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四月艳阳天
挛鞮冒顿听后叹了口气。
“幼稚，若是大周真的那么好攻破，那我们蛮族早就入主大周了，何必在这茫茫草原爬冰卧雪，过着苦寒的生活。”
“我蛮族不过百万人口，大周却有几千万生民。”
“虽然大周缺少骑兵，无力深入草原作战。”
“但是依托北疆城防之坚固，哪一次不是让我蛮族损失惨重。”
“有信心是好事，但是过度的自信，便是自大了。”
“在我们蛮族之前，草原的霸主是胡族和月族。”
“当时我们蛮族还在他们之间夹缝求生，处境无比艰难。”
“可最终他们都被我们蛮族打败，赶到了极为遥远的西漠。”
“他们当初是那么的强大，为什么最终落得这样的下场。”
“还不是因为他们自高自大，从来不把我们看在眼里嘛。”
“周朝人有句话叫狮子捕兔，亦用全力，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何况我们这次面对的可不是兔子，而是一头真正的雄狮。”
“稍有不慎，我蛮族立刻便会步了胡族和月族的后尘。”
挛鞮稽粥听后面色有些羞愧。
“多谢父亲指教。”
挛鞮冒顿拍了拍挛鞮稽粥的肩膀。
“永远不要小看你的对手。”
“否则会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挛鞮稽粥点了点头，随后询问道。
“父亲，既然没有必胜的把握，为何您还要如此大张旗鼓召集草原三十六部进攻周朝北疆呢？”
挛鞮冒顿领着挛鞮稽粥来到了营帐门口，此时茫茫草原上密密麻麻全是草原三十六部战士的帐篷。
“稽粥，看到了吧，这是我草原三十六部的所有战士。”
“今年草原发生大旱，牛羊死了三分之二都不止。”
“如果我什么都不做，这些部落中有一部分会去袭击周朝北疆。”
“有一些部落可能会运气好掠夺到足够过冬的物资。”
“但是更多的部落会在北疆死伤惨重。”
“当他们发现在北疆占不到便宜，只会白白流血，你说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挛鞮稽粥略一思索后说道。
“他们会对其他三十六部成员下手。”
挛鞮冒顿点了点头。
“不错，在生存的压力下，我们蛮族什么都做得出来。”
“既然从周朝人哪里抢不到，那么就抢其他部落的。”
“整个草原三十六部都会陷入混乱之中。”
“作为蛮族王部，我们挛鞮氏也无法幸免。”
“挛鞮氏能够一统草原，除了靠我们本部五个精锐的万骑外，跟草原稳定的秩序也是离不开关系的。”
“一旦秩序被打破，那我们挛鞮氏就会置身于危险之中。”
“所以尽管这次南下没有必胜的把握，我也要征召草原三十六部南下，让他们看到一个生存下去的希望。”
挛鞮稽粥有些疑惑的问道。
“可是万一进攻北疆的计划失败，草原一样也会混乱起来啊。”
挛鞮冒顿眼神中闪过几道精光。
“如果进攻北疆顺利，的确是皆大欢喜，各部落都能够得到充足的物资过冬，我们挛鞮氏王族的地位依然稳固。”
“如果进攻受阻，那我们就要尽可能的消耗掉其他部落的实力，避免在冬季到来的时候，他们对挛鞮王部造成冲击。”
挛鞮稽粥惊讶的看向了自己的父亲。
原来他居然打的是这么一个主意。
挛鞮稽粥记得不久之前，在王庭的大会上，挛鞮冒顿慷慨激昂的和一众部落头领描绘着攻入北疆的丰厚收获。
那番王族与各部落同生共死的话语音犹在耳。
然而现在，挛鞮冒顿用自己的行动给儿子生动的上了一课，年轻的挛鞮稽粥第一次明白了应该如何做一个合格的部落首领。
次日清晨，草原三十六部便开始拔营进军。
到了临近中午，贾珣所部经过几个时辰的修整之后，也恢复了满状态。
在从白羊部落搜集了足够半月的补给之后，贾珣命令士兵将从白羊部落搜寻到的金银珠宝等战利品找了个隐秘的地方埋了起来。
随后，骑兵们一把火将整个白羊部落化为了灰烬。
昔日荼毒北疆边境城镇恶名昭著的白羊部落，除了被白羊王带走参加联军的七千骑兵外，其余者全部都被贾珣率部全歼。
只有营门口那座由数万蛮族人头颅铸成的京观，还有些许白羊部落的痕迹。
三日后，北疆行营帅帐内，主帅英国公正在查看着军报，就在这时，宁远侯顾颜开满脸严肃的走进了帅帐。
英国公见状询问道。
“宁远侯，出什么事了？”
宁远侯郑重说道。
“大帅，昭武校尉贾珣所部于九日前出关，五日前歼灭蛮族三十六部之一的白羊部落。”
“从白羊部，贾珣所部获得了重要消息，眼下回来报信的骑兵正在帐外等候。”
英国公听后十分诧异的说道。
“白羊部落，那可是个几万人的大部落啊。”
“昭武校尉就凭他手中的一千多人，就把白羊部落全歼了？”
宁远侯微微颌首。
“回来报信的骑兵是这样说的，至于具体战况如何，回来可以核实。”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听听这些骑兵带回的重要消息。”
英国公随即说道：“好，带他进来。”
不多时，一名浑身上下透着血迹的武官走进了帅帐。
“末将昭武校尉贾珣麾下仁勇校尉牛二拜见大帅，拜见侯爷。”
英国公伸手示意。
“免礼，牛校尉，你部从白羊部落得到了什么重要军情，速速禀报上来。”.
第十八章：北疆应对
牛二当即说道。
“回大帅，末将等在贾将军的带领下攻破白羊部落，俘获了白羊部落都尉阿斯尔。”
“据他交待，白羊王从部落挑选了七千精锐骑兵，于二十四日前便离开了白羊部落，前往王庭。”
“据贾将军推断，有可能蛮族联军今年要提前发动进攻，如今他们可能距离北疆前线已经不足两千里了。”
“兹事体大，贾将军特命末将昼夜兼程，赶回行营禀报军情。”
英国公听后心里一惊，但面色仍是十分平静。
“好，这个消息十分重要，本帅知道了。”
“尔等奔波传送军机，一路辛苦，下去歇息吧，事后本帅自有赏赐。”
牛二对英国公行了一个军礼。
“多谢大帅，末将告退。”
牛二离开后，英国公随即看向了一旁的亲兵。
“来人，把蛮族疆域的地图打开。”
亲兵们当即从箱子中找到了一张地图，随后在营帐内展开。
宁远侯和英国公来到地图之前，看着白羊部和王庭的地理位置。
整个蛮族疆域中，王庭位于北部草原和沙漠的交界处。
王庭左边是蛮族左贤王，也就是蛮族屠耆挛鞮稽粥的部落。
王庭右边是蛮族右贤王，大头领挛鞮冒顿的弟弟挛鞮巴特的部落。
左右贤王负责拱卫王庭两翼安全。
接下来则是蛮族四大氏族呼衍氏、兰氏、须卜氏、折兰氏。
四大氏族的势力仅次于王族挛鞮氏，所以王族也要好好拉拢四大氏族。
历代蛮族大头领的阏氏国母（类似中原王朝的皇后）无一例外都是出自四大氏族。
四大氏族和王族占据了整个草原最肥沃的牧场，剩下的草场则是由王族负责给三十一个部落划分。
白羊部落的实力在三十一个部落中算得上中上游，所以分配的是北疆以北附近的草场，水草丰美。
从地理来看，白羊部落位于整个蛮族疆域的最南方，距离王庭足有近三千里。
蛮族由于行军时携带的辎重较少，行军速度要强于周军。
按照二十天的时间来计算，他们差不多可以打一个来回了。
就算是路上耽误一点儿时间，此时蛮族联军距离北疆也不会太远了。
如此看来，大战就在眼前。
英国公和宁远侯都是久经沙场之人，对于行军计算自然是烂熟于胸。
两人对视一眼后，神情都变得凝重起来。
宁远侯看向英国公说道。
“大帅，不能再耽误了。”
英国公微微颌首。
“不错，当务之急，立刻命令北疆前线做好战斗准备。”
“另外，派出精锐斥候，沿着草原一路向北探索。”
“此次蛮族联军人数众多，行踪很好侦查。”
“命令他们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查探清楚北疆三千里内是否有蛮族主力的踪迹。”
宁远侯顾颜开随即回应道。
“末将遵命。”
宁远侯离开以后，英国公又召忠静候史鼎来到了帅帐之中。
当得知了蛮族联军很可能已经距离北疆不足两千里之时，史鼎也吃了一惊。
“大帅，按常理说，蛮族南下侵略，一般都是等到秋高气爽，经过一个夏天的休养，马匹膘肥体壮。”
“而这个时候我们大周忙于秋收，他们正好趁虚而入。”
“可是此次蛮族居然一反常态，由此看来，这场大旱只怕比我们想象的对蛮族的影响还要大啊。”
“不然他们不会这么迫不及待就要出兵。”
英国公听后深以为然。
“看来，这一战只怕比我们想象的会更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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