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献歌
祂甚至无法保持飞行姿势了，一个天使，竟然无法保持飞行姿势，被迫降落。
慌乱。
强烈的慌乱。
这平常根本不会出现在天使身上的情绪，从祂身上散发了出来。
然后下一瞬。
祂抬头望天，再次喊道：“father！”
只是这一次。
别说圣光了。
哪怕是最简单的回应……都没有。
与此同时。
祂的力量正在消散。
祂那圣洁羽翼上的羽毛，开始脱落。
祂能感知到……整个黄泉，开始排斥他。
震动渐渐平息。
那撼天震地的冲击也逐渐消停，被冲击波及摔得七荤八素的见证者们，终于得以喘息，从地上爬起来。
而他们刚爬起来，就看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
陈鹿思站立的位置，身后，一柄古朴的巨剑，倒插而下，横亘在高丽支流的最中央。
此刻，所有人都只能看清楚剑身，而往上的剑格，握柄。
全都隐藏在天空中翻腾的黑雾中。
让人觉得……这柄剑，是从人间倒插进黄泉的。
巨大的压迫力。
扑面而来。
不对。
不是让人觉得……这就是从人间倒插进黄泉的。
……黄泉主流的景象重现了。
卓利爬起来，看到远处的一幕，呆若木鸡。
这一刻，他终于知道，黄泉主流的那柄巨剑是怎么回事了。
但问题是……
“这又是怎么回事……我们回到黄泉主流了！！？”
单黎，林莺等人从地上起来，没回答，而是不约而同的，全都想到了陈鹿思。
而拉马尔·艾海提，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后，哪怕刚刚亲眼目睹巨剑落下，这一刻看到巨剑横亘在黄泉中央的一幕，依旧被震得说不出话来。
他张开嘴，看向微微弯腰的陈鹿思。
除了感到震撼外，还有一丝疑惑，那就是——他费那么大的劲，只是让巨剑落下吗？
刚冒出这样的念头。
陈鹿思动了。
他慢慢拔出了插入地面的泰阿。
此刻的泰阿，剑身上的金芒已经彻底消散了，重新变回了之前朴实无华的模样。
陈鹿思挥了挥泰阿，接着转身，看向也重新脚踏实地的伊夫狄恩。
伊夫狄恩注意到陈鹿思的目光，立刻后退。
或者更准确地说，立刻想要逃跑。
这一次甚至连迟疑都没有。
但他刚有所动作。
“给我滚回来。”
陈鹿思平静的声音忽然响起。
伊夫狄恩动作骤然一顿，构成身体的圣光剧烈波动。
最后，他僵硬地转身，真的面朝陈鹿思，慢慢走了过去。
“…………”
拉马尔·艾海提瞪大眼睛，看着伊夫狄恩乖乖走向陈鹿思的一幕，如遭雷击。
很快。
伊夫狄恩，便走到了陈鹿思面前。
站定。
那构成他身体的圣光依旧剧烈波动着，似乎在反抗，似乎在哀嚎。
但哪怕如此，他依旧安静地站在陈鹿思面前。
拉马尔·艾海提缓缓移动目光，看向背对着自己的陈鹿思。
接着，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缓缓低头。
他脚下的土地，不知何时……已经变了模样。
不再干枯漆黑。
而是变成了绿地。
而那些金色光点，正在绿地之中游走着，穿梭着，并最终汇聚到了……
拉马尔·艾海提缓缓抬头，再次看向了那些金色光点的汇聚处——背对着自己的陈鹿思。
而陈鹿思，此刻已经掐住了自己身前那位天使伊夫狄恩的脖子。
那纯粹由光构筑而成的天使被掐住，似乎终于反应了过来，如同扑棱蛾子一样，拼命煽动着翅膀，却丝毫没有挣脱的迹象。
“现在。”
陈鹿思面无表情，掐住天使，另一只手抬起，接着抓住对方的翅膀，随意往旁边一扯。
刺耳的哀鸣响起。
陈鹿思如同撕一张纸一样，撕开了扑棱蛾子的翅膀，接着随意将翅膀丢到一边，看着圣光再次剧烈波动的伊夫狄恩：“你可以再次尝试叫伱的父亲，你就说，天策府陈鹿思，准备宰了他们家的天使。”
“……”
咚。
刚站起身来不久的拉马尔·艾海提，目睹到这一幕，直接膝盖一软，摔倒在了地上。
他眼珠凸起，指着陈鹿思，发出呃呃的声音，似乎想说些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终于明白了。
巨剑落下的瞬间。
到底发生了什么。
高丽支流……直接被从黄泉主流中切割了出来，并且断绝了和人间的关系。
罗马公教所做的一切，都成泡沫了。
这一刻。
高丽支流，直接成为了孤立的死亡之源。
而陈鹿思，便是这个孤立死亡之源的……主宰。
高丽支流……变成他了的。
而就连那位大天使，都成为了‘子民’。
他的‘子民’。
但……为什么！！
那可是大天使啊！！
罗马公教的大天使啊！！！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神明……抛弃我们了吗！？
第373章 合格
巨剑从人间倒插而下。
陈鹿思站在巨剑前，掐住一位天使的脖颈。
这一幕对于任何圣职来说，都是堪称毁灭性的。
还好，此刻能看到这一幕的圣职，只有红衣主教拉马尔·艾海提。
但这样也就代表着。
眼前这对信仰极具有冲击力的一幕，就只能他一个人消化了。
但真的能消化吗？
不可能。
如果说之前，面对伊夫狄恩逃跑，紧接着他的神明亲自来到东亚，红衣主教拉马尔·艾海提还能安慰自己，那是神明的安排。
那么这一刻。
他就不能再如此骗自己了。
而罗马公教的圣职……虽然圣棺骑士的权柄能力千奇百怪，并不一定来自于教会体系，但只要是身居高层的存在，权变能力基本都和信仰虔诚与否挂钩。
或者更准确地说，绑定在一起。
因为大部分高级圣职，都不是完全靠自己的力量，达到那个阶段的。
罗马公教在其中扮演了极其重要的角色。
所以一旦信仰崩塌，或者开始怀疑自己的信仰，后果是极其严重的。
某种程度上，这也是教会限制旗下众多圣职的手段之一。
而现在。
很明显。
拉马尔·艾海提正在经历着信仰崩塌的过程。
特别是在伊夫狄恩无法反抗，翅膀被直接扯掉之后，那强大冲击，直接让他站都站不稳了。
他知道自己的神明正在人间，正位于东亚。
正因为知道。
信仰的崩塌才如此剧烈。
为什么。
既然您身处东亚，为什么还要让那柄现在来看极具有象征意味的巨剑落下来？为什么要放弃你的信徒？为什么要放弃你的孩子？为什么要让眼睁睁看着这位陈鹿思光明正大斩断黄泉的联系，为什么要眼睁睁看着他篡位成为黄泉支流之主。
为什么？
拉马尔·艾海提这一刻想要质问。
那种想要质问的心情，立刻便转化为了对信仰的质疑。
疼痛感猛地袭来。
他忍不住捂住了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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