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离去后，她们却追悔莫及 第417章

　　而是正儿八经地代替缺席的艾泽，进行全权的指挥。

　　如果是一天前，这一事实能把克丽丝吓到直接口吐白沫、癫痫发作，然后躺在地上扭成一团接着失去意识。

　　但现在，她——虽然还是慌得很——却觉得异常兴奋，笑容也不自觉地溢于言表：

　　“师父的代理啊？呵呵……嘿嘿嘿嘿，你说的对，代理，师父的代理。这是只有我能做到的活，对吧？其他的人包括那个皇子和薇尔莉安小姐都不行，对吧？”

　　“……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就……稍微有点兴奋了。”

　　克丽丝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情况我明白了，放心，战略已经有了，我也会想办法去说服那些人的。但在那之前，得先说服次席皇子才行，不然后面的那些就都没什么意义了。”

第109章 争论

　　情况已经搞清，接下来就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采取行动。

　　克里斯提娜从教会的长椅上站起了身：

　　“那么，我现在就去和皇子商量这件事，具体的战略之后会告诉你……话说回来，之后该怎么联络你？”

　　“别担心，我会去找你的，回见。”

　　说完，脑海中的声音戛然而止，连带着缠绕在脚上的丝线，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消失地无影无踪。

　　借着离开的机会，克丽丝转过头看向自己位置的后排，却发现除了一位正低头祈祷的老太太外，没有任何的其他人。

　　她就是传说中的情报员……这种可能性应该不大吧？是类似无面者那样的化形能力？或者是隐身之类的潜伏能力？

　　不清楚，这也不是眼下要操心的事情。

　　克丽丝没有再做停留，一把扯下了伪装用的头巾，以最快速度直接返回了城堡。

　　而路上的这点时间，她也没浪费，在脑海中结合着最新消息，迅速地制定并完善了总体的计划。

　　这样，在见到同样焦急等待的亚德里安后，她只需要把精力集中在说服之上就行，而不用再浪费脑容量在策略上。

　　毕竟——

　　“不行，这实在太冒险了！我不能同意这个计划！”

　　说服这一工作本身，就并不容易。

　　亚德里安面无表情地听完了克丽丝的计划，又对着眼前的地图思考了好一会儿后，终究还是摇了头。

　　克丽丝倒也并不意外，同样淡然地问道：

　　“反对的理由呢？”

　　“策略本身的可行性没什么问题，但花费的时间太多了，还要让里尔巴斯方向承受比现在更加巨大的压力。谁能保证艾泽能够坚持住？万一他没守住的话，整条战线不就全部都崩溃了吗!？”

　　这话没有说错。

　　如果现在在守里尔巴斯的艾泽，是这个世界上其他任何一个人，克丽丝也会认为这计划根本不可能实行。

　　但事实是，那个人叫艾泽。

　　“这一计划，是基于师父传出来的情报而制定的，他必然明白自己传出情报的意义，我的策略也一定在他的预料之中。”

　　克丽丝把手按在桌面的地图上上，指尖轻轻地叩动着里尔巴斯的位置。

　　“所以，他既然敢让人这么给我传情报，就意味着他一定有信心，在我们完成计划之前死守到底！”

　　“靠着一座情况不明的破城，一支兵力未知但肯定不多的部队，直面四个种族的魔族主力部队，还要守住一个月以上？”

　　亚德里安冷笑着：

　　“如果是我的哪个幕僚或参谋如此跟我建议的话，那我一定把他从指挥所给扔出去！从各地抽调援军先解救里尔巴斯，这就是目前最稳健的做法！”

　　战场指挥、策略、调度，虽然总体上是基于理性来进行的，但在许多指标无法数据化的情况下，得出的结论和思考问题的前提，依然会存在巨大、甚至完全相反的差异。

　　此刻的克丽丝和亚德里安，两人对总体局势的看法其实是大差不差的。

　　但就是在艾泽的能力是否强大到足以守住里尔巴斯这一件事上的分歧，足以让他们最终的观点完全背道而驰。

　　克丽丝轻轻地呼了口气。

　　重新整理了一下思绪后，打算换一个方向：

　　“皇子殿下，这次的事件，不仅仅是亡灵一家的手笔。目前种种情报都能证明，魔王本人在后面策划了这一切。”

　　“所以呢？”

　　“在这次的事件中，不仅亡灵，甚至镇守里尔巴斯的兽人，以及在前期准备中负责渗透的无面者，可能全部都是弃子，它们都是作为不安定因素要被魔王给排除掉的。你觉得这是为什么？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亡灵所拥有的种种非生物特性，使得它们作为一支势力，拥有着高到难以想象甚至能直接掀翻整个魔族的上限，因此必须要在它们还能控制的时候进行扼杀。

　　这是魔王的想法和选择。

　　而这一选择的弊端显而易见：作为如今魔族中保有战力最充沛的种族，亡灵的陨落，必然会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都对魔族总体实力造成不可逆的影响。

　　可即便如此，魔王还是选择这么干，那能想到的原因只有一个——它想将魔族真正地整合起来。

　　数千年来，超高烈度的矛盾甚至是内斗，一直都是制约魔族的最大短板，也是人类能够以相对势均力敌的局面对抗它们至今的最大助力没有之一。

　　五年前开始的此次大战，魔族不过是在前代魔王的率领下，有限度团结了不算太长的一段时间，便直接撕碎了人类经营千年的中央山脉防线。

　　如果一个整合的魔族真的出现，其威胁之巨大将是史无前例的。

　　相比起来，献祭永恒王朝所造成的损失，实在是无关紧要。

　　“派人去救援里尔巴斯，确实能够暂时地稳固战线，但那不过是遂了魔王的意罢了！他的计划依然能够顺利进行。所以我们必须要把事情闹大，必须让魔王本人在这次的事件中付出代价。不然的话，更大的威胁就不远了！”

　　把艾泽扔在里尔巴斯，承担史无前例的巨大压力。作为这个世界上最重视艾泽的人之一，做出如此决断，克丽丝自己的心情也是异常沉重，但没有其他的选择。

　　一方面，这是艾泽自己的决定，她必须要让艾泽所做的一切物有所值。

　　另一方面，如果魔族的同盟真的达成，就意味着比五年前那次更大规模的入侵随时都有可能发生。

　　到时候，当惯了救火队长的艾泽，还不知道要被折磨成什么样子。

　　为了包括师父在内的这个世界的所有人类，在接下来的几年、甚至十几年内的日子都能过得更轻松一些，克丽丝现在也必须把事情做得更彻底。

　　但是，这样的叙述，并不能改变核心的问题所在。

　　“……那个之后再考虑，眼下还是得先稳住局面再说！”

　　亚德里安沉默了一会儿，依然选择了拒绝。

　　克里斯提娜所说的这些内容，他心知肚明。

　　甚至可以说是感同身受。

　　在面对手头这个日渐腐朽的帝国之时，他对那些守旧和堕落的贵族所采用的铁腕手段，与魔王的策略本质上其实是一回事。

　　所以在克丽丝说出总体局势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猜到是这么个情况了。

　　然而，猜到了，也没什么意义。

　　如果为了针对几年后可能出现的魔族联盟，而一不小心把眼下的局势给玩脱的话，那就是彻底的本末倒置。

　　作为统领全局之人，他不能冒这种险。

　　两人的对话随即陷入了僵局。

　　“皇子殿下，这个计划，我认为是可行的。”

　　突然插入的第三人的声音，让指挥部内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了过去。

　　在一众注视之下，在刚刚始终沉默不语的卡尔赛德侯爵走到了桌前，打量了一下地图上标注的内容后，缓缓抬起了手：

　　“克丽丝的计划，包括了前期的一整个诱敌阶段。如果在这一阶段，把我的军队开到中央山脉之下，和亡灵军队形成对峙态势的话，那小子在里尔巴斯的压力会减小很多。这样，他也有更大的几率能够守住吧？”

　　里尔巴斯由于地形的特殊性，与其说是包围，其实更像是两面夹击。

　　而位于帝国这一侧的亡灵，它们自己其实也处在帝国的夹击中，而无法撤退或者得到友方的援助。

　　如果能跟它们形成对峙的态势，那艾泽在一侧受到的压力一瞬间就小到了几乎可以被无视的地步，只需要单方面应对外部赶来的魔族主力即可。

　　虽然压力还是大到让人窒息，但至少是有了喘息的空间。

　　“父亲……”

　　克丽丝有些诧异地看着侯爵。

　　亚德里安则皱起了眉头：

　　“侯爵，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山脉这一侧的亡灵虽非主力，但数量也在十万以上。因为诱敌策略，它们在前期确实不敢轻举妄动。可一旦其他方向开始行动让它们发现了真相，说不定立刻就会狗急跳墙对你发起进攻，到时候就算撤回亚尔斯堡，也一样很危险啊！”

　　侯爵耸了耸肩：

　　“再怎么危险，也比不上那个小子面临的处境危险。里尔巴斯是卡尔赛德家族的领土，怎么能让他一个人受苦？而且……”

　　高大的中年男性，把自己的视线转向了一旁的蓝发少女：

　　“就算不谈大局，卡尔赛德家族也欠了那小子不少的人情，是时候该还了。”

　　上一次看到自家女儿就个人观点与人争论，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太久了，久到已经记不得了。

　　在他自己都觉得已经没有希望的情况下，居然峰回路转，能够再度看到这一景象真切地出现在眼前。

　　仅仅是为了这个，就足够卡尔赛德去拼一拼老命。

　　更别说还有作为帝国贵族的责任。

　　想带这里，侯爵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

　　“想去做什么就去做吧，不用担心这里。只有我和卡尔赛德家族还在，就不会让那小子那边出问题。呵，像我这样的老家伙还没死呢，帝国还轮不到你们独自扛大旗。这样可以吧？皇子殿下。”

　　事到如今，每个人都承担着风险，没有谁可以置身事外，只为把局面向着尽可能有利的方向逆转哪怕一点。

　　“平时闹成那样，偏偏在这种时候达成和解，什么麻烦的父女，麻烦的师徒，这不显得我很呆？”

　　亚德里安扶着脸叹了口气，然后抬起头看向克里斯提娜：

　　“那就照你说的来，北线给你，南线给我，授权即刻下达。半天内把更详细的计划交过来，然后立刻开始行动，没问题吧？”

第110章 信仰恐慌

　　由纯白圣女教派所组成的“远征军”，在刚刚抵达亚尔斯堡附近的时候，规模在大约3000人上下。

　　经历了一系列近乎自杀性的攻击，最终顺利逃入里尔巴斯的，则有着大约2000人，其中一半是伤员。

　　这支规模绝不算小的队伍，占据了曾经被兽人统治者划为禁区的、以教会废墟为核心的一块区域，作为自己在这座城市的临时据点以及传教根据地。

　　比起之前驻扎的野外宿营地，这些破破烂烂的建筑至少能起到遮风挡雨的作用。再加上信仰的加持以及罗莎琳本人的亲自坐镇，教派成员们倒也不会有什么不满。

　　直到昨晚为止。

　　本该逆转整个局面都行动，迎来了灾难性的结局。

　　纯白圣女教派不仅没能建立起自己的形象，甚至还在稀里糊涂中，成为了里尔巴斯最大人奸的同路人。

　　虽然在艾泽的斡旋下，他们一行人得以带着罗莎琳返回据点，但情况却并没有因此而改善，甚至还在进一步地恶化。

　　“昨晚发生的事情，好像已经传开了。现在，整座城到处都在议论，说我们是被艾泽大人救进城的，却忘恩负义地和叛徒勾结在一起，意图造反！我实在气不过，上去议论了几句，结果差点没被打死，好不容易才捡了一条命逃回来!”

　　一名刚刚外出打探消息回来的教派成员，哭丧着脸，指着自己满是灰尘与污渍的脸，言语中充满了委屈。

　　另一人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苦笑道：

　　“这里也好不到哪里去，就你回来前几分钟，还有一大群的本地人聚到这里抗议，差点就跟教派都兄弟姐妹们打起来了！”

　　“然……然后呢？”

　　“然后？艾泽大人派来的巡逻队把他们给劝走了，不然看那架势，要是镇打起来的话，怕是要出人命啊！”

　　整起事件，以及教派如今的窘境，都是艾泽策划的。

　　虽然是罗莎琳作死挑事在先，但只从手段来说的话，整起事件依然算不上光彩。算是为了限制信仰网络这个危险的存在，而不得不做出的算计。

　　艾泽本人很清楚这点，他也不是什么恶魔，并不想把教徒们赶尽杀绝。

　　只要这群家伙在吃瘪后，能老老实实地待着而不要给自己惹事，在事件结束后他有的是办法帮他们把这事渡过去。

　　所以才专门安排了一些人，确保教派成员不会直接与本地民众起冲突。

　　这样能避免无辜者因自己的计划产生伤亡，也能顺便卖教会的成员们一个人情，还能合情合理地监视他们。

　　当然，这些事情，纯白圣女教派的成员们自己是想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