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窝吃小橘子
并非我不想说。
而是，苏明先生回来的越来越晚。
我开始有非常强烈的预感……他并非单纯出去找东西，还有别的。我不愿意他去做，但在大义上又正确的事。
我现在明白了。
我哪里不满足呢？
我希望，苏明先生一直在身边……睁眼就能看见的范围。不论要我做多羞耻的事我都愿意，甚至会很高兴。
可是最近那些事的频率逐渐减少。也知道不是对我没兴趣，是……有些疲累。
知道的。
除了我和小熙。苏明先生还有真正的妹妹，生死未卜。
我可以对苏明先生说，为了我……忘掉家人吗？没办法说，一定会被讨厌。作为妻子……不应该说出这种话。
真的很痛苦。
每当苏明先生出去，几乎要让我窒息的感觉蔓延。
“……一路顺风。”
可我只能说这四个字。
我不能说，请您留下……我想竭尽所能勾起苏明先生对我有更大的兴趣，可是看到他疲惫的脸我又无法那样做。我更希望……他能好好休息，为此我可以很久不睡觉，注视他的脸直到不知不觉睡着。
未来……美好还是残酷谁都无法预料。
比起虚无缥缈的以后，我更想把握当下。如果能在有限的时间里为苏明先生诞下后代，我会很开心。想必苏明先生也会。
可我现在，如果说了有孩子……苏明先生会不会陷入进退两难的地步？
这里没有医生，也没有医院。我也许会给苏明先生添额外的麻烦。
那么，要不要打掉呢？对面药房会有药吗？
“……”
偷偷去过，没找到药。
我的思维有些混乱。想，苏明先生会不会因为我怀孕不再外出呢？哪怕是一段时间也好。
我会不会，精神有问题呢？
医生当初也说过，可能觉察不到……可我多半有抑郁、躁狂等等症状。
不。
苏明先生真要出远门，会和我说的，而不是去猜忌。杂志上写过……夫妻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信任。
“……呜。”
今天苏明先生回来的比前天还晚。
凌晨一点多，还没回。
起先我只是想用疼痛促使自己清醒点，别胡思乱想。可不知不觉的就变成……用美工刀划一道很小的伤口，注视细小的鲜血溢出，那样我能获得短暂的平静。
一道不够，我会追求更长久的疼痛。
上瘾了。
不行，再这样会被发现……被讨厌。
我一定得在苏明先生这次回来后，亲口诉说……什么？
我该怎样说，因为很害怕……所以请您什么也不要做，就一直陪伴在我身边？进食的东西最低限度就可以。
只会让苏明先生……觉得自己是十足的累赘。
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我实在没法忍受，又伸手划一刀……疼，似乎划太深，血比平时溢出更多。
得用创可贴弄好，被发现就说是用菜刀的时候不小心划到。苏明先生听到，也许会因为疼爱我……选择留下照顾我？伤口可以再扩大些，严重些？
“……”
恍惚间，我发现门口浮现出熟悉的身影。
“苏明先生！”
那瞬间我忘记手腕还淌着血，几乎是下意识想过去靠近，拥抱……接吻。
“我不理解，你到底是怎么了？”
等我受伤的手腕被抓起来，缠上绷带……才回过神。
我自残的事被发现了。
“这、这是……不小心……”
不对。
我是被抓了现行，借口行不通。
无法直视苏明先生的眼睛，牙关不受控制地打颤。
第33章 你只是病了
3月14日。
早。
‘大哥哥……姐姐最近有点奇怪。’
其实在安小熙拉住衣摆偷偷说之前，苏明就已经知道她不对劲。
【人物：安诗瑶】
【好感度：151】
【描述：对你有极致爱意的女孩子。但因为过度偏执，大概率产生心灵崩坏。】
因为数值涨太多，描述也变了。
也有具体的征兆。
无论何时回头，都必定与她对上视线。
房间，总会嗅到空气清新剂的气味。说是喷了再开窗通风空气会变好。
床垫总有小块半干半湿，有褶皱……有些衣服，甚至自己用过的物品，也有。
知道，安诗瑶趁自己不在做过不可描述的事。
倘若只是对自己发情，那无所谓。
“这、这是不小心……”
但这会儿拿刀划手腕没有能用‘正常’来解释的理由。
“……”
安诗瑶跪坐在床垫上，手腕仍在淌血……发抖。
“……”
给她洒了止血散，消毒，再用绷带包好。
苏明没去洗漱，落座在边上刻意不去看她。
“以前我觉得感情就是人为了生存繁衍来的附加关系，一种对人来说可以舍弃的义务。有可能会轻松点，没有也就那回事。可能以前我能算半个不婚主义者。”
“直到现在，我认为……那些不婚主义者都是感情受挫，亦或者像我之前自卑，没能力找到合适的人才会有的想法。一旦切身体会到温暖，没道理对于全是好处的东西还要拒绝吧？”
“我也一样，感情上是新手。”
“我没想你一定得无条件顺从支持我才是最好，但实际我还是会先入为主认为不需要太关照你。毕竟伱一直都很懂事。”
“因此没深想过去外边久一点，你会过的很煎熬。”
“……抱歉。”
“……”
不知道过了多久，安诗瑶总算有了动作。
那双手紧紧搂着苏明的肋部。脸就埋在肩膀处，因为哭过……衣服也被她打湿一些。
“……怎么会……是您的问题，这是我……”
“你当然有问题。”
苏明直接抢过话语权，“只有脑袋不正常的人才会自残。”
“……”
她眼神瞬间黯淡，“是……我做了错事……”
“没和你分是谁错谁对，这不是在分赃。”
“……”
她顿住了，张了张嘴又没能发出声音。
“我差不多能确定，你少了东西。”
“……”
“避难所里有人为了祈求平安，从无神论者变成信教者。”
“也听说有人干着工作，忽然变暴躁砸东西甚至自残。”
“我觉得她们是对处境抱怨，感到不满、绝望、失望才会那样。”
“想要失望就得先有希望。”
“我该早点想清楚，线索大概一直都很多。比如，只有你没问我出去之后的事，也没和刚认识那样为我出去做准备，很积极问情况怎样有没有线索。”
苏明叹了口气，“把每天都当做最后来过，对未来没有期望就不会痛苦。早上思考中午吃什么，能遇见什么好事，中午吃饱了就思考下午是不是要该看看蔬菜的情况顺便想想晚上的节目。有空再和妹妹讲解一些知识，但这些不足以弥补你不再憧憬未来所带来的空缺。”
“而恰好我出现了，我成了你最大的节目。最大的憧憬。”
“……”
她眼眶逐渐模糊，嘴唇颤抖着。
顿了好一会才夹杂着哭腔开口，“把每天当做最后，就可以不思考很多事……变轻松，这样是……不对的吗？”
“……”
“为什么……”
她忽然站起来，双眼通红，“非要苏明先生去找出路，是别人……不也可以吗？！别人死掉我还有余力同情和感谢……但您死了，我……会不知道怎么活下去啊！”
“您有妹妹，想去寻找唯一的家人当然没错，可我更希望您能一直留在这里！”
“验孕棒……两条杠。您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你怀孕了？”
苏明怔住了，这事他真不知道。
“我是立即、马上就想和您分享这件事……可您真的会因此感到高兴吗？我也不会高兴，我只是……想着您知道以后会不会留下来照顾我，不出去。”
“实际上我就是……这样卑劣……”
也许是情绪接近崩溃，身子抖抖霍霍的，脸色也苍白到极点。
“您知道之前您每天都愿意和我呆很久……我有多高兴吗？”
“总是想，能一直那样该多好。”
“我……肯定很奇怪。知道哪怕为了生存，您必须会出去。我真的想过克服、忍受……结果连十分钟、一分钟、一秒钟我都忍受不了！”
“……安诗瑶？”
目视她拿起水果刀，宛如小孩失声痛哭。
没自残，根本没拿稳……在苏明夺过前就‘哐当’落地。
“我在想……受严重的伤您会不会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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