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进化论 第18章

　　“哟，盐川。”田中朝着对方挥了挥手。

　　“这里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名叫盐川的老人走到了这边。

　　“是啊。自从战争之后就再也没有过了。”田中感叹着，“毕竟是这样的乡下地方。”

　　在东京毁灭，官方迁移到了大阪以西的新滨市之后，这里更是被渐渐的边缘化。

　　即便会有游客，但其实也是一个比较冷清的小地方。

　　“来了来了。”盐川看向了前方。

　　搭建好的舞台已被点亮，周围传来了一阵悠扬的乐曲声。

　　随后，一个穿着巫女服的小小身影，随着音乐渐渐踏入了舞台。

　　手持神乐铃的少女，在太鼓、尺八和三味线的伴奏之下，一步一步的走上了舞台。

　　“唔……是小天音……还是真的傀儡人偶？看不出来啊……”田中看着舞台的景色喃喃着。

　　傀儡祭的巫女，是要扮作傀儡的。

　　但是眼前这个小小的身影，怎么看都怎么像是真正的傀儡人偶。

　　不过两位老者并没有在意这个。因为他们知道，义傀在奉纳殿上有许多的傀儡，这说不定只是其中一个。

　　“铃——”

　　就在此时，神乐铃轻轻一响。

　　周围的讨论声、音乐声，似乎也为之一静。

　　倏然之间，天地之间，只剩下了这轻轻的神性之乐。

　　正讨论着的是田中与盐川，也被这声音所吸引。

　　在这一刻，眼前的傀儡人偶，似乎并不止是人偶而已。

　　她带着决然的神气，行走于人间，仿若是神灵的代行者。

　　随后，鼓声再次敲响。

　　傀儡少女开始翩翩起舞。

　　如同机械一般的、无机质的傀儡之舞。

　　这并不是给人看的舞蹈，而是献给神灵的舞蹈，是那冥冥之中所不可磨灭的存在的颂唱。

　　这是人类所无法跳出的舞蹈，是拥有生命之物所无法模仿的涌动。

　　一曲舞毕，众人才缓缓回过神来，小小的傀儡巫女取出了一个小方盒子。

　　在这里面有一个小小的饭团。

　　她将饭团放入了嘴中，然后举起袖子掩住。

　　她是在酿造供给神灵的口嚼酒。

　　“唔……这真的是傀儡么？”田中感觉有些错乱了。

　　“就算是机器人，只要提前在口中预先放入酒曲就好了。”盐川轻松的说。

　　“也对。”田中点了点头。

　　献给神灵的祝酒开始酿造了，今日的祭典算是告一段落，但祭祀才刚刚开始。大家从现场离开，然后开始前往奉纳殿进行参拜……

第28章 在那幽深无垠的虚空之中……

　　在表演之后，天音就换上了一身盛装，端坐在了奉纳殿的正中。

　　此时此刻的她不再是之前的巫女或者傀儡，而是神灵的化身。

　　在拥有八百万神明的这个国度，造神是很简单的事情，但义傀在旁边却很认真。

　　仪式虽然简单，但却并不简陋，甚至单纯从仪式的步骤而言，都能称得上是“隆重”了。

　　坐在主位的天音，开始接受这些人的参拜，每个人轮流进行参拜，每一次奉纳殿只允许一个人进入。

　　虽然人不算多，但也依然是持续了两个小时的时间。

　　在今夜的参拜结束之后，客人们便陆陆续续离开了。

　　这并不是正式的祭典，正式的祭典还在一个月之后，今天只是开始而已。

　　按照计划，天音之后将手持神酒进入只有自己一个人能够前往的静室。等一个月之后，神酒酿好，天音也会出来主持傀儡祭，并演唱谣歌，最后将神酒洒出，完成最后的祭典。

　　在过去也有类似的修行，据说是从即身佛中演化来的，但因为太残忍，所以到了二十世纪的时候，就成为了巫女们每天早上过去静思，然后中午离开。

　　严格意义上，那种做法只是折中，而以前的方法，则会对人造成不可逆的身体损害。

　　当然，那是以前。在拥有了全身义体人之后，就不存在这些限制了。

　　天音虽说并非义体人，但她也并不是所谓的“一般人”，所以在参拜结束之后，天音便捧起了被封装好的神酒，然后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奉纳殿的后面。

　　这里有一个古老的灵堂，在里面的都是过去曾经被神社供奉过的人偶。

　　放在最外面的是拟人的义体傀儡人偶，但越是往里面走，这些人偶的历史就越是古老。

　　一开始只是普通的人偶娃娃，继续往里面，便是更加古老的人偶，这些人偶有些都已经有四五百年的历史，但保存得非常完好。

　　天音缓步走到了房间的正中，手中捧着神酒坐下，开始了静思。

　　虽然冥思的时候什么也做不了，但是天音却依然沉下了心思。

　　虽然偶尔可能会胡思乱想，但大多数时候天音做事都很认真，即便是在他人看来十分无聊的冥思，她也是如此。

　　而在练成了那个奇妙的枯荣禅功之后，这种入定对于天音而言，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说来也怪，明明已经练成了那个什么禅功，天音却觉得自己好像还能够更进一步，只不过天音所在的这个现实世界之中并不存在所谓的内力，所以她暂时也只能按捺着自己的好奇心。幸好，天音的耐心是极好的。

　　“神之子啊。”

　　恍惚之间，天音似乎听到了声音。

　　从周围传来的微妙的声音。

　　“是谁？”

　　天音观察着周围，却并没有任何发现，但是她确信这个声音的确是来自于这间屋子。

　　“我是神，傀儡之神。”

　　声音无男无女，也毫无任何的情感波动。

　　“傀儡之神？”

　　“是的，这里的所有傀儡，都是我的孩子，是我的眷属。你现在也是。”

　　“我也是？”天音对于这个声音还有些懵懵懂懂的，“它们都活着么？”

　　那个声音并没有停下。

　　“你现在还不是。这些孩子存在于此，但是她们并非活着，也并非死亡。”

　　“她们曾经和你一样，也是巫女。”

　　“每当傀儡祭时她们在此修行，她们一部分的灵魂就会永久的留在外壳之中，越是奉献，她们就越是失去灵魂。到了最后，她们便成为了活的傀儡，最终留在这儿。”

　　随着话语落下，天音眼前的景色顿时发生了变化。

　　静室变得明亮了起来，周围似乎也出现了许多俏丽可人的女孩儿。

　　“我也会吗？”天音好奇的问。

　　“是的。在你将外壳脱下之后，你的一部分灵魂，也会被外壳带走。到了最后，你也会失去灵魂、失去自我、失去人性。你会从神子升华为真正的神灵……”

　　明明是有些恐怖的话语，但是天音却很高兴。

　　“这样的话，我也能够成为真正的傀儡人偶嘛？！”

　　然后，自己就能够实现爸爸的愿望了！

　　“等待……并且……期待吧……”

　　声音渐渐消退。

　　然而，那魔幻的声音，却驻足在了天音的心底……

　　“进展还不错。”

　　义傀关闭了变声装置和麦克风。

　　人类的思维会让神之子堕落，但若是不通人道，神之子也无法在人类的世界生存。

　　在神子即将堕落的时候，抽取掉她的人性，她便能够维持着原本的神性。

　　不过现在还为时尚早。

　　而且义傀也知道，自己并没有那么多时间。

　　“身体在进一步的变化。”

　　在天音入定的两分钟之后，她的变化就开始了。

　　她的新陈代谢开始下降，心跳从原本的一分钟六十次下降到了一分钟十次，在和“傀儡之神”对话之后，她现在的心跳更是下降到了一分钟一次。

　　就仿佛是进入了休眠状态一样。

　　但与之相反的是，天音的身体感度却反而在提升。

　　明明身体进入了冬眠，但精神却处于超感的状态。

　　义傀甚至感受到了某种恐惧。

　　“她……真的会堕落么？”

　　他忽然意识到，如果天音被放置在普通人之中，她或许并不会堕落为人。

　　而是可能会产生某种不可知的变化。

　　甚至可能是一场灾难。

　　是了。

　　在见到天音的第一时间，义傀其实潜意识之中就已经意识到了，如果天音真的按照普通人的方式去生活，去成为“普通人”的话，堕落的恐怕并不会是天音。

　　而是……人类。

　　人类会模仿天音，就如同自己仿照天音制造音无人偶一样。

　　然而凡物又怎么能够制造出超出他们认知的存在呢？

　　他们只会盲目痴愚的制造出劣化而滑稽的存在，最终……被吞噬。

　　义傀毫不怀疑自己的预感和直觉，他也知道，所谓的人类，都是傲慢自大却又愚笨无比的生命。

　　就和自己一样。

　　“……天音，你究竟会成为什么样的存在呢？”

　　他转过头，目光回到了监控屏幕。

　　天音坐在静室之中，仿若已经沉眠……

第29章 我和可奈美五五开

　　“……天音。”

　　“……天音！”

　　“唔……”

　　天音缓缓睁开了眼睛。

　　入眼的是一个元气的女孩儿。

　　她正用一种闪闪发亮的目光看着自己。

　　天音记得这个女孩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