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墨汁炒鱿鱼
“不太乐观，说实话，这一次的矿石病感染，其临床特征和以往的矿石病有些不太一样。”
“不太一样……？”
奥森皱了皱眉毛，表示不理解凯尔希的话语，虽然奥森也学习过一些关于矿石病的相关书籍文献，不过这方面果然还是凯尔希有着绝对发言权。
“简单来说，这些在哥伦比亚感染了矿石病的人们，感染恶化速度都太快了。那些原本就已经是感染者的人们，反而要比全新的感染者们状态更好一些。如果不是之前积累过一些针对治疗矿石病的更为有效快速的方式，或许现在的半个哥伦比亚已经变成源石结晶尸体的墓园了。”
凯尔希语气十分平淡，但是她口中说出的话语却让奥森皱了皱眉头。
一直以来，虽然这么说可能会有些奇怪，但是对于奥森或者任何人来说，‘矿石病’就是一个不会移动的坐标，它不会挑选对象，也不会发生改变，就像是某种物理定则，数学公式一般存在于泰拉这个世界。
但……如果凯尔希的话语没有问题的话，这就代表着连最后的‘基准’都已经产生了改变。
矿石病，源石感染——连这种基准点都已经产生了突变，换句话老说，恐怕这个世界最底层的某些‘逻辑’都已经产生了崩坏。
“神明，那些古老的神明正在苏醒么……？”
一旁的幽灵鲨说出了这句话，这句奥森很久前似乎听过的话语。
“哈啊……”
奥森叹了口气，他不喜欢这句话语，但是从泰拉现在各方面的表现来看，或许不得不承认，这句话反映了某些已经发生了的现实。
“总之，哥伦比亚那边，我们能做的就只是争取让政府运转过来，只靠罗德岛的话，库存的药物和医疗工具支撑不了太长时间。”
奥森叹了口气，罗德岛无论如何真的就只是一间【制药公司】，他们能做的就只是抑制矿石感染，尽可能维持这些天灾受害者的生命，除此之外，以罗德岛的立场也没办法在做些什么了，这里终究还是隶属于哥伦比亚的地盘。
然而问题就在于，目前大半个哥伦比亚都在遭受程度不同的“袭击”，多数移动城邦为了躲避突然出现的天灾不得都不进行城邦移动，随之而来的自然就是一大堆国境线啊，国土安全啊，国民不满之类的问题。
哥伦比亚就是如此，政府为了处理内部更为紧急的状况，已经是分身乏术的程度，更是没时间处理这些边陲城邦的灭顶之灾。
实际上这种事情，此时此刻在泰拉大陆的每一个角落都在发生。
“既然如此那就快一些吧，奥森。”
幽灵鲨打断了奥森的话语，她从奥神手中接过装有海怪碎片的容器，将其打开后握在手中。
这是最后的碎片了，那些深海教团的目的，埋藏在深海之中的尽头之地，马上就能够揭露出来最终的面纱——
“唔……”
“缇娜！？”
握着碎片的幽灵鲨失去意识缓缓躺在床上，奥森立刻凑过去询问对方的情况。
“别紧张，生命体征一切正常，她大概只是再用身体和意识认为最高效的方式来进行对过往数据残片的读取吧，”
凯尔希在一旁冷静的说到，语气中夹杂着一丝丝微弱的不开心。
“原来如此……那么，正如缇娜说的那样，时间紧迫，我这边还是主动去找一下她好了。”
奥森想到了什么，他对凯尔希摆了摆手，还没等后者反应过来，就将自己的手掌握在幽灵鲨掌心上，发动了调律的能力。
————————
“唔哇……”
体感和意识分成了两条直线，就像是两个赛道一般。
奥森清晰地感受到了，名为‘意识’赛道上的汽车正在急速飞驰，而名为‘肉体’赛道上的老爷车则是停留在原地还处于打火阶段，就这样被甩开的远远的。
紧接着，意识全速撞击进了一摊液体之中。
“噗咳！！”
奥森从意识之海中钻出脑袋，不断环视着四周。
此刻的他站在了一边没有尽头的蔚蓝海洋之上，周围甚至连礁石都不存在，入眼所见的一切都是海平面。
在天与水的分割之处，奥森注意到了天空，在无尽海洋上方的是漆黑的银河。
黑色的幕帘将苍穹彻底笼罩，白色的繁星如同闪烁的糖粒一般点缀着黑色，然后汇聚成了一道河流，倒映在天空的河流。
“呜哇……”
奥森发出了感叹的声音，毕竟此时的画面在泰拉中是不可能存在的风景。
泰拉的“海洋”大多数是虚伪的，而那些真正的海洋，里面所孕育的只有纯粹的恶意。
而泰拉的‘天空’也是经由伪装的幕布，在那之中不存在着可以照亮黑暗的繁星银河。
“很美，对吧？”
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从奥森身边传了出来，是博士。
“博，博士——！”
奥森瞪大了双眼，这里明明是幽灵鲨的意识之中，但是自己没能看见那只修女，反而再一次的遇到了博士。
“哈哈，因为你的不知道几号女友还在休眠，所以就由我来顶班咯~”
博士一如既往带着灿烂又有点俏皮的笑容，对奥森挥着手说道。
“顶班……唔，缇娜她没事吧？”
“缇娜——咳咳咳，这才几天啊，奥森你还真是不容小觑的泰迪呢……哈哈哈”
博士露出了有些让人联想到不好方向的笑容，而奥森则是揉了揉头发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又懒得反驳这家伙。
“总之，既然你已经到了这里，那么——我就把我所知道的，你们从这些追寻深海本源的怪物身上得到的情报，全部汇总起来告诉你吧。”
博士收起了有些轻浮的笑容，她极其自然的坐在空气之上，摆出一副讲师的样子。
奥森倒也没感觉多么奇怪，毕竟此时二人可是踩在海面之上的状态。
“那么首先——现在的泰拉，其实是所谓的【二周目】，也就是说在这些文明前，这个世界上其实已经有着第一批原住民的存在了。”
“是……人类么？”
奥森轻声回应，而博士则是点了点头。
“没错，人类。和我一样的种族，只不过这些人类和我原本所处的世界有着微妙的差别。”
博士看向奥森，表情有些落寞。
“在我意识到自己可能是最后一名【人类】之后，我开始寻找收集任何相关的情报，石棺也好，古代遗迹也好，巴别塔也好，炎国的图书库也好——我四处收集着这个世界曾经发生过的历史，同时也疯狂利用自己“原本拥有的记忆”，想要将这个世界未来的悲剧尽可能减少。”
“但是……哈，我的四处奔波到最后也没什么意义，我没有拯救任何东西，巴别塔依旧覆灭，切城实验室小组再度被灭口，乌萨斯和卡西米尔那毫无意义的战争持续不断——就连你，奥森。就连你我也没能拯救。”
博士看向奥森，她此刻的表情不像是在叙述，更像是自暴自弃般的忏悔。
“我？”
“你那时为了给我的生命维持装置——也就是转录融合模块提供能量，自己感染了重度矿石病，我那时唯一能做的就是将自己的血液输送给你，但是这样会不可避免产生排斥，所以最后……我使用了来自深海的血液作为粘合，将你变成了没有正体，被诅咒一般的——奇美拉。”
奇美拉——这是自己种族的由来。
奥森愣了一瞬间，但很快的，他皱起了眉毛，看向博士，表情十分坚定。
“不是这样的，博士！这才不是什么诅咒！你确实拯救了我，所以我才能够站在这里，才能够见证身边那么多的奇迹！”
“——”
奥森的话语听起来十分朴实，但却又令人安心。
“……是啊，奥森，抱歉，我说了让你生气的话语。”
博士瞪大了双眼，之后笑着摇了摇头。
没错，这就是这名少年，他永远不会计较自己失去的，只会感谢并且守护自己拥有的。
“总之，让人类灭绝的关键之物就是【源石】——人类发明了这种物质，这种蕴含大量能量，却又对人类本身没有任何副作用的“优质能源”，并且将其投放到各种地方进行使用。”
“然而【源石】虽然不会感染人类，但源石的使用会引起【天灾】，无数的天灾破坏了地球的生态，也因此灭绝了所有人类。这边是【一周目】的终焉。”
“之后，原本在深海之中躲过了一周目的生命收到了天灾源石的微弱辐射，它们一部分选择迈上陆地，另一部分则是选择了继续留在深海。”
“那些迈向陆地的生命，融合吸收了‘兽类’的遗传之物，继承了‘人类’的大量DNA，但是却也失去了对于源石感染的抵抗，就这样最终演变成为了如今泰拉这片大地上的‘人类’。”
“然而……源石感染没有成为斩断悲剧的关键，“二周目的人们”意识到了【源石】这种东西的意义与价值，冒着被感染的风险，走上了和人类一样的过往之路，重新开始了新一轮的破坏。”
“【古老的神明之怒】——这其实不过是这个世界对于‘源石’的排异反应，天灾，源石虫，深海中再度苏醒的海嗣……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世界对于这些‘异端生物’的扑杀行为。”
博士淡淡的，将这个世界的过往，以及未来的结局告诉给了奥森。
“也就是说……如果能将源石消除，这个世界的扑杀行动就能够缓解么？”
奥森提出了自己思考过后的解决方案，博士点了点头。
“啊，某种意义上来说，【源石】就是一切的根源，毕竟这所谓的【源石】，其真实面目就是【星球根源的能量】”
“既然如此——”
“——即便如此，这不是你的使命，奥森。”
博士打断了奥森，她凑到奥森面前，伸出双手轻轻抱住这名少年。
“你已经做的足够好了，奥森。你没必要将世界的重量背负在自己身上，那不是一个人类应该去肩负的东西，你可以就此收手，让这些烂摊子交给那些自诩剥削，老不死的家伙们去处理。”
博士轻声说着，从对方的语气中奥森可以了解，博士并非是在开玩笑。
她真心希望着自己能够从这些‘烂摊子’中抽身出来，像最初在北境生活的那名少年一样，平凡的度过之后的生活。
这确实是奥森所希望的，这名少年从没有对于自己掌握的“权利”感到满足或者兴奋，他一直以来想要的，只是和同伴的平淡生活。
但……
“我会继续下去，博士。这不仅仅是为了继承博士你没能完成的意志，也是我自己的意志——我想要拯救这个世界，因为我所喜爱的人们都在这里。”
“……你真是一点没变，不，变得比以前帅气许多了啊。”
“那么，去起始和终焉之地吧，那里或许能够终结一切由【源石】所引起的纷争。”
博士松开了奥森，将一处坐标交给了奥森。
“谢谢你，博士。能够和你见面，对我来说肯定是前世，前前世，不知道多少次世代所累积下来的运气吧。”
奥森看向博士，笑着说道。
“我也一样哦，虽然我莫名其妙来到了这个世界，什么都没能改变，但是因为你的存在——我就是有意义的。”
博士也露出笑容回应，之后看向奥森。
“但是——你不仅背负着人类的原罪，也背负了‘源石造物’的原罪，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么？”
“嗯……坏坏的男孩有更多人喜欢？”
奥森如此开玩笑，之后记下了坐标节点，挥手离开了最深处的意识之中。
“……”
——那么，我也该下定决心了呢。
看着原本属于奥森站立位置，向外不断扩散的涟漪，博士似乎也下定了某种决心。
06.龙门
“唔……”
迷迷糊糊之中，奥森从意识中苏醒了过来，结果直到最后也没有在幽灵鲨的意识中看到鲨鲨，有伊莉雅剧场版那个味儿了。
“缇娜？”
奥森一只手撑起来自己的身体，另一只手迷糊的揉着眼睛，同时轻声询问身边依旧躺在床上微闭双眼的修女。
此时的幽灵鲨依旧没有恢复意识，不过从监控机器上面平稳的脉搏，以及对方脸上那淡然的表情来看，幽灵鲨应该单纯只是在睡眠，而并非和以前一样，被某些噩梦所缠身。
如今的幽灵鲨已经不会在被噩梦所侵蚀了，她缓缓摆脱了深海教会曾经对她做过的那些事情，但是已经破损的灵魂，想要修复恐怕还需要很久很久才行。
“怎么样，奥森？”
确认奥森回归之后，一旁的凯尔希松了口气，同时凑过去询问奥森是否找到了什么有用的情报。
“嗯……我这边收到了一组坐标。”
奥森随手拿起一旁的病历本，翻到空白一页将记忆中得到的坐标数字写了上去。
“坐标么，是关于什么的？”
凯尔希接过写着数字的纸条，微微皱眉询问。
“具体我也不清楚，不过据说是能够终结一切的……唔，大概是某个地方吧。”
奥森耸了耸肩，意识中的博士直到最后还是一副谜语人的样子，不过自己倒是也能理解，毕竟这一次可能就算是博士也真的完全不了解。
“我明白了，那么现在去指挥中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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