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火宅居士
第七十一章 赢赢赢，赢到最后，连外甥女都输光了
在这个时间节点上，近卫局在贫民区还没有正式的机构。罗德岛在临时据点中，临时腾出来一个房间，用作审讯。
这一批整合运动“新晋干员”们，并非每一个都像阿财那样，有着一个能够自圆其说的反社会理由。
或者说，他们本该有的。
“嗯，好的，我知道了……”星熊挂断通讯，从传真机中一张一张翻开案底。
“诈骗，偷盗，抢劫，入室盗窃和入室抢劫，还有几个盗窃不成转谋杀……”高大的鬼族女性，或是为了“合群”，或是为了隐藏锋芒，她微微弓腰，道：“你们的案底可真丰富啊。”
但哪怕她没有挺直身躯，也依旧能给人造成极为震撼的压迫感。特别是，当她不紧不慢地念出每个人的罪名时。
就好像，她随时会用那面盾牌，把谁拍成烂泥一样。
“我……我们有什么办法！”
有人狡辩道。
“正经的工作不收感染者！可我要填饱肚子啊！”
“是吗？”星熊有些诧异：“作案金额以龙门币计算，五千、一万九、三十四万六千、两万一、五万一十二……”
“这看上去，只是你欲壑难填啊。”
“这……”
“各位警官，我们就不打扰了。”
欧特忽然说道：“现在已经很晚了，审讯结束的话，还请各位自便。罗德岛本舰明天就要入港，我们的工作还很紧迫，失礼了。”
“等一下，我刚好还有其它工作要与你商谈。”陈晖洁询问道：“不知道欧特博士，你有没有空？”
这种话都说出来了，哪里还能没有空？
看着和罗德岛一行人离开的陈晖洁，星熊叹了口气：“结果把审讯工作交给我吗？”
她又迅速凌厉起来，对警卫们说道：“正式开始审讯工作了，把他们分开，单独审讯。”
“等等……”有些人还想要挣扎一下。
“老实点！”
警卫们顿时拳打脚踢。
这种粗暴的态度，和暴徒们感染者的身份，脱不开干系。
幽灵鲨哀怨地关上办公室的大门，然后回到欧特身侧。
嗜血的鲨鱼对今晚的小打小闹非常不满。
不过也没什么办法。
这不过是一次面具暴徒的独走。
虽然审讯结果还没有出炉，但欧特依旧大概猜测到今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整合运动滥招的结果。
在黑蛇的有意为之下，整合运动在流氓感染者群体中迅速铺展开来。而这个团体的指挥链条和组织结构，则在这个过程中遭到了近乎彻底的破坏。
这一点也体现在它所招募、诱惑的人群中。
今天是整合运动渗透的第一天。
在黑蛇“阅后即焚”的指导思路下，迫不及待加入整合运动的，几乎都是人渣、败类。他们最看好整合运动的地方，就是那个白面具。
多好啊！
都是整合运动背锅！
于是，在加入整合运动的第一天晚上，这些龙门感染者们，就谋划着来一票大的。
他们瞄准了有钱，有物资，还有抑制剂，看上去很蠢，很好欺负的软柿子——罗德岛。
是的，今晚所发生的……是一起以“整合运动”为名的“罗德岛制药标准差事”。
活动的组织者是少数心眼很多的龙门本地感染者，参与者是大量妄图分一杯羹的流氓感染者，和少数天真的傻瓜。
这样一群游兵散勇，根本不可能突进到欧特身旁，也不需要欧特派遣幽灵鲨参与战斗……
这一切有在欧特预料之中的部分：他猜到了有人会来搞“罗德岛制药标准差事”。但也有他刚刚想明白的部分：整合运动滥招的结果体现在了方方面面。
而无论缘由如何，结果是相同的——嗜血的鲨鱼什么肉也没吃到。
两人坐定后，欧特询问道：“陈警司，不知你想谈什么工作？”
陈晖洁说道：“基于眼下严峻的形式，龙门想要向罗德岛委托一项工作。”
“……”欧特沉默了一会儿，反问道：“我相信，我已经将罗德岛的去意，表达得非常明显了。”
老陈没有回应这个问题，她只是按照自己的步调，说道：“这项工作，关乎龙门贫民区感染者的生命。”
她注意到，欧特的指头微动，继续道：“在即将发生的一切面前，龙门缺乏足够的武装力量。”
“而上城区的居民是龙门最主要的税基，近卫局别无他法，只能将人力集中于市区。”
这话其实也挺谜语的。
“即将发生的一切”是什么意思？
这个说法过于模糊了。
对于魏彦吾，陈晖洁来说，这句话指代的其实是已经“板钉上钉”的乌-炎边境冲突。
而哪怕面对着，亲手把至关重要的情报送达龙门的罗德岛，他们也不愿意直白地说出这句话。
无它，虽然罗德岛关于天灾的报告，启发了魏彦吾深入调查，越是调查，越是触目惊心。最终，魏彦吾得出结论：乌-炎战争近乎不可避免。
但，在他眼里，罗德岛只是在风吹早动时，敏感而谨慎地选择继续自己的航行，犹如惊弓之鸟。
倒也不能说老魏自大、愚钝。
因为罗德岛现在确实没有办法像他一样，拿着圣骏堡传来的一手消息拼拼图。
明面上，罗德岛仅仅拥有一条关键信息：切尔诺伯格本应预报到这次天灾。理论上，他们此外的一切情报，都是由此引发的推论和猜想。
看起来，甚至有着瞎猫撞上死耗子的感觉。
但欧特看过剧本。
新贵、旧贵、沙皇、军队……乌萨斯的内生矛盾尚未改变，黑蛇的计划仍然运行，这盘残局的走势依旧。
乌萨斯需要这场战争。
鹰派认定乌萨斯需要一个敌人，需要一个重新团结的理由。
没有对外战争，乌萨斯军队只会在政治斗争中逐渐失利，癫狂之下，重走内战之路。
哪怕是沙皇和鸽派，也在期待着尾大不掉的集团军一头撞死在树墩上，好去品味它们的血肉。
那么，只要有人轻轻推一把，僵持的局面就会迎来转机，战争……就会发生。
龙门不肯将“即将发生的事情”摊开给罗德岛看。
因为……
“经过细致的考察后，龙门决定将向一批社会企业，购买贫民区的管理和安保服务。”
龙门复兴计划需要罗德岛，所以……魏彦吾不打算让罗德岛认识到，自己，很重要。
“我个人向魏总督推荐了你们。”
你们只管赢赢赢……
第七十二章 钓鱼佬被老鱼钓
欧特指节微动，敲了敲桌子，道：“我很好奇，陈警司，你为什么要推荐罗德岛？”
他的动作被陈晖洁看在眼里。
心动了？肢体动作还挺好猜……
陈晖洁一本正经道：“贫民区有大量人口和感染者相关。基于这个人口构成，我认为在众多民营企业中，罗德岛制药是最合适的人选。”
尽管看不见面容，但兜帽怪人还是表现出了些许急躁。
他动心了，但也在害怕。
罗德岛制药的资料在陈晖洁脑中闪过。
与其它巨型企业不同，罗德岛制药对深入接触政治十分抵触。与它们亲身接触后，魏、陈二人都能轻松从公开资料中分析出这一点。
不过，考虑到罗德岛那既傲慢又天真的理念，此事倒也不难理解：一旦与某国的政府牵连过深，染上了某个政权的色彩，它们就不再能轻易驾驶一艘陆行舰访问另一个政权的国界。
而这和他们那注定要在整个大地来回奔波的理念，背道而驰。
但龙门这一次要给出去的……正是一张任由这群理想主义者涂抹的画布。
陈晖洁心道：纠结是理所当然的。
欧特确实表现出了他的纠结——他是要见好就收呢，还是继续吊一吊胃口？
现在的欧特对于是否真得要顺其自然，任由黑蛇引爆乌-炎边境冲突，还有些拿不定主意。
因此，眼下魏彦吾为了钓上罗德岛这条大鱼所撒下的香饵，有不小得可能性，就是欧特和罗德岛在龙门所能获得的最大的利益。
空气异常沉默，但陈晖洁却信心十足。
“……陈警司，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们打算什么时候离开吧？”
陈晖洁没有正面回答，她报菜名道：“金沙盐业，棕榈矿盐，太古白糖，福记糖果……”
“……它们的货物，最迟在三十号中午抵达港口。”陈晖洁最后说道。
欧特原本敲定的时间是二十八号上午。
这倒不是龙门官方的所作所为。
但有几家公司……直说吧，那些糖业、盐业的巨头，宁愿多付一些违约金，也要拖延一下交货时间。
他们闻到气味的时间，比欧特预想的还要早。
虽然他本来就打算用违约金来小赚一笔，但几乎所有的供应商都来这一套……只能说，商贸城市有它的特色漏洞。
“人人都长着鼻子。”欧特回答道：“从一开始，我就没指望能够按时拿到那些货物。”
“所谓，求其上者得其中。”
这让陈晖洁联想到了，魏彦吾向朝堂索求的援兵。
他也是这么说的。
向朝堂索求玉门南下，这种事情肯定是没有结果的。但朝堂不会真得什么都不做，除却调动龙门舰队的权限以外，玉门的驻军多半能来。
玉门与龙门的航道极为接近，在龙门建设起来后，往往是由龙门承担玉门的后勤补给工作。他们的驻军，能够赶在第三集团军将龙门的GDP烧光之前到达，而中军却不太可能。
哪怕是在冲突正式爆发后，一切军事调度由朝堂决定时，他们也多半会选择增调玉门镇兵。
说着，欧特又摇了摇头：“只是，我从来没有料到，龙门商贾的鼻子能够这么灵敏！这一下，求其上者，反而得其下了。”
但他并没有告诉陈晖洁，他对于这种“小概率事件”还准备好了PlanB。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些商人现在还只是察觉到了“整合运动”，如果它们意识到战火将燃，能耍出什么花活……可还不一定呢！
陈晖洁也有些尴尬。
既然魏彦吾把龙门建设成一座商贸城市，那在享受巨大经济利润的同时，也要面对它的一切坏处……
尽管这些巨贾们无力“操弄”龙门的政务，可龙门的一切举动都要触动蜘蛛们的网络。它们已经从龙门近些日子里的反常中意识到了：一场暴力冲突正在酝酿。
而遵循着逐利的本能，这些奸猾的商贾已经开始储备必需品了。还有一些在大气层……在星荚上的商贾，已经开始囤积工业原料了。
“咳咳！”陈晖洁假咳一声，道：“既然罗德岛一时半会儿也无法完成补给……”
闲着也是闲着，对吧？
欧特瞥了她一眼。
倒也大差不差，陈晖洁说的说辞是：“我相信，罗德岛也不会任由自己的业务能力，在停泊期间空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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