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未眠
在水晶棺旁，某样彩色的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那是一个透明的纸袋，里面装着许多大大小小的椭圆形团子，细腻Q弹，秀色可餐。
这是老师今天早上送给她的食物。
不过，这些团子做得实在太漂亮了，零根本不舍得吃，就一直放在那里。
而且，她记得很清楚，这是...
“老师的恋人，制作出来的料理....”
零轻抿嘴唇，望着那些精美的小团子，低头看了眼自己扎着输液管的手背，羞愧地抬不起头。
“她，一定很厉害吧...”
朦胧的红眸注视着水中倒影，纤弱的双腿微微弯曲。
在零的想象中，那位素未谋面的「老师的恋人」，肯定是很厉害的女孩子。
说不定，会跟老师一样，拥有漂亮的容貌，高挑的身材，温柔的性格，还有最善良的内心。
只有这样的女孩子，才能配得上老师的「喜欢」。
“肯定，跟我完全不一样...”
水波荡漾，零凝望着水面中倒影的自己，神情逐渐流露出悲伤。
我...
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不懂...
每天只会给老师添麻烦。
即便如此，老师还是愿意陪着我的身边，在哭泣的时候安慰我，还送给我宝贵的礼物。
可是，
这一切都是有局限性的。
瓶中的船，始终只是瓶中的船。
它没有办法进入大海，只能孤零零待在瓶子里，幻想自己驰骋在海洋上，进行虚假的冒险。
最后...
会跟老师登船前去冒险的人，不会是我，而是她所喜欢的恋人。
好痛...
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呢？
胸口的位置，好痛。
明明已经拥有了老师赠予的宝物，为什么我...还想得到更多呢？
“咳咳...”
绞心的疼痛。
零捂住嘴巴，发出咳嗽的声音，纤柔的肩膀颤抖不已。
幸运的是，咳嗽只持续了短短一会儿，但她需要花几倍的时间，才能将让呼吸缓和下来。
「人鱼公主」
在休息的期间，零注视着着自己纤弱的双腿，回想起这个老师讲过的故事。
一位人鱼公主，用自己的嗓音跟魔女换取双腿，努力追求真爱的故事。
不过，这个童话般的故事，最终以悲剧为结尾。
人鱼没有得到想要的「爱」，化作泡泡消失在这个世界中。
但，即便如此.....
零仍然很喜欢这个故事。
“如果、只是说如果...”
她低着头，透过半透明的玻璃瓶，看到瓶中摇曳的小船，以及瓶子后方难以动弹的双足，小声自言自语道：
“如果，真的有魔女存在的话，我也会跟她签订契约...”
她不想继续成为累赘了。
比起永远被囚禁在这小小的水晶棺中，零更希望自己能轰轰烈烈的做些什么。
就算是失败也好，化作泡沫消失也好，她也不想再坐以待毙了。
可是...
「魔女」
真的存在吗？
...
...
「咔嚓」
“哎？！”
教堂角落里突然传来的响声，把零吓了一激灵，心脏差点就停止了。
怎么回事...
教堂里面，不可能还有其他人的呀？
零有些害怕，趴在水晶棺的边缘上瑟瑟发抖，礼貌地问道：
“有、有谁在那里吗？”
她没有逃跑的能力，继续躲起来也没有意义，只能祈祷对方不是什么坏蛋。
但...
「寂静」
静谧笼罩着教堂，刚才的响声仿佛幻觉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好奇怪...
零探出脑袋，眨动眨动眼睛。
她非常确信在教堂的角落里，某块黑色幕布的后方，藏着一个奇怪的身影。
可是，对方完全不说话，神神秘秘的。
“难道是...”
就在这时，零的脑海里出现了大胆的猜想。
她趴在水晶棺的边缘上，努力加大音量，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请问，是魔女小姐吗？咳咳..”
喉咙不小心用力过头了，再次咳嗽了起来。
后来，等到她缓过来之后，教堂的角落依旧没有回应。
“难道，真的是错觉吗？”
零轻抿嘴唇，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可是，对方正好这么巧，在自己恳求魔女的时候，突然出现到教堂里，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万一，真的是魔女呢？）
经历短暂的纠结过后，她的眼眸坚定了下来，在心中暗暗做出了决心。
..
「拔掉」
零深呼吸，拔掉手背上输液管，垂落的针头一滴一滴液体落在地面上。
“嘿..”
她抓住水晶棺的边缘，上半身稍稍用力，绸缎般柔顺的雪白发丝慢慢脱离水面，水珠滴滴嗒嗒落下。
“身体，有力气了...”
身体状态很不错，可能是最近吃了很多老师送过来的料理，力气恢复了很多。
慢慢的，她开始脱离水面上的浮力，开始适应沉重的地心引力。
「嗒」
白嫩的小脚掌落入地面，发出湿淋淋的响声。
“站稳了...”
零已经不记得，自己上次站在地面上是什么时候了。
雪白的长发太久没有修剪，已经快要垂落到地面上，膝盖不断颤抖，小手扶住水晶棺边缘，花了不少时间才能适应。
“老师...”
为了压制心中的恐惧，她捞起漂浮在水面上的瓶中船，紧紧抱在怀里，像是初生的小鹿般，内八字脚摇摇晃晃往前走。
嗒..
嗒..
笨拙的脚步声回荡在教堂内。
月色透过头顶上的琉璃窗，将古典画像染成圣洁的白色，洒落到周围。
零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抱紧瓶中船往前走，地面留下一连串凌乱的湿脚印，慢慢接近到目标地点。
「滋滋...」
奇怪的声音。
零不知道这是什么声音，不过可以确定的是，确实有什么东西在黑色幕布的后方。
“请问，你是魔女吗？”
零抱紧玻璃瓶，眼眸摇曳着不安的神色，谨慎问道。
“......”
奇怪的是，对方没有回应，依旧发出「滋滋」的怪声。
“我、我可以跟你进行交易吗？我想要用声音，换一副健康的身体，就算时间只有几个月也没有关系。”
“....”
“几、几个星期也可以。我、我有喜欢的人，想前往她的身边...”
“....”
“几、几天也好...”
静谧的夜色，笼罩在四周。
无论她如何祈求，对方都没有给出回应，只是躲在幕布的后方，发出奇怪的声音。
“是，是代价还不够吗？”
水滴顺着校服与白色发丝滴滴嗒嗒落下，湿淋淋的身体离开水晶棺后，体温开始迅速下降，已经开始感受到寒冷了。
力气也快花光了，湿透的校服非常沉重，每一步路都像是负重前行，光站着对她来说也非常疲惫。
“对不起，魔女大人，我身上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了...”
零低头看向自己羸弱的身体，皮肤苍白毫无血色，肌肉也快要开始收缩了，连站都站不稳。
故事中的小美人鱼拥有美妙的嗓音，可是她什么都没有。
该怎么办才好呢...
“嗯？”
忽然，零沮丧低头时，见到地面上有一件熟悉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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