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终久之梦
在这样的场景中，故事本身如何反倒成为了次要因素，
说书人的语音语调、叙事节奏、肢体动作，以及那富有感染力的热情.
不知不觉间，就能将看客的注意力牢牢拉住，让他们从繁重的工作生活中暂时逃离，来到那个只存在于书中的玄奇世界里。
——怪不得钟离喜欢来这边听书，田铁嘴确实是有些水平在身上的。
在听书过程中，觉得有几分上头的他，
打算在日后清闲的时候，也抽空多来光顾几趟。
眼见一段评书终于结束，时间也已经不早。
在座的看客纷纷起身，打算回家烧火做饭。
台上的田铁嘴也清了清嗓子，端起茶杯，猛灌了两口清茶，这才抬头看向了自己面前的这位老顾客，面带笑意的开口问道：
“钟离兄，久闻你见多识广、博学多才，不知在你看来，我这段《璃月春秋》说的如何啊？”
“属实精彩。”
年轻人放下手中的茶杯，点点头，衷心夸赞道。
“只是，照田兄说法，岩王帝君曾化作神女出巡，不知出处又为何？”
“这呃，不是不可”
刚刚还口若悬河的田铁嘴，听闻这话，就如同卡壳了一般满脸窘迫。
“原来如此。”
钟离顿了顿，似乎明白了什么。
“——远古秘辛，已遥不可闻，田兄所说的景象倒也颇为有趣。”
他品了一口茶，似乎并不打算认真计较。
听到这话，尴尬的说书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知晓自己这位钟离兄，乃是有名的博学之人，若是对方较起真来，这听来的民间传说哪能找得出什么来处。
田铁嘴摇了摇头，见钟离身旁站了一位俊秀少年，赶忙转移话题道：
“钟离兄，刚刚在说书时，就见你对身旁这位小兄弟频频注目.”
“我见这位少侠也是一表人才，非常人所能及，莫不是您家中的哪位后辈？”
“不若说与我听，日后见面我也好打个招呼。”
“.”
正在喝茶的钟离手上动作一顿，
略微思索了一下，摇头说道：
“田兄折煞我了，这位小友可并非谁人后辈.”
“——若说起来，反倒是他曾帮过我一个大忙才对。”
“田兄日后若是遇见，将其当作我的一位老友便可。”
田铁嘴听闻这话，虽有些好奇钟离为何要将这位年龄差不了几岁的小兄弟称为“老友”，却也依旧点点头，开口说道：
“也好，他人能得到您如此高的评价，倒也着实少见，想来这位小兄弟也定是人中龙凤——”
“那我便姑且记下了，日后见面总不至于怠慢了这位少侠。”
田铁嘴向钟离身侧的少年笑了笑，微微躬身，在心中记下了这位潜藏的贵客。
告别了田铁嘴后，钟离无比自然的邀请了身侧的林枫同行。
本就对璃月这位至少存在了六千年的圣君充满好奇，林枫也想不出什么拒绝的理由。
行于钟离身侧，
在近距离的接触下，他才发现，岁月的积累对于一位神明而言同样无比重要。
在须弥时，无论纳西妲如何隐藏，只要林枫想要寻找，那么总能在人群中发现那一缕不谐之处。
毕竟神明在本质上和普通的人类还是差距太远了，无论神明再怎么隐藏，倘若置身人群之中，那也便如黑夜中的炬火一般显眼。
可身侧的钟离就如同一位再平凡不过的普通人一样，除去相貌俊美，气度非凡外，完全感受不到他与常人的差距。
在这无比漫长的岁月中，帝君似乎已完全融入了璃月这片土地中，无论山石草木、还是飞禽走兽，只要他愿意，似乎都能无缝化入其间。
感慨自己的确还有一些东西需要在时间的沉淀里细细体会，林枫开口道：
“此番前来璃月，倒是没有按照七神会面的正经流程递交拜帖，不请自来，还望岩神见谅。”
虽然两千年前七神会面的具体流程已经失落，
但根据须弥记载中残留的只言片语，林枫也能推断出当时的神明拜访，应该是一种十分正式的行为。
虽然在现在来说，神明之间的串门已经十分寻常，但他出于礼貌，还是客套了一句。
——当然，如果是某个说来就来的蒙德街溜子，那肯定不会在意这一点。
“小友无需在意，须弥与璃月自古以来便是邻国”
“邻国新神上任，却未曾派遣使团前去祝贺，本就是璃月的失礼。”
钟离顿了顿。
“——至于神明拜访的那套繁文缛节，如今除去我和一位老友之外，怕是已再也无人能够想起了，不提也罢。”
帝君摇了摇头，以一种在林枫看来，显得有些“慎重”的态度，对他的发言做出了回应。
第142章 准备见面礼的钟离
日光渐隐，在吃虎岩的一条小路上，
两位来历不一，但都不拘小节的神明，在这样一个不算正式的场景中，进行了首次会面。
明明二人的仪表与气质都非常人可及，结伴同行的话，理应很容易引起他人注目才对。
但不知为何，来往的行人就如同下意识将他们忽略了一般，未曾对这一场谈话造成丝毫干扰。
注意到了钟离话语中的“新神”二字，林枫就明白，他说的肯定不是纳西妲，而是在之前的动荡后才登位的自己。
想到这里，林枫开口道：
“说来，此前因意外前来璃月的那次，明明帝君未曾见过我。”
“——可从降魔大圣的表现看来，您似乎对我已有了许多了解，甚至于放心让我插手大圣的业障，这是为何？”
念起自己之前因为地脉投影而偶然来到璃月那次，魈在出场后，就一直抱有的那份莫名的信任与善意，林枫对帝君的态度有些好奇。
“.”
钟离闻言后沉吟了片刻，最终开口说道：
“实际上，作为对地脉感知最为灵敏的岩之权柄，在许久之前，我就曾察觉到璃月的地脉有些不协调，这种反应虽然微弱，但确实存在。”
“粗略感知后，我发现是须弥方向有一段地脉完全消失，就如同被彻底抹消掉了一般。”
“——而这种事情，在我已知的范围内没有「任何」存在可以做到。”
钟离意味深长的看了看身旁的林枫，接着说道：
“地脉作为世界的根基，可以枯萎、改道、崩毁.”
“——但唯独不可能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被更高层次的力量抹除，彻底「消失」。”
“拥有这种能力的存在，本质上已经超越了这个世界，即便是想要毁坏提瓦特的存在本身，让一切归于虚无，也绝非全无可能。”
“所以，自那时起，我就对须弥的变化增加了许多关注。”
林枫“.”
你看我干什么？罪魁祸首现在还在不卜庐睡觉呢
明明是十分敏感的话题，但面对当事人，钟离却似乎并没有当谜语人的打算，十分坦诚的说道：
“最开始我是十分警惕的，毕竟在那场灾祸后，提瓦特已经无法再度抗击一个如同‘深渊’那般超脱常理的敌人了。”
“我曾立下守护璃月的契约，实在是无法将这样的情况置之不理，纵使力有不逮，我也曾动过前去须弥探查的念头”
“——但归离原那次突如其来的‘偶遇’，最终让我改变了这个想法。”
“.”
听到这里，林枫意识到了什么，想到自己上次前来璃月察觉到的那丝违和感，开口问道：
“所以，您是在发现了我可以交流，并且即便是投影状态也没有伤害现场的生灵后，才最终决定了派出降魔大圣与我进行接触？”
想到了魈在剧情中，那随叫随到的表现，
林枫终于明白了，当时为什么降魔大圣会延迟这么多，才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没错，虽然有些对不住现场的两位‘侠士’，
但见到小友即便是在投影的本能状态，对于杀死生命也依旧秉持着一份最基本的底线后，
我才终于对小友不会危害提瓦特这件事，有了足够的信心。”
“现在想来，以恶意度人的我才是应该惭愧的那一方。”
钟离摇摇头，显然对自己当时的决断不甚满意。
“——而你不求回报，帮助‘魈’驱散了那些魔神的怨念，则更是让我欠下了一份不知如何偿还的人情。”
“自层岩巨渊回返后，之所以未曾第一时间与小友见面，也有回礼尚未备好的因素。”
帝君一改剧情中的谜语人形象，在面对林枫这个“超脱常理的存在”时，似乎也抛下了某些枷锁，变的知无不言了起来。
“大圣之事，帝君无需苦恼。”
“对于此等庇佑万民千载之久、业障缠身却仍不退半步的义士，助其一臂之力，本就是我之所愿。”
“报酬的问题，更是不必烦心。”
林枫在发觉帝君不愿意见自己，居然是因为见面礼没准备好后，
曾做出过诸多猜测的他，也是有些无语，
想了想，才对面前这位有些过于较真的老爷子坦诚说道。
虽然当时是期待过帝君会给自己什么礼物，但如今的林枫其实已经没那么在意这件事了。
即便是对钟离的岩之权柄有些眼馋，但以帝君现在对自己的态度来说，在弄清楚了获得权柄的具体条件后，将其拿到手也是迟早的事，还不至于用帮助了魈这件事来要求什么。
“.”
“罢了，小友如此豁达，倒显得我有些古板了。”
“——那便将这件事暂且搁置几日，待我细细思考后再给小友正式的答复好了。”
钟离虽然并未放弃给出回礼的想法，但似乎也并不像此前那样急于给出结果了。
虽然林枫还有许多关于提瓦特的问题，希望和自己面前这个活了六千年的活字典进行查询。
但清楚了自身在提瓦特原住民眼里这个“移动天灾”的定位后，他也需要一段时间去细细消化一下钟离透露出的情报。
就在这时，一道活泼的女声传入了二人的耳畔。
“——奇怪，人都哪里去了？！”
“不仅是钟离，怎么连林枫也走丢了？这下本堂主的‘不卜庐与往生堂第一次友好合作交流会议’还怎么开啊！”
就在声音传来的一瞬间，
林枫注意到，刚刚还一副沉稳模样的钟离，肉眼可见的露出了头疼的表情，似乎对面前这个过分活泼的少女没有任何应对手段可言。
不过因为二人的交流已经告一段落，他似乎也没有继续维持之前那种对于路人的屏蔽效果。
四处张望的胡桃，发现了从小巷中走出来的二人后，双眼一亮，一路小跑的靠了上来，有些惊讶的开口说道：
“哦呀？哦呀呀？这还真是稀奇！”
“我还没帮你们介绍呢，你们两个居然就已经自己碰面了？难不成两位身上还有什么神秘组织成员的隐藏联系？”
胡桃满眼好奇，似乎又要朝“大侦探胡堂主”的方向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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