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堂真矢
本以为怪盗小姐听到这里就应该明白了，却没想到，对方只是轻笑。
“那个时候孤家寡人所以怎么样都无所谓，但现在呢？”
深渊绅士耐心地听对方接下来的说法。
“你觉得你的家人现在的生活环境算得上是舒适吗？难道不是因为世界太偏心，所以你们才会这么辛苦的生活么？”
怪盗小姐说这话的时候，十分真诚。加上她的脸其实没有什么奸诈的感觉，和衫山里华相似的面容给人的感觉满是诚恳。
看上去真的是在为深渊绅士这些怪人着想。
深渊绅士又说：“这是我没本领，没能让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
“可是现在就是改变的时机喔？”怪盗小姐说。
她是知道深渊绅士能为家人做到何等地步的。
为了绝望怪人的诅咒，他甚至有胆量去篡改世界规则——而且还真让他成功了。
如果告知他，自己的举动能够让更多的怪人，包括他的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呢？
哪怕是残留了当年的一丝狂气，也该上车了，深渊绅士先生。
第二百一十八章 约定既成
深渊绅士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将闭上的眼睛重新显现并且睁开。
他的脸上开始浮现出五官，是瘦削并能称之为英俊的面容，但相当模糊。
他站起身来，皮鞋踩在并不宽阔的广告牌顶端，身体也以出色的平衡力而维持着稳当。衣领灌入了更多的风，外套下摆被托起。
说实话，深渊绅士虽说平常看着老实，但在化出人类面容的时候，样貌明显更具备攻击力。
尽管瘦削得有些过分，五官立体得像是外国人，也并不如少年那般朝气，青年的面容乍看之下带着疲倦，微笑唇，眼角略微下垂，甚至笑起来还有细纹。
但是却无端地让人感觉到【锋利】。
恐惧的气息如同迷雾笼罩着青年的身形，他踩着广告牌，以一种违背物理学的姿态站在垂直的平面上，往下走，然后轻轻落在地上。
深渊绅士笑一声，打个响指，五官又消失在漆黑沉默的面孔下。
他没像是往常那样一丝不苟地扣上衣领，但这更接近于怪盗小姐记忆当中，当年的恐惧怪人的形象。
然后深渊绅士伸出了手：“合作愉快，怪盗小姐。”
“合作愉快。”
深渊绅士只是轻轻地握了一下对面的手，随即礼貌放开，没有半分撒谎的破绽。
他本应该微笑，但此刻他将自己的嘴巴也隐没在一片漆黑后面。
开什么玩笑。
深渊绅士难得的有点不悦了。
就算是当年的他，也不是会跟在别人身后捡好处的怪人。
尽管心中一片阴沉，带着相当的警惕和抗拒，但现在还不是发作的时候。
合作的确是个好主意……对他和怪盗小姐都是。
将一切情绪隐藏，深渊绅士的外表就看出来什么不对劲。明明没有五官，却能感受到他投来的目光，和温和笑意。
“好了，现在能告诉我您接下来的计划了么，怪盗小姐。”深渊绅士假装抱怨，“这些天您可真是守口如瓶，我什么都不知道，这对于合作者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
“先别着急，你看看你的手掌。”怪盗小姐却说。
深渊绅士意识到什么，抬手，发觉在自己的右手掌心，橙色的魔法印章在白色手套下若隐若现。
“我是出于好意提醒，深渊绅士先生。”怪盗小姐知道自己无法三言两语就打动面前的怪人，这家伙的脾气一向古怪，这算是必要的防范，“你知道誓言在某些情况下具备魔法效力，对吧？”
“……是的，我知道。”深渊绅士的声音仍然平稳，没有半分慌乱。
的确，誓言能够通过魔法进行约束，但那也需要媒介和被施术者的同意。
像是这样无声无息地达成魔法誓言效果，深渊绅士只能想到一个理由。
真没想到，面前的这位怪盗小姐的能力，竟然是【誓言】。
怪盗小姐似是知道他心中所想，直接了当地说：“我的本源魔法并非【誓言】，而是【约定】。”
这是个比起【誓言】更为和缓，也更符合魔法少女定义的词语。
毕竟魔法少女就是这样会为了一个看起来不重要的约定而全力以赴的群体。
深渊绅士意识到自己被对方摆了一道，但并不算恼怒。
他反而觉得有趣：“你之前真的是魔法少女吗？怪盗小姐。”
将原本用于约束自己的魔法运用在这种场合，深渊绅士真是不知道该夸赞面前的怪盗小姐的戒备心成长迅速，还是讥讽说对方根本不像是光明磊落的魔法少女了。夜袭,群⑥九.肆⑨'叁六①叁伍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最好不要违反【约定】。”怪盗小姐像是被踩到了猫尾巴，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厉声警告。
深渊绅士举起双手：“我如果要背叛，绝对会面临相当严重的反噬吧。”
他注意到，面前的怪盗小姐，眼中的黑色光芒愈发明显了。
这让对方原本明亮的眸色变得阴暗。
他得到了答案。
在警告过后，怪盗小姐给深渊绅士丢下继续观测魔力流向的任务之后，就自行离开了。
想要在最近的窗口期抓住机会将世界融合，不提升效率是不行的。
恐惧怪人被【约定】所束缚，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背叛自己。
如此，就需要进行接下来的计划。
想要融合两边的世界，【绝望】的力量也是必须的。
这并非怪盗小姐的兀自猜测，而是有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可能性。
【绝望】的力量将会作为贯通两个世界的钻头和粘合剂，将原本并不想干的两个部分连接起来。
负面情绪怪人，其实是表世界当中残存的最具备旧时代特性的怪人。
换而言之，在几乎都是新品种怪人的现今，能够从负面情绪怪人们的魔力核心当中提取出足够的旧时代元素。
在将表里世界分割的时候，大部分危险物种都被剔到了里世界当中，只剩下与人类息息相关的怪人们仍然在上边的世界生存。
在神的力量下，怪人们的性格在一代又一代的和平生活之后变得更接近人类，更为温和无害，更能够在人类社会当中和平生存。
但也有基础属性就不可能无害化的怪人存在。
那就是【绝望】。
这和表世界格格不入的怪人属性，其实本不应该被灵脉承认。但现在却因为深渊绅士的篡改，以及另外一股力量而得以合理存在。
换而言之，这样的怪人属性，不仅能在表世界行走，里世界也是相当欢迎的。
怪盗小姐一直在旁观，她看到深渊绅士为了保护那个带有绝望属性的玩偶熊而不惜修改灵脉规则，还有接下来那一大堆虫子闹出来的事情。
但另外还有一方势力，因为异界力量的保护，她无法观测到。
不过看样子那也只有一个人，从对方身上也感应不到魔力，对自己造不成什么影响。
不知道绝望怪人已经换了人的怪盗小姐，打算趁着深渊绅士在这边干活的时候，去把绝望怪人接过来。
为防止深渊绅士这个家人控发疯，自己还得另外找个地方将绝望怪人带过去安置。
第二百一十九章 衫山阳子
“阳子，阳子——你在哪儿？”
姐姐的声音隔着一层衣柜传来，衫山阳子小心翼翼地透过衣柜的缝隙往外看，看到姐姐顶着凌乱红发的后脑勺。
十二岁的衫山里华苦恼地扫视一圈屋子，却找不到自己妹妹的身影。
她挠头：“奇怪……阳子去哪里了？”
鼓着脸颊嘟囔了两句，衫山里华的身影从狭窄的视线当中离开。
衫山阳子小心翼翼地等着衫山里华离开，直到对方的脚步声消失在门外，才小小地松了口气。
哼哼，这下找不到自己了吧。
衫山阳子在衣柜里调整姿势，于阴暗处蜷缩，闻着衣柜和衣服的气味，耳边没有了声音，只感觉到安心。
此时的衫山阳子十一岁，还不是魔法少女。但电视上已经出现了魔法少女赤色活跃的身影，班上的同学们也都高兴地讨论着那个和她们差不多年纪，看上去超帅超可爱的小英雄。
衫山阳子自然也是非常喜欢魔法少女赤色的，不过，最近出现的魔法少女紫菀一下子吸引了她的目光。
她更喜欢这个类型的魔法少女，看起来比赤色要聪明很多，而且很多时候都不慌不忙的，衬托得魔法少女赤色冒冒失失。
和自己的姐姐一样粗神经。
因为自家姐姐性格和赤色实在是像，衫山阳子总有一股莫名的既视感，所以真的喜欢上魔法少女赤色的话总感觉有点微妙。
在魔法少女紫菀出现之后，她一下子就移情别恋了。
结果今天在餐桌上一说，姐姐不知为何有点不高兴。
衫山阳子皱了皱鼻子，鼓起脸颊，明显也不愉快。
姐姐真是没品味的家伙。
两姐妹从小都是欢喜冤家。
姐姐衫山里华好动而且性格单纯，粗神经，运动细胞发达，成绩不算是特别好，算是经典款的那种笨蛋。
妹妹衫山阳子就相比较性格更敏感内向些，但总是会被衫山里华逗生气，所以也总是和这不靠谱的姐姐针锋相对，互相折腾，对上的时候总没什么好话。
总而言之，是不错的家庭氛围。
今天也是，在吃饭的时候衫山阳子说了一句自己更喜欢魔法少女紫菀，就被衫山里华吱哇乱叫着报复，疯狂挠痒痒到衫山阳子慌忙逃窜，躲在衣柜里。
真是搞不懂这个喜欢发神经的姐姐……
衫山阳子一如既往地嫌弃。
她本来想在衫山里华离开之后就从衣柜里出来的，但从小体力就不怎么样，闻着姐姐衣柜里的味道，竟然不知不觉当中睡着了。
没错，这里是衫山里华的房间。她被追赶之下慌不择路跑进来躲进衣柜，竟然也没有被这段时间莫名繁忙的姐姐给发现。
再次醒来，是被刺目的亮光给唤醒的。
她感觉到屋子里好像忽然就出现了一个太阳那般灼目，那光芒就算只是从衣柜门的缝隙当中穿过，都能将整个衣柜内部给映亮。
迷迷糊糊之中睁开眼睛，外界的光芒总算是消失。
衫山阳子听到了姐姐和陌生女孩的交谈声。
“赤色，今晚明明是轮到你去巡逻才对吧。”是压抑着怒气的声音。
衫山里华：“抱歉抱歉……但是我妹妹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正在找她呢。”
魔法少女紫菀沉默了片刻，有点不可思议：“你不会用魔法去找？我昨天不是刚给你搜寻魔法的笔记吗？”
“欸？是哦！”笨蛋敲了一下掌心，脑门上亮起灯泡，她一点都不会因为自己没想到这个方法而困窘，反而是眼睛亮晶晶地望向对方，“彩沙好聪明啊，这么快就能掌握这么多魔法！”
“是你太蠢了。”魔法少女紫苑被夸奖得有点不自在，又补充了一句，“在变身之后不要说真名，会被发现的，蠢蛋！”
她一边说着，一边拿过衫山里华递过来的，衫山阳子的随身物品——一个小护目镜——然后帮忙使用魔法找人。
衫山里华讪讪：“这里只有我们在嘛，不会被别人发现……”
从魔法少女紫菀，也就是变身之后的幼年寺崎彩沙手中，一束光线直勾勾地指向开了一道小缝的衣柜。
“……的。”衫山里华目瞪口呆地说完最后一个字，然后闭上自己的嘴巴。
因为她们两个发现，一直在找的人，其实就待在衣柜里。魔法的光落在了女孩红色的眼眸当中，那只眼睛一直滴溜溜地在观察着她们，将刚才的一切完全映入眼帘。
不是，这是什么情况？！
衫山里华冲过去打开衣柜，果然看到自己的妹妹震惊地坐在里边，和自己大眼瞪小眼。
衫山里华有点头疼：“阳子，你什么时候……你全都看到啦？”
这下麻烦了……她揉揉自己的眉心。
但寺崎彩沙却有另外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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