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火宅居士
“佯攻佯攻，该不会又要卖我们吧？”伊内丝坐在车盖上，回首对赫德雷说。
他们的腰上还缠着绷带。尽管创口在长矛法庭事件后被欧特迅速治愈，但他们还是绑了上去，装装样子。
“我相信W的直觉。”
“得了吧！小丫头现在这个样子，还有什么直觉？”伊内丝翻了个白眼，说：“不过是开个玩笑，还真把自己当恶灵的门徒了！”
赫德雷从夕阳抽回视线，回想着欧特给出的地形图，却回答道：“我们只当玩笑，但他们一个人失去了记忆，另一个……”
见色起意。
老父亲摇了摇头。
不，W没有那么肤浅。
……
或许是有一些的，但不是那种肤浅。
野生历史学者望向影影绰绰的切城轮廓，回身命令道：“停车！扎营！”
车队陆续停下，佣兵们从车上取下辎重，又协调好位置，依托合适的车辆修筑了简易的工事。
恶灵……不，博士本身就代表了另一种主张。
一种，一度出于私交，而屈从于殿下的主张。
萨卡兹，并非一个天经地义的概念。甚至于，某些族裔之间还是天然捕食者与被捕食者。
像博士一样，彻底从萨卡兹中脱离出去，以全新的身份、全新的愿景抛弃过去，昂首挺胸……自然是一条路。
只是，这样一来，萨卡兹……何去何从？
这样一来，过往，还有过往的一切……
已死的魂灵在萨卡兹脑中回荡，即便是欧特无意间昭示的那条毫无前途可言的幽径，他却也要考虑个分明。
“……家！”
“回神！大历史学家！”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赫德雷再次摇了摇头，没有回应伊内丝，却命令道：“左近有一条小溪，侦查、取水，造饭。”
第一百八十章 一心多用
月光连带着星光，一同挥洒在荒野之上。
W“孤身一人”，身披迷彩。
萨卡兹少女那天赐的纤指，举起夜视望远镜。
“怎么样？”
她心底问道。
“什么怎么样？”
欧特分心过来，瞄了一眼。
这些暂时寄身黑蛇麾下的正规军，显然也不是寻常士卒。从前线布防、哨卡分别的情况来看，它的指挥官起码读完了军校，而非凭借“元帅也有儿子”才登上舞台。
不过，由于事先没有准备，再加上切尔诺伯格的现状，他们只有单兵装备还算完善。
迫击炮和无人机供应量用于三三两两的袭击绰绰有余，但像现在这样面对小规模的前线交火？
恐怕难以覆盖。
更别提，由于爱国者的存在，黑蛇几乎没有从集团军那里要求盾卫这样的乌萨斯精锐装甲单位。这支从整合运动中重新集结出来的军队，可以说缺乏中坚力量、编制残缺、又武装严重不足。
当然，尽管这支为了鼓动、影响整合运动存在的“特种部队”缺陷十足，但碾压训练时间甚至不足一星期的隆冬兵士切城一期，仍然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
前提是，欧特没有展开微操。
“这些乌萨斯人啊！”W目不转睛，她问道：“他们怎么样？”
哈姆雷特，疗养院。
凯尔希和华法林，她们正在对病床上的温迪戈进行专家会诊。
先前在现实世界中对爱国者的治疗，已经将他从死门前拉了回来。但他的感染水平对任何其他人来说，仍然是致命的。
然而，他剩下的病灶在某种程度上已经算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仅仅是通过切除、命运重构这样简单粗暴的方式，几乎只能重新生长出一个全新的病灶。
“你不是经年的老佣兵吗？”欧特在凯尔希和华法林的帮助下锁定了一条神经：“跟你看到的一样，他们不是什么问题。”
“你怎么说话呢！？”W的依旧冷静而专注地注视着这只残编部队的哨卡。
再往前，越过大片毫无遮拦的荒野，就是他们的营垒。
“那……你战斗经验丰富？”
随着神经系统与源石器官的低限度接驳，爱国者的生命体征出现了一定程度的紊乱。
但华法林和凯尔希，她们似乎应对得很好？
再加上，这毕竟只是在哈姆雷特进行技术验证，即便出了什么问题，也不过是让老登……让博卓卡斯替多受几茬罪。
欧特再次很没良心地，将注意力放在W身上。
“这还差不多！”
W从腰后取下一只陆行无人机。
它由两只“巨大”的轮子支撑，矩形的主体结构上，集成着摄像、传讯和接收功能。
是欧特曾经用过的小车。
“说真的，臭水獭，你是不是有窥阴癖？”W嘟囔道：“专门派我过来放这个鬼东西！”
“来都来了！干脆炸一下得了！”
W的主意并不是毫无可取之处。
面对这样编制残缺的队伍，对其营垒制造一次袭击，将其本就残缺的编制进一步毁灭，能够在天亮之后获得更多优势。
“否定的。”欧特立刻一口回绝：“即便是你，在这样的袭击中全身而退的可能性依然渺茫。”
萨卡兹少女不自觉地笑了笑。
“此外，即便是牺牲，你的生命也应当用在价值更高的地方。”
她的脸再次黑了下去。
欧特却依旧我行我素：“你这样高价值的棋子，轻易浪掷在这种已经锁定的胜局，是一种彻头彻尾的浪费。”
相比起“你该换个死法”，“你这样的棋子”已经不是那么恼人，W反而将注意力集中到了更重要的地方：“臭水獭，你对那群臭鸡蛋烂番茄那么有自信？”
只能说，尽管初见隆冬兵士时，被他们欧特附体时的气势吓了一跳，但随后的磨合训练中，W还是察觉到了他们的训练不足。更进一步了解他们的来历后，萨卡兹少女对欧特调教新兵的能力暗地钦佩之余，也不再对隆冬兵士的战斗力有任何期待。
“我只是对自己有自信。”
倾听完毕后，欧特对凯尔希点了点头，将手直接深入爱国者腹腔。
又一条神经的接驳，使得结晶化器官中的源石活化，一种狂乱而原始的“源石技艺”自然生发。
华法林没有丝毫犹豫，打乱了源石的活动。
晶化器官内活跃的能量，以热的形式释放出来。
疗养院内甚至弥漫着一股焦香。
凯尔希捏了捏睛明穴，叹了口气。
又失败了。
每一个结晶化器官都是独特的个体，再加上其内部蕴藏的能量，一个不当，手术就会变成炸弹制造。
在不需要考虑医学伦理、不需要考虑大多数生理指标、甚至不需要考虑病患生死的情况下……以一种粗糙的方式实现源石器官替代，对于凯尔希来说仅仅是一个时间上的问题。
可现在最缺得就是时间。
即便是七倍伟大的现在……
她突然注意到欧特若有所思。
难道……？
不，不可能！
即便是你，在没有计算设备辅助的情况下，仅仅凭借碳基的大脑，就能完成模型的构建和演算！？
当然不是。
欧特现在可没心思去学习一门他无法亲身体会的技艺。
闻着爱国者的焦香，他对刚刚晶化器官的放热现象升起了兴趣。
你这人……尽管现在是在哈姆雷特，但你能不能偶尔表演一下？
我记得，维多利亚有一个“源石—蒸汽”理论吧？如果能够坐到无需术士施法，那它完全可以用在气动铳械上来。哪怕做不到，它在这条道路上积累的数据也是有意义的。
自己开发技术路线还是太慢了，不如回头去维多利亚顺一点……
逆向工程的事情，能叫偷吗？
当然，即便没有一个精确的建模，欧特还是对爱国者在现实中的手术方案有了想法。
尽管凯尔希现在的方案，相对她原本的想法来说，已经非常粗糙，但仍然有进一步“搞毛”化的余地。
考虑到他在原作中的表现，以及作为温迪戈的强劲生命力，完全可以在短时间内强忍住排异反应，用人造器官、晶化源石器官和原生器官混搭一段时间。
而这段时间，已经足够用来处理掉黑蛇问题。
不是？那不是你老岳父吗！？
欧特却认为，这样痛苦的过程，反倒能够给爱国者一定程度的精神解脱。短时间内，这种“天谴”一般的苦痛，甚至可能作为欧特说服爱国者进一步放下担子的工具。
第一百八十一章 弃子成瘾
“赫德雷？”伊内丝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然后，她应激一般拔出短剑：“离开他的身躯！恶魔！”
“我还在，以及，我是自愿的。”赫德雷面无表情：“欧特带来了最新的军情：整合运动内潜藏的乌萨斯军队，几乎倾巢出动。”
伊内丝的短剑依旧紧紧握在手里，她的源石技艺正在向她疯狂报警。
自愿？
自以为愿意吧！
该死的夺心魔！
萨卡兹真是太邪门了！
篝火舔舐着赫德雷斧凿一般坚硬而毫无波动的面庞，有一半脸反而陷入更深沉的黑暗之中。
哈姆雷特，疗养院。
“接下来由我接手。”
欧特一面为爱国者接驳人工器官，一面同时对伊内丝和凯尔希说道：“黑蛇已经开始准备逃亡。”
“她阶段性放弃了一个行动，转而单纯地谋求乌-炎冲突的爆发。”
凯尔希也有所揣度。
她将还沾着血的晶化内脏放入一旁的冷冻箱内，回应道：“假设，科西切原本想要同时完成彻底夺取德拉克的身体和引爆乌-炎冲突两个目的。”
“在先前突入龙门截获情报的活动失败后，在他看来，亲手破坏塔露拉心里锚点、彻底夺舍德拉克的行动反而会危害到他本人作为长生者的生命。”
尽管她现在使用的语言在发音上没有“男他”“女她”之分，凯尔希的心底里，一如既往地采用了更为中性的“他”。
“未来，他必然不会放弃这方面的尝试，但在他看来，现在最为有利的抉择，恐怕是先行撤退，来日方长。”
伊内丝却没有凯尔希这样有灵性。
她反而一如既然的冷着脸，说道：“明确告诉我们，去哪里，杀多少。”
看来是被坑怕了……欧特嘴里，稍微带一点弯弯绕绕的话，她都不敢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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