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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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迟到
破碎的街道。
“这就是，旧约魔法少女.....”
沙石滚落，未来瘫坐在废墟之中，仰望着这片被彻底摧毁的街道，以往所有对魔法的认知，都在此刻被推翻。
街道，被撕碎了.....
所有的房屋、钢筋混凝土、金属、甚至是地面，都被轻而易举的撕碎，只留下数不尽的裂痕，仿佛是被巨型怪物用利爪挖出来般，一路延伸到道路尽头。
成百上千的机器人尸首暴晒在路面，没有一架是完整的，犹如像神明祈祷的信徒，全部都诚恳跪在地面上，头颅全部都消失了。
泄露的黑色液体如同血液般，被火苗点燃，燃起熊熊烈火，空气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恶臭。
最令人感觉到恐惧的，是那艘耸立在城市中的巨轮。
这艘犹如搁浅的蓝鲸般，长度达到两百米的庞然巨物，居然连同挨靠的摩天巨楼，被横向切成两半。
平整的切面映耀出落日的余晖，就像被斩首的巨人，伤口处倾流出止不住的残阳色的鲜血。
而那绣红的船腹中央，镶嵌着五颗不起眼的黑点。
那是恶灵....
应该说，过去被她称之为恶灵的五只怪物。
它们被漆黑的长剑贯穿胸膛，钉在墙面之上，四肢垂落，身旁布满龟裂的痕迹，仿佛被挂在城门上的尸体。
中央，凌乱的发丝遮住了幽灵的脸，半个躯体已经被摧毁，左手与右脚膝盖下的部位已经丢失，冒出滋滋的电流，只剩下焊接着巨炮的右手和左脚还算完整。
之前，未来心中就存在着一个疑问。
为什么，学院只派前辈一个人去执行这么危险的任务，这根本就不可能做到。
现在，她终于明白了....
这短短只持续了139秒的变身，就屠杀了上千名机械杂兵，以及五只令人胆寒的怪物。
这就是.....
只身前往魔界刺杀魔王的.....刺客。
“没错，这就是旧约魔法少女的战斗方式，这就是.....战争的一角。”
麻薯用猫爪扫开面前的碎石，一步步凑到未来的身边，如是说道。
这样的景色，它已经见过无数次了。
红色的，鲜血足矣漫过膝盖，粪便与硝烟的恶臭味肆意弥漫，苍蝇与火焰共同起舞。
只有华丽而梦幻的少女，不断挥舞手中的长剑。
“那个白痴，居然在遇到魔王之前就把底牌翻出来了.....下次，可能就付不起代价了。”
麻薯凝望着地面上残留的黑色水晶，默默叹息。
“代价？”未来愣了一下。
她回忆起麻薯曾经说过的话——「旧约魔法少女变身必需要付出代价」。
那么所谓的「代价」，到底是什么呢？
“说漏嘴了嘛？也罢，反正...夜糸应该是最后一个了。”
麻薯摸了摸胡须，视线下意识地躲避阳光，眼神逐渐失焦，解释道：
“有的人是肉体，有的人是寿命，有的人是血液......所有的旧约魔法少女，除了你的姐姐，星之魔法少女之外，所有人都必须要付出代价。而夜糸的代价，是.........「理智」。”
“理智？”未来瞪大了眼睛，迫切问道：
“可、可是，前辈看起来不是很冷静吗，她根本不像是会丧失理智的样子啊....”
“那只是她强行封锁自己的内心而已。”
麻薯将尾巴绕到自己的身前，轻轻晃动，语气认真说道：
“她变身的次数越多，就会越接近野兽，行为习性也会逐渐向动物靠近，直至完全兽化为止。”
“兽化.....难道前辈耳朵和尾巴就是..！”
大脑如同触电般，未来的瞳孔剧烈收缩。
“没错。”麻薯肯定了她的想法：
“她从很久以前开始，就接近失去理智的临界点了。”
「嗡————」
剧烈的耳鸣声。
未来刹那间失去了平衡，用手臂撑住地面才缓了过来，琥珀色的眼眸陷入绝望之中。
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事情，声音颤抖地问道：
“如、如果，前辈继续变身的话....”
“运气好的话，她还能进行简单的对话，运气差的话，她可能.........就不再是夜糸了。”
“......”
火焰燃烧房屋发出啪叽啪叽的声音，卷起一片片被燃烧殆尽的漆黑残渣。
“前辈...”
未来咬紧了下唇，低头看向自己无力的手心，滴落几颗不甘的泪水。
如果，如果自己能够再厉害一点的话.....
“呼...”紫音从废墟堆中爬了出来，推了推鼻尖上碎掉一半的眼镜，灰头土脸：
“怎么回事.......是世界大战了吗？到底发生了什么，前辈跑哪里了，不是说会保护我们吗？”
“前辈自己先回去了，有急事。”
未来连忙抹掉眼泪，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向紫音解释到。
“那、那个可怕的幽灵呢？”
“她被前辈打败了，就在那..........唉？”
未来抬头看向巨轮的中心，整个人再次愣住了。
幽灵......消失了......
布满龟裂的墙面上，只剩下一把漆黑的长刀，原先被钉在中心的幽灵少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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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们还有半小时就关门了。”
“没关系。”
「咣当咣当」
不顾工作人员的劝阻，漆黑的身影穿过售票处，直接闯入水族馆内。
太阳已经下山了。
夜晚的水族馆特别安静，漆黑与幽蓝相互柔和搅拌在一起。
奔跑在长廊中，仿佛化身为一条鱼，穿梭在昏暗幽静的海底，耳边流动着淅淅沥沥的流水声。
「找不到....」
可是，无论她走到哪里，眼前都只剩下一片幽暗的蓝色，四周空无一人。
没有....
没有....
哪里都没有....
她就像是大海中溺水的遇难者，想要抓住最后的救生圈，可是无论如何挣扎，身体也只会没入冰冷的海水中。
“哈.....”
腹部的剧痛，令她停下了脚步。
到达极限的身体如同虚脱般，靠在冰冷的玻璃上，汗水顺着脸颊不断滴落，她已经连站都站不稳了。
「微光」
水箱中，水母的荧光透过玻璃照亮她的憔悴的面容，鲜红色的瞳孔化为一摊死水，仿佛随时都会失去光芒。
是夜糸。
她背靠着玻璃墙，逐渐滑落到地板上，凌乱的黑发遮掩住面庞，手中还死死护住白色塑料袋，不愿意放开。
“果然，还是太勉强了吗....”
夜糸咳嗽了两声，内脏仿佛被挤压在海底深渊，随时都会破碎掉。
敌人比预想中还要难缠，为了处理掉它们，付出了超额的代价。
更糟糕的是.....
时间，还是没赶上。
跟羽依说好的水族馆约会，还是毁约了。
夜糸缓缓抬起头，在这片只有蓝色的空间中，密集的鱼群从眼前游过，身形庞大的鲸鱼漂浮在头顶，让她再一次意识到自己的渺小。
这狼狈的姿态，让她回忆起刚来到魔界的第一天。
那是一个下雨的夜晚，她就像是一条随时都会被冻死的狗，是羽依在黑暗最深处的地方，向她伸出了手。
明明已经发过誓，要好好照顾她，可始终还是没做到。
以后，她和羽依，就不再是恋人关系了。
这，或许是一件好事...
只要这样做，羽依就不会被卷入危险的事情中，也不会再遇到生命危险了。
如果，离开才是保护她的最好选择，自己愿意离开。
夜糸已经快不记得，上一次让羽依开心，是什么时候了。
不管自己做什么，好像都会惹到羽依生气，被狠狠怒斥一顿。
或许...
以后，羽依能找到更适合她的人，能让她开心的人，不会惹她生气的人。
这应该是一件好事....
可是....
胸口....
为什么会这么痛呢？
在这片连鲸鱼都可以自由傲游的水族馆中，夜糸蜷缩在阴影中，仿佛是这个世界上最孤单的人。
“该回去了...”
她搀扶着玻璃墙站起身，低头注视地面上倒映的水影，一步一步往回走。
...
...
...
“笨狗，你迟到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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