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进化论 第23章

　　和七月十五日开幕的祭祀不同，今天的节日要重大许多。甚至还有不少慕名而来的游客。

　　“非常感谢，神代先生。”

　　素子今天也在这里。

　　她是来接收神代义傀的义体的。

　　更换了新的义体之后，草薙素子发现这套义体的出力，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更加可怕。

　　这已经超越了一般意义上的“军用品”的级别了。

　　这毫无疑问，是当今最佳的义体之一。

　　“拙劣的造物而已。”

　　但神代义傀并不将其放在身上。

　　这具义体，是神代义傀预测着天音长大之后的模样进行制造的，调整了面容、发色等等个体特征等等，而制造出来的劣等的模仿品。

　　当然，虽说是模仿品，但实际上的性能还是非常惊人的，远超了现在所有的义体。

　　“不过这种义体的维护恐怕挺麻烦的。”

　　在草薙素子看来，这样高级的义体，维护起来恐怕也不方便。

　　“考虑到你是要出外勤，我特地调整了一下结构。通用义体的话，只要用驱动程序覆盖一下，基本就能够维持60%的出力，如果你按照我留下的参数进行调整义肢，应该能够保持80%的性能，如果你仔细一点进行调整，90%以上的性能是能维持的。不过要保持完美的状态，你还是根据我的资料自己定制好了。”

　　义傀早就已经做好了完全准备。

　　“但是您的资料并没有想要对外公开吧，直接这样给我，真的好吗？”草薙素子虽然看着挺成熟的模样，但毕竟只是少女而已。

　　“没什么。对你们而言，这种技术应该是黑箱吧。”义傀说，“而且以你的技术，设计一些伪装用的程序也没问题的吧。”

　　毕竟是世界最一流的黑客。

　　就连义傀也是为之惊叹的技术。

　　“如果没别的事情就请自便吧。我要去准备仪式了。”义傀见到草薙素子已经没什么问题之后，便准备离开这里，去准备晚上的傀儡祭了。

　　“那个，”草薙素子站了起来，“关于诗音夫人和琉璃……”

　　“……请不要再说这种话了。我现在只有一个女儿。”

　　“……”

　　草薙素子识趣的闭上了嘴。

　　草薙素子来之前做过了一些调查，她发现对方的确有收养一个孩子。

　　然而这一切却非常怪异。

　　因为之前的因缘，草薙素子和神代义傀之间也是相识。

　　但……

　　“只能暂时算了么？”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先去参加一下祭典吧，就当是缅怀一下。”

　　素子是最早的全身义体使用者，但是她的义体都已经被回收了，因为她并不拥有那些技术——那是官方的财产。

　　来到此处……稍微怀恋一下吧。

　　就当是作为出国之前的践行。

　　当她穿好衣服来到外面之后，便发现神社已经到处都是人影了。

　　并不能说是很多，虽说有不少游客，但毕竟是偏僻的乡下地方。

　　“常樱……”

　　草薙素子转头看向了那棵巨大的樱花树。

　　总感觉很微妙……

　　正在思考中，周围便传来了一阵骚动。

　　随后，是乐曲的响起。

　　神乐铃轻轻的一摇。

　　只是一个瞬间，周围的声音，便全然消失。

　　顺着声音看去，草薙素子便见到了一个少女。

　　是音无人偶。

　　但稍微有些不一样。

　　似乎是为了配合傀儡祭的关系，音无傀儡的外表做成了类似球形关节的样式。

　　是人偶呢。

　　一举一动也都是人偶。

　　以草薙素子的经验看来，这样的动作，绝对不是人类能够做出来的。就算是素子这样的全身义体人，想要仿造这种比较古早的机器人的动作，也是比较困难的。

　　但是……为什么，有一种违和感呢？

　　并不是数据上违和感。

　　而是源自于本能上的违和感。

　　是作为全身义体人生存的这些年以来的经验。

　　随后，伴奏响起。

　　是鼓。

　　被敲响的大鼓。

　　鼓声充满了韵律，轻易的便能将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寻声望去，便能够见到敲鼓之人。

　　“……神代先生。”

　　敲鼓的人是神代义傀。

　　然后——

　　“吾が舞えば，丽し女酔いにけり。”

　　吾若起舞，佳人倾醉；

　　声音，是从那个音无人偶身上传来的。

　　如同多重的合唱，但却是从一个身躯之中传来。

　　素子莫名的松了口气。

　　“……果然，是傀儡人偶吧。”

　　如果是真人的话，就算是有合适的设备，也很难控制让自己如同一个乐团那样的合唱，如果真有人成功了，那个人一定是一个有着多重人格的精神分裂患者。

　　舞曲缓慢。

　　人偶少女往前踏步，走入了舞台的中央。

　　周围的声音全然消失，只剩下了这盛放的舞台。

　　“吾が舞えば，照る月响むなり。”

　　吾若起舞，月明声震；

　　谣歌缓缓，随着鼓声，传唱四方。

　　肃穆的声音，让周围的一切黯然失色。

　　唯剩眼前的少女。

　　用着不同于少女的声线，用着机质的声音和多重的合唱。

　　“结婚に神降りて。”

　　姻缘际会，神明赐降；

　　乐曲带着神圣的气息与味道。

　　仿佛是诸神在赐福世界，又似乎是生民在请求上苍。

　　这奇妙的乐曲，勾动着素子的内心。

　　这姻缘，仿佛也是傀儡与人的结合。

　　一种强烈的宿命感，让素子深陷其中。

　　一切恍然如梦，一切却都是如此真实。

　　“夜は明け鵺鸟鸣く。”

　　夜见天明，鵺鸟啼鸣。

　　伴随着谣曲，那种奇妙的宿命感，让草薙素子似乎被这声音所治愈。

　　其实……

　　素子经常怀疑自己并不是人类。

　　——莫非，我的记忆是虚假的，我其实是人造出来的AI而已？

　　既然我是人的话，为何我又是机械的躯壳呢？

　　这样的情感，总是伴随着她。

　　然而在谣曲之中，那些不安与躁动，似乎都已经随风而去。

　　她闭上眼，放空了心灵。

　　第二轮的乐曲响起。此时此刻的她，没有什么感想，没有什么思索，只是静静的、静静的听着。

　　“吾が舞えば

　　丽し女酔いにけり

　　吾が舞えば

　　照る月响むなり

　　结婚に

　　神降りて

　　夜は明け

　　鵺鸟鸣く。”

　　吾若起舞，

　　佳人倾醉；

　　吾若起舞，

　　月明声震；

　　姻缘际会，

　　神明赐降；

　　夜见天明，

　　鵺鸟啼鸣。

　　声音渐渐消退。

　　但鼓声却在延绵。

　　那声音的余韵，依然在沁透着听众的心脾。

　　终于。

　　就连鼓声也渐渐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