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雾澜
“阿姐你不是说可以慢慢等的吗……怎么突然又提起来了。”
噗niu~
食指在星熊的脸蛋上轻轻一戳，指尖的柔软触感和上升的温度让观月黎立刻捧腹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小星你脸红了！这可不行，要不要阿姐教你几个不管怎么被调戏都能面不改色的方法啊？”
好不容易营造起来的温情氛围霎时间被破坏殆尽。
“阿——姐——！”
“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别板着脸嘛小星，来，给阿姐笑一个好不好？”
观月黎看星熊不高兴了，立马伸手去牵起星熊的嘴角，还没拉起来呢，星熊就忍不住笑出来了，连两秒都没撑住。
坏女人收回手，满意地点了点头：“真乖——所以说什么时候跟阿姐来次正经的表白？”
星熊：“……”
翠发下的耳根微红，已经长大自立，但在某个方面又完全没有长大的女人挽着心上人的胳膊，轻咬嘴唇，不说话。
反正一说话就会被观月黎调戏得不要不要的，怎么也反驳不了，不如不说。
明明想努力摆出一副不高兴的表情，但却嘴角却总是向上的。
就好像那句“我爱你”没胆子说出口，但又全写在了脸上。
第九十章——危 陈 危
星熊和观月黎逛回院子里的时候，鬼冥楼已经醒了。
端坐在廊边擦拭着刀刃的她抬眼看了看星熊，随后面无表情的低下头，继续手上的工作。
星熊的表情有些微妙，回过味来后，她觉得自己的师姐其实也不是那么讨厌自己。虽然这可能是她的错觉，但作为这个世界上陪伴鬼冥楼第二久的人，星熊还是更倾向于事实确实如此。
观月黎倒是轻快地走到鬼冥楼身边，很娴熟地把她抱进怀里，脑袋被绵软触感包裹的鬼冥楼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星熊的眼角跳了跳，但也没说什么。
她知道观月黎这么做是为了什么，鬼冥楼在和她厮杀的时候使用了禁术，需要观月黎为其补充燃烧掉的生命力，就和观月黎之前对她做过的事一样。
但这样看着……还是很不爽。
星熊坐到观月黎左边，牵起她的左手放到自己腿上，双手一上一下的覆着。
原本连刀都忘了擦的鬼冥楼立刻向星熊投以充满杀意的冰冷视线，后者悠哉地看着庭院中的樱树，不为所动。
“你好像还没吃够苦头，师妹。”鬼冥楼微眯着眼睛，轻轻抚摸着横在腿上的长刀。
星熊毫无惧色地回应：“从结果来看，师姐比我吃的苦头更多。”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我得到了什么。”
鬼冥楼扯了扯嘴角，眼中闪过的那一抹病态狂热让星熊有些困惑，同时也感到不安。
“怎么，偷窥别人记忆的本领又变得更厉害了？”她试探性地问道。
“白痴。”鬼冥楼睨了眼星熊，“无想剑只是工具而已，我已经达成了我的目的，这一剑对我来说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工具？”
覆盖他人意识，窥探他人内心的强大力量竟然被鬼冥楼视为已经可以废弃的工具，这简直莫名其妙，等等——
覆盖他人意识……
因为一连串的冲击加上心中纠结纷乱的思绪，星熊并没有第一时间从鬼冥楼的话中察觉出关键的异常，而现在冷静下来之后，之前战斗中的对话一股脑的涌了出来。
鬼冥楼说过，让星熊心理突然出现问题的事她，是她通过二十多年前埋下的种子，于万里外触发了他化自在，最后被星熊用明王切断了。
也就是说……
“那个人是你？！”
鬼冥楼皱眉看着星熊：“你在说什么？”
“那个佣兵。”星熊的语气立刻加重了，“会操纵人心的佣兵，是不是你？”
“你觉得我会去当佣兵？”鬼冥楼嗤笑了一声，“青灯没有治你的脑子吗？”
星熊立马冷静了下来，自己被鬼冥楼影响的时候，她还在龙门外呢。当自己和陈找到有关那个佣兵的线索的时候，鬼冥楼也依然没有到达龙门，也就是说……那个犯人，另有其人！
星熊沉默半晌，最后有些庆幸地舒了口气。
在和陈讨论案情的时候，陈提出过这起案件的推进是不是太过顺遂，顺遂到好像有人再推波助澜一样——让陈得出这种结论的最关键的一点就是，陈在接到这个案子的时候，恰好遇上了意识同样被干扰的星熊。
但现在可以证明一件事——星熊的问题并非出自那个神秘佣兵之手，也就是说，她的出现并加入陈的工作，真的只是源自巧合。
如此一来，也可以卸下陈心头上的一个负担，不过……
看了眼继续擦拭爱刀的师姐，星熊又有些头疼，鬼冥楼犯下的事陈肯定是已经知道了的，但鉴于她的特殊身份，最后肯定还是会压下来直到销声。而聪慧如陈，当然能猜到到底是什么让这个变态杀人鬼逍遥法外，恨屋及乌，又或者说，本来就是观月黎的庇护才让鬼冥楼如此“嚣张”，陈对观月黎的观感想来又要跌破一个谷底。
而且她也不能确定，鬼冥楼会不会继续待在龙门。
“我今天就走。”
像是知道星熊在想什么似的，鬼冥楼语气清冷的来了这么一句。
“走的这么急吗？”观月黎有些诧异地看着自己的弟子，“多待一会儿啊。”
“我必须即刻将所得的感悟付诸与刀刃之上，您知道的，师匠。”
靠在观月黎怀中的鬼冥楼脸上满是安心的神情，但她所散发出来的气场却让星熊的皮肤阵阵刺痛。
那是种凝练到实质化的渴血之意。
分明不久前才和她厮杀过的鬼冥楼，又开始期盼下一场你死我活，竭尽一切的争斗，甚至比星熊之前所见所感的那个鬼冥楼……更加恐怖。
到底是什么让她变成这样了？
“唉知道啦知道啦，孩子长大了就是留不住，早就有数了。”
观月黎幽怨地揉了揉鬼冥楼的脑袋：“想一路走到底的话就不要随随便便死掉。虽然我希望你会后悔，但如果真的一点都不后悔的话——”
“就代我去看看……那条路尽头的景色吧。”
被施以如此夙愿的鬼冥楼浑身一颤，她握紧观月黎的另一只手，转头回以深吻。
“我会的。”
她的声音饱含着惊人的决意和力量，让一边的星熊甚至没法因为她刚才的举动而生气。
那条道路……星熊已经知道那是什么了。
虽然观月黎一直强调杀生流乃是“术”而非“道”，意思是杀生流作为一种技法，用于何途，为何挥剑，都是学习者的自由，没有人规定修行杀生流的人就一定要以杀生为乐。
说是这么说，可观月黎创立的这个流派已经彻底烙印下了她的痕迹，修行杀生流的人几乎全都是沿着观月黎曾经的道路前行，而有些人不得其要，出了岔子，最后沦为只知道杀人的恶鬼，最后要么被别人杀，要么死观月黎的刀下。
只有鬼冥楼一个人真正体会到了观月黎的意志，没有走错半分，所以观月黎曾经的追随者才觉得鬼冥楼与过去的观月黎是那么相似，也是杀生流最完美的继承者。
杀生流的“杀生”，并不是渴求屠戮生命，而是唯有生死相搏，才能将每一寸力量推到最巅峰，才能从同样竭尽全力的敌人身上，最大程度的汲取养分。
杀生流的根本理念，从来都不是收割生命来提升自己的杀人技法。而是向更强者挥刀，在你死我活的绝命厮杀中走出一条独尊的登天之路。
只不过，观月黎因为不知名的原因放弃了，又或者说超脱了这条道路抵达了更加高深的境界，而鬼冥楼打算将这条路……走到尽头。
“师姐，你——”
星熊本来想说点什么劝说的话，因为这条没有尽头的路，是肉眼可见的不得善终。
但星熊还是将那些苍白无力的话语咽了回去。
在和自己厮杀时鬼冥楼就已经表示过，她绝不会停下脚步，更不可能回头。而现在，极有可能从观月黎那里得到某种重要东西的她，又怎么可能因为自己的两三句话而改变念头？
“……要活到在下一次和我交手之前。”
最后，星熊只是这般说道。
鬼冥楼看了她一眼：“我没有对弱者挥刀的兴趣，对垃圾使用杀生流是对师匠的侮辱。”
观月黎咳嗽了两声，表示自己从来没有这个意思过。
“所以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好好给我变强。下一次，就定在下一个二十年后吧。”
“说定了？”
“……哼。”鬼冥楼弹指敲了敲星熊的额头，“第二枚种子种下了，二十年后我会来验收。你对师匠的情感是不是还是和现在一样让人恶心。”
“至于现在。”
她从观月黎的身上跳了下去，站定身子，九十度鞠躬。
“我要向您辞行了，师匠。”
“啊？”
满怀的娇软温热离去让观月黎有些失望，她眼巴巴地看着鬼冥楼：“剩下来的不补回来啦？”
“还损失约莫五年寿命……这是我理应付出的代价。”鬼冥楼握了握拳，“我不希望自己依赖燃命的力量。”
“那好吧……”
观月黎叹了口气：“走吧走吧，十五年寿命就换个亲亲，亏死我了。”
鬼冥楼扯了扯嘴角，将视线移到星熊身上：“我亏欠师匠的那部分，就由师妹代劳吧。”
“……啊？”
“怎么？”女人眉头一拧，“要我把你手脚打断送到师匠床上去吗？”
星熊：“……”
她不再理会自己的师妹，而是自言自语道：“不过在此之前，我还要去见一个人。”
“要和小刹打架吗？”观月黎眼睛一亮，“我要看！”
“在师匠走的时候已经打过了。”鬼冥楼脸上没什么表情，再加上她身上一点伤痕都没有，那就可以确定一件事——
她被罗刹秒了，再动就会死的那种。
毕竟二十年间，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在进步。
“不是小刹？”观月黎诧异地看着鬼冥楼，“总不可能是阿叉吧，等等……小小贺那么可爱你可不能欺负她！”
“不是师匠的追随者。”说到这里，鬼冥楼看了眼星熊。
“是那个在师妹之后，又一个被您看中的幸运儿。”
第九十一章——观月黎：这波我的
坐在办公桌前的陈揉了揉太阳穴，继续阅读文件。
星熊暂时从小组中脱离后，陈的压力一下子就大了起来，这件案子的复杂程度远超出她的想象，星熊所指出的那个线索……好像把整件事引向了一个十分诡谲危险的漩涡当中。
首先要说明的事，这件案子在星熊上报了情况，将自己遇袭与那个神秘佣兵联系在一起之后，近卫局就立刻了成立专案组，并将这起案件的严重程度上升到了非常高的等级。
陈的小组只是整个专案组中的一个小部分，但由于是她最早接触“疑似操纵他人意志犯罪”的这件案子，再加上她的特殊身份以及星熊也在小组里，陈的话语虽然说不上能够完全左右专案组的行动，但也有不小的分量。
可这个由近卫局精锐所组成的专案组投入了大量人力，却没有半点所得，一切努力仿若沉入无尽深海当中，湮灭在幽邃黑暗里。
这种空洞幽暗让陈有些毛骨悚然，自打她在维多利亚学习，到现在在近卫局工作以来，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案件——无论如何努力都会石沉大海。
哪怕是这座城市最出色的暴力机关倾斜出一部分资源倾力运转，也无法窥其半分。
陈越发相信这起案子的背后有着更加危险且恐怖的东西，甚至于“有一个神秘佣兵”这件事本身，就是案件的主导者刻意放出的消息。只有他们想让近卫局知道什么，近卫局才能知道什么。
“或许该换个思路……”
指节轻扣桌面，单手支着侧脸的陈若有所思。
与近卫局作对敌人却并未落于下风，也就是这个幕后主使，有在大体量上与近卫局对抗的能力。
也许是买通灰色地带的中间人，又或者是同样在这片区域埋下钉子……他们有手法和能力与近卫局对抗，只是陈暂且还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那么，既然在大体量上双方僵持不下，为什么不试试……以点破面呢？
以个体的力量打破当下的僵局，前提得是这个个体足够优秀。
当然了，这个前提对陈来说不算是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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