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鸽子饭
姜半夏轻松拎起这黑猫,问道:“那尸首里的三魂七魄呢?”
“放生了。”
“哦哦......放生了?你当放鱼呢!”
姜半夏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这黑猫扑腾几下,绝望道:“她让我放的,她本来都昏死过去了。但梦里求我,说想要多看看陪陪自己的小孙女。我就把她的魂魄抽了出来。自己则进入到她肉身里,帮着陪了几天那小女孩。”
“勾死人来时,她魂魄刚好散尽。”
姜半夏和烟夏都是一愣。
没想到居然还有温馨小故事。
但姜半夏还是鄙夷道:“你这妖怪,嘴上说的好听,但还是见利忘义。刚才你的狐朋狗友要完蛋,你是第一个跑的,啧啧啧......”
黑猫气道:“我和这个狐狸精不熟!”
“呵呵。不熟,我看夜里你钻丹香坊的窗子轻车熟路。”姜半夏抓起这黑猫,在眼前看了两眼,指指点点,“出入烟花柳巷,坏猫。”
雪狮儿点头道:“我是好猫。”
姜半夏提着这猫到烟夏面前,烟夏连忙表示道孩子都大了,就别全给她看了。
这瘟神哼哼两声,“你这坏猫儿,也不怕闹出事情。”
这两天姜半夏在清安居看了不少话本,什么人蛇恋、人鬼恋的,直呼好家伙,没想到大唐如此开放。
绯云瞥了眼黑猫,提醒道:“它是个阉的。”
众人齐齐围观黑猫。
黑猫扑腾几下,只感觉针芒在背,后肢蹬了几下,但命运的后脖颈被姜半夏牢牢把握。
在齐刷刷地目光注视下,黑猫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慌张和恐惧。
颇有种自己被扒掉衣服扔到大街上的无力感。
“咳咳!”烟夏打破沉默,给这事定调:
“虽然你无意作恶,但的确是把李家老太太魂魄拔走,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来帮我们找到那古楚国巫师。”
绯云道:“不必了。我已经请来了,此刻就在前苑楼阁里等着,有许多妹妹正伺候着呢。”
黑猫愕然,看向绯云的目光里带着不解。
绯云拿起手帕把脖颈上的血珠擦掉,低头道:“我不是说过吗,有舍才有得。”
姜半夏忍不住吐槽:“你不是说士有百行,以德为重吗?”
“识时务者为俊杰。自然要做两手准备。”
....................
丹香苑,某处雅间。
两个只披薄纱的妖娆女子伏在肩膀上,吐气如兰。
“大人,怎么连面具也不肯摘呀?莫非是奴家......”
这祭司带着青铜面具,攥紧了节杖,提醒道:“我闻到你的狐臭味了。”
两个狐女讨好面容都是僵住。
要不是绯云坊主提醒了要好好伺候这巫师,她们这会肯定要甩脸色了。
平日里来的男人,几下就被摸的骨头都酥了,哪个敢这样和丹香苑的姑娘说话?
祭司声音中带着几分急躁,问道:“你们坊主呢,怎么还不来见我?”
“大人,坊主此刻定然是有事情,不如我们先把大人您伺候舒服了.......”
“滚。”
祭司忽然举起节杖,虽然脸上覆盖着面具,但却十分机敏地看向东方。
这空气里,有一股绝对不属于这里的清气。
他猛推开两个挂在身上的狐女,一步踏出,骂道:
“祸事了!”
东皇忽有玉符至 : 第百九十二章 【需用雷霆手段】
哒!
鞋子踩在木板上。
紧紧攥住节杖,这祭司推门而出,后背渗出冷汗。
铜锏抵住眉心,若非有青铜面具挡着,这柄铜锏只怕是要钻进脑浆里去。
安烟夏看着手持节杖的祭司,笑道:“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被你们摆了一道。”
祭司声音当中掺杂一丝怒气,说道:“放我离开。”
烟夏看祭司身上飞鸾凤的深衣,嘴角翘起,“嚯,好大的脾气。云袍朱凤鸾、衣深点紫纹,古楚国的祭司?真是头顶一片天,遇到故乡人了。”
“安拔罪!我与你可不熟。”
“怎么就不熟了,都是大天尊手下做事的。”烟夏笑着转动铜锏,在面具上钻出一个小孔。
“你既是太一天神手下做事的,便知道我们早就与太一神无关了。今日里我领的不是他的旨,也不遵他的命了。安拔罪,你与我等无冤无仇,何苦平添一个对手?全心对付萧梁那些鬼物不好吗。”
烟夏这才知道这祭司竟然和萧梁故鬼不是一伙的——当然也可能临时切割,她问道:“赤蟠是怎么回事?”
祭司道:“****。”
不远处,姜半夏带着绯云迟迟赶来,但却被几个浪荡子笑着围住。姜半夏不善打斗,恨不得给他们挨个种痘,只好让绯云坊主来解决。
这狐狸精看了几眼,几个浪荡子就像喝了昏睡红茶,倒头就睡。
这边,烟夏寸步不让,冷声道:“不要在这里装哑巴,赤蟠身上的玉符是你们种进去的吧?这玉符是怎么来的,把话说清楚了,我考虑放你一条生路。”
祭司忽然笑了一声,“难怪.......原来那玉符是被安拔罪你给拿走了。这样说来,安拔罪你还是我们亲手栽培出来的。看在我等辛苦栽培的份上,让我离开,如何?”
“承认了啊。也好,那咱们手底下见真章。”
安烟夏话音刚落,衣角便被劲风吹起。
啪一声,虎骨节杖破开空气,直击烟夏头颅。
烟夏右臂一抬,铜锤般震开节杖,砰一下,节杖打在门框溅起无数木屑。这节杖是虎骨打磨拼接,但却十分结实,不见丝毫磨损。烟夏手臂都被震得发麻,但也没有停下节奏,手腕一动,铜锏一收、一撞,便要撞进祭司琵琶骨。
祭司身形一虚,恍然间闪过,却是松开节杖,老拳直打安烟夏左肋的空门。烟夏停下铜锏,半步闪过,祭司又进,五指直扣安烟夏十二重楼。
铜锏猛然落下,庞然巨力惊得祭司收手抽身侧闪,但安烟夏硬生生拖动铜锏变化方向,扭身摆手,变肘击刺向祭司前胸。
砰一声,祭司被震出数步,手扣住门框,脚跟撑地,还想动手。
烟夏架起铜锏,丝毫不让,一记秦王鞭石便要砸到祭祀面门。祭司脸色一变,抽身飞退。
“白虎骨,狼头杖。古楚国的祭司,和萨满外道勾结,也不知江东父老认不认你的新主子。”安烟夏抬手,铜锏便化作一片白雾消散,呵道:“真叫人蒙羞。”
祭司自知不占优势,缓缓站直,闷声道:“都是谋口饭吃生活罢了。”
烟夏笑道:“所以就活到要去飨宴血食去了?那还真是复古!”
那边,绯云看他们打完,插嘴道:“我们丹香苑不是打架......”
两人同时道:“闭嘴!”
绯云:“%……&*”
这狐狸精见他们敬酒不吃,灰溜溜到一边去。姜半夏拍了拍她的肩膀,完全摆烂。她是散瘟使者,压根不会打架,过去也是帮倒忙,不如在一边看戏。
那祭司冷哼一声,又看向安烟夏,“安拔罪,果真连一条生路都不肯给了?”
烟夏打哈切,“道不同,不相为谋。”
砰一声,祭司脚下的木地板踩出两个坑,破碎的木板飞出,直插安烟夏的面门。
烟夏站稳脚跟,脚尖一弹,便如入云之鸟将木板啄碎,冲向祭祀腰眼。
祭司身周荡起一圈肉眼可见的波纹,踢腿化开烟夏的啄击。手背上刺青运转法力,血气从毛孔散出,化作血雾。化开攻击,便一步踏出,竖肘如枪如锤坠下,安烟夏后撤抬手格住重锤一样坠下来的手臂,抓住空铛,进步屈膝,一拳直逼面门。
祭司抽身不及,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拳,那青铜面具咚一声闷响松落,露出里面真面目。
看要面容,烟夏连手上疼痛都忘了,讶异道:“原来是你!”
当初烟夏抓到个海里讨生活的壮汉,那汉子告诉过她城里来了个修士,还素描画了人脸像。
这面具下的脸,正与那画像有七分相似。
烟夏这愣神片刻,祭司却抓住空铛,不退反进,弯爪直冲安烟夏喉咙。若是打中,胜负易手。
这时迟那时快,这一爪再进三寸,就要血流如注。
“道士你发什么呆!?”
一只手却忽然抓向祭祀的臂膊。
雪狮儿显露身形,要将这祭司拿下,但抓到手臂的瞬间,她脸色微变。
这祭司身形一虚,变作泡影。
烟夏不急不忙,到一边捡起面具,说道:“那是幻术。真身掉下面具那会就跑了。不然我会看着他杀过来?”
雪狮儿纳闷道:“怎么人人都会幻术?”
好问题!
烟夏也会两手幻术。好用、常用,上能到临战保命、下能到街头杂耍,幻术堪称是选择性必修科目。
姜半夏迟迟赶来,嗑着瓜子,咔嚓咔嚓掉了一地瓜子皮。
这鸟人十分邋遢,瓜子皮丢地上也不肯收拾,反而问道:“那祭司也打完了,咱们是不是可以收工吃庆功宴了?”
烟夏翻了个白眼,掂量面具,说道:“庆功宴把你吃了。”
姜半夏咽了口口水,说道:“那咱们还是继续追吧。”
烟夏道:“需用雷霆手段,免得他们再跑了。雪狮儿。”
“我在。”
“麻烦你给我指点下方位,不必带路。”
雪狮儿点头,闻着气味,手指沾了下口水,在墙上画了个四四方方的小格子,又在其中轻点。
那是白头坊的位置。
烟夏颔首,找了个雅间坐下,唤出铜锏。
雌雄双锏飞出,轻抚铜锏九节棱,便听入耳雷音。
锵锵!
一道赤虹流星飞出窗扉,直去白头坊。此行飞剑去,飞剑斩蛟龙。
东皇忽有玉符至 : 第百九十三章 【火刀咒】
沧州城,白头坊。
一股黑风卷到地上,祭司松开袍衣,踉踉跄跄在街上飞出数十步。
直到一处宅院前,翻身入内,敲门七声便听嘎吱响。
门露出一条小缝,祭司闪身进去。
屋里,另一个戴面具的祭司攥紧了手里节杖,那节杖上挂三枚狼骨。他惊道:“白虎,你的面具......”
白虎——也就是被打落面具的祭司道:“祸事了。在丹香苑里被摆了一道。”
“可恶,这样说来那个狐狸精是想两头吃了?赤蟠死了,咱们事情没做成,这倒好!想顺手捞一笔那什么长生宝药,也做不成了!咱们能不能直接去找那黑猫?”
“不行,我们被妙严宫盯上了,此地不宜久留。”
“哎!我听说那黑猫是当年跟着普智禅师出海,去过扶桑岛的。本想让他给我们带路的,可惜,全砸了!”
白虎道:“长生宝药本就是真真假假,保命为先!北边......要是不想回去吃挂落,北边咱们肯定是不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