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火宅居士
“穿着这样厚重的装甲,队长,你怎么比我们还要游刃有余啊?”
但由于事情已经已经过去好一会儿,泥岩有些茫然:“啊?”
队伍中传来虚弱的轻笑。
“我好像闻到了水的味道……”
“水有味道?”
“幻觉?”
“胡扯!”一名萨卡兹越众而出,他甚至跌倒在地。
紧接着,他便手脚并用地爬上一个土坡。
看着他怔怔地望着那里,泥岩也缓步靠近:“没事……吧?”
越过荒凉的土坡,在荒凉的土地尽头,是一座同样荒凉的废弃村落。
萨卡兹瘫倒在地,方才的狂热和锐气也一并随着他的膝盖倒了下去。
“狗屎……”
他哭嚎着:“【萨粗】是废的!没人!”
一名瑞柏巴(鬣狗,斑点同族)则兴奋地爬了上来,他说道:“既然这里曾经有村子!那一定有水源!说不定有井!”
可能吗?
或许吧。
无论如何,泥岩小队又焕发了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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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上午后,东国组总算找到了村庄的位置。这个自然村没有名义上、行政结构上的村长,但很显然存在一户人家颇具权威。
“……所以说!天灾马上就要来了!”宴张开双臂,试图让自己看上去更大,更有说服力。
他们原本虽然算不上热情,但还能好好说话。可一谈到天灾问题,他们就瞬间变了脸色。
即便是这户话事人……
“哦。”眼神麻木的埃拉菲亚中年人轻巧地回应一句,然后说:“借过。”
一只年幼的埃拉菲亚孩童则以仇视的眼光看着三人,奶凶道:“我们地不值钱了!滚啊!滚!”
还没过变声期,但应该是个男孩。
一位皮笑肉不笑的老婆婆捂住了男孩的嘴,打了个哈哈:“小孩子不过是说笑。我们村还是很欢迎天灾信使的。”
夜刀却插了一句:“但是不欢迎报信?”
“……都欢迎,都欢迎。”
此乃谎言。
月禾接管了话题:“在这里耕种的话,水源似乎是个大问题呢。”
“是啊……”老婆婆无奈:“这里的气候和莱塔尼亚大部分地区都不一样。”
中年人似乎是要出门劳作,他在路过的时候又嗤笑一声:“如果一样,那我们来这里干嘛?”
月禾眯起了眼睛:“我猜,你们已经不种麦子了?”
老婆婆叹了口气,说道:“进来吧,外面太阳正毒。”
外部的建筑已经渐渐脱离故土风貌,但内部却还能看见鲜明的莱塔尼亚风格。老婆婆将笛子从桌子上挪开,忙忙碌碌地用源石技艺给三人热了一壶茶。
“请吧。”
像是为了打消疑虑,老婆婆说道:“这里的问题不是没水,是存不住水。”
“如果能存住水,那茶还是喝得起的。”
龙门的外贸瓷……确实,龙门和玉门对于这种旱地耕作都很擅长。
月禾刚想借此继续缓和气氛,老婆婆却主动说道:“不要绕了。”
“我们讨厌天灾信使,因为有天灾信使帮我们的领主做过坏事。”她语焉不详。
“那你怎么不讨厌你领主啊!?”宴扮演着愣头青的角色,好把善解人意的位置留给御子。
老婆婆皱眉,恼火的脸上全是时间的沟壑:“所以!我们躲到这里来了!”
月禾看着宴的眼神,颔首,然后斥责道:“宴!太不像话了!”
紧接着,她款款大方的道歉道:“非常抱歉,我们家的宴有失礼数,为表歉意,不如……”
十分钟后。
“所以,这网只要每天清晨来收一次水就好?”老婆婆有些不可思议:“简直像是在‘种水’一样。”
“就像婆婆您说得那样,这里其实不缺水,只是缺少留存水的方法。”
月禾解释:“这片荒野还算不上沙漠,水份相对充足。昼夜温差却比较极端,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没有肉眼可见的雾气,空气中也有着大量的水……”
“我听不懂。”老婆婆打断了月禾,说道:“总之,每天清晨来收一次水就好了,对吧?”
“需要过滤、消毒才能安全饮用哦!”宴凑趣道。
“这我肯定懂!”老婆婆训斥这个讨厌鬼一句:“真以为我是傻的吗!?”
紧接着,她又攥住月禾的手,笑道:“我看,你……也不是本地人?”
月禾回应道:“对,我是东国的‘灾巡’。”
这个词她特意用东国语说出。
老婆婆满意道:“对,是那什么‘灾巡’,不是天灾信使。”
第二百八十章 如此税吏
“你们可真让我好找!”埃拉菲亚税吏趾高气昂地对着村民大骂道:“没脑子的废物!离航道这么远!活该在这里啃沙子!”
头发斑白的鲁珀村长躬腰赔笑道:“上次天灾,我们没能及时转移,丢了太多东西。”
雷姆必拓组找到的感染者村庄,相对来说更加接近航道,与其它移动城市的贸易更加便利。而东国组找到的旱地村庄,则更加深入荒野,无论是天灾信使,还是税吏,都很难找到他们的踪迹。
眼下的鲁珀村庄,则介于两者之间。
税吏皱眉:“那和你们在这儿有什么关系?”
“感染者位置偏一点,留下来的物资也最多,先占了好地方。”
但村长心里现在想着的,却是那个抢了旱地的村子。
那多好啊!
离这些【莱粗】贵族老爷远远的!
“那群该死的感染者?明明身上都长了东西!还是用不来几个法术!”税吏面露嫌恶,说道:“那鬼地方我就不去了!免得感染!”
村长刚萌生些许羡慕,税吏便耍弄着手里的权力,给他整了个大活。
“你们村,连他们的份儿一起交!”
“啊!?”鲁珀这下破了防,他脸上的皱纹都快挤成一片,焦急道:“我们怎么交得起!?”
围观的村民们也面露难色,甚至跟着税吏一块儿来的护卫们,也都面面相觑。
村长说话又快又急:“都播完了种!除了口粮!什么也不剩了!”
税吏纳了闷,不知是真蠢还是假蠢。
他翻开手头的文书,作核验状:“领主大人心善,免了你们去年的税,怎么今年连往年三分之二的税都交不起?”
老鲁珀几乎要骂出声来,他咬着牙,艰难地解释道:“大人,我们以前是一个村子,现在是三个村子,人手不一样……”
“不关我的事!”税吏不耐烦地收回册子,夹在了腋下:“我没让你们连剩下那个一块儿交,已经是大发慈悲!”
“老头!你家在哪?我今晚就住那儿了!”税吏又对护卫们说道:“愣着干嘛!跟上!”
老鲁珀的呼吸声几乎像风箱一样,但他还是拼尽全力稳定了自己的状态:“大人……这边……这边……请!”
待税吏看到老鲁珀家中的男孩时,几乎毫不掩饰的失望流露颜表。
“啧!你们家姑娘哪去了?怎么就剩一个小鬼?”
“她感染了!”村长终于忍不住了。
扫了眼小鲁珀的躯干,税吏扫兴道:“算了……反正都一股味儿。”
“你们自己腾地方对付一晚,我和村长有些话要谈!”
过了一会儿,整个屋子里只剩下村长与税吏俩人。
税吏扫视半天,发现真的一件乐器也没有,撇了撇嘴。
鲁珀就是鲁珀!
他看似漫不经心道:“老头儿……你不想去感染者那边,我也不想去。”
税吏暗示:“这么多人吃喝拉撒,一睁眼就是不少。那我再去一趟……岂不是还得多花一点?”
原来,那丑恶的嘴脸,不但是他真情流露,也是他索贿的手段。
“我们真得什么都没有了!”村长也不是不明白,但天灾的打击下,这个一分为三的小村庄,已经经受不起额外的盘剥。
“怎么能说什么都没有了呢?”税吏阴狠:“你们,不还有命吗?”
他矫揉造作道:“高塔需要一些人手——身上长石头的人手。”
“……”老鲁珀咽了口唾沫。
埃拉菲亚税吏白净的手掌,从缀满蕾丝花边的袖笼里伸出。
他展示着自己的手掌,那唯独手指上有着些许茧痕的手掌。
“你说,我的手沾血可惜吗?”
“……可惜。”
啪!
“可惜个屁!”税吏当即给了村长一巴掌:“我就是个手套,我不脏手,谁脏?”
“懂了吗!?”
老鲁珀的拳头中间攥出些许血迹,然后一字一顿:“多少?”
“除了你女儿,那边你还有多少人?”
房间内一片死寂。
“……没了。”
“那就没了吧。”
……
村长颤颤巍巍地关门,他勉力把自己撑在窗边,安静了许久,然后长吁一声:“嗬……”
窗外,灰褐色的植被在皎洁的月光下,竟然呈现出同样洁白的光泽。
灰喉独自一人缩在后座,头颅低垂。而副驾驶位的清道夫则将半个手肘搭在车窗外,漠然地注视着月光下的植被。
原本开朗的普罗旺斯,她神色却比这俩人还要深沉得多。
在所有人都是闷葫芦的情况下,总会有一个人突然意识到:自己应该承担起活跃气氛的重任。
“普罗旺斯小姐,你是在成为天灾信使之后感染的,还是那之前?”灰喉问道。
很好,这也是一个哪壶不开提哪壶的人才。
“要告诉她吗?”清道夫问道。
“我还要开车,你来吧。”
清道夫与其它多数外勤干员都有所不同,她隶属于另一个分支机构“S.W.E.E.P”,也就是“特别清除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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