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火宅居士
欧特也不解释，只是说：“你们大约五分钟后就可以降低移动速度，二十分钟后在这个高地警戒一段时间以防万一。如果三十分钟后仍然没有意外，那么继续向前步行抵达临时工事，在那里有着补给和车辆。”
W憋着火，问道：“獭嘛的，搞这么麻烦做什么啦！”
“在‘塔露拉’的眼睛被天灾蒙蔽时，她需要有一个模糊而明确的线索。”欧特将全新的结构，着手填充进蓝图中预备好的空隙里。
诚然，基于这个模块的独立性，它完全可以在马耳他号修建完毕后继续施工……但他还是在马耳他号那本就以吨计算的图纸上，又挖开一个天坑。
“你想把塔露拉引到哪里？”回想起那些被重新布置好的地雷，W猜测道：“工地？可是罗德岛本舰还在那里吧？不会暴露本舰的位置吗？”
“它的名字是十四号设施。”隔着两个世界，欧特对W说道：“大兵团作战的另一个要领，就是在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与正确的敌人发生一场正确的会战。”
“疼疼疼疼疼！”
“别念了别念了！”
“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一点也不需要！”
欧特却好整以暇：“撇开那没什么约束力的合同不谈，现在你已经在我麾下服役，在可预见的未来里，我需要你独当一面的能力。”
W抬头，欧特刚刚在心底为她描绘的高地，已经出现在视野尽头。
第一百六十九章 好钢用在刀刃上（3K）
“我本来就能独当一面！”警戒途中，W下意识地开始与欧特拌嘴。
尽管嘴上抱怨，但W分明感受到了欧特确实将自己视作……门徒。
门徒。
这是一种奇妙的体验。
时隔多年，W再次感受到了一种别样的关怀。正如同特蕾西娅为她揭示了作为萨卡兹的一种可能，眼下的欧特正在为她揭示族裔的另一种可能。
一种……失去记忆后，欧特不再能够遮掩的可能性。
看起来赫德雷那言之凿凿的“夺心魔”一词确实害人不浅……
不过，考虑到连爱国者也不约而同的脱口而出，或许应该怪罪一下萨卡兹那层出不穷的巫术？
“却没有到达我需要的标准。”
欧特继续借助幽灵鲨的感官系统，监测着自己的身体状况。
原本，一个人的精神进入交界地后，现实中的大脑仍然在高速运转，最终造成了精力的进一步耗散。但脱离交界地后，附赠的深度睡眠反倒能够相当程度地解除这种疲乏。
但欧特的身体现在却在快速恢复精力，就好像……欧特的思考正寄托在他处。
这与以往结果不符的观察，让欧特更加清晰的意识到，随着暗黑地牢的逐步攻略，他能够使用的能力，也在逐步增强。
在萨卡兹们毫不掩饰地的眼神中，W独自一人站在高地顶端，不自知地傻笑着：“你想要什么水平？”
“以同样的人手，在炸毁轮毂后独自率领部众突破到撤离点？”
“开什么玩笑？”W扭头，瞅了一眼身边的“阿嚏”、“八婆”和“嘎嘎叫”小队，回应道：“能让这些野猪吃上细糠，听懂头人在说什么，都要废一番功夫。”
萨卡兹们顿时收回了自己看傻子的眼神。
“粗放的去哪里杀多少还行，但像你刚刚那样？”
“不如期待一下那个老女人什么时候能不讲谜语！”
欧特奇怪道：“你有没有意识到，在文化造纸上，你自己也没有比他们好哪里去？”
W立刻如获至宝，大呼小叫：“我记得这个词！是造诣！”
“赫德雷真了不起，居然还能给你的脑袋里塞几个词。”欧特钦佩道。
“你獭嘛的！”
想现在这样，保持和W的通讯，从交界地强行勾连现实之时，两个世界的时差会被抹平。
也正是在两人斗嘴的同一时间，走廊外再次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出人意料的，幽灵鲨主动循着脚步声来到门后。
而这着实使推门进来的凯尔希吓了一跳。
她强装镇定，解释道：“我昨晚也没睡，回来补个觉。”
越是心虚，她解释得越多：“昨晚欧特临时启用了数个备用计划，此外我还有好几场手术……”
最终，猫猫看着深海猎人平静的眸子，问道：“Doc獭？”
欧特随口回应道：“怎么了？”
凯尔希松了口气。
欧特确实在附身幽灵鲨，可这也不代表刚刚是欧特的所作所为啊！猫猫你高兴太早了！
“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你。”她掀开被子，在欧特怀中找了个位置蜷缩进去，含糊不清道：“带我进去……”
话说到一半，也陷入了恬静的梦乡。
看来刚刚倒也不是在胡扯。
借由幽灵鲨之眼，看到现实中的这一幕，欧特叹了口气。
他对着刚刚来到他身边的凯尔希说道：“好歹把衣服脱了啊！”
凯尔希没有正面回复这句话，只是说：“我离开医疗部后换过了。”
“我已经读过外勤申请。”凯尔希犹豫再三：“在路过作战会议室的时候，我也看了记录……”
最终，她还是拐弯抹角道：“以个人智力和少量至纯源石作为能源，如此轻易地扰动并催生一股小型天灾……这完全超过了现代人的水平。”
欧特仍旧专注于图纸，他头也不抬：“严格的说，这只是上一场天灾的余波以孤立的方式，独自返回了它曾经肆虐的土地。”
“我是说，现代泰拉人。”
与此相对的概念，在“这片大地”上，自然是前文明。
欧特终于抬头看向凯尔希。
“尽管并非白纸一张，但……”欧特略微用力，将自己推离桌子，推离蓝图。“我没有站在巨人肩膀上的奢侈余裕。”
“如果有更多可以利用的经验公式甚至理论方程，那么引导天灾消耗的精力会少上很多。”
不知是出于私心，还是无能为力，凯尔希继续兜圈子：“就如同重复制造轮子。”
“重复？”欧特摇了摇头：“正如我刚刚所说，那是一种奢侈的余裕。”
“重复造轮子，建立在一个置身事外的视角上。”欧特缓缓接近凯尔希：“容我借用一句话‘轮子最大的秘密，就在于它是可以被制造出来的’。”
核弹还好，轮子的最大秘密也是这个？
猫猫有些胆怯地躲闪了一下，但很快强装镇定，昂起头来。
欧特忍不住轻抚了一下她那光洁幼细的脖颈。
这与预料截然不同的反应，让凯尔希不知所措之余，也产生了一股背德感。
等等？
你原本难道是预料欧特他会挠你下巴吗？
不过，看起来，种种限制最终还是使得凯尔希正面询问欧特的计划，破产了一小半。
但仔细一想，Doc獭在面对诱惑的时候没有忍住，本身在相当程度上就已经佐证了他失去绝大部分记忆这个说法……
最终，凯尔希还是忍不住发出了“呼噜呼噜”的声音，恰似一只被挠到舒心的小猫。
当她意识到这一点时，瞬间拿掉了欧特的手。
“……不要。”
反抗的声音如蚊子一般。
另一边，荒野中的高地之上，W骂骂咧咧、老老实实地按照欧特的嘱咐伪装好了线索。
“……别念了别念了，你怎么比赫德雷还烦人？”她嘟囔着，问道：“听说夺心魔不是从别人脑袋里吸东西吗？怎么你獭嘛的这么喜欢朝别人脑袋里塞？”
“我不会承认我是所谓的‘夺心魔’。”
“好好好，是是是。”W有意模仿起不知哪里看到的、哄孩子的口吻，对欧特说道：“你既不是夺心魔，也不是萨卡兹，只是一只没有羽毛的弱鸟！”
哄孩子这么哄是吧？
她终于图穷匕见，“不经意间”问道：“说到这个，你对萨卡兹怎么看？”
看起来，她也得出了与凯尔希相似的结论：只要直球询问，欧特多半不会撒谎。现在，她正试图将那个话题自然的引出。
欧特一面尝试重新夺回主动权、抚摸猫猫。另一面则以精神链接回答道：“这个词汇本身就是个错误。”
“血魔与石翼魔的差别，比龙和菲林的差别都要大，但他们却被分类到同一族群。”欧特剖析：“比起一个切实存在的族群，它更像是一个基于‘想象共同体’存在的国族概念。”
“但提到国族概念，萨卡兹唯一拥有过的国家，只有一个个卡兹戴尔……的废墟。”
“坦白的说，除却特定族群外，抛弃萨卡兹认同、抛弃萨卡兹身份的部落，往往能够获得更加光明的未来。”
就好比鬼族、阿纳萨和萨科塔。
W瞪大了双眼——与欧特相识虽然不久，但她已经自认为足够了解欧特。
一再否定夺心魔和萨卡兹的身份……原来如此，你从一开始就不认同这个族群、这个定义。
可你到底为什么会站在殿下一边？
W她忍不住询问道：“别獭嘛的废话了，如果你是萨卡兹的魔王，你会怎么做？”
“像这种Tag，最有趣的两条路线就是天性的彻底背弃和彻底发扬。和平崛起或者清洗整片大地。”
欧特直言不讳，再次张嘴说大实话：“和平崛起的玩法太过关注政治和内部派系平衡，一个不好就要打内战。而萨卡兹族群的本钱太少，正面对抗整个泰拉在破局阶段反而非常有趣、很有吸引力。”
虽然询问的人是我，但是你居然真说啊？
甚至都不用我继续问！？
不过这个观点……这不是完全和特蕾西娅相反吗！？
不不不……即便如此，他不也还是为殿下殚精竭虑地出谋划策吗！？
尽管当初能够做到那件事的只有欧特一个……但说不定只是我不够了解罗德岛呢！？
心态的变化，使得萨卡兹少女她甚至开始给欧特寻找借口——她甚至为此突破了自己的极限，在心底拽了一个很有文采的词汇。
“那……你到底是想怎么玩？”
萨卡兹少女的手，忍不住摩挲起手雷。
也只有这种远在千里之外的时候，她才敢询问这种话题。
也只有这样，她才不至于对这个失忆但没完全失忆的欧特下死手。
“当然是第一个！”
W松了口气。
很快，她就听到了欧特的暴论：“需要知道，杂草越密，割起来反而越轻松。如果不能把反对派以最为酷烈最为艰难的方式处理，寄希望于温和怀柔的手段，只会使后路愈发艰难。”
“当然，更重要的是：一个不打内战的Tag是一个不完整的Tag，注定要渡过失败的一生。一个有独特内战机制的酷炫Tag和一个只能打酋的无聊Tag，我当然选择前者。”
说到底什么是Tag啊！？
这不是什么都没说吗！？
W用力踢走一块石头。
第一百七十章 最佳队友
欧特一会儿有趣一会儿无聊的评价让W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从心弦的另一端传来的情绪依旧平稳。
W拼了命地转动她的脑筋，竭尽全力为欧特开脱。
或许臭水獭确实没有把这个问题当回事，但他依旧没有说谎！
等等，既然他没有把这话当回事，那就意味着他对那件事完全不知情！？
那……一定不是他干的……吧？
萨卡兹少女似乎找到了说服自己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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