鱼冢三郎晃了一下手中奶茶笑道，“热血的主角历经艰险打败了对手后，却发现我方严厉而又和蔼可亲、值得信任的大佬实际上是敌方组织BOSS，三观瞬间崩塌而又重塑，端正心态后大喊‘我要打醒你把您带回去’这种展开，不是超有戏剧性的么？一定能成为宣传主题的！”
“......我觉得不太行。”
虽然这样吐槽着，樫本理子倒也没有拒绝这个提案，甚至完全理解鱼冢三郎的真正意思是什么：他要以这样一种方式，来增强她这个盟友在地方上的话语权。
在这次的大戏中，特雷森学园的学生基本上是对樫本理子都抱有认可，或至少是不再反对的心态了，可以说她施政最根本的隐患已被去除————但，隐患却不只有这一个。
改革，问题从来都不会从利益增加的一方出来，而必然是从利益受损那一方涌现才是。
樫本理子自始至终的问题都是，她这个空降代理理事没有足够的能量，去和笠松的地头蛇们抗衡。
URA委员会又怎样？和中央特雷森理事长关系好又怎样？
在将根须深深扎入本地深处，政商两界都有绝对话语权的地方财团面前，也就是个“跪着要饭的”。
心情好了给你唱喏两声好听的，心情不好了让你碰个软钉子而找不着门路，就更别说你居然还想动他们的蛋糕？给你脸了不是？？
这当中的是非曲折鱼冢三郎不知道，也懒得知道，连今天都待不完的他出于纯粹的利益考量和乐子人思维出发，才随意导演了这么一出大戏：
本地势力不想帮忙？那就给你自己造一个本地势力。
这个势力没有一个好项目做？那就给你一个好项目！
总之，能按照他的预想发展到最后成功固然便好，但达不成也与他没什么干系，至少也能把水搅浑，给樫本理子一个浑水摸鱼的机会。
而发展到现在这样超额完成计划的情况，无论是鱼冢三郎还是樫本理子都很满意，也就不会再计较些许细枝末节的问题了。
道路已经铺好，只需按部就班就能走到终点，不再存在无法克服的障碍了。
“话说回来，虽然这个方案是我做的，但你可千万得悠着点儿啊？”
放下奶茶，黑衣壮汉望了一眼斗志昂扬的樫本理子，想了想还是提醒道：“适当竞争促进发展，零和博弈不死不休————咱们这个口号说白了有点不太符合‘主流’，可千万拿把握其中尺度。”
“这是当然，我有分寸。”樫本理子点头道，“就是不知对方如何，若他们想要不死不休......”
“那便联络我，我来让他们死一死。”
“......”
沉默地转过头来，上下打量两眼鱼冢三郎，樫本理子有些了然道：“难怪秋川理事让我多注意些与你说话的态度，千万不要恶了你......你果真不是个良善之辈，幸亏没被你骗到。”
“哈哈~我从来就没想过要装作良善，又何谈欺骗一说？”
不在意的一笑，壮汉将最后几颗珍珠果粒吸入吞下，捏瘪了杯子，丢进分装桶后爽快站起：“行了，此间事了，我也该离开了。”
“确实，喏，车来了。”
呜呜————
伴随着前几日停运，直到昨天才重新通车的新干线子弹列车显现身影，樫本理子也站了起来，跟拿着行李的鱼冢三郎一同往侧方走去————藤正进行曲等笠松人员正在那里与小栗帽紧紧拥抱，不舍地道别。
“行了行了你们几个，别搞得这么伤感。”
摆摆手，让北原穰将如牛皮糖般的诺伦王牌给从小栗帽身上扯开，鱼冢三郎先唤得目白光明与真琪一字带着小栗帽上车，随后看着还有些虚弱的藤正进行曲说：“让你听了这么多，你也算半个局内人了，今后这位代理理事必然会好好使唤你做点事情......你可感觉后悔？”
“一点也不，不如说正合我意。”
藤正进行曲爽朗一笑，却是不知从何处学的做了个揖，诚恳说道：“这几天承蒙您照顾了鱼冢老师，有您在中央照看，我们也就放心小栗帽了，真的是十分感谢您。”
“职责所在而已，更多的还是小栗帽她自己在照顾自己，我没有出什么力。”
“那也得感谢您对笠松的恩情。我想您保证，有朝一日定会和代理理事长一起，把这笠松特雷森给好好支撑起来，在更多领域与中央叫叫板！”
“......”
你这话说的，我是接呢还是不接呢？
鱼冢三郎无奈，有心想要纠正，却看着藤正进行曲一副斗志昂然的模样，只好点了点头，将注意力最后集中在送行三人组的诺伦王牌身上。
“......干嘛啊？有话就说撒？”
“没，就是在想，那只从你敞开的领子上钻进去的小蜘蛛你究竟要多久才能察......”
“噫呀啊啊啊！快快快！快帮！”
“哦豁～好风光！”
“......我超李奶奶个！”
哔——
轻盈一个后撤步退入新干线列车内，隔着封闭上的门扉，鱼冢三郎用口型做出“平时记得多穿些衣服”后，便在对方的骂娘声中嬉笑着远远离去。
下一站，千叶！
第二百三十四章 东京有变？
因此行并非继续往西走，而是一口气返程到东京，再越过东京转电车去千叶县范围，目白光明才没有让家里之人接送，四人一同开启了此次旅行中最漫长的行程。
而再次坐上新干线，一人三马娘都是莫名有恍惚的感觉，面对面两排坐着，皆是侧头望着窗外的风景，久久无人言语。
鱼冢三郎一边心中在计划着诸多事宜，一边用组织内部开发的聊天软件联络各方，希望能得到东京目前的准确信息；目白光明也在做类似的事情，只不过她还同时需要思考如何向自己的贝尔摩德姐姐汇报工作，来掩盖自己在这场接近末尾的旅程中有些没发挥存在感的憋屈；真琪一字在回想这两天的经历，一边感叹自己真是步入了个奇妙的世界，一边对未来有些迷茫，不断思索着一些类似人生哲理的无解问题；小栗帽就简单多了，她在想什么时候还能再吃到笠松的小摊小吃......
从鱼冢三郎和小栗帽离开东京都，拢共满打满算都还没到一周时间，却已然永久性的改变了许多人接下来的十年、二十年、乃至一生的道路状态，可谓是一路走一路变，除晚上睡觉的时间以外连个停歇都没有，也难怪会让几位年轻的小丫头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虽然这里面也有马娘药剂效果消失，鱼冢三郎身体重返三十岁状态的原因在，不过主要还是碟归功于他带来的“惊天动地”的改变。
“......喂，那只芦毛。”
“......”
“......啧，小栗帽？”
“嗯？”
“我想......收回前几天最开始，咱们见面时和你说的那些话。”
思考再三，真琪一字还是率先打破了沉默，强忍着不好意思，挠了挠留着板寸的半边脑袋说：“我不该那样说你的训练员的，他确实是个很好的人......也是个一心一意对待你的，有胆有识，明年肯定能在中央特雷森的训练员名单中有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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