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田先生
忽然，史尔特尔抓住他的左手，认真地看着。
“博士，你的手……怎么了？”
凯米拉沉默不答。
新长出的皮肤，看着和原来的一样雪白细嫩，但实际上还是存在微弱的色差，很难察觉的小细节。
没想到没能混过去，史尔特尔平时整天观察他吗？
“刚才觉得——”
凯米拉正要编点理由糊弄过去，史尔特尔却忽地将他揽入怀里，打断他的话。
双手紧紧抱着，过于贴近的距离能让凯米拉感受到她的心跳，以及……身体微微的颤抖。
“博士……其实……我看到了……”
她声音微颤地说道，语气中复杂的情绪教人难以分辨。
“不要那样伤害自己好吗……就算能恢复，就算能忍受那种痛苦，我也会觉得难过的……”
凯米拉咬着下唇，沉默不语，手不自觉地用力握紧，克制住去拥抱她的冲动。
这是幻觉……
他不能陷得太深……
他拥有的东西还很多，不能在这里沦陷……
“史尔特尔……”
他轻声唤着，声音莫名显得痛苦，矛盾，带着难以形容的疲惫。
“我想了很久，我是决意要和你走下去的……和你在一起，我会前所未有的心安……
可是，我总觉得不对，不该是这样，我们……究竟在什么地方出了差错？”
史尔特尔不答，只是愈抱愈紧，仿佛要将他揉进身体里。
什么地方出了差错？
从来就没有错，没有意外，一切都是注定的。
博士，我们只是走到了这世上寒冷荒芜的角落，只是孤寂，又无法坦诚地相拥，心中对过往的一些事无法释然而已……
这些隔阂，会在漫长的旅程中慢慢消融的……
凯米拉觉得有点喘不过气，心里沉甸甸的，似乎被什么沉沉压着。
他微微扯动嘴角，露出一抹莫名笑容。
“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挣扎不过，就只能妥协。
反正现实中也只是打打杀杀，玩玩女人，没什么意思……
既然你执意要留，那就陪你慢慢走下去吧……
“史尔特尔……我会一直信任你，让我一直安心下去吧……”
……
第二百零六章 刀客塔错乱现实
从未知的村庄离开，一两天时间，凯米拉就恢复了常人程度的行动能力，不再需要史尔特尔背着。
赫尔海姆地广人稀，很多地方都不适宜居住，一片荒芜，不过即使环境恶劣，也间或能遇到人类聚居的村庄城镇。
在赫尔海姆的种族，大多是以啮齿类为原型的扎拉克人，以蜥蜴为原型的萨弗拉人，还有以蛇为原型的斐迪亚人。
或许是因为食物等资源较为匮乏，很多村庄都很排外，相当不友好，不过有实力强悍的史尔特尔在，这一路倒没出现过什么意外。
七个日夜后，一座城出现在两人面前。
城市依旧是被浓雾笼罩，仅能从透出的灯光中窥见它的只鳞片爪。
古朴石质建筑斑驳，隐约爬上苔藓，人们赶着驮兽，带上货物，沿着旁平整起来的道路进入城中。
凯米拉和史尔特尔观察一阵，这才顺着道路进入城中。
路上，凯米拉找了不远处一位看起来比较年轻憨厚的小个子扎拉克人问话。
“这位扎拉克朋友，这座城是什么地方啊？我们外地来的，不是很懂。”
扎拉克人坐在缓慢前进的类似牛的驮兽身上，听到他的话，抖动着脑袋上圆圆的耳朵，用略显尖细而自豪的声音回道。
“这里是旧都约尔兰德，赫拉海姆的中心，女王尤莉丝塔陛下的荣光庇护之地！
在约尔兰德，想要过上好生活，就得来约尔兰德啊！”
“约尔兰德……”
凯米拉念着这个名字，隐约有几分熟悉。
但奇怪的是，他感觉这种熟悉和赫尔海姆是完全不一样的，两者似乎存在很大差别……
“为什么叫旧都呢，难道有新都？”
凯米拉追问。
“……”
小个子似乎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一下子被问住了。
略一琢磨后，他回身冲后方不远处另一头驮兽身上的扎拉克男子喊道。
“老爹，约尔兰德为什么叫旧都？”
扎拉克男子驱赶驮兽快步走近，然后才摸着胡子说道。
“不清楚，自打我记事起，就一直听长辈说旧都，也没听其他去荒野的人找到其他城市。”
“那么……是女王个人的兴趣？”
凯米拉猜测道。
“或许吧，女王陛下的心思不是我们可以揣度的……”
扎拉克男子摇摇头，显然女王的话题不是能随便谈的。
聊了一段时间，进入城里，凯米拉就和扎拉克父子告辞分开了。
凯米拉看向身边一直沉默不语的史尔特尔，轻声问道。
“怎么样？这里在你的记忆中吗？”
史尔特尔略微皱眉，想了很久，这才说道。
“这里……应该没有城市的，原本是一片非常硬的树林，继续往前一段距离，应该就是赫尔之门。”
她回想着混乱记忆中的片段，应该是这样。
“这样吗……那我们继续前进吧。”
凯米拉点头，如此说道。
“嗯。”
两人在城里略作休息，补给一番，随即继续上路。
穿过约尔兰德之后，热闹消失，周围一切恢复寂静。
两人大多数时候都是无话，只是默默前进，而几天前的那件事，就好像没发生过一般，两人都不曾提起。
半日后，冰冷死寂的荒野之上，浓雾之中，一道大半被浓雾笼罩的石质巨门出现在他们面前。
门后是一片幽暗，再也看不到什么。
两人走到巨门近前，在地上看到了一些老旧的巨大犬科动物爪印，似乎很久以前，有一头巨兽在这里徘徊。
沉默许久，凯米拉忽地说道。
“看来，没法再前进了。”
他捡起一块石子，扔进门后的幽暗之中，什么声响都没传出。
因为……门后什么都没有。
赫尔海姆，于此断裂。
他凝视着那深邃无比的幽暗，只觉脑海晕眩，难以维持清醒，但这种感觉之中，却又有一丝轻松。
他意识到，自己快要脱离这片幻觉了。
史尔特尔沉默着，静静注视他。
她不是很明白，凯米拉此刻为何要那么奇怪地笑着，释然，又带着难以言喻的悲伤。
“博士，这里无法再前进，那我们去穆斯贝尔海姆吧，那是火焰的国度，在我的记忆里多次出现……”
她如此说着，凯米拉却抱住她，轻柔异常地说道。
“吻我……”
仿佛即将坠入梦境的语气，让史尔特尔脑子一热，想也不想，直接低头吻上去。
空旷寂静的赫尔海姆，渐渐有了异样的声响。
最后的最后，史尔特尔抱住仿佛静静睡去的凯米拉，凝望巨门后无边无涯的黑暗，不作一声言语。
……
旧都，约尔兰德。
奎因特走入古旧的城门，凝望这座冷清的城市，高大魁梧的身躯仿佛佝偻了些许，神色间满是疲惫。
一旁，姿容艳丽的泰丝同样风尘仆仆，疲惫不堪。
她抬头，目光穿过笼罩约尔兰德的浓雾，凝视昏暗的天空，目光凝重。
“黑冕遮蔽太阳，究竟想要做什么……”
她喃喃低语。
“别管这些，快点把和淬斯圣骑士交流的结果告知两位陛下吧，不管黑冕想要做什么，都只有两位陛下能够应对……”
奎因特声音低沉地说道，随即往旧都的王宫方向走去。
泰丝略一沉默，迅速跟了上去。
两人来到王宫，侍卫通报之后，很快就放他们进去。
然而，在王宫里等候许久，始终不见两位陛下召见。
黑王奥桑盖特·卡斯蒂略去应对黑冕带来的威胁了，不在王宫里，自然不会召见，而白王尤莉丝塔·卡斯蒂略……
他们不敢妄加揣度，只得耐心等候。
同一时刻，某片被黑暗笼罩的冰冷土地上，身着华丽长裙的女子缓缓走到矗立在天地之间的巨门前，低头注视地上的一些新鲜液体。
“男女的体液，以及……另一半地狱冥土的气息……”
她低声说着，微微抬头，风不知从何处而来，拂动她几乎垂落到地的银白长发，犹如白银铸成的眼眸遥遥凝视某片空间。
“炎之大灵，是你做的手脚……？”
送人过来交配？
发什么癫！
……
第二百零七章 刀客塔无法分辨
“呼……四天了啊，睡了好久……”
圣西罗的郊区废弃楼中，凯米拉缓缓醒来。
地面上隐约还能看到伊莎贝特之前布置阵法的痕迹，但伊莎贝特却不知去了哪里，兴许早已离开，也不知有没有和他照面过。
凯米拉起身，检查自己身上的物品，用心力在周围细致扫描一遍。
所有东西都在，包括他从历史迷雾中的拿到墨绿晶体，侵蚀世界的剧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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