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堂真矢
从她的角度可以看到对方不悦抿着的唇,因为兜帽而没能看到的眉毛应该也是皱着的。
魔法少女深红在同龄人当中算是娇小的类型,而守护者小姐原本就比她要高上不少,青年形态更是长高了些,所以魔法少女深红在偷看对方的时候还要更多地抬起视线。
走路姿势也说不出的熟悉呢……魔法少女深红如此想。
而被打量着的羽贺真弓也只能绷住表情,以免露出破绽。
两人加上一个小熊,现在正进入这所医院的【里空间】。和接待寻常病人的【表空间】不同,【里空间】是能够使用魔法的医生前辈在利用空间石而制造的、与原本医院呈现镜像的特殊诊所。
原本是接收魔法侧人员的地方,而普通民众受伤时也是要依靠这里来进行治疗的。
虽说这个世界的受伤概率低得令人发指,但也存在类似于被黑暗元素侵蚀之类的病症,需要使用魔法进行治愈。
这就是这个魔法诊所存在于此的原因。
先前被死亡之虫侵蚀的民众也转移到了这里进行治疗。
羽贺真弓本来想要自己过来探查,只是在半路就被魔法少女深红还有小熊给纠缠上,她的移动速度又比不上对方,根本就甩不掉,于是不得已就和这两个家伙一起过来。
不过这也算是误打误撞,毕竟没有魔法能力的她是没有办法找到魔法医院入口的,也就找不到被侵蚀得最为严重的那个苗床。
新闻报道上说是所有被怪物袭击的人都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脱离生命危险和完全恢复可是两回事。
死亡之虫是具备繁衍本能的特殊怪物,为避免虫卵残留在人体内导致更大的悲剧,羽贺真弓无论如何也是要过来看一眼的。
有着魔法少女深红的带路,羽贺真弓顺利地进入【里空间】,沿着明亮的走廊往前走。
这里的走廊只通向一扇门,打开那扇门之后,就是医生前辈对病人进行治疗的地方。
走廊的布局和寻常医院一模一样,但透过窗户所能看到的景色却是晴朗天气下的小花园,甚至于有蝴蝶落在窗户上。羽贺真弓只是匆忙扫了眼,没有盯着窗外看的兴趣。
这副魔法场景对她而言确实艳丽,却也仅此而已。
更让她在意的是……
“把怪人也带进来,没关系么?”思考了半天,羽贺真弓终究还是对魔法少女深红发出了如此询问。
魔法少女深红和被她顺手抱在怀中的小熊同时困惑地歪头,脑袋上浮现出“这有什么问题吗”的问号,表情是如出一辙的不太聪明。
羽贺真弓:“……”
算了。
看到这样的场面,羽贺真弓也没有了多说的打算,只要怪人不捣乱就行。
保持着这样诡异的平衡,魔法少女深红推开了诊所的门。
刚一进门,屋内的衫山里华就抬起头望了过来。除去这位赶来帮忙的前魔法少女之外,医生前辈应该是知道了这几个人进入自己的地盘,头也不抬地继续准备手中从未见过的魔法,魔力在她的掌心不断汇聚。
在屋内唯一一张病床上正躺着那位还处于昏迷中的受害者,这也是被侵蚀程度最深的,目前依靠医生前辈的生命盆栽维持性命,面上还是青黑一片,死气环绕。
他垂着的手被一双小手紧张地握着。与受害者面容有五分相似的小女孩看着只有五六岁,有点害怕地抽噎着,一双眼睛已经肿了起来,看上去可怜巴巴的。
“她是谁?”羽贺真弓的疑问打破了屋内的平静,她盯着角落里的女孩,面沉如水。
那女孩似乎被她吓了一跳,抬头又看到她不似人类的金黄色瞳孔和瞧着并不和善的面容,瑟缩往后退了些。
“这孩子是病人的女儿啦,别吓唬小孩子。”衫山里华说,因为看着来者面容体型应该是和她年纪差不多的青年,所以态度上就有点随意。
羽贺真弓僵硬地闭上嘴巴。
她倒也不是想要吓小孩儿,就是有点担忧这里的场景会对小孩造成什么阴影。
而且死亡之虫的威胁还未完全排除,怎么能让孩子来这么危险的地方?
心中念头复杂,说出来的时候就不怎么温柔了。
衫山里华看着羽贺真弓很是陌生,疑惑地望向魔法少女深红:“深红,这是你的朋友吗?”
“这位小姐是我的朋友,叫……”还没问羽贺真弓名字的魔法少女深红介绍的时候有点为难,下意识去看她。
后者冷淡道:“守护者。”
“是守护者小姐啊。”自觉交换了代号就是朋友的魔法少女深红笑得傻乎乎的,“以后叫我深红就可以了哦。”
羽贺真弓对明明早就认识的朋友却还要再介绍一遍道上名号这件事不太感兴趣,转头将视线挪向了衫山里华:“那个孩子是来干什么的?”
她目光执拗,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这位先生的生命力一直在以一个恐怖的速度被侵蚀,即使是用生命盆栽吊着暂时脱离了危险,也不是长久办法。”医生小姐的声音懒洋洋的,为羽贺真弓解释着带孩子来这里的目的,“需要唤醒他的求生欲,才能够趁机将那股古怪的能量驱逐出去。”
所以,她们将这位先生的孩子带来,希望能够通过孩子的呼唤来让他醒过来。
当然,也是需要依靠魔法的辅助,将孩子最纯粹的心之能量传输给正在和死亡斗争的这位父亲。
这样的话,一定能够将他从死亡彼岸拉回来。
羽贺真弓站着,耐心地听完了这一串在她的世界根本不可能发生的治疗原理。
“能实现吗?”她听到自己的喉咙里挤出了这样的询问,声音嘶哑又干哑。
这是在曾经的她看来不可能的事情,如果只是这么简单就能做到的话,她经历的一切将会显得滑稽又可怜。
但她的心仍旧无比期待着一个肯定的回答。
第二十二章 【虫群】和【眷属】
医生小姐并没有给出具体的数据,毕竟这也是她第一次尝试治疗这样的病人。
万幸的是,在通过心灵魔法将女孩的呼唤传送过去之后,这样的治疗手段真的起了作用,那位父亲的脸色缓缓好转,面上蒙着的黑气也缓缓消散了。
女孩抱着勉强睁开眼睛的父亲喜极而泣,病房内的氛围一时间温馨无比。
“太好了!”深红高兴得就要蹦起来,然而,在注意到身边的守护者小姐时,深红诧异地瞪圆了眼睛。
……守护者小姐,刚才是不是笑了?
对方唇角那柔和的弧度像是错觉,只是愣怔一瞬,对方又恢复了冷硬。
只看到守护者小姐无声无息地退出了病房,并没有留下来继续欣赏这温馨圆满一幕的意思。
小熊嗅了嗅空气中浓烈又独特的、属于守护者小姐情绪的气味,眼泪又开始在眼睛里打转,而后簌簌落下。
——太好了。
守护者小姐是这么想的,心底也接连涌出了欣喜。
尽管有那么一瞬间,她脑海当中闪过了这样的念头:
如果她的世界也有这样的魔法该有多好。
大家都能够被拯救。
她不需要眼睁睁看着自己所相识的有羽族友人被油腻腻的漆黑黏液包裹,挣扎着溶化死去。不需要看着孩子的尸骨蜷缩在母亲怀中,不需要在睡觉之前还要检查床上可疑的人形深色痕迹,也不需要担心会在蓄水池里蓄满凝固成冻脱骨的遗骸。
她努力过的。
固执的守护者小姐发了疯一般在死寂的大地上寻找任何还能够呼吸的生命,想要守护住哪怕是一个人,就算付出何等代价都愿意。
或许她抛弃掉的血肉已经超过了那片绝望大陆上生命的总和,但她也都记不清楚了。
她将自己折磨到近乎崩溃也未能够做到的事情,却在这个世界轻而易举地实现了。
这是她所亲眼见到的奇迹。
对这个世界而言或许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对她而言,却足以将她过往一切意义都抹消。
因为她已经彻底失败了。
而时间不会倒流,已经毁灭的世界也不会恢复,她永远失去了她的故乡,却在这个新世界才看到曙光。
现如今的场景如何温馨,对失去了一切的守护者小姐而言就是如何的残酷,落差大得足够让人发疯。
然而,守护者小姐心里却没有涌上“那我付出的到底算是什么”这样的想法。
她只是由衷地为此感到喜悦。
太好了,人们不会因此而死了。
就算这样的对比将她曾经的努力衬成了徒劳,她也是发自内心地祝福着这个世界。
太好了……
就连已经很久没有动静,以为已经坏死的泪腺,都在蠢蠢欲动。
羽贺真弓高兴得难以自持,甚至连往日的表情管理都没有能注意到,差一点就在那病房当中失态。
难得的,她露出了些微笑容。
她已经失去了自己的故乡,无论如何也无法承担再一次的失去了。
就算只是为了这份奇迹,她也会像是守护她的世界那样,拼尽全力保护好所有人。
在魔法少女们和怪人都没看到的地方,羽贺真弓表情柔和下来。
..
与此同时,城市的上空。
借着夜色的遮掩,躲藏在乌黑云层当中的裂缝当中,缓缓逸散出漆黑的雾气。
在没有抗性的世界,人们只要触碰到这些雾气,就会在短短几个呼吸之间,像是被强酸腐蚀那般消失,最多也就留下点颜色诡异的奇妙液体。
就比如它曾经吞噬掉的,名为“阿拉莫”的世界。
那个世界只存在很少拥有巫术能力的巫师,世界意识所挑选的守护者大多都没有魔法抗性,它只是略施伎俩偷袭了几位具备威胁的巫师,就再也没有遇上像样的阻力。
只需要释放出最简单的【虫】,就能够吞噬掉那样大量的生命能量。
【死亡之虫】并非没有智慧,应该说,它的个体并不具备单独的自主意识,所有个体都受同一个意识控制。
此意识,或许应该被称为【虫群】,是具备较为基础智慧的。
在最开始的时候,【虫群】也并非虫群,但它吞噬同化得到了足够多的虫族眷属,这名字自然也就不再违和。
它能够感知到此次降临的世界与上一个可以随意揉搓的世界不同,充斥着令它难以忍受的魔法气息。
这里的生命也具备相当的抗性,它释放出的【虫】甚至连几个最普通的人类都无法同化。
真是麻烦……【虫群】有几分恼怒。
从之前世界得到的眷属数量也少得令人不悦,那些狡猾的守护者已经将灵魂交易给世界意识,尽管自己将核心收来想要进行同化,进展也缓慢得可怜,在虚空当中漂泊了上万年,却也只是解析了其中一个,甚至还没有能够完全同化。
这一切都要怪那难缠的世界意识。
尽管先天抗性低得近乎没有,阿拉莫的世界意识却狡猾得太多,事先将世界复苏的【火种】交付给了守护者,趁着世界毁灭的那一瞬间,将那守护者送往别的世界。
如果吞噬掉第二个世界的【火种】,【虫群】就能够进一步壮大,同化眷属的能力自然也会大幅提升。
到了那个时候,这个魔法的世界对它而言也不再棘手,而不是像是现在这样,就算知道那个逃脱的守护者在这里,也难以下手。
或许之前的经历的确是太顺利了……必须出动更高级的眷属才行。
如此想着,【虫群】将意识下沉。
虚无的海洋当中,无数凄厉的叫喊声汇聚成地狱的协奏曲,在更深处,一枚灰色的核心被丝丝漆黑纹路嵌入。
如果羽贺真弓在这里,她应该第一眼就能认出来那是谁的守护者核心。
一双金色的眼睛缓缓睁开。
第二十三章 来自异界的记忆碎片
神乐优今天晚上也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她禁不住将被子往脑袋上扯,盖住头,企图得到些许安全感。
这所医院白天还一切正常,但到了晚上,偶尔就会听到奇怪的交谈声。她前几次听到的时候还以为是有人在病房走廊外边交谈,但让护工阿姨帮忙出去看的时候,外边却是空无一人。
而且,那声音好像只有她能听得到,护工阿姨和在这里的医生什么都没听得到。
是自己的幻觉吗……?
神乐优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问题。她想不明白,自己明明只是伤到腿,又不是伤到大脑,怎么会出现幻听呢?
可是大晚上的能听到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孩子交谈,还有隐隐约约的孩童哭声,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这所医院以后一定不会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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