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堂真矢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吞噬魔力的速度前所未见……
深渊绅士皱眉。
但到了现在,也不能回头了。
深渊绅士站起身来,用皮鞋鞋尖在最后的那一笔上轻蹭,随着魔力的注入,脚下的法阵一层又一层地亮起。
而地面上却忽然伸出了魔力所化成的管道,粗暴地贯入深渊绅士的身体。
后颈、肩膀两侧、腰椎、手臂和大腿。
一开始先是针刺一般的些微疼痛,但在灵脉的魔力不断涌入之后,将自身加速与灵脉同化的深渊绅士也忍不住抽起冷气来。
他的身体开始不自觉颤抖,不属于他自身的力量在不断注入,高纯度的魔力与身体产剧烈的排异反应,但只要他能够克服并且适应,就能强行撬开一部分的权限。
那个时间点,他计算出来是灵脉最为活跃的日出时刻。
也就是他和羽贺真弓所约定好的天亮时分。
眼看着时间就要到了,深渊绅士开始了自己的计划,但羽贺真弓和小熊却迟迟不来。
但他已经无法停止。
无妨。
自己这边的工作先做好也没问题,只要最终羽贺真弓能带着小悲伤抵达灵脉,那自己所做的一切就是有意义的。
深渊绅士的计划很简单,他要借助灵脉的力量,强行拆解自身核心的限制,取得与神明对话的权限。
他要将【绝望】这一概念从小熊身上剥离……本来这属性也和那孩子格格不入,两种属性一同出现在同一个怪人身上的话,会对核心造成莫大负担。
就好像是双重人格。
深渊绅士不想让自家的小悲伤像是前一代绝望怪人那样消散,所以决定利用灵脉的魔力,来将小悲伤的核心和绝望属性分开。
分离之后的绝望属性会被他封入灵脉深处,或者交给魔法师来解决。
深渊绅士是这样想的。
但计划往往会出现预料之外的变故。
就比如说是现在。
那名为灾厄的不详力量,触及了灵脉的根基。
就在深渊绅士忍着疼痛即将进入灵脉深处的前一秒,灵脉骤然停止了运转。
世界在这一刻似乎按下暂停键,天空当中的云静止,风也凝固,四周褪去颜色。
深渊绅士的大脑被剧烈疼痛搅得一片空白。
这样的魔法对他而言,负担也是很大的。正常运行的魔法在紧要关头被强行中止,这一行为所带来的伤害更是骇人。
在疼痛到达神经的此刻,世界终于开始恢复运转,但深渊绅士面前的场景却开始变得诡异。
世界开始掉帧。
灾厄从灵脉深处蟑螂一般涌来,深渊绅士想要躲闪,但刚才的损伤却让他的反应慢了不少,险些就被虫子给扑到脸上。
紧接着,他意识到了什么,向着灵脉尽头望去。
那被无数魔力流包裹着的、茧一般的巨型物体,原本是神明沉睡的地方。
现在,在那上边多出了一只巨大无比的寄生虫。
那是一只看着万分恶心的虫后,祂有着细小的头部和肥大的尾,像是被踩烂了的尾段往下不断滴着恶心的粘液,虫卵从中流淌而出,落在地面上便火速借助灵脉的魔力破壳生长。
那双复眼当中,倒映着深渊绅士渺小的身影。
祂摩擦着发声器官,发出讥笑一般的声音。
深渊绅士还未反应过来,便看到那些落在地上出生的虫子伸展开背后柔软的翅,稍稍坚硬些后便振翅而飞,向着灵脉上方密密麻麻飞去!
飞虫铺天盖地的模样令人头皮发麻,而更让人惊恐的是,它们所啃噬的地方是灵脉与现世的连接处。
原本用来隔绝魔力外流,也避免外界威胁进入的要塞其实很难攻破。深渊绅士当时也是费尽千辛万苦才能够进入灵脉。
但从灵脉离开却要简单得多。
只看到这些飞虫对着“天空”发起了进攻,遮盖住天穹的魔力凝块土崩瓦解。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深渊绅士从被击穿的缝隙处,感知到了熟悉的气息。
……那是?
..
血月降临。
羽贺真弓本能地取出武器,对着不断逼近的怪物和虫子警戒起来,但第一只虫子还未扑到面前时,脚下的地面开始震颤。
衫山里华立刻用魔力将她托起,并且给羽贺真弓步下层层护盾,而一旁的魔法师也踩在空中,面色严峻地打量起周围,同时升高藤蔓将远野瞳也带出来。
但变故突生。
天上源源不断地落下怪物和死亡之虫的雨滴,而地面也在几人悚然的目光当中钻出了无数虫子,在地面上形成腐臭漆黑的浪潮。
而它们的目标,很是明显。
正是身持火种的羽贺真弓。
这些灾厄的触须对火种的气息保持着敏锐的嗅觉,在羽贺真弓进入攻击范围的第一瞬间,就争先恐后地嚎叫着蜂拥而至。
这些潮水一般的没有神志的活死尸密密麻麻地叠起,形成一只巨大的手,向着羽贺真弓抓去。
在这只巨手伸过去的下一秒,两枚魔炮一左一右洞穿它的掌心,擦着羽贺真弓身边击中虫群,企图将虫群击退。
而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众人都变了脸色。
虫群在被击中的第一时间四散开来,立刻重组,迅速将羽贺真弓包裹其中,给包了个严严实实。
而当属衫山里华的脸色最为难看。
因为她能感觉得到,自己给羽贺真弓步下的层层护盾,对这些细小的、毫无魔力的虫子而言,根本就起不到任何作用。
虫子直接落到了羽贺真弓的身上。
羽贺真弓感觉到被啃噬的痛楚,她被虫群所淹没,被巨大的力量拉扯着向下。
脸上的皮肤被细小而又锋利的口器一点点啃掉,随即疼痛钻入更深处,随着痛苦蔓延开来的还有灾厄。
她透过缝隙,看到前来救援近在咫尺的衫山里华那凝固在错愕、愤怒和悲伤之间的复杂表情。
事发太过突然,对方神志没来得及发出像样的叫喊,没做出什么表情。
但羽贺真弓的心情没有丝毫波动。
她没有张开嘴巴,不过嘴唇已经被啃干净露出牙龈倒也没差。
守护者金色的眼眸骤然亮起,发出不同寻常的刺眼金光,而这金色的光芒不仅仅是从眼部,从身上的各个角落也迸发出来。
这是很典型的自爆演出动画,在身上迸发出不稳定而且刺眼的光芒之后,面露痛苦,在下一秒就化为爆炸中心,满目白光。
但羽贺真弓自爆的速度太快,脸上也完全没有痛苦,冷静得像是在尝试新的脱身方式。
随着将天空也照为白昼的剧烈亮光,光和热的浪潮一阵又一阵向着众人袭来。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世界的羽毛
……?
发生了什么?
衫山里华的面前,发生了她所无法理解的事情。
她那么大的一个真弓,身体羸弱从来都不会像是自己的学生那样做出危险行为,能够再放心不过的一个被监护人……怎么就在面前,突然就变成烟花爆炸了?
说是烟花其实不尽然,毕竟羽贺真弓的自爆从来都没有美观,只剩下实用性。
她看不到漂亮的光之焰火,只有血肉骨骼化为碎片四散飞溅的景象,甚至有一颗金色的眼球突破了层层热浪直直冲着她的脸飞来。
在这一瞬间,杉山里华眼前进入了慢镜头。
那颗眼球撞击在她脸前面几厘米处的魔法护盾上,变形,挤压,爆开……
……然后变成了似曾相识的橙色液体。
杉山里华的记忆深处,某个本应该忘记了太久太久的东西,却突然冒了出来。
她想起来自己某天捏到过的软软弹弹黏黏糊糊的东西,想到自己拿回家的那瓶……
杉山里华:……
杉山里华:????!!!!
..
羽贺真弓也不是第一次借助自爆脱身。
一般而言,在她将整具身体都付之一炬的时候,在新的身体完整之前,核心会暂时失去意识。因为她的再生速度太快,她自己都很少会意识到从自爆到复生中间的意识断层。
然而,这一次不太一样。
她自爆的下一秒钟,注意到自己的手被陌生人紧紧握着。
羽贺真弓顺着低头往下看,有一只发光的小手抓着她的左手。
一个面容模糊的孩子,正仰着头看她。
两人站在一大块石壁面前,身后是倒映着圆月的深湖,周围绵延开来散发着柔和光芒的森林,草木当中萤火虫多如繁星。
石壁上雕刻着羽贺真弓无法理解内容的画面,黑漆漆的一片,而在画面的一角,有她所熟悉的稚嫩字迹。
【羽贺真弓】。
完全就是她自己刚刚学会写自己名字时的字迹。
是用石头刻下的,她甚至能想起来当时签订契约的触感。
而与此同时,她的右手也仍然握着当年签订契约时用来刻下名字的石头,是从湖边捡的。
她记得这个……她想起来了。
在成为守护者的那个晚上,她跌入湖中。
再度睁开眼睛时,湿淋淋地站在这片湖边。她的身形缩小,变成了七八岁的模样,忘记了有家要回,看着陌生的环境却不知为何没有感觉到不安。
那个时候这个面容模糊的孩子也在……对,她们一起玩耍。
她们捡起湖边的石头打水漂,比赛着谁能扔得足够远。在浅水区给互相泼水,在森林里撒欢地跑。
因为身体,羽贺真弓从来没有这样畅快地玩耍。
直到两个人都精疲力竭,躺在地上休息了好一会儿,这个孩子指了指远处发光的河流,说:“该走啦,真弓。”
羽贺真弓感觉有点奇怪,因为她从来没有告诉过这孩子她的名字。
这也是这个孩子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我家不在那边。”羽贺真弓坐起身来,有点紧张,“我得回自己家。”
这句话说出口,她突然想起来家里还有妈妈在等着她,于是慌张地站起来:“不,不对,现在都这么晚了,妈妈该着急了……”
那孩子抓住了她的手。
羽贺真弓转头看祂,祂的语气听起来很是不舍:“没有时间了,你该跟我走。”
“我不走。”羽贺真弓说,歉意地摇了摇头,“我有自己家要回,等我有时间了,下次再来找你玩。”
“你想要回去吗?可是你妈妈现在就要走,你现在回去也看不到她。”祂的语气悲伤又抱歉,“她要回归河流啦。”
羽贺真弓隐约明白了什么,她瞪大眼睛后退半步:“她已经走了吗?”
“我可以让她晚一点走,因为我很喜欢你。”祂说,“但是最多只能有一点点时间……所以你要和我契约吗?”
羽贺真弓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直到祂将羽贺真弓带到这森林中心的石壁面前。
“这是我们的过去、现在和未来,真弓。”祂说,带着羽贺真弓从开头往后面走。
这孩子指着羽贺真弓从来没有见过的,在天空当中生存的巨兽说:“这是埃尔文,你的先祖。”
又指着另一头同样细长又威风的巨兽说:“这是文森,他很喜欢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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