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女主养成计划 第14章

作者:雾澜

第十五章——人生总要有惊喜

  陈近期的表现很好,或者说,没有碰上观月黎的她,理所当然地展现出了自己的真实水平。

  一丝不苟的工作态度,缜密无漏的行动规划,果敢决然的执行风格,让她算是扭转了自己在近卫局里的部分风评。

  实际上也是有心人使然才导致陈的口碑在开始有些糟糕,关于那次的误报,一方面确是陈不够细致,但能在那种关头做出决断,足以证明她胆识过人。

  ——当然,只是一小部人份这么认为罢了,比如……与这件事脱不开关系的星熊警官。

  “真的十分抱歉!”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近卫局里关于那件事的口风就算再怎么严,终究也不可能逃过身为近卫局砥柱的星熊的耳朵。

  星熊这次找到陈请客,就是为了那件事。

  “没想到我的随口回答竟然给陈警官带来了这么大的困扰……如果我说清楚点的话,陈警官也不至于判断失误了。”

  看着满脸歉意朝自己低下头的星熊,陈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不,怎么说也不关星熊长官的事吧。”

  她抿了口咖啡,轻声叹气:“现在回想起来,是我那时候对你姐姐的偏见太大了,加之各种巧合,才会有那种想法。”

  星熊十指交错合拢,颇为好奇地问道:“为什么陈警官会在那时候想到……家姐会去袭击洪义帮的总部呢?”

  陈犹豫了一会儿,随后想到那个女人多半不可能会对自己的妹妹有所隐瞒,便开口道:

  “星熊警官知道洪义帮人口贩卖那件案子吗?”

  “……啊,知道。”星熊无奈地笑了笑,“是家姐添了乱子。”

  “本来留下活口可以提供其他窝点,人口买卖的线路,直接指认洪义帮,甚至是该死的买方,让这些人渣接受审判,她倒确实是添乱了。”

  陈显然还是对观月黎的所作所为很不满,于情,她认可那个女人对恶者的打击,但不认可她的暴戾手段;于理,身为警员的她更不可能接受这种无序的正义。

  更何况……观月黎大概率根本就没有站在正义的角度来做这件事。

  不过陈很快反应过来自己身前坐着的人是谁,但翠发的鬼族女人只是温婉的笑了笑,没有反驳陈的话。

  她们是不一样的,完全不一样。

  这一件事在陈心中越发明晰起来,对星熊的观感自是越来越好。

  “那天之后,我在……魏长官的办公室见到了她。”陈把话题转移到原来的方向上,就是提及魏彦吾的时候多少还有点生硬,“她表现得有些……”

  尚且年轻的女孩犹豫了很久,始终不知道该怎样在自己眼前这位让人如沐春风的长官面前形容那个女人。

  【我什么时候开始顾虑这种东西了?】

  “无法无天,对吧?”星熊倒是笑着替陈接上了话。

  “……嗯。”

  “阿姐就是那样的人啊,虽然承认这种事会让我有些难过,但事实就是如此——”

  “她……从来就没有把世界上的大多数规则放在眼里。”

  高大的鬼族女人幽幽地叹了口气。

  陈有些诧异地看着她:“我以为你……很崇拜她。”

  “崇拜?那是别的方面了。”星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只是,为人处世,各有准则,阿姐对我主动跳进这些条条框框里并无不满一样,我不认可阿姐的很多做事方法,其实是一样的。”

  “好了,话说回来,你那时候察觉到了什么东西?”

  “魏……长官,似乎和她有什么……协议。”

  陈抿了抿嘴唇:“就比如那种,她替魏彦吾做一些事,而魏彦吾就对她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样。”

  不自觉间,陈直呼了魏彦吾的名字。

  星熊挑了挑眉,到没在这个方面多说什么,她沉思了一会儿,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望着陷入沉思的陈,并没有说出口。

  “之后,我又在近卫局见到了她,也就是在那时候第一次遇见星熊长官你。”

  神情凝重的陈说:“观月黎说,她有事去找近卫局的局长。”

  聪慧如星熊在几个念头间便想通了陈的想法:“你是觉得阿姐和魏长官还有局长沟通过,让她去处理洪义帮?”

  陈板着张脸:“我觉得比起沟通,‘合谋’这个词更加合适。”

  “你还真是……”

  星熊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爽朗地笑了起来。

  陈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没什么没什么。”星熊摆摆手,“我大概弄清楚陈警官的想法了。”

  “最开始,阿姐由于某种不知名的原因杀死了洪义帮人口贩卖窝点的所有人,陈警官并没有太过认真,觉得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

  “但是,在魏长官的办公室和近卫局里与阿姐再次见面之后,陈警官应该就隐约察觉到,按照阿姐的性格,这件事不会就这样结束的。”

  陈点点头:“其实没那么快,我在这期间查阅了很多有关她的资料,才对她的性格有了一个初步的猜想。”

  星熊笑道:“之后在游乐园,阿姐动手处理掉了来自洪义帮的恐怖分子,那时陈警官一定想到了——阿姐大概率会因为发现了这些人的身份,然后……”

  “一时兴起,去把洪义帮的人全部杀光。”

  陈先是微低下头,然后又抬起头,以一种坚定的眼神与星熊对视:

  “虽然这种想法对星熊长官的姐姐是一种冒犯,但我那时……坚持这么认为。”

  “啊,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星熊立刻摇头,随后神情变得有些……苦涩。

  “如果我是你,和你一样知道了这些事的话,我会比你想得……更加糟糕。”

  “你想的并没有错,陈警官,如果是这样的话,阿姐她迟早会杀光洪义帮的人的——除非在那之前,我们已经将他们逮捕了。”

  星熊微微蹙起眉:“我可以去问问阿姐当时去洪义帮人口贩卖窝点的原因,她从来不会因为我的职责而隐瞒什么,但……”

  “但这就相当于提醒了她,她还有件事没做。”

  陈补充道。

  “是啊……”星熊轻叹了口气,“她是那种做什么事都不着急的人,灭掉洪义帮对她而言就和逛街一样,逛街这种事,可以是明天,可以是后天,什么时候都可以——我不敢赌……她被提醒后会不会一来兴致就去做了。”

  “她就这么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吗?”陈咬了咬嘴唇。

  “不是不放在心上。”星熊转头看向窗外,轻声说,“阿姐做事,只会有两种原因:一种是兴趣,另一种是……承诺。”

  “如果她只是兴致来了,想要解救那些可怜的人们,想要灭掉洪义帮,那么她什么时候都有可能去做……即便如此,我们还有机会,只要能在阿姐动手之前逮捕洪义帮的人,她是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的。”

  “毕竟兴趣只是兴趣。”星熊无奈地笑了笑,“阿姐虽然很任性,但她比任何人都要懂分寸,她讨厌麻烦,再小的麻烦也讨厌,守规矩就会少很多麻烦。”

  “用她自己的话说——我这样吃好喝好,每天都能找漂亮女孩子玩,为什么要发神经去放火打劫路上砍人,被魏彦吾烦这烦那的给自己找不自在呢?”

  听到这里的陈对观月黎有了个新的认识:“我以为她是那种……‘我就是规矩’的人。”

  陈的这句话说完,星熊突然不笑了。

  陈的心也突然一沉。

  星熊刚刚说的,是第一种可能。

  “阿姐会变成陈警官你说的那种人。”

  她微垂眼眸:“观月黎会履行自己的承诺,不论善恶,不分好坏,不判正误。”

  “如果是承诺的话,那就是……最坏的情况了。”

  “在表面上表现的多么不上心,就说明她在暗地里做了比之可怕十倍的打算和准备。”

  “……她?”

  那个好色无度,只凭一身蛮力的肆意横行的鬼族女人,会有这样细腻的心思?

  “陈警官是觉得,阿姐让人这么害怕,完全只是因为她的力量吗?”

  星熊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背:

  “不要忘了……阿姐她活了多久啊。”

  “她不会吝啬自己的力量,无论是武力,还是心智。”星熊直视着陈,“她就是那种会竭尽全力撕咬下猎物每一块血肉的狮子,哪怕猎物只是一只老鼠。”

  “被幽禁在囚笼之中,被驯化成奴隶,被剥夺人类最后一丝尊严的那些女孩们……该有多绝望啊。”

  “如果阿姐许下承诺,要把这份绝望,奉还给那些人的话——”

  星熊平静地说:

  “我们不会有任何赢面,陈警官。”

  “就算逮捕他们,阿姐也会提着刀走进近卫局,砍死洪义帮所有在拘留室的人,所有在审讯室的人。如果他们在监狱,阿姐就会去监狱,杀死洪义帮所有在监狱的人。”

  她的声音向铁一样冰冷,坚硬。

  良久的,肃冷的沉默在两人之间徘徊。

  “那么,你会站出来吗?”陈突然开口。

  “……嗯?”

  “我是问,星熊长官。”

  暗赤色的眼瞳在此刻并没有任何咄咄逼人的压迫感,也没有高高在上的质问。

  它的主人只是这样平静地询问:

  “在那时候,要与那样令人绝望的敌人对抗的时候,你会站出来吗?”

  “你会站出来,维护你心中的公道与正义吗?”

  不等星熊回答,陈便说道:

  “我会的。”

  并不是勉励自己,也不是夸大其词,她只是认真的,非常认真的,陈述一件事实——

  “我一定会。”

  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朝气蓬勃的小姑娘,星熊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没有否认陈口中的“敌人”二字,哪怕这两个字说的就是自己最爱的姐姐。恰恰相反,她表现得是那么……

  欣喜。

  那种在漫漫长路,又遇到了一位充满希冀和能量,大步前行的旅人时的欣喜。

  “说起来……陈警官知道我作战时用的武器是什么吗?”

  “……?”

  “到那时候。”星熊弯了弯眼睛,“你会知道的。”

  ……

  在结账的时候,陈花了很大力气才说服星熊让自己买单。

  她们在离开咖啡厅后,还走了不短的一段路。

  “陈警官,你觉不觉得我们这样警官长官称呼着……有点生分了。”

  “是有一点。”

  “你叫我星熊好了,我嘛,我就叫你……嗯,小陈,怎么样?”

  “……可以。”

  “哈哈哈哈,别这么别扭嘛,指不定没几年我就得叫你老陈咯。”

  “……”

  “说起来,小陈啊,你最近负责什么任务?从那堆麻烦事里脱身也是不容易啊。”

  “最近的任务……也没什么,一桩车祸。”

  “车祸?交通部的人呢?”

  “处理不了,移交到我这的,受害者是一个大商贾的儿子,现场的监控全被消了,在场的目击者……没有一个人愿意提供证词和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