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被塔露拉捡到收养这件事 第303章

　　“这道伤疤不是【噤声】弄出来的，而是他在杀戮时的‘余波’所波及造成的。我现在还能在这里烤火的唯一一个原因，单纯只是因为【噤声】那时并没打算杀死所有人。”

　　“……”

　　男人平静至极的话语让在场其他的侦察士兵面面相觑，脸上的表情更多都是对于男人话语的质疑和不屑。

　　在房间中的乌萨斯士兵们，除了队长其他人都是没有真正见过【噤声】的原纠察队队员。

　　实际上除了曾经参加过切城事变的第三集团军士兵，大多数北境的乌萨斯士兵都没有见过这个被称为‘噤声’的恐怖家伙。

　　或者说，见过的人基本上都已经是尸体了。

　　“算了，关于噤声的话题就到此为止，他身上有太多谜团，就算是我也没办法区分出孰真孰假，但我唯一可以告诉你们的只有一件事：如果‘噤声’带着杀意找到了你们的话，千万不要躲闪……至少这样可以精确的被直接杀死，而不至于在剧痛中慢慢流血至死。”

　　男人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似乎又回想起了过往，即便在零度左右的放屋里，他的额头上还是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哼，你想当个孙子没人会拦着！反正要是让我看到那个叫噤声的混蛋，我绝对会让他真的彻底闭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哦哦！”

　　声音最大的那名原纠察队成员大笑着说道，其他人也跟着一起举手大声呼应起哄。

　　“看到这块木头了么——老家伙，我只要稍微用力一掰……哈！就像这样！”

　　那个起哄的队员越说越起劲，他从角落中拿起一块原木放到男人面前，接着双手捏在原木两端，大吼着将其掰成两段。

　　“那个叫什么噤声的混蛋，他敢出现在我面前，我就会把他的颈椎像这样掰成两截！”

　　“希望如此吧。”

　　男人看着面前男人无比自满的态度也不在说些什么，只是接过木材丢进一旁的火炉里。

　　他很清楚，这些人的狂妄来自于对自身力量的自信，而这份自信则是来源于信息缺失的愚蠢。

　　被称为【北境噤声】的怪物……他的外表并非大多数人想象那般“拥有健硕的躯干，如匕首般的指甲，恶魔的尾巴，摄人魂魄的眼神”。恰恰相反，真实的‘噤声’只是一名看起来有些显矮的少年。

　　虽然从噤声手中侥幸活下来的幸cun者们对于‘噤声’的种族各执一言，但除此之外，人们对于噤声的印象都是相同的——

　　个头不高，黑发，大约刚成年，四肢虽然有锻炼过的肌肉，但整体来看还算是‘纤细’的程度，穿着黑色基调为主的简单服饰，在袖口处印着如同DNA般的红色标志。

　　以及……跟随在对方身后，没有任何固定形态可言，高效的生命收割机，被称为【休止符】的存在。

　　男人至今都无法遗忘那天，那是自己第一天被派往北境的纠察队。他本以为这个工作和以往一样，不过是压榨那些被流放的游民挤出最后一点价值，然后再用武力威吓这些人让他们老老实实被压迫。

　　然而实际上他看到的却是一场——不，两场屠杀。

　　第一场屠杀是纠察队对一处聚落的屠戮，男人甚至都没能搞清楚原因，他只零星听出来了，因为上级贵族不满足于最近对于感染者的清剿速度，所以催促纠察队加快进程。

　　但纠察队的这些人做出的选择并非是真的加快搜查脚步，去寻找那些藏匿在乌萨斯境内的感染者，而是随便找了个偏远的，不属于公爵领属的聚落，将那些居民聚在了一起。

　　男人已经知道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他的嘴唇在开合数次之后，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而第二场屠杀，在第一场40分钟后。

　　伪造好证据的纠察队准备离开时，遇到了一群自称是游击队的势力。

　　因为刚刚被调动到北境，男人并不清楚这个自称游击队的势力，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对这个势力领头的少年很感兴趣。

　　“前面的村落发生什么了，我侦测不到任何信号。”

　　为首的黑发少年如此询问着纠察队的队长，这幅画面甚至显得荒唐的可笑。

　　游击队在北境是被围剿清理的‘害虫’，纠察队是能随意决定他人生死的绝对力量象征。

　　正常来说游击队根本不敢出现在纠察队面前，他们只配在阴影中抱着必死的信念偷袭攻击。但这名自称游击队的少年，却就这样平静的站在整个纠察队面前，平淡的询问着领队。

　　“你在问我？哈哈哈哈！你这家伙是不是完全搞不清楚状况？那就让我告诉你吧，前面那个村子所有人都被我杀——”

　　刹！

　　男人没能理解发生了什么，在他的视角中，自己看到的第一个画面是领队大笑着抽出弩箭。

　　第二个画面是领队的双手被斩断飞到半空中。

　　第三个画面是其他纠察队成员大吼着涌上去。

　　第四个画面是肢体碎屑血液四处飞溅——

　　男人的大脑用了几秒钟才理解了现状，那名自称游击队成员的少年，正操纵着纯黑色没有形体的利刃，不断屠杀者纠察队成员。

　　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屠杀……理解了这一点的男人转身想要逃跑，但却正好和有着同样想法的男人撞在一起。

　　撕啦！

　　伴随极为清晰皮肉撕裂的声音，男人瞬间感觉自己的脸部像是被人撞在了热蒸汽交换管的表面一般，紧接着又是一种谜样的温暖粘稠感布满了整个脸颊。

　　超过大脑能接受范围的画面和痛觉剥夺了男人的意识，他就这样和旁边被切开的尸体一同滚落在雪地上。

　　最后一幅画面，是那个少年和自己四目相对。

　　“你的旋律还没有彻底沉沦……尝试活下去吧。”

　　少年说着自己听不懂的话语，而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男人看不出来任何表情，甚至看不到他喉咙的移动。

　　似乎是忧伤，似乎是愤怒，似乎又是庆幸，似乎又什么都不是。

　　之后不知过了多久，男人重新从地上爬了起来，从无数被切碎的尸体中，带着贯穿脸颊的伤口，带着后来被人们称为‘噤声’少年的恐惧，活了下来。

　　——————

　　废弃房间中，北境侦查队的成员们大声闲聊着各种话题，基本都是抱怨和吹嘘居多。

　　男人厌倦了这种对话，他一只手搭在床边重新跃到双层床上层，蜷缩身体试图让体温不会下降，同时祈求等炉火熄灭后噩梦不会缠上自己，慢慢放缓呼吸。

　　就在男人双眼合上之前，在这被暴风雪所包裹，无人之地的小屋门前，突然传出了敲门声。

　　“那个……请问能让我进去暖暖身子么？”

　　“——！？”

　　男人瞬间从床上起身，同时其他人已经不爽的一边咂嘴一边走到门前。

　　“谁啊？”

　　“只是不小心迷路的旅者而已，请让我在这里避避暴风雪。”

　　少年——【噤声】一边呼着冷气，一边露出笑容对众人说道。

22.乱杀的恐怖噤声

　　“请问能让我在这里借住一下么，外面的暴风雪太强了，我原本准备的帐篷被卷走了，诶嘿嘿……”

　　北境某处荒原内的破败小屋，一名黑发少年有些尴尬的笑着向众人说道，他的脸颊因为暴风雪的吹拂而显得有些绯红，不断呼出哈气试图将双手变得没那么僵硬。

　　——【噤声】……！？不，不可能，但……不会错的，就是他，绝对是他……！！

　　侦察部队中唯一一名见过‘噤声’，从噤声手中活下来的侦察队长瞳孔缩成了一点，不断震颤摇晃着。

　　脸上触目惊心的伤疤再一次刺痛了起来，似乎像是再往外涌出鲜血，重新开裂了一般。脑海中原本就没能忘掉的噩梦，也在和那名少年对视的同时重新复苏，横冲直撞着自己的大脑。

　　“您……您难道——”

　　“哈哈哈，哪儿来的小鬼！喂，你这家伙就算迷路也要有个限度吧？跑来这种地方，就算哭着喊着找妈妈都没人会理你吧！”

　　领队虽然磕磕巴巴的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他的话语却被其他侦察队成员刺耳的嘲笑声所打断。

　　——这群笨蛋……！！

　　领队的心脏都跳漏了好几拍，曾经在自己面前轻而易举屠戮了一整队的‘噤声’，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此刻却正在被一群什么都不了解的白痴所羞辱。

　　领队甚至不敢呼吸，他的大脑拼命思考这时候应该做些什么，身体却像是被冻结了般一动不动。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噤声’轻轻皱了一下眉毛，接着一只手伸向了口袋里。

　　该怎么做——逃跑？趴在地上？大喊着投降？

　　不……都不对，这些小动作没有任何意义。

　　他是复仇者……是来为自己下达迟了一年的审判。为了夺取这条一年前就该夺走的性命。

　　几秒钟之内，领队的内心从恐慌到绝望，最后变成了一种认命。他开始默默等待‘噤声’用从口袋中掏出的武器，将自己轻而易举的杀死，而这是自己应得的。

　　然而……

　　“我必须要认真的和你们解释一下——我并没有迷路，看到了么，随身指南针！虽然地图连通帐篷一起被卷上天了，但我还是有辨别方向的能力！”

　　‘噤声’从衣服内侧取出来的并非是弩箭匕首之类的杀器，而是一个小巧的指南针。

　　而他也并没有将这些羞辱自己的无知者杀死，反而是用一种听起来有些闹别扭的语气大声反驳着。

　　“指南针？哈哈哈！你这小家伙也太有趣了，来到这种鬼地方竟然随身只带了个指南针？喂，我不想说的太直白，在你继续送死之前，先把身上的遗产交给我们保管吧。”

　　“哈哈哈哈哈！”

　　侦察队的成员们依旧毫不留情的嘲讽着面前这个他们所认为的“脑子不好使的小屁孩”，而奥森脸上的青筋也随着嘲笑声越来越明显。

　　“这里没有你——”

　　“请进吧！外面的暴风雪很大，这里虽然不能完全遮挡，但至少有个火炉……不过我们也并非是这个房间的主人。”

　　这一次轮到了领队打断成员们的话语，强行将嘲笑的话题中断，用十分恐怖的气势邀请噤声进入房间。

　　虽然自己已经做好了用死亡偿还的准备，但这和“主动作死”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他不希望因为这群白痴小孩子般的挑衅，而让自己死的样子无比凄惨。

　　“啊，真的很感谢您！外面都要冻死了……果然好久没有回到北境这边以后，对于这边的环境有些误判了，帮大忙了呢。”

　　“——呃，不，没什么，请不要介意他们的话。”

　　领队一瞬间愣在了原地，那名印象中能够肆意虐杀人类，仿佛死亡化身一般的‘噤声’，此时此刻却就在自己的面前一边摘下手套，一边微笑着对自己点头。

　　而且对方的笑容……该怎么说呢……看上去还挺可爱的？

　　不对不对，自己绝对是脑子彻底坏掉了……这家伙可是“噤声”啊，是能够在几分钟之内将一个纠察队变成雪地上碎块的恐怖存在！

　　竟然会觉得这种家伙“可爱”……我的脑子大概已经冻坏掉了吧……

　　领队脑海中经过了激烈的交锋，但在表面上，他还是默默给噤声腾出一条道路，而奥森则是慢悠悠坐到了火炉边上，脸上露出了宛如运动一天后跑进温泉里一般的舒爽表情。

　　有一说一确实挺可爱的……难道说我认错人了么？

　　领队看着这名火炉旁边有些憨憨的少年，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将他和‘噤声’联系在一起。

　　“呼——活过来了，总之真的很感谢各位。”

　　奥森搓了搓自己被冻的通红的脸蛋，再一次对众人点头。

　　嗯，就算我几秒钟后要被噤声给切成片，那我现在也还是要说出来:还挺可爱的。

　　领队纠结半天以后决定从心，至于其他几名原本充满不屑又嘲讽的侦查队员，也多多少少收敛了一下原本的戾气。

　　“这小子……啧。”

　　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些侦察士兵们本来还指望靠吓唬这个迷路的小孩子来找乐子，但面前这名少年并没有表现出恐惧和害怕的情绪，反而还十分有礼貌的表示感谢。

　　而因为有领队在队伍中的缘故，这些人又不可能真的把奥森扒个一干二净，他们的队长绝对会制止这种行为。

　　这小子看起来也不像是多有钱的样子，犯不上因为这种家伙和领队吵起来。

　　总而言之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北境的噤声”就这么混进了原本最大敌人，前纠察队的房间之中，乐呵呵的烤着火。

　　小木屋本身空间不算大，里面挤着5,6个人，而这些人却又各自怀揣着内心不同的思绪。

　　领队的心跳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没降下来过，他无论如何思考都不知道这名少年究竟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更不清楚他的目的。

　　侦察队的成员们也很好奇这名少年为什么要跑来北境，从对方的话语中来看，他似乎并非第一次来到这片极寒之地。

　　至于奥森，他则是在火炉边上发呆。

　　“说起来，各位在这里做什么呢？”

　　最先挑起话题的反而是重新回过神来的奥森，汲取到了足够的热量后，他好奇的询问众人。

　　“当然是等着寒流把手指头冻成随便一掰就能断掉的程度——妈的，我们是在侦察，虽然这该死的地方根本没有什么东西值得去侦察。”

　　侦查部队其中一个人骂骂咧咧的回应。

　　“呃……抱歉，各位也很辛苦呢，不过正因为有各位的帮助，乌萨斯才能免受寒灾的影响。”

　　其中一名队员骂骂咧咧的抱怨，奥森则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点头表示感谢。

　　“算了吧，我们不过是被发配到这边，根本没人在意的弃子而已……倒是你这小子是来做什么的？这种地方可不是一个矮子应该来的——唔！？怎么回事，突然感觉一阵恶寒……？”

　　侦察队其中一名成员有些嘲弄般的看向奥森，结果刚说出‘矮子’二字之后，小木屋里的所有人都抖了一下，像是被小刀架住了脖子似的。

　　所有人都以为只是寒流不小心吹了进来，除了领队——他很清楚的感知到了这股杀气是从‘噤声’身上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