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喵叶
“好的。”
凯尔希冷淡的点了点头，再度看了夏缘一眼，随后快步离去。
特蕾西娅对着夏缘笑了笑，“我们也走吧。”
“嗯。”
刚才的说法虽然带有着些许歧义，但是在场的三人都没有想歪的念头，虽然前世身为玩家的他会把每个靓丽的美少女NPC叫做老婆，但是他对于特蕾西娅抱有的感情名为尊重。
在这样的情绪的影响下，也是为了之后的话题，夏缘十分高冷。
特蕾西娅的房间比起会客室稍微小一些，虽然是私人房间，但是和夏缘想象中的公寓没什么区别，他瞥了一眼特蕾西娅房间里拥有的客厅和阳台，牛魔魔的，前世他在当干员的时候虽然拥有了自己的房间，但是阳台这玩意儿是没有的啊。
“在意那个吗？只是投影啦。”
特蕾西娅微微笑了笑，“再怎么说，将房间建造在船舰的外侧也太危险了吧？”
夏缘一听确实是这个理，在穿越天灾时如果阳台被毁那么住在房间里的人估计也寄了。
“要喝点什么吗？”
特蕾西娅收起了放在沙发上的针织线和织衣服所需要的工具，她侧过身子询问道。
“虽然这么问，但是只有水和能量饮料啦。”
“那就水吧。”
毕竟巴别塔这样的现状，再加上卡兹戴尔现在不对外贸易这种鸟不拉屎的情况下，怎么可能有肥宅快乐水呢？
喝了一口水之后，夏缘的金眸再度看向特蕾西娅的粉色眸子，他开口说道。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失去经济基础的上层建筑注定会走向崩塌，而在不改变经济基础的前提下，不管对上层建筑进行何种装修改造，其结局也注定是失败的。”
“萨卡兹们想要的，不是殿下您所祈求的温柔，他们想要的，是崛起，是彻底摆脱卡兹戴尔的现状。”
“在进入巴别塔时我从ACE口中听说了，您想要为卡兹戴尔带来的，或是巴别塔存在的意义，是为他们带去医疗，教育和科技。”
“但这三者无法再短期内立竿见影的解决最基础的生产问题……比如站在殿下兄长那里的萨卡兹王庭，他们在这样的一场您所主导的积极变革热潮中采取了被动，这已经表明了一种小记的态度，高层，精英们选择了在改革中固守传统，裹足不前，那受其影响，不会主动投身变革的平民自然也难以计数。”
特蕾西娅垂下了眼眸，她依旧在微笑，笑容中带着伤感。
夏缘继续说了下去。
“说道基础的生产问题，我想问问，卡兹戴尔的普通萨卡兹们通常选择什么样的工作？”
“……佣兵。”
特蕾西娅喃喃说道。
“没错，佣兵市场是卡兹戴尔经济基础的重要环节，没错，卡兹戴尔确实有了变化，但这种变化大多是生活环境的改变，而没有来得及开花结果的是普通萨卡兹的生活方式。他们仍然需要通过充当佣兵谋求生计，甚至说，充当佣兵这个危险行当是他们为数不多的选择。”
“您的改革或许仅仅改善了民众最基础的生活环境，解决了大众的生存问题，对于民众如何谋生？如何追求更高的生活水平？答案又是什么？”
“绝大多数萨卡兹人能看到的只有一个遥远美好的梦想，手里却没有面包。”
“我们再来聊聊萨卡兹的仇恨。”
夏缘看着特蕾西娅带有忧伤的眼神，心道不会这种言论给特蕾西娅整破防了吧？要知道P射玩家有一个算一个不都这么想这么看的？
“我相信殿下您已经看见了仇恨的影响力，和谐美好的远大愿景能够消弭仇恨吗？能，但这个进程注定是极其缓慢而且极度脆弱的。”
“殿下您的推测是……妥协，是而将希望寄托在教育上，一点一滴地从下一代开始切除这颗毒瘤。然而，孩子们需要时间长大，成为社会的中流砥柱。当下，真正能够代表民意的，仍旧是那些遍历风雨，被新仇旧恨反复浸染的普通萨卡兹。”
“他们需要的不是一个渺远的梦境，而是切切实实地活下去的方式和方法，而巴别塔力主的医疗，教育和科技，很难给绝大多数人立即创造出生存发展所需的各种资源。现实的贫困最终会导致精神的贫困，而精神的贫困则是仇恨孕育的最佳土壤。”
夏缘喝了一口水缓了缓。
特蕾西娅眨动着双眼，眼中带着忧伤，轻轻开口，“……还请您继续。”
“夏缘先生……我想继续和您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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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抱着你（特雷西斯特蕾西娅）的理想溺死吧！（雾）
“不，殿下您的问题已经差不多说完了，这只是我目前看出来的，您的‘改革’造成的现状以及可能得未来，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注视着卡兹戴尔的历史，这只是我个人的见解。”
“接下来，谈论一下殿下的兄长特雷西斯将军。”
夏缘换了一个舒服一些的坐姿，继续说了下去。
“特雷西斯将军最大的问题是什么？他手中的剑永远指向了前方。”
“在事业草创之际，这把剑可以扫清障碍，诛灭强敌。但在成为统治者之后，他希望自己手中的剑仍旧能够指向前方，而无须将另一侧开刃，对抗同族，引发萨卡兹的分裂和内耗。改革最大的障碍恰恰不在于外，而在于内。”
“短时间内能够让萨卡兹们团结一心齐心协力，但是如果长久这样引导……结果也如殿下所见，民众的呼声已经成为了一股洪流，这股洪流受战争激化，被仇恨裹挟，拥有摧枯拉朽的巨大力量。”
“他能做的是必须驾驭并控住这股力量，只是他能做到的只能是操控这股力量避免其演变成乱流，将其导向外部国家，这些年时间，卡兹戴尔除了和莱塔尼亚的摩擦之外，不是还有一个维多利亚么？”
“他的剑无比锋锐，但却不会主动指向内部，为变革扫清障碍。”
夏缘淡淡微笑，在特蕾西娅的注视下开口，为刚才的所言所语做了一个结尾。
“无论是殿下您还是将军，在大刀阔斧进行了诸多改革的同时，对于萨卡兹社会的基层治理始终是相对缺位的。殿下您的举措过于温和，有着美好的远景，但不足以扭转卡兹戴尔当下的困境，也无法消除萨卡兹的原始仇恨。
哪怕是一些极小的冲突，也可以让全部的努力转瞬归零，更不必谈大规模的外敌入侵。而将军从守护者转变为反抗变革的引领者，自始至终无法将矛头对准阻挠萨卡兹内部改革的真正障碍。在改革注定失败的背景下，将军最终只能被扭曲的民意裹挟，从而酿成了未来可能性的，个人和族群双重层面上的悲剧。”
“……”
特蕾西娅眨动着双眼，她的微笑依旧存在，只不过淡了一些，她直直的看着夏缘，眸光似水一般温柔。
随后，她的朱唇微动，“好清楚，真的说的好清楚呢，夏缘先生，我还是第一次听见有着这么评价卡兹戴尔，还是一名萨科塔评价的……嗯，怎么说，确实有些新鲜的感觉呢。”
“夏缘先生。”
特蕾西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双手举到了胸前，“您的这点见闻，可以成为王师了。”
“我倒是觉得只要看一遍卡兹戴尔的历史，谁都能够得出这样的结论。”
夏缘被夸奖之后也没有什么在意，但凡是个看过剧情的网友或者是玩过P射的玩家都能够得出上面的结论，这并不困难。
特蕾西娅俯身再度握住了夏缘的双手，她微微一笑，“夏缘先生，你知道吗，我拥有读取一个人情绪和些许回忆的能力。”
“不好意思，我刚才在会客室的时候悄悄的使用了一下。”
特蕾西娅似乎是露出了一个俏皮的微笑，她继续说道，“我从夏缘先生您的身上看见了光明与黑暗并存，我读到您心中善良与野心并存，我感受到了您对于巴别塔的敬佩，对我的善意……还有着些许怜悯。”
“嗯……还在夸奖我模样漂亮呢。”
特蕾西娅掩嘴轻笑了一声。
“……作弊了吧，这种能力。”
夏缘咧了咧嘴，现在的特蕾西娅抛去了巴别塔领导者的地位，现在的她，像是一个几百岁的青春靓丽的少女一样。
嗯……眼前这位绝对不会只有几十岁，毕竟卡兹戴尔的历史已经这么久了，特蕾西娅出现在历史文献中似乎也是很久之前了吧？
“探究淑女的年龄，一点也不绅士哦，夏缘先生。”
夏缘不动声色的挣脱了特蕾西娅的手，他面无表情的重新靠回沙发上。
特蕾西娅的微笑着说道，“夏缘先生，您能……帮助我吗？”
“我明白，这是一个并不合理的请求，这也会让您感到困扰和麻烦，但是我想请您……给予我指引，指引我，指引卡兹戴尔前进。”
皇女柔声请求，她的目光依旧带着哀伤的温柔。
她爱。
她好像谁都爱，爱着萨卡兹，爱着压迫萨卡兹的人，甚至爱着未来的一切，她会为那些抵制，对抗她的行为说出一万个可谅解的理由，但是又不会影响她自己的脚步。
她是一个博爱的人，可能对某些人有偏爱，但也不会偏爱很多。
夏缘读懂了些许特蕾西娅。
她的爱是宽广的，但也是有无私与亲近的，每种亲近的色彩也是有区分的。
她的温柔非常与众不同，她会把选择权交给你，而尽管她并没有做好准备。
这或许是特蕾西娅的本质与特殊。
“这样的问题，询问一个萨科塔真的好吗？”
特蕾西娅轻声的笑了，“是您指引了厄尔苏拉她的道路不是吗？”
“原来殿下您知道啊？”
“诶～巴别塔的情报收集一直不能落后。”
特蕾西娅轻声微笑，“我真的非常感谢您，您和不死者们所建造的城市收留了太多太多萨卡兹的孩童，我很欣慰，他们在无家可归的情况下除了巴别塔之外还有一个新的港湾。”
“我真的没有殿下您想象的这么伟大。”
夏缘淡声说道，“事实上我是一个很自私的人，我只想要我自己身边的人安全，我只想要创造一个安全的，能够让他们生存的空间罢了。”
“泰拉这片大地实在太过残酷，争斗无法停止，这也是我能做到的，这也是我想要做的。”
“我不是伟人，我不是英雄，我也不是正义的伙伴，只是我希望，我能够给予身边的人一点小小的，属于他们的幸福。”
特蕾西娅微笑双手合十，“这不是非常美好的品格吗，为了守护身边的人战斗，我似乎又读懂了一些夏缘先生。”
随后，她再度抬首看向夏缘，那种温柔的模样，真的很难让人拒绝。
“真的很感谢您的邀请，殿下。”
夏缘叹息，“只是我如今有我的事业，是一家致力于探索泰拉大地，探索真理……同时，寻找着感染者与非感染者共存的道路。”
特蕾西娅目光注视着夏缘的眼睛，她看见了坦诚。
“其中……包括萨卡兹吗？”
“殿下在说些什么呢，自然包括萨卡兹。”
夏缘失笑，“事实上，种族之分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意义，只不过有时我也确实会认为萨卡兹的优势比其他种族大一些。”
“诶？为什么这么说？”
特蕾西娅呆萌的歪了歪脑袋。
“萨卡兹拥有出色的体格，无论男女，他们的身体能力在我这个萨科塔看来就像是超人一样，身上的肌肉分部匀称，这或许是长年累月干佣兵才能够获得的成果，但很可惜，这是种族方面的先天优势。”
“其二就是和源石之间的感应了，绝大多数萨卡兹都是感染者，他们都能掌握源石技艺，他们是天生的战士，只要能够在未来研究出阻碍矿石病蔓延的药物，萨卡兹种族将会没有桎梏。”
“其三……这其实不算是什么理由，无论是萨卡兹男女容貌身材都很好，嘛，萨科塔虽然容貌都不差，但是在身材方面就逊色一筹，这事实上也是我说的第一个理由，萨卡兹拥有出色的体格。”
特蕾西娅笑了起来，“谢谢你的夸奖和坦诚，夏缘先生。”
“成为巴别塔的一员的可能性并不大，那么，成为巴别塔的同伴呢？”
“你的意思是？”
“虽然这么说确实有些惭愧，但是如今的卡兹戴尔早已对外封闭，只有巴别塔吸引了来自泰拉各地的人才，但数量并不多，我希望能够与卡兹戴尔外的人们交流，与他们攀谈，了解他们是怎么想的。”
“夏缘先生，您……能给予我这个机会吗？”
夏缘想了想，和如今的巴别塔打交道并不算是什么坏事，如今他在卡兹戴尔里有着开拓特区，和卡兹戴尔另外两股势力中的一支打好关系……但是在之后的内战中，巴别塔输了，特蕾西娅也确定了死亡，和这样的势力打交道，如果按照利益来说的话，确实是不应该的。
但是夏缘在前世加入了巴别塔的血脉罗德岛，他虽然算是一个普通的玩家，但又何尝不是人为罗德岛更加适合玩家的发展才选择了罗德岛阵营么？
和巴别塔达成共识，展开合作会不会改变之后的剧情？夏缘并不清楚，毕竟前世的巴别塔失败的莫名其妙，而特蕾西娅之死他一个玩家也不知道到底啥情况啊。
特蕾西娅和他一样独自行走，在此之前两人是永不相交的平行线。
然后，特蕾西娅向他伸出了手，请求，邀请夏缘与她并肩前行。
夏缘有拒绝的理由吗？确实有很多。
答应的理由，也有。
特蕾西娅这样的人，确实能够让泰拉的未来做出一点点的改变，或许她的愿望是让卡兹戴尔的萨卡兹们能够和其他种族一样平稳的生活在这片大地上，夏缘想要走下去，活下去，并且创造出一个没有天灾横行的香格里拉，这么看来，他们的最终目标有着一定程度上的重合。
“很高兴能够和殿下达成共识。”
夏缘在特蕾西娅有些动容的注视下伸出了手，“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能够和殿下一同向前迈进，让我感到意外的同时，心里不知为何生起几份窃喜。”
“夏缘先生一点也不普通哦，我可是知道你的情报的。”
特蕾西娅上前一步握住了夏缘的手，这一刻，她那略带伤感的笑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温暖的浅笑。
她很喜欢笑。
“合作的内容，我们还是在会议室里详谈吧，稍等，我叫一下凯尔希和博士。”
特蕾西娅像是少女一样的转身笑道，“对了，关于我和哥哥的改革……能晚上继续指引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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