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未眠
..
..
“不对。”
“哎？”
“身份不能说明什么，你拥有生气的权利。”
这句话仿佛一束光般，直接撞破了零心中的黑暗。
夜糸坐在水晶棺木的侧边，向零的脸蛋伸出手，掀开她阴沉的刘海，凝望着她惊讶颤抖的瞳孔：
“你就是你自己，不要被身份所束缚了。”
就算是「魔法少女」也可以施虐疯狂，「魔族」也可以温柔善良，就连救世主也有可能在下一刻变成毁灭世界的恶魔，区区「魔王的女儿」根本不算什么。
现在，夜糸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她不希望看到零总是用跟羽依完全相同的脸蛋，摆出过度悲伤阴沉的表情了。
“我还是更喜欢你笑的样子。”
晨光透过琉璃壁画落入水晶棺中，折射出现的粼粼波光，照亮夜糸真挚的眼眸。
这句话发至她的内心，但有一半的情感，是对羽依说的。
但..
这对零来说，已经足够了。
“嗯。”
零轻咬下唇，脸颊滑落一颗晶莹的液体，融入棺中，掀起涟漪。
下一刻，她仿佛如释重负般，嘴角微微上扬，展现出了跟同龄人相符的可爱微笑。
“我会记住这句话的，谢谢老师。”
“不用谢。”
夜糸的眼眸中流露出些许暖意，果然....还是笑容更适合这张脸。
“你可以再任性一点。”
“那....老师，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可以。”
“这样...再保持一会儿。”
零像是小动物般，将夜糸的手心捧在脸颊旁，软软地枕了上去，感受自己冰冷的身体，被体温逐渐融化的感觉。
原来「任性」，是这么温暖的事情。
这还是她第一次发自内心的期望，时间能过得再慢些就好了。
..
..
“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这个罪孽深重的女人。”
麻薯看到眼前这一幕，预感到后面会发生多么惨烈的场景，浑身的猫毛都竖了起来。
第231章 喂食
“老师，你听说过尼斯湖水蚤吗？”
“老师，你相信外太空有其他生物吗？”
“老师，你见过天上出现会飞的盘子吗？”
“老师，如果有外星人的话，会是章鱼的形状吗？”
“老师，你听说过没有头的魔法少女吗？”
...
现在，有一个好消息，有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从刚才开始，零心中的阴霾散去后，终于放下了戒备，变得愿意进行交流了。
坏消息是，交流的欲望....有点过于强烈。
现在的零，简直像是混熟的小猫般，不断缠在身边「老师、老师」地叫唤着，让夜糸有些困扰。
“老师，你觉得这个世界上有会说话的动物吗？”
零眨了眨眼睛，举起手中厚厚的老书，好奇地向夜糸问道。
那是一本神秘学书籍，书页稍稍有些破旧，还有几页都已经脱落了下来，能看出翻动过许多次。
这本书是她的宝物。
零似乎对神秘学很感兴趣的样子，谈论这些内容时，眼睛总是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就像是尚未开拓的行星，展现出属于小孩子的一面了。
“有的。”
“真的吗？那会不会很珍贵。”
“会很烦人。”
夜糸嘴里嚼咽着东西，简单回复道。
现在已经是午休时间。她坐在台阶旁，吃着羽依制作的爱心便当，听到零的问题后，看向身旁的肥猫。
会说话的动物，也没有好稀奇的。
“你这家伙，快点再分本大爷一个，不要逼我跪下来求你！”
麻薯舔着个胖脸想过来蹭饭，被夜糸一只手按住脑袋推开，短小的爪子根本就无可奈何。
便当里，全都是羽依亲手制作出来的小饭团，上面点缀着各色精致的配料，每个饭团的尺寸跟她的小手差不多，一口就可以一个。
虽然，这些分量对夜糸来说可能少了些，但能感觉到饭团中蕴含的情感，至少精神上已经得到足够的满足了。
“看起来好好吃...”
零放下了书籍，软趴趴的小脸蛋搭在水晶棺旁边，目光也被这精致的食物吸引住了。
在她眼中，这份便当简直像是华丽的宝珠盒，精致细腻，连她也产生了想要品尝的想法。
“给。”
夜糸随手捏起一小块饭团，递给零。
“喂！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明明是我先来的！”
麻薯发表抗议，但是抗议无效，因为刚才已经被它偷吃了一个了。
夜糸用力推开了它，圆滚滚的身体像冰壶般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转了好几次，最终停在地板花纹的圈圈位置。
“真、真的可以吗？”
零不敢伸手去接，像是收到过于贵重礼物的孩子，受宠若惊。
随后，她看了身旁的输液架，半透明的针管链接着手背，一直以来都只能用这种方式维持身体的营养。
“不能吃吗？”夜糸问。
“我也不知道...”
“等等。”
夜糸回想起玛利亚给的那叠资料，拿出来翻阅了一下，仔细阅读关于饮食部分。
「饮食习惯未知。」
「据长期观察，零大人的食欲很低，甚至没有出现过饥饿的情况，与普通的魅魔族相同，进食需求极低，注入葡萄糖便可维持身体状态。」
「尝试过制作料理，但零大人在进食过程中，发生了呕吐的现象，经过36次尝试后，零大人表示输液便可。」
「预防发生意外，在零大人用同意的情况下，可以尝试提供少量食物，建议不要过度，防止出现呕吐现象。」
“玛利亚小姐说，曾经跟你做过料理，但是你吐了。”
“那、那个跟这个不一样...”
零似乎回想起了不好的记忆，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肩膀颤抖地解释道：
“那个....黑色的....黏糊糊的....还会冒泡泡....吃下去以后....好像有奇怪的东西在嘴巴里面动....”
“....”
原来是厨艺的问题。
那位名为玛利亚的恶魔侍卫，虽然看起来很能干，但可能没有想象中那么靠谱。
不过，魅魔的饮食确实是个复杂的课题。
夜糸也是前段时间才知道，魅魔最需要的养分其实是其他人身上的魔力，吃东西就像是往汽车里面加了柴油，很容易会出现问题。
魅魔吃进肚子里的东西，绝大部分都会在消化过程中转换成魔力，只有极少极少部分会转化成液体，大约每月只会排出体内一天，所以食材也要讲究。
“试一下吧。”
夜糸将小巧的饭团递到零的手中，舔了舔指尖残留的米粒，简单示意道。
这应该是魅魔可以吃的东西，毕竟是羽依亲手制作的，今天早晨的时候，她也看见羽依在厨房内制作料理时，偷偷品尝饭团味道的小动作。
“谢谢老师...”
零礼貌地接住了，看着手中精致般的小饭团，抿了抿嘴唇，有点不忍心吃下去。
可是，她看到身旁的夜糸老师，一口一个饭团，吃得很香的样子，也被这种气氛所感染，缓缓张开小嘴，露出口中的小尖牙，「啊呜」一口咬在饭团上。
..
..
“好吃...”
零愣住了。
她呆呆地看着被吃掉一小块的饭团，展现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香甜软糯的口感在嘴巴中扩散，跟冰冷的输液不同，是某种暖暖的贴心感，咽下去以后，胸口附近感觉到暖烘烘的。
「啊呜」
零像是被打开了某种开关，第二口也咬了下去，第三口、第四口....很快就将小饭团吃光了。
“好好吃...”
在教堂圣光的照耀下，零看着自己还残留着些许米粒的双手，泛红的眼眶稍稍有些湿润，莫名的感动。
“这就是...食物的味道....”
零的小脑瓜在想，如果外星人要统治这个星球的话，大概会用这种饭团来笼络人心吧。
“有这么夸张吗？”
饭团再怎么好吃，也不过是米饭加点肉松、紫菜碎、还有梅子之类的东西，夜糸反而在怀疑，玛利亚小姐制作的料理到底有多么地狱了。
果然，不能让一位杀手来照顾孩子。
等等，这句话是不是攻击到自己了？
「盯——」
夜糸感觉到炽热的视线。
零正扒在水晶棺边缘，像是馋嘴的小动物般，绯红色的眼眸向手中的便当投来渴望的目光。
夜糸叹息，虽然很不舍得，但还是决定将剩下的两个饭团递了过去：
“给你。”
“真的可以吗？谢谢老师！”
零迫不及待地接过饭团，捧在手心里，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展现出比先前还要耀眼的笑容。
随后，她像是仓鼠般「啊呜」一口咬下去，往小嘴里面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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