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离去后，她们却追悔莫及 第407章

　　却因为协调性的缺失，而在起身的瞬间就踩到衣摆失去了平衡。

　　又一次，在自己都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情况下，罗莎琳重重地向后翻去，视野瞬间被漆黑地夜空所占据。

　　这是……摔倒了？

　　花里好几秒，罗莎琳才意识到这点，随即便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毕竟，作为众人信仰的对象，怎么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失态呢？

　　站起来。

　　必须站起来。

　　必须向众人报以微笑。

　　必须……不行，站不起来。

　　身体和意识仿佛分离了一般，任凭罗莎琳如何思考，神经与肌肉都没有给出任何哪怕一点的回馈。

　　她就像被困在了自己的身体中一样，无可奈何。

　　反而是比尔，已经趁着这段时间，跪倒在了罗莎琳的面前，如锤子般不断地拿脑袋砸向面前的地面：

　　“罗莎琳大人，罗莎琳大人！这可是您的计划啊！让我假……假扮雷特·施密恩，不……不也是您让我这么干的吗？”

　　别说了。

　　“求求您了，求求您了！救救我！您答应过我的您不能见死不救啊！”

　　别说了！！！

　　罗莎琳仅存的脑容量无法想清楚他到底在说什么。

　　但可以肯定的是，随着这些话语的流出，周围的人群在现实与意识两个维度上，都在变得越来越暴躁。

　　纯粹且针对性的怒火，穿过虚空源源不断地注入早已超载的大脑，甚至连带着全身的神经都受到了影响。

　　烈火灼烧般的剧痛在全身蔓延，罗莎琳仅存的意识，也终于被吞没。

　　又一次的哀嚎无果后，纯白圣女终于是一翻白眼，彻底地在四仰八叉躺倒于地面的情况下，失去了意识。

　　而周围人群的愤怒，并没有因此停止。

　　“什么纯白圣女，呸！根本就他妈的是魔族的奸细！”

　　“还说艾泽大人私藏了魔族，明明她自己才是勾结叛徒的那个！”

　　“呃，会不会她是被比尔骗了……”

　　“骗个屁！你没听到吗？那家伙说自己是雷特·施密恩啊！我家五岁的孙子都不会相信这种谎，圣女会相信！？”

　　“对！没什么被骗的！就是一丘之貉！”

　　“打死他们！”

　　“打死他们！”

　　“打死他们！”

　　……

　　……

　　即便罗莎琳本人已经昏迷，但这些情绪依旧在与个人意志完全无关的情况下，源源不断地注入起体内。

　　以至于纯白圣女那纤瘦的躯体，正在骇人地不断抽搐，像触电了一样。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进行的实验，没想到效果居然会这么好。

　　围观看乐子的艾泽，暗暗吐了吐舌头。

　　此时情况进一步升级，数量不算多的皇家近卫军已经无法继续维持局面，越来越多的人漏过封锁线冲了过去。

　　要不是纯白圣女教派的成员拼死把罗莎琳护在中间，那这会儿怕是已经出人命了。

　　而比尔，他甚至还没有死心，依然想着翻盘。

　　眼见罗莎琳已经失去了意识，他眼珠子一转，干脆转向了人群，开始大声哭诉：

　　“里尔巴斯的父老乡亲啊！我……我做这些都是被逼的啊，都是这个叫罗莎琳的家伙逼我干的！从两年前开始，她就已经在逼我干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了，就像今天一样！”

　　“……什么玩意儿？”

　　哪怕见多识广如艾泽，也被这家伙的厚脸皮给深深地震惊到了。

　　让他这么搞下去，罗莎琳要么被信仰网络的反噬彻底吞没，要么直接被愤怒的人群给碎尸万段。

　　不管哪一种，都不能在没解明信仰网络的情况下放任其发生，风险太大了。

　　于是，看够了戏的艾泽走上前，准备结束这一切。

　　“所以！所以说！全部都是这家伙……这混蛋……这个贱人的错！”

　　上了头的比尔，还在继续滔滔不绝地继续怪叫：

　　“我都跟她说了，雷特·施密恩那是英雄，不是我这种人能碰瓷的，可你们猜她怎么着？就非要——”

　　“闭嘴。”

　　艾泽不动声色地来到了他的身后，一把掐住别人的脸，将之强行扭过来后，拔出剑一下刺入了口中。

　　瞬间，就把它的声带给彻底捣烂。

　　“啊啊啊——啊嘎嘎——啊——”

　　剧痛侵袭，比尔却再也说不出任何的话，只能躺在地上一遍抽搐一边怪叫。

　　艾泽一脚踩在他是身上，环视四周大声宣布道：

　　“比尔·特雷克尔，涉嫌叛国，通敌，走私，贩运违禁品，故意伤人、杀人，泄露机密、人口拐卖以及诬陷要员，将在明日午时公开审判，一经定罪，将与兽人的战犯一起处死！请大家今晚先冷静一些，冷静一些！外面可还有仗要打呢！”

第101章 尽人事，亦在人为

　　对只考虑如何建立信仰网络，而根本不不在意其灾难性后果的罗莎琳来说，艾泽所立下的解放城市的功绩，是她最大的阻碍。

　　只要成功压制了艾泽，后续的事情自然会水到渠成。

　　而对艾泽来说，哪怕不考虑城外正如潮水般攻城的亡灵军队，罗莎琳也不是他唯一要解决的内部问题。

　　如何调动起这座死气沉沉的城市，利用其资源在猛攻中坚持更长的时间，才是眼下最需要操心的问题。

　　否则，比尔认为的不靠他守不住城这一观点，可能就会成为现实。

　　而那甚至比输给罗莎琳还要让人不爽。

　　所以，今晚做了如此之多大费周章的安排，不仅是为了针对罗莎琳，更是为了向着这座城里的每一个人，表明自己的态度。

　　“诸位，诸位的此刻的愤怒，我可以理解甚至感同身受！但是现在还请诸位静一静，等听完我要说的，我一定给各位一个满意的安排，请静一静！”

　　人群无比躁动，两年残酷剥削所带来的怒火，让许多人几乎失去了理智，忍不住地要在此时此刻直接把比尔甚至连带着罗莎琳一起碎尸万段。

　　但艾泽毕竟是光复了这座城市的英雄，又在物资无比紧张的情况下，建立了收容所，展现出了优先为民众考虑的姿态与形象。

　　再加上刚刚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的反转，他在本地的这群居民之间，毫无疑问是有着相当面子的。

　　于是，随着他声嘶力竭一次又一次地呼喊，和近卫军们的拼死阻拦，终于是在一定程度上地压制住了他们的怒火。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主动站出来，规劝自己身边的人冷静，情况慢慢得到了控制，也让所有的视线与注意力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于是，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又干咳两声清了清嗓子后，艾泽开始发言：

　　“诸位，里尔巴斯陷落至今已有两年半，期间魔族极其狗腿子们，对本地进行的残酷统治，我也有所耳闻。甚至，你们中的很多作为奴隶被贩运过来的人，所遭受的折磨还要更长、更痛苦。”

　　“如果可能的话，我真希望里尔巴斯在解放之后，不用再遭遇战火生灵涂炭。然而事与愿违，就像你们知道的那样，亡灵军队已经包围了这里，甚至攻城正在进行——这是我的策略所导致的，对此我并不打算隐瞒，也为此深感抱歉。”

　　对于艾泽解放这座城市，并非所有的居民都表示欢迎。

　　那些魔族的人奸狗腿子自不用多说，害怕被清算而恨艾泽恨得牙根痒痒。

　　而在人奸之外，普通的奴隶与平民中，也有相当一部分人并不乐见这样的发展。

　　原因很简单。

　　里尔巴斯在兽人手上，日子虽然艰难但至少还能活下去。

　　现在兽人投降，不朽王朝的军队包围了这里。如果艾泽战败让亡灵占据了里尔巴斯，这座城恐怕不会剩下哪怕一个活人。

　　艾泽的行为——无论本意和出发点如何——在事实上确实是绑架了一整座城的居民，强行让他们与自己上了一条船。

　　还是一条看起来不太稳，有很大概率会翻覆甚至沉没的船。

　　对此，艾泽自己多少也是有些愧疚的，道歉也是出自真心而并非是逢场作戏。

　　“但是，我同样要告诉大家是，此次帝国军的反攻，集结了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在整条战线上都发起了攻击，而里尔巴斯则是这整个战略的关键！”

　　“如果我们能守住这座城，所有穿越中央山脉进入人类领土的魔族，都会被切断退路而首尾难顾，援军也将难以抵达。届时，它们毫无疑问会被彻底地歼灭和粉碎在帝国境内，它们占领的土地，将会成为它们的坟墓，没有一个能够例外。”

　　“诸位，如果你们对魔族的这些年所作所为心怀愤怒，如果你们意欲报仇却又力有不逮，那这就是最好的机会。齐心协力，在帝国军的主力到来前守住这里，这一事实本身，就将成为向魔族竖起的最好的中指。这将是一生仅此一次的，用魔族自己建立起来的一切让它们付出代价的好机会！所以，如果可能的话，还请把力量借给我，借给正在前线战斗的人们！”

　　里尔巴斯的存亡，事关的绝不仅仅是一个家族或某几个贵族的利益，其真切地影响着未来整个事态的进展。

　　艾泽希望所有参与此事的人——无论军人还是平民，都能理解其意义，做出自己的贡献并以此为荣，而非简单随意地屈从于信仰或某个偶像。

　　这是他所认知和追求的理想情况。

　　当然，理想只是理想。

　　对这帮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奴隶和底层民众来说，能够理解战略和其总体影响的人，终究是少数。

　　所以艾泽选择两条腿走路，为这部分人留了一个更加简单的路径——仇恨。

　　恨魔族吗？

　　恨？

　　那只要守住这里，就能让恨的几乎所有魔族都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这种说法，对刚刚还血气上涌的民众来说，有着绝大的吸引力。

　　果然，人群开始议论纷纷。

　　艾泽可以明显感觉到，周围不少人如死鱼一般的眼神中，开始涌现出某些激烈、甚至异常狂热的渴望。

　　演说——或者说煽动，起到了效果。

　　但如果光是这样的话，那这也只是画了个大饼而已。

　　而艾泽不喜欢画饼，只要条件允许，他一定会给与自己并肩作战的人来点实际的。

　　所以，短暂沉默，放任众人议论了一段时间之后，艾泽再度开口：

　　“现在里尔巴斯的情况并不算乐观，物资紧缺人员不足，城外还有要优先应对的如潮水般的敌人。但即便如此，我也想尽可能地为诸位做些什么。所以，以帝国皇位第一继承人，亚德里安·萨克森皇子全权代理人的身份，我要在这里宣布几件事。”

　　经历了刚刚的对话，人群对于艾泽的演说显然又多了一丝期待。

　　所以和之前不同，他们几乎是立刻就停下了交头接耳，以更加期待和积极的眼神，重新把视线投向了艾泽。

　　艾泽轻轻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首先，废除这座城内所有非魔族物种的奴隶身份，奴隶契约一概作废！从明天开始，会有专门的术师驻扎在城市各处，为本地所有的居民无偿接触奴隶术式和奴隶项圈！具体位置，请等稍晚张贴出来的告示。”

　　奴隶术式，奴隶项圈，是与契约配合，强行压制奴隶自由行为的术式，在本世界的奴隶贸易中非常常见。

　　几个月前塔菲亚事件结束后，薇尔莉安就给自己上了一个，以便让艾泽安心。

　　作为世界上现存最优秀的术师，魔女小姐用的是个高级版本，以精神术式为基底，精准限制目标的行为，在不违反契约的情况下完全没有副作用。

　　那些三流奴隶贩子搞出来的玩意儿，可就没有这么美好了，往往不依靠精神，而是更加直接的肉体痛楚来压制奴隶的行动。

　　发动条件也苛刻也不稳定，手里干活的动作稍微慢了一点都有可能被惩罚。

　　更有甚者，甚至会让奴隶长期出在慢性痛苦之中，以让他们不会犯困，更加专注地工作，至于副作用更是没有人会在乎。

　　而无一例外的是，这些术式都极难解除。

　　即便在明面上已经废除了奴隶制的人类那边，许多被解救的奴隶也因为雇不起昂贵的术师解咒而被折磨终身。

　　现在，在情况如此危急的情况下，不仅废除奴隶的身份，甚至还要匀出宝贵的魔法使连这种问题都要根除。

　　此话一瞬间就让人群彻底炸开了锅，议论声、惊喜声甚至哭泣声不绝于耳。

　　而这还只是个开始。

　　“第二，立刻逮捕包括比尔·特雷克尔在内的所有魔族合作者，于明日正午，开始在市政广场进行公审，对于勇者罗莎琳是否真的与敌人有染，也会在届时调查清楚绝不姑息，并给各位一个说法。”

　　这点刚刚已经说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