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鸽子饭
几个药园的僧人唉声叹气,特别是负责守库房的两个小僧,顶着个熊猫眼,眼看就要睡着了。
他们被这小偷折腾的不轻。
此时此刻,一个僧人推开房门,合十道:“方丈,您请的沧州真人安烟夏和她的两个好友都到西厢了。”
法明长老当即来了精神,连忙喊道:“快去西厢请安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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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安烟夏和雪狮儿、俞清怀三个被请到僧房里。
几个药园的僧人见了面面相觑,并不晓得三人的威名。但法明长老却记得安烟夏有一双慧眼,也不含糊,为三人奉了茶,开门见山道:
“真人快坐。我这里正有急事要您来帮忙。”
三个人坐了。一张胡桌,法明长老坐右,安烟夏坐左。
法明长老道:“冒昧把真人叫来,乃是为了捉住近来屡犯我南山药园的小贼。”
安烟夏听得糊涂。捉贼找她来干嘛?
她只会把人锤成肉饼啊!
做撒尿牛丸找她还差不多。
“这小贼非同一般,”法明长老指了指在场坐着的几个僧人,解释道:“这几位都是在南山药园里监守库房的。就让他们来说一下吧。”
先是一个小僧说道:“那夜里我本来正在和几个师兄玩牌九,忽然就.......”
烟夏打住他的话,感觉离谱,“你们和尚晚上还能聚众赌博的?”
这小僧也是不好意思笑笑,说道:“我受了五戒,只有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饮酒。我玩的钱也不多.......”
法明长老咳嗽一声,脸色尴尬,高声道:“说正事!”
小僧连忙说道:“忽地就有一阵黑风卷过库房。我和师兄们感觉异样,就打了灯去库房里看。却不料,少了一袋的麋脂!
“真人,我们那库房里藏着许多宝药,自然是把门锁的紧紧地。我们去看时,那锁也在,也不知道它是如何进去的。”
烟夏一听,好家伙,这起码也是个术士啊!
她嘴角一翘,看向喝茶的雪狮儿,打趣道:“原来是你的亲戚。技术还比你好呢。”
“咳咳咳......”
雪狮儿差点呛着,气鼓鼓地纠正道:“我早就金盆洗手了!”
这事肯定不是雪狮儿干的。但会能这样溜进去,应该是会穿墙术之类的术法。
那守门小僧也同意道:“我感觉像是土遁。”
但其他几个僧人不太赞同,说道:
“它每次来都有大风,应该是木遁。”
“胡说,那锁一动不动,当时金遁!”
“也可能是火遁。”
“没准是水遁呢?”
一帮人七嘴八舌说了一通,越说越离谱,到后面都快说这小贼会地煞七十二变了。
烟夏吐槽道:“你们不如说是玉皇大帝偷的得了。”
这些先不提,待这些小僧杂七杂八地把事情勾勒清楚,法明长老就道: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真人,药园库房里还有今年要供给朝廷的药材、财货。东西不多倒也能搬了,但唯恐这小贼看到库房里还有这些宝贝,再顺藤摸瓜给一并拿了。
“我这里也无什么宝贝作酬劳,唯独去年有幸到双.峰山上听道信师傅讲经,在山中得一异宝名曰:紫金琉璃盏,还算看得过去。可以将此物送与真人。”
说罢,法明长老从桌上拿起一个木匣,打开里面正躺着一支紫金底、施琉璃的灯盏。
烟夏看一眼,就感到此物不凡,这灯盏里好似藏着一团火焰一样。
法明解释道:“这琉璃盏也不没有的用途,唯独能藏火焰。无论是凡火、神火还是天火。只需将其沐浴其中,就能将其火焰吸收进去。
“传闻这宝贝是天上掉下来的,本来是破碎,后来经工匠修补才得了原来七八分的威力。
“不过我金山寺不修术法,这等宝贝藏在我们这里也不过蒙尘而已。真人若用得到当然好,如果用不到也可以卖了,这紫金用的极好,也值不少钱。”
能吸收火焰!
安烟夏原本还没想到用途,后来脑筋一转,想到:这不就是个可重复利用的符纸吗!
她有一口三宫神火,能烧天地变、燎得鬼神愁。但火法向来凶猛,寻常符箓不能承载。而且她这神火释放条件还十分有限:
必须得凑够天时、地利、人和,三股阳气做基础,才能把火烧起来。
有这宝贝在手,只要能把火存进去,那释放时无需这些条件,也方便许多。
她暗道一声:此物与我有缘。
于是干净利落就答应下来。
“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俞清怀感觉这事没必要让烟夏耗心耗力,说道:“我这里有撒豆成兵的法术。撒些豆兵到园子里、库房里守着,待那小贼来了也能立刻将其捉住。”
“禅师们还要休息轮替,我这些豆兵却不用休息,用来守门也方便些。”
法明摇头道:“行不通。”
“那偷儿有些神通在身,以往溜进库房都是神不知鬼不觉。我曾派了三名护法揭谛去守卫,也是一无所获。”
“这就难办了。”
俞清怀也是皱眉。
法明长老叹气道:“当初在幽州府时金头揭谛与安真人见面,那揭谛也是藏匿气息的好手,却被真人一眼看出。可见真人是有慧眼的。我以我才请真人来。
“我金山寺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求到真人你们身上。”
无上真人西游记 : 第二百六十七章 【坐观垂钓者,徒有羡鱼情】
天色暗下去,庆云县的钟鼓楼敲了几声,声音就传到南山药园。
这药园紧挨着金山寺,说是南山,其实就是个小坡。寺中僧人们在这坡地上耕了一块苗圃来种药。
库房里点着灯,几个僧人喝茶解乏。
安烟夏和雪狮儿、俞清怀三个也在药园子里转了几圈,一无所获。
烟夏嘀咕道:“今晚上小偷不会不来了吧?”
她这还真是一语成谶,一直到三更,也没见到偷药贼的踪影。
这把她们给闲的没事干,烟夏干脆在院子里挖了几个芋头给俞清怀,晚上烤芋头得了。
偷药贼还没抓到,安烟夏倒是率先摘起地里能吃的药。
她伸手一摘,就是两个黄澄澄熟透了的山杏。又去库房里问了问,还有七月刚下来的薏米,于是又讨要一袋子薏米、一袋子红豆、一袋子板栗。
先用沙瓶把红豆煮的软烂了,再下薏米,切几块甜杏下去小火同煮,一股鲜甜甘美的滋味就溜进嘴里。板栗和芋头则交给俞清怀来烤,雪狮儿升的高温火焰,烤的熟透了,方才绽开玛瑙肉团,香气扑鼻而来。
这香味竟是把库房里看门的两个小僧也吸引的食指大动,带上俩铁钵就过来要饭。
烟夏也来者不拒,给他们盛了粥饭,众人吃的欢快。
又过一个时辰,正当他们放松警惕之际,却有阴风袭来。冷飕飕地刮过来,吹的两个看门小僧浑身一抖,左右看去,“今天晚上有点冷啊!”
安烟夏目光一瞥,正有一道又细又长的黑影飞速掠过,这速度,竟是比她腾云驾雾还要快上许多,直直就往库房里飞去。
那黑影十分细长,大概只有两三寸高,四五丈长。看样子应该是个蟒蛇成精?
烟夏眉头一皱,感觉这是妖怪作乱。
库房里面的门紧紧锁着,也无窗户。按理说这样快的速度,一旦拍到墙上,只怕要变成一滩肉泥。
但等安烟夏过去看,却发现这墙上一点痕迹都没有。
这应该是某类穿墙术,或者是遁术才能做到的。比如姜半夏就会半门土遁,还有禹王山那个老虎,也会一手土遁符。
要是会这种神通,那恐怕就是她也不好轻松将其困住。
她嘀咕道:“好厉害的神通。”
两个小僧连忙赶到,惊诧道:“真人,那偷儿可是已经进去了?我们这就.......”
“打住!”
烟夏制止两人,说道:“你们先把门守住,稍安勿躁,不要打草惊蛇。我先出去看看。”
出门而去,雪狮儿和俞清怀等待已久,都是有些紧张道:“抓到人了?”
刚才那阴风卷过来,她们俩一点感觉都没有。
烟夏道:“还在库房里呢。麻烦清怀你去把画地为牢,绕着这库房画个圈。”
俞清怀惊讶道:“这就行了?”
“恐怕不行。这偷儿的遁术厉害,我也没啥信心能困住她,只是希望能阻拦下她的脚步,能看真面目最好。”
安烟夏摇头,她把这贼剁成肉臊子还行,困住这盗贼实在是为难她了。
但她也不知道这偷药的小贼到底是干啥来的,人家偷的药材也都寻常——鹿茸和麋脂虽然昂贵少见,但也不过是几十两银子的事情。
总不能为了这几十两银子,就把人给打死吧?
待俞清怀画地成牢,在库房四周画了个大圆圈,安烟夏就让雪狮儿大吼一声。
“嗷呜!!!”
一声怪叫,果然把库房里的盗贼惊动。
嗖嗖几声破空,便有一道细长黑影直接从墙内穿梭出来。俞清怀见状手掐法诀,顿时金光一闪,一个金罩子把库房笼罩住。
但那黑影却视若无物,轻而易举地穿过牢笼,飞落到草丛里急速穿行。
雪狮儿闻到味要去追,但不料这黑影跑的实在太快,她连人家尾气都吃不到。
但追着追着,忽然听到嘶嘶几声抽冷气的声音。
仔细一看,原来是那小偷走的又快又急,一不小心竟是撞进了雪狮儿烤芋头的篝火里。霹雳啪啦地那火焰未尽,还烧的欢腾,这细长的大蛇被烫的直抽抽,三寸到七寸处的蛇皮都被熏黑了。
人家都说毛多弱火。不料这蛇怪也弱火。一碰上火焰,就被烧得打挺,嘶嘶哀鸣。
要是金山寺里有个会火法的,只怕早就抓住它了。
雪狮儿赶过来一看,惊讶道:“是白仙儿!”
这一声呼喊,把烟夏也叫来,一看:果然是条大白蛇,她估计得有十二三米长了。
但肯定不是白仙儿,那白蛇正在五合山给她打工呢。雪狮儿也是后知后觉道:“不对,这气味不像。”
烟夏看捉住了真凶,正要动手,却看到这白蛇一双竖瞳中满是谨慎,忍着烧伤剧痛,嘶嘶威胁几声,腾挪身躯马上又要逃跑。
这白蛇的遁术惊人,只怕安烟夏掏出铜锏的功夫它就要遁走了。
硬来肯定是不行。
那少女心中暗道一声:不好,我的紫金琉璃盏要飞了。
一念之间,电光火石,顿时妙计飞上心头。
安烟夏说道:“别动!你身上还有伤呢!”
这一声下来,白蛇愣住,却感觉到腹下被两只手指划过,冰冰凉凉的,连被火焰烧过的炽热感也被压制住。就听那少女说道:“你先别动,这是治烫伤的药膏,害不了你。”
“你看,好受多了吧?”
烟夏把药膏抹上去,从三寸一直抹到蛇尾。她摸了摸蛇尾处,发现这还是条母蛇。
唯独白蛇十分不解。
这人离着自己这么近,就不怕自己是条毒蛇,一口咬上去?
哪怕是修佛修仙有些修为,也不能这样大胆吧?
白蛇嘶嘶叫了两声,看向雪狮儿,又看向安烟夏,竟然口吐人言,谨慎而又不解道:“你们不是和金山寺那些和尚在一起吃饭的吗?刚才还想拦着我,为什么现在又要帮我了?”
烟夏哼声道:“医者仁心!”
“那你一定是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