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尘4195
所谓纯白圣女教派，其底子依旧是那个由失意者和底层人士所组成的纯草台班子。
说的直白点，也就是乌合之众。
因此，对于这批人自发、突兀地组成的所谓圣战军，艾泽可以说是把自己的期待值放到了最低。
也不指望你们能正经打仗了，可以穿个盔甲站站岗，在帝国军干活时维持维持秩序啥的，也算是对得起这么多张嘴吃掉的粮。
然而事实证明，艾泽的期待值，还是高到不像话。
此刻展现在他眼前的圣战军，即不圣也不能战更不是什么军。
军队驻地该有的营寨、防御或其他的功能性设施等等一概不存在，巡哨和警戒什么的更是想都不用想。
目光所及，只有到处席地而坐的流民，其中的很多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甚至还有人躺于地而靠于树，一动不动的都不知道究竟是活着还是死了。
这样的有数百人，而在被森林遮蔽的视野盲区只会更多。
那些教会高层为了打发他们所派发的武器与盔甲，当然也有，单都被异常随意地摆放和堆积在一起，根本没有有效的储存或使用。
如此情景，愣是把艾泽干懵在了原地，大脑宕机一时做不出反应。
“那个……”
身旁，突然传来了微弱的女性声音。
转过身，一位小女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身侧，正在用自己稚嫩的手，轻轻地拽着艾泽的衣角。
“请问，你们是城堡那边来送物资的吗？”
年纪大概也就十岁上下，相貌虽然能算是可爱的，但也仅此而已，并没有任何值得一提的气息，或者魔力波动之类的东西。
怎么看都不像是个该出现在这种时候这种地方的角色。
怀抱着最恶意的揣测，艾泽皱起了眉头：
“你是？”
“那个那个，我叫简，是纯白圣女教派的一员，也是这次远征军的一员。”
“……简?”
从各方面来说都简单异常到随意的名字，但艾泽最近却见过。
就在圣都相关事态的报告书上。
那名自称接受了女神启示，为莉亚的发疯行为提供了全套情报支持，在庭审中把教会搅得天翻地覆的小女孩，就叫这个名字。
据说一字不识的她，在那之后被推举当了自己教派的司教，成为名义上的领袖，事实上的花瓶的角色。
真是她的话，出现在这里也就不奇怪了。
艾泽当即提高了警惕，开始回应：
“初次见面，我叫艾泽，你可能知道，是曾经的神选勇者之一，也是现在的……”
“艾泽！！?你是艾泽大人！！?”
话还没说一半，小女孩居然就一下子大声地叫了起来，甚至眼睛闪着光地直接靠了上来。
“艾泽?”
“艾泽大人?”
“……谁?真的假的?”
也是随着这一声叫嚷，周围或躺或坐的教派成员们，居然一个接一个地站了起来，瞬间就把艾泽围在了中心水泄不通。
破破烂烂的衣物外加脏兮兮的脸，看起来像极了爬起的丧尸围攻主角。
“真、真的是艾泽大人啊！我以前在街头见过！”
“女神大人保佑……女神大人保佑……这次远征我们赢定了！！”
“艾泽大人！为什么不回教会呢？果然是被异端裁判所的那群畜生为难了吗？”
“艾泽大人！作为至高神界力量象征的艾泽大人，请赐予我们加护与祝福吧——”
……
……
短短几秒，情况就向着粉丝见面会一路发展了下去而且无可挽回，甚至还向着神棍的方向逐渐发展。
艾泽被吵到脑壳痛，捂住脸一言不发。
薇尔莉安则满脸幸灾乐祸的笑容，偷偷用胳膊肘捅了捅他的侧腰后，笑着低声轻语道：
“看起来，那个女人在洗脑自己教徒的时候，还把你给算上了。下次见面的时候，是不是该好好谢谢她啊？”
“我谢她*****”
艾泽气不打一处来。
“搞封建迷信还带上我，听着就恶心。而且我上哪儿去变什么加护出来给他们?我自己都没得用呢，不然，能是现在这幅样子！?那个女人，她真不是恶心我什么的?”
事到如今想这些，已经没有用了。
人越围越多，还在不断地往前挤。
就这帮家伙一眼弱不禁风的身体状态，再这样下去，迟早搞出大规模踩踏大规模伤亡的闹剧兼惨剧出来。
而就算没有这些，再让他们念经念下去艾泽也得疯求了。
还是赶紧先压下来再说。
“肃静！都肃静！”
艾泽咬牙切齿到快要裂开地大声咆哮，人群还真就随之安静了下来，看起来自己在这帮人中的威望并不是假的。
但为啥就是膈应得慌呢？
总之，他看向了那个名叫简的小女孩，询问道：
“你们从圣都出发的时候，不是携带了很多的物资和装备吗？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小女孩一脸天真地眨眨眼：
“出了什么事，不，没有出什么事啊……就是一直在赶路而已啊？”
“……?”
这回答为啥牛头不对马嘴呢？
关键时候，还是一旁的大人插嘴了：
“艾泽大人，是这样的，我们为了尽快从圣都赶到这里，尽快投入到远征之中，所以没有把物资全带上，不然跑不快嘛。”
“准确来说，是只带了大概三天左右的干粮，也可能是四天?饭量不同啦。”
“后来，吃完了，可我们还得赶路啊，所以一直跑一直跑，就变成这样了。”
“刚离开圣都的时候，沿途的村镇都会给我们很多吃的东西呢，但后来越来越少，也就没饭吃了。”
“……”
艾泽没有说话。
因为他的大脑在一刻，因为巨大的信息量和直冲天灵盖的血压，再一次地过载了。
意思是说，这帮人压根就是脑子一热冲出了圣都，连怎么吃饭都没多想。
而在罗莎琳那里，她也没有进行任何形式的物资管理和分配，任由这帮家伙随意地使用和挥霍。
到了物资不够，以至于要饿死人的时候，她也根本没有像就近的贵族请求支援，或是停下来等待一下。
只是赶路，赶路，再赶路。
这行为是否把人当人，这种感性的问题之后再讨论，艾泽更想知道的是，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就算是各国训练有素的精锐军队，在挨饿的情况下也必然会发生大规模的叛逃事件，甚至哗变和造反。
没办法，毕竟吃饭是基本，是刚需，更是生理本能。
但这群家伙，愣是完全地忽略了刻入DNA的因素，逆着本能完成了一次本世界军事历史上可能无法复刻的奇迹。
牛逼。
艾泽想不出其他任何的评语。
只能是问道：
“你们出发时有多少人，中间逃掉了大概多少人?现在还剩多少人?”
小女孩赶忙举起手凑了上来，着急忙慌生怕被抢地答道：
“出发时大概两千多人，中间……没什么人逃掉啊，现在的话有三千……也可能是四千人上下吧？”
很喜欢艾泽的一句话：
“……啊？”
“因为途中，我们经过一些村庄镇店的时候，有许多志同道合的人要加入我们，一起参加远征嘛，罗莎琳大人全部都同意了，所以才有这么多人！”
小女孩说着，甚至挺起了胸膛，一副相当得意自豪的样子。
殊不知对面的艾泽，已经完全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
世界，不该是这样子的。
大概吧。
眼下，这件事还可以放一放，更重要的是身后这些物资。
本以为是罗莎琳敲的竹杠，没想到居然是救命用的。
“所有人都听好了！照我接下来说的话去做，教派的干部出列，其余人后腿回到原本的位置，等待召唤！”
艾泽也不废话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地利用起了自己的威望，开始尝试组织这帮乌合之众，先把粮食发下去，让所有人都吃口饱饭，以免饿死在艾泽的面前。
就当补给友军变成赈济灾民了呗，还能有啥办法。
总之，在艾泽的组织下，一个多小时后，教派就分成了多个小团体，开始有序地做饭和分发食物。
森林里一时炊烟四起。
“各位，别急着吃啊，我们还没感谢艾泽大人赐予我们的食物呢！”
“感谢仁慈的艾泽大人赐予我们宝贵的食物！！！！”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整齐而又雷鸣般的朝拜声瞬间在森林中响起，甚至震地树木都在不断颤抖。
“吃你们的行不行，我tm求你们别说了……”
也让艾泽离脑血管爆裂又近了一步。
而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在高压之下，居然忽略了一个最基本的问题。
“说起来，怎么没看到罗莎琳她人呢？该不会一晚上都没回来吧?”
第45章 雪中送炭
艾泽的问题，所包含的潜台词可以说是再明显不过了，就算是面前精神狂热身体单薄的信徒们，也能很快理解其意思。
名为简都小女孩立刻摇头：
“不不不，罗莎琳大人晚上确实是回来了的，但天还没亮，就去本地的教会了。”
“……教会?”
“嗯，说是要在大战之前，去见见本地的信徒和神职人员。”
“那家伙……脑子里装的到底是tm些什么东西啊？”
不管出征还是出差，只要到了一个地方，必定造访当地的教会，去搞一些神神叨叨的演讲或者说布道。
这也算是罗莎琳的经典操作了，从以前开始到现在就从来没有变过。
在当时，这倒也不算什么大问题。
毕竟有艾泽兜底，她本人再怎么不务正业，也不用担心出什么大事。
只不过艾泽的工作量会成倍增加而已——对当时的女神之刃小队的其他成员来说，这其实不算什么大问题。
但现在则不同。
不管罗莎琳到底在计划些什么，绝对忠诚且狂热的纯白圣女教派成员，都必然是她最为重要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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