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尘4195
还有几步路就要到达的时候，身后的侧门，突然打开了。
几个身着教会服装的人影，在经历了卫兵的搜身之后，被放了进来。
从穿着来看，不是正经的神职人员，而是比较虔诚的教众。
从时间上来看，应该是城堡里，有人去参加了教堂举行的活动，在结束后散场归来，要重新开始工作了。
这倒也没什么奇怪的，毕竟昨晚罗莎琳才帮过侯爵的忙，底下的人说要去给她捧个场，侯爵也不可能反对。
只要——
“……嗯?”
在移开视线前的最后一刻，那群人之中，一个熟悉的身影，吸引到了艾泽的注意力。
年轻还算可爱的女性，头发被类似修女服的透视遮住了，再加距离比较远看得也不是很真切。
但应该就是昨晚，不小心把水泼到艾泽头上的那个女仆。
“这家伙也是信徒吗？不，说起来——啧，我TM早该想到的！”
大量的碎片信息，在一瞬间串联了起来，艾泽拔起腿，以最快的速度冲向了前方不远处的佣人宿舍。
随手抓了个卫兵问路后，径直来到了女仆长的卧室前。
这间卧室，虽然装饰比较简单，但功能俱全面积不小也比较干净，比起真正的底层佣人居住的大通铺要好了不止一点。
假扮艾泽麾下女仆长的薇尔莉安，最近就在这里落脚，本城堡的女仆长非常大方地把床让给了她，自己则去睡地铺。
由于她白天忙于城堡的工作不会回来，薇尔莉安便把失控的魔偶带到了这里进行研究，不用担心被人发现。
火急火燎气血上涌的艾泽，此刻也顾不得敲门了，整个人直接地撞了上去，几乎是砸进了房间之中。
“是谁——”
正在床边工作的薇尔莉安，被这动静给吓唬地不轻，一下子窜了起来，下意识地抬起手就开始聚集魔力。
好在很快看清了他的脸，才算是松了口气。
“艾泽?你别吓我啊，我这里正想事情呢，你这一下差点给我心脏病都吓出来……出什么事了这么着急?”
那名魔偶女仆，此刻正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身下身上满是法阵，躯体的很多部位也被打开，露出了人类外表下的土石结构。
艾泽这时也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了。
稍稍地缓了一口气后，指了指床上的魔偶：
“这个，知道为什么会失控了吗？”
“很遗憾，不知道。”
魔女小姐满是疲惫地摊着手。
“半天了，我把这家伙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检查了过去，可到现在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既没有故障，也找不到任何外部干涉的痕迹，真是的……”
“你给这家伙做的人设是什么？”
“……啊?”
“你在捏这些魔偶女仆的时候，不是每一个都做了人设，并且适配了与人设相符合的性格以及行为模式吗？那这个女仆，她的人设是什么?”
给魔偶做人设这事，纯属薇尔莉安个人的兴趣爱好，本质上跟玩洋娃娃过家家其实没太大的区别，只不过更高级点而已。
艾泽以前对这没什么兴趣，现在突然问起来，薇尔莉安也有些懵。
但她在稍作回想后，她还是很快地答道：
“名字叫赛丽亚，设定上是王国西北部一个农村出身，父母都是农夫，性格比较和善，算是个大姐姐型的角色吧。因为父母死得早，自小被村子里的修女带大，所以算是个比较虔诚的信徒，平日里的兴趣爱好是……”
做得详细过了头，已经到了根本没有必要的程度了。
但艾泽确实找到了自己想要听到的内容。
“这就对了，薇尔，是信仰啊，那家伙的能力，是以信仰为基础发动的!”
“……信仰?你在说什么？”
还在滔滔不绝介绍自己OC的魔女小姐，一下子还没有拧过来。
艾泽便从头开始介绍。
到目前为止，在罗莎琳相关的所有事件之中，产生了不可解释的诡异行为的个体，全部都是信徒。
而且其行为的不可理喻程度，与他们信仰的虔诚度直接相关。
比如以薇尔莉安的视角来看，最先经历的“灵异”事件，是发生在塔菲亚的，那起圣战骑士团所进行的刺杀事件。
在那次事件中，几名圣战骑士进入了异常的狂热状态，甚至在被活捉后，直接选择了自杀，以防情报泄露。
当时，为了讨伐魔女军队，除了原本归属女神之刃的骑士团外，教会还临时调拨了其他的圣战骑士团作为增援。
不同于艾泽自己组织的队伍，这些临时调拨的骑士团，其中有相当一部分就是狂信徒，那几人事后调查证明也确实是来自于这批部队，说他们信仰坚定，完全可信。
同样的还有纯白圣女教派的成员。
前面说过，能去朝圣的，家境不会差，而且必然信仰坚定。
而朝圣过后，愿意放弃自己原本生活，留在圣都过苦日子的，那更是虔诚到大部分教会成员到望尘莫及。
所有他们才会变成现在这幅样子。
与之相反的，就是宅子里的女仆。
她虽然参与教会的活动，是信徒，但毕竟不是完全的神职人员，要说她信仰多坚定的话，显然有些勉强。
所有，罗莎琳对她的影响，既不强大，也无法长时间持续，很可能只停留在朝艾泽泼水的那一瞬间。
从女仆本人的主观视角来看，大概就是晃了个神，水就已经浇到艾泽头上了，那她自然会以为是自己的失误，完全想不到是在那一瞬间，精神受到了干涉。
套用这个逻辑，甚至连圣都之前发生的骚乱都能解释了。
为什么莉亚按照时间表，就能精准地抓住各种卫兵失误的巧合瞬间，完全不受阻碍地进行潜入?
因为根本不是巧合，只需要在特定的时间点，让卫兵做出所谓巧合的行为——比如打了个哈欠，或者刚好转了个身——就行了。
反正圣都的卫兵和骑士团，多少肯定都是有信仰的。
能利用信仰影响女仆一瞬间，那影响他们自然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也是艾泽之前灵感的来源。
为什么在游戏中能背板，因为游戏中所有都东西都是代码，都是设计过的。
为什么在现实中能背板，那是因为现实中能被背板的东西，也必然是设计过的。
当然，还有圣战军的经历。
“我们今天去营地送粮食的时候，圣战军的人跟我们说了些什么，你还记得吗？”
“他们说，刚离开圣都的时候，经过任何一个村镇，都有很多人来送粮食，所以根本不愁饿肚子。但后来就越来越少，以至于一群人都快饿死，你说这是为什么？”
“因为至高神界的信仰，是越靠近圣都越强大的。远离了圣都，信徒变少，她通过信仰能影响到的人数量也在变少，自然就没那么多大冤种来送粮食了。”
“还有你的魔偶女仆也是，为什么别的女仆没有失控，偏偏是设定上有信仰的这个失控了?一定也是因为信仰的原因受到了影响！”
一切的碎片化信息，在这一刻，全部都串了起来。
艾泽越说越激动，越说越肯定。
说来有点好笑，他本人算是个唯物主义者，对信仰这东西，也不抱有什么好感，因此忽视了其存在，完全没有想到它居然能客观地发挥作用。
不然，估计早就该想到这一点了。
艾泽的推论，让薇尔莉安的眼前一亮。
没有多说什么，她立刻转过身，再度开始了对魔偶女仆的检查。
这一次，目标明确，直奔控制着魔偶行为模式的相关术式。
第47章 信仰网络
随着薇尔莉安再度聚集起魔力，操弄着一堆根本看不明白作用的术式，艾泽的心情，也慢慢地紧张了起来。
罗莎琳的能力基于信仰这一说法，终究只是头脑风暴后得出的假设，并没有任何实际证据可以支撑这一想法。
但这又确实是眼下能找到的唯一答案。
如果真的被否决的话，那艾泽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调查了。
所以，在面对气势汹汹的兽人军队时，都镇定自若的艾泽，此刻心脏跳动的速度异常之快，感觉都快要炸开了。
窒息而又令人期待的沉默，就这样持续了好几分钟。
随着魔女小姐的一个响指，遍布在魔偶全身的魔法阵迅速地化作光粒子，消散在了已经有些昏暗的空气中。
“呼——”
她本人则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地擦了擦额角的冷汗。
艾泽迫不及待地凑上去：
“检查结果怎么样？”
“模拟人格相关的术式发生了变质，影响到了中央控制单元，使得整个魔偶都处于无法正常运作的状态……嘛，虽然还不能百分之百地肯定，但你的猜测大概率是对的。”
“真的？噫！好！我中——啧~”
艾泽还没来得及欢呼，如释重负的感觉就化作了一阵疲惫与眩晕感，让他的身子晃了晃，差点摔倒在地。
“喂喂，冷静点啊！”
薇尔莉安赶紧上前扶好，把他架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至于这么夸张吗？就算知道了跟信仰有关，也不代表问题就解决了啊？”
薇尔莉安说的没错。
罗莎琳以信仰为媒介，来干涉信徒行为模式，进而完成那些近乎不可能的奇迹——这一推论，对整起事件来说，甚至只能算是刚刚摸到了门槛。
罗莎琳的动机，行为逻辑，最终目的等等，依然毫无进展。
以及对抗她所进行的精神干涉的手段，也完全没有头绪。
但对艾泽来说，这是几年以来，第一次找到了针对罗莎琳的切入点。
光这，就足以让他兴奋。
“问题没有解决，但至少我们看到了解决的可能性，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茫无头绪了。”
说着，艾泽收起了笑容：
“所以，对于通过信仰干涉信徒精神这事，你有什么想法吗？”
“理论上是有可能的啦，毕竟干涉情绪和思维的术式都是有的，我并不认为干涉信仰比干涉那些要难……”
魔女小姐说着，靠在墙上笑了笑：
“事实上呢，魅魔们就经常会干这事——通过自己擅长的精神术式，去污染教会人员，比如神父、修女，或者圣战骑士的精神，看着他们自己抛弃信仰什么的。”
“呃……”
艾泽稍微想象了一下。
这不就是洗脑**play么？那群暴露狂玩得还真有点花，具体来说到底是怎么做的……不，现在不是浪费脑容量，去思考黄色废料的时候。
摇摇头以驱赶垃圾信息后，补充道：
“不是那种简单的洗脑。罗莎琳对教徒精神的影响，横跨了整片大陆，从南到北的每一个人类国家中，都有受影响的，而且这种影响是无法被常规手段发现的，在这一基础上，你有什么想法吗?”
无论是薇尔莉安，还是教会内部专业的反洗脑调查人员，都无法从受干涉的人身上，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
这也是让艾泽最头疼的地方。
还有那不合理的超大范围，已经到了违背这个世界术式基本运行规律的程度了。
“嗯……”
魔女小姐闭上了眼睛，开始喃喃自语：
“精神干涉要不被发现的话，得做得非常精密才行，可这又与大规模相违背。是用了某种手段遮掩么？用某种正常运作的魔力流动将之掩盖起来?不，也不像啊……利用切诺伦夫效应?不，那会导致对象精神萎靡，没有发现类似的情况……”
包含各种专业术语的碎碎念，持续了足足一刻钟之久。
开始艾泽勉强还能跟着一起思考，到后面就越来越听不懂了，也只能是放弃思考，等着她得出结论。
跟魔法八字不合就是这么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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