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墨汁炒鱿鱼
“这里又不是24小时便利店。”
阿散漫的推开大门，虽然门口是几个随身携带武器的外来帮派，但菲林少年只是用眼睛扫了一下，之后就露出了标志性的坏笑。
“这次的伤势很重嘛，金主大人，这是被什么不怕死的人给袭击了？”
“和你没关系……嘶……老规矩，闭嘴。”
“好好好~”
腹部受伤的男人恶狠狠说道，而阿则是耸耸肩表示你说啥就是啥。
他打开门让几名西西里帮的人进入黑诊所，接着先一步走到诊所深处的办公室，刻意将众人引导到手术室，而不去靠近目前霜星与奥森待着的办公室。
“这么多感染者……啧，你这家伙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这些垃圾救下来又给不了你多少钱，倒不如说你根本谁都救不活吧？”
其中一名西西里帮成员注意到路上诊所中正在接受治疗的贫民窟感染者们，语气嘲讽又不屑的对阿说到。
“——”
听到这句话的阿身体颤了一下，但他最终只是握了握手掌，接着一边拿出手术器材，一边笑着看向那个黑帮成员。
“别搞错了，这些人不过是我实验的小白鼠而已，又或者说——你们希望我拿你们来作为练刁？”
“说话注意点，臭小子！我不管你以前是怎么从这地方混下去的，但是别把我们和那个叫‘鼠王’的废物手下混为一谈！！”
咚！
面对阿的嘲讽，其中一个黑帮成员直接青筋暴起，一拳砸在了阿身边的墙壁上，整个房间都微微震了一下。
“对目前唯一能救下你们兄弟命的医生出手，这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阿面对突如其来的暴力没有任何闪躲，他依旧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只不过倒是已经将腹部被捅的那个人给运到了病床前，穿戴好防护设备。
这种手术对阿来说并不算少见，开在贫民窟的黑诊所，能接待得“有油水可捞”的客人，差不多七成都是有某些‘灰色副业’的人。
原本盘踞在贫民窟的那些‘帮派成员’一开始的态度和这些后来出现，缓缓蚕食贫民窟的西西里帮成员也差不多，只不过随着时间推移，那些人逐渐看到阿都会开始躲着走。
但西西里帮的成员不同，这些人并非是黑帮，反而像是组织戒备更加森严的‘军队’，并且这些栖息于贫民窟的人并非‘感染者’，他们打从内心鄙视厌恶一切感染者，自然也厌恶这名‘为感染者治病的黑医’。
阿并不在乎这些人对于自己的看法，倒不如说他更乐的别人不把自己作为一个‘医生’毕恭毕敬的对待。
阿反感厌恶几乎所有的‘医生’，他认为所谓的医生不过是对这世界苦难避而不见，躲在自己象牙塔里以‘圣者’自居的一群人。
同样的，阿也很厌恶自己，别任何医生更加厌恶自己。
——————
手术进行的很快，男人的伤口只是看着有些恐怖，其实本身伤口不算深。
唯一的问题在于——
“恭喜啊，你现在也是一名感染者了。”
将男人的伤口缝合之后，阿一边摘掉口罩手套，一边坏笑着和那名西西里帮成员说到。
“你说……什么！？”
原本刚松了口气的男人在听到阿的这句话之后瞬间瞪大了双眼，他本能的质问着阿，这是不是某种过于恶劣的玩笑。
“刺进你身体里的那把匕首上面有源石感染源，这在贫民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所以我免费帮你做了一次血液浓度检测，很幸运，你现在也是感染者了。”
阿将一张血液测试结果递给男人，语气比之前显得更加开心。
“你这家伙！！”
“咚！”
一声沉闷的声响从手术室传出，旁边西西里帮的男人大吼着将阿撞在墙壁上，怒目圆睁盯着这位年轻的黑医。
“咳咳……哈，反应还真是大啊，看样子我给你们的小头目做了个手术？这样的话要加钱才行呢。”
阿正锋相对依旧嘲讽着对方，他厌恶身为医生的自己，但是更加瞧不起这些以剥夺他人性命，伤害他人为职业，并以此为乐的混蛋们。
“少TM废话，你应该有和矿石病相关的抑制药剂吧，给我拿出来！！”
男人紧紧拽着阿的衣领，而他旁边另外几名西西里帮成员也缓缓围了过来，有几个人已经慢慢抽出了砍刀。
“矿石病的抑制剂？哈，这种诊所怎么会有那种东西呢，各位金主老爷？”
“我已经受够你的傲慢和目中无人了，小鬼……”
腹部受伤，被感染矿石病的男人缓缓起身，他一边用手捂着伤口，一边从口袋中抽出一把短刀走向阿的面前。
“你似乎误解了些什么，小鬼……你或许会是这个诊所的王，但是在更大的存在面前，你不过是微不足道可笑的蝼蚁，你觉得自己能改变什么东西，你觉得能对抗这些存在——可笑至极。”
男人慢悠悠向着阿靠近，手中匕首反射着冰冷的银光。
阿见识过无数生者和死者，他很清楚，这个男人的眼神中确实带着要杀死自己的意图。
——改变？真是可笑，我从来没觉得自己能改变什么东西，更不用提这个狗屎一般的世界。
阿用眼角余光看到了自己右手边桌子上的针剂注射枪，这个距离能够摸到并且扣动两次扳机。
之后呢？哈……之后怎么样都无所谓吧？
阿露出了自嘲般的笑容，而就在他准备伸手的瞬间——
“啊……呃，阿医生，22号感染者突然病情变严重了！他的体内源石含量正在急剧增高，已，已经达到40%，马上就要爆炸了，怎么办！？”
手术室的大门被突然撞开，之前那名有着银白色发丝的卡特斯女孩此时换上了一套护士服，表情无比慌张，手中还拿着一张很明显没有造假痕迹的临床检测报告。
“——！？”
西西里帮的人们一瞬间将武器全部对准了这名突然闯入的‘兔子护士’，但在听到有感染者要爆炸之后，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有些动摇。
“救……救救我，医生——”
在兔子护士之后，一名个头不高的少年穿着病号服缓缓爬向众人，他声音颤抖，表情痛苦。
“矿石病末期的感染者……！”
这个突然乱入的“行走炸弹”让西西里帮的人们瞬间放弃了对阿的杀意，一群人直接从诊所中离开，谁都害怕这个感染源会将自己也变成感染者。
“……？”
西西里帮的危机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解决掉之后，阿眨了眨眼睛，看向面前的兔儿护士以及矮子感染者。
“抱歉，偶尔也有没办法帅气登场解围的情况呢。”
‘马上要爆炸’的感染者，奥森不好意思的揉脑袋笑了笑。
“总之，我们先噗呜呜呜！？”
“把这些都喝掉，立刻！”
奥森话都没说完，阿突然从柜子上取下一瓶透明药剂，不由分说的喷了他一脸，还强行准备将蜜汁液体灌进奥森喉咙里。
“呜哇……”
一旁的护士霜星被眼前劲爆画面搞的老脸一红。
92.喝了这个药，你就……
“虽然体细胞融合率确实高得不正常，但是却并没有进入矿石病感染的末期……不仅如此，甚至还能够稳定住现在的状况——”
贫民窟某处无证诊所内，年轻的菲林族医生阿正难以置信的不断比对着刚刚给奥森所检测的报告数据。
“啊哈哈……我这边其实也有一些原因啦，不过没想到你竟然也研制出了能够抑制源石感染的药剂，这个药剂研究起来应该很困难吧？”
之前假装是感染者末期即将爆炸，用这种方式把人骗走的奥森揉了揉头发说道。
装感染者的计划虽然成功吓跑了西西里帮的那些混混，但是因为事先没有和阿沟通过，所以导致奥森被对方的不明液体给淋了一脸，毕竟当时阿也看出来了那个报告不是编的，自然有些慌张的想要把这个‘爆炸源’赶紧稳定下来。
“与其说困难，倒不如说是可参考的案例太少了，而且我又没有能随意挥霍的研究资金。比起那些——你的体质还真是奇妙。”
“呃……”
阿虽然一开始对于自己把好不容易积攒提取出来的药剂一股脑甩出去这件事还有些纠结，但是当他注意到面前这个少年无比奇妙的体质之后，阿将之前浪费药剂的沮丧一扫而空，反而是用一种比霜星还要露骨的视线盯着奥森。
阿的这个视线奥森也很熟悉，以前自己在罗德岛的时候就经常能够从华法林眼睛里看到一模一样的。
“关于奥森的情况不是现在应该谈论的，我们可以继续之前的话题吧？贫民窟和龙门变成现在这样分裂的缘故。”
霜星接过话茬，顺便瞪了瞪这个黑医，示意对方不要想着打奥森的主意，能把这只奇美拉拐跑的就只有我‘整合运动唯一真神（SOX意味）雪兔’！
“还没有忘掉这个话题啊，这种问题不是显而易见么？【源石感染】，这是贫民窟和龙门一切分裂的起始，其余任何冲突，不管是对近卫局的警惕，对隔离政策的不满，对偷渡者的纵容……这一切都只是从感染者的根源所延伸而出的东西。”
阿看向二人用嘲讽的语气说道。
“那些自视清高，喜欢用‘天使’自居的无能医生们总是乐于将从自己手中侥幸活下来的人作为谈资，就好像这样能改变什么似的。但那群人却永远对于【感染者】缄口不谈，因为这是‘无可救药’的绝症，而在‘绝症’上不管浪费多少时间，都没办法将其作为自己下一个炫耀的案例——呵，连‘医生’这种已经烂到根里的混账们都懒得触碰，你们应该就知道矿石病这玩意有多棘手了吧。”
阿依旧是语气无比辛辣，只不过在谈论到‘医生’这一职业时，阿口中的嘲讽少了一份置之事外的戏谑，反而显露出来了自己一直藏匿的真情实感。
“你似乎对医生这样的职业很抗拒？”
霜星皱了皱眉，面前的菲林少年明明也是一名‘医生’，但他却显露出了对于这一职业极为露骨的厌恶。
“我只是在阐述事实而已，如果不是因为把那些爱打架的老爷从地狱里面捞出来可以赚一大笔钱的话，我倒是很乐意看着他们慢慢嗝屁。”
阿耸了耸肩膀说道。
“真的是这样吗？我之前在你的办公室中看到了一个档案，那是经过你的救治却没能存活患者的名单。”
“——！”
奥森的话语让阿身体震了一下。
“你十分详细的记录了每一名死者的死因，并且分析了如果遇到类似的案例该如何再次解决才能救下对方性命。你将这些死者的死亡背在了自己身上，以此不断驱使自己继续前进。包括刚刚那个情况，就算面对西西里帮的逼迫，你也完全没想过将仅有的源石抑制药剂交给对方，是因为你觉得有更值得使用它的人。”
“……但最后从结果而言，还是浪费掉了哦？”
短暂的沉默后，阿重新让自己露出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回应奥森，只不过他在回应的同时也开始摆弄起来手里的枪型注射剂，用这种方式来试图让自己保持原本的情绪。
“医生不是卖弄生死作为资历的人，而是有勇气将他人的生命托付在自己身上的勇敢之人。他们或许没有力量去改变对抗这个世界，但是她们却拥有和死神面对面叫板的勇气——我不清楚你的经历，阿。但任何从你手中重新获得生命的人，一定都会对你发自内心的表示感谢……可能也会恐惧吧。”
奥森平淡的对阿说着，他见过凯尔希为了一名感染者连续50小时不闭眼的经历，也见过游击队中为了拯救队员，将自己抵御严寒的衣服撕下来作为绑带的‘兽医’。
奥森很清楚这名少年的思想过于偏激，但他也没准备试图改变他对于这个世界的固有看法。
“呵，说得好听，但是在这种狗屎一般的地方，拼了命的救下几个人又能改变什么？什么都——”
“能改变。”
奥森自二人谈话以来，第一次强硬的主动打断对方。
“这一切都能够被改变，但前提是你能够帮助我们。”
“……”
阿愣了一下，在他眼神中，这只不起眼的‘佩洛族’少年明明年级和自己相仿，然而在他对自己说出这句话的那个瞬间，阿却在奥森身上感受到了自己远远打不到的成熟。
他似乎经历过很多，而即便如此，他依旧会毫不害臊，没有任何怀疑犹豫的说出【我们可以改变这个世界】，这种自己早就抛置于脑后，不切实际一般的愚蠢妄想。
“漂亮话谁都会说，那你们想要怎么改变贫民窟？这里又不是哥伦比亚的实验室，能够研究出可以量产的稳定源石抑制剂——”
“啊，这个我们已经研究出来了喔，只不过倒不是在哥伦比亚，而是卡西米尔来着。”
“……？？？”
奥森一脸人畜无害微笑的回应给阿整不会了。
能够量产，能够有效抑制，副作用小——无论阿如何努力，自己最多也就只能满足其中两点，而这个看起来就憨憨的家伙，竟然说已经研究出来了？
“这不可能，我经常会去查阅研究所的文献新闻，根本没有任何一个机构会刻意研究关于矿石病的药物，除非是那个无比神秘的血博士——”
“你说的是华法林医生嘛？听说她确实帮了不少忙来着，不过一般都是在舰桥上面提出来的。”
“？？？”
阿又一次瞪大了眼睛，这个憨憨刚刚是不是像是聊家常一般的说出了在血液与感染方面公认天才，人称【血博士】的名字？
“就算你说关于药剂的事情是真的，但那又如何？近卫局和贫民窟之间的沟壑已经大到根本无法交流了，如今近卫局只要出现在贫民窟就会如火星般点燃炸药桶，这种情况下你又怎么能处理近卫局和贫民窟的分裂？”
阿再度抛出来一个无比尖锐的问题，贫民窟和近卫局原本就是勉勉强强能相安无事的程度，然而在几次贫民窟暴力伤人抓捕事件之后，二人的关系直接急转直下，并且越来越严重。
“我认识陈警官诗怀雅警官，还有鬼姐。她们都是近卫局的高级警司来着，一起想想办法的话估计也能找到方案吧。”
“……”
阿已经有些迷之适应了。
“就算你真的能够和近卫局搭上联系，但对于贫民窟本身，活在这里的人只会选择信任鼠王，传言鼠王正准备将权力交接给她的女儿，你又要怎么应对这样的变故？”
“关于这件事，林小姐也在尝试做出改变，她希望用自己的双眼去确认什么是自己真正应该保护坚守的，我相信她能够做出正确的，不辜负本心的选择。”
奥森露出淡淡的微笑，从第一次意外相遇小老鼠惨叫连连，再到宴会上对方落落大方却还是有些生涩的反应，奥森也正在慢慢见证林雨霞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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