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鱼王不吃鱼
蓝发的少女死死地瞪着她，目光满是野兽般的贪婪。
露娜心里的艾妮莎一直都挺成熟稳重的，实在是不想看到她一直保持这副样子下去。
“那就只能试试了。”
她从身上拿出一管药剂，里面灰白色的液体中散发着丝丝淡淡的光芒，其中蕴含着浓郁的月光力量。
因为刚做好没多久就去拜访艾妮莎了，这东西她也就顺手带在了身上。
“我可不想拿您做试验品啊。但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至少应该是没什么毒性......不过会不会出现什么其他意外我也不知道。”
她在一旁向着艾妮莎解释了一会儿，但后者现在的状态，压根就啥也听不进去。
“那......我给您喂下去了？”
将装着药剂的玻璃管放到对方面前，但这位只有脸露出来的娇小蓝发少女一点配合的打算都没有。
露娜怕这管药剂被她给打翻掉，那样可就变得更麻伂烦了。
她犹豫片刻，随即一把将药剂倒进了自己嘴里。然后走到冰雕的面前，她嘴里含着药剂，一点点靠近过去，让两人的面部重合在一起。
咕噜、咕噜。
吞咽的声音在寂静的房屋中轻轻响起。
过了一会儿，轻轻喘息着的露娜退开了两步，擦了擦自己嘴角残留的药液。艾妮莎的唇边也同样有着点点水渍。
“呼......”
露娜心里此时没什么旖旎的想法，只是紧张地注视着对方。
艾妮莎似乎变得安静了许多，她已经闭上了眼睛，身上似乎散发出微弱的月光，那种暴走的血脉气息明显变得低落下来。
有效果！
.......
艾妮莎仿佛身陷黑暗的泥沼中。
在刚刚准备尝试进阶时，她怀着一定的自信。自己的血脉病虽然一直存在，但她一直未曾真正伤害自己不想伤害的人。
那些被她吞噬掉的美丽女性，全都是敌对势力的敌人。
只要靠着自身的意志，也许就能将血脉的弊端压制下来......
不可否认的是，被二阶巫师追杀的惊险和后怕，大大影响到了她的判断力。
以及，她在进阶后失控的原因，也不是单纯的血脉暴走那么简单。
在艾妮莎的感受中，她身处于黑暗的世界中，更加黑色深沉的潮水一波波涌来，就要将她完全吞没。
那是散发着死亡气息，犹如万物最终归宿的可怕黑潮。隐约间似乎能看到它贯穿了无数的世界，有着难以计数的海量亡灵在其中徘徊。
仿佛有着宏大的声音从潮水的深处，那些亡灵的口中齐声传来，充斥着死寂的气息：
冥河之主！
伟大的冥河之主！
您是生命的终点，万千亡魂的归宿！
黑暗的主宰，死亡的化身！
......
恍惚间，艾妮莎惊骇的发现，她自己也在跟着一起咏唱起来：
“冥河之主......伟大的冥河之主......”
不对，不能念下去......绝对不能跟着念下去。她的理智在不断地警告着。
这段具有明确指向性的咒语或者祷词，一定会引发关乎‘冥河之主’的某种力量，使她永远也无法摆脱。
“您是生命的终点，万千亡魂的归宿......”
她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猛然回头间，发现是自己身后虚幻的女妖虚影，正在尖锐高昂地念叨着什么。
这一直一来无比熟悉的血脉力量，成为了限制着她的枷锁。
‘千面女妖’也许与这位冥河之主有什么关联。
从很多年前，她第一次接触到暗影湖秘境时，血脉就有些许的异动，下意识地想着要长期停留这个秘境中。
只是一直以来的理智让她从未靠近过暗影湖支流，每次都远远的逃开。
直到不久前。
同归于尽，也许确实到了那样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但她当时为什么会想要投入到暗影湖的潮水中去呢？
艾妮莎心里产生这样的明悟，但现在来不及细想。
“黑暗的主宰......”
必须赶紧停下，不能再咏唱下去了！
可在这样的伟大存在面前，她一点都无法反抗，带着些绝望的，眼看着黑暗的潮水越法接近，自己就要完全淹没。
忽然，一点点银色的光辉出现在她身边，明明给人以清冷的感觉，她却似乎从中感到了一丝暖意。
“露......露娜......”
这点点的光芒让她联想到了熟悉的少女，她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咏唱被打断了。
她不知道的是，不久前，外界的自己在与露娜战斗，露娜正用月华之剑与她近身战斗，些许散乱的月光四溢，飘散到了她的身上。
这一点点月光很快消散了。
艾妮莎又一次将要陷入到完全不能自主的绝望状态，前方漆黑带着死亡气息的潮水汹涌着，沉浸其中的亡灵注视着，等待着她，仿佛准备迎接新人的到来。
她又一次被迫开口......
再一次要将祷词念完时，一股明亮的月光忽然出现，这一次直接将艾妮莎整个人都笼罩其中。
她身上的暴动的女妖血脉这下直接完全沉寂了，重新回归到掌控中。
艾妮莎有些愕然，却又感到无比的安心。她觉得像是被某个少女抱住了一般，有浓厚的月光环绕着自己。
轰！
这一刻，远方的潮水和亡灵们似乎狂怒起来，汹涌地漆黑大潮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这样庞大深邃的力量面前，守护在身边的月光好像也变得脆弱起来。
唰！
艾妮莎抬头。
一轮银月出突兀地现在了这个神秘的空间中，月光遍撒而下，照亮了这一片漆黑昏暗的死寂世界。
这一次，她感觉到了被亲吻似的触感。
177.最好的礼物
皎洁的明仢月伴随着清冷的月光，撕裂了神秘的空间。
艾妮莎感觉自己的身影在急速变淡，她醒悟过来，自己即将离开这宛如被诅咒般的死地。
恍惚间，接着天空的月光，她好像看到附近一条不起眼的潮水支流中，漂浮着一具纤细的女性骸骨。
她像是在注视着自己，和周围其他狂热的亡灵们都有些不同。
明明只是一具骸骨而已，似乎却能看到她脸上浓郁的羡慕、渴求、期盼的目光。像是深深的，深深的祈愿着什么。
艾妮莎离开了这片神秘的空间。
“导师，您醒来啦？”
她看到了近在咫尺的少女，脸上露出灿烂、美丽的笑容。
......
“导师，您醒来啦？”
这一次露娜能明显的感觉到艾妮莎身上一切的异状都已经消失了，气息变得非常稳定，眼眸中也没有了那兽性的本能。
她将冰封解除，在散去的寒气中，保持着蓝发少女形象的艾妮莎从封印中解脱出来。
这一段时间过去后，她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很多，没了之前浑身被雷击的恐怖伤势。
艾妮莎的这个身体，具有再生的天赋能力。
露娜让自己被她重伤的时候，一边得保证自己不被那几个强力的主战形态真的一下给打死，又得考虑到艾妮莎本人不会被契约反噬，受伤的过重。
所有才选择了在这个形态下出手。
血脉病是这样的。艾妮莎被失控的血脉本能支配，只要等着被救就可以了，但是露娜要考虑的事情就很多了。
“露娜......”
艾妮莎从恍惚中逐渐清醒过来，她刚才的身体还有些无力，一下差点摔倒在地。于是被身边的露娜抱住了，现在都还少女的怀抱中。
这是第二次了。身为导师这个样子实在有点不成体统。
她试图从露娜怀里爬起，不过被后者轻轻的按住了。
“导师您就先这样休息下吧，家都给拆完了，都没地方给你躺着的......”
艾妮莎确实没什么力气了。关键是经历了刚才的一切后，露娜的怀里给她一种强烈的安全感。
似乎能闻到少女身上的淡淡体香，还有那如同沐浴在月光般的柔和感觉。
“嗯......那也没办法。”
她像是找到了借口，安心地呆在露娜的怀抱中。
许久，艾妮莎恢复了一点力气，或者说是羞耻心终于有些按捺不住了，她离开了露娜的怀抱，站起身来。
自己布置的宅邸完全变成了骨架，里面的家具都完全消失，一眼就能看到满是伤痕的墙壁，是被巫术侵袭过的痕迹。
如果不是有巫阵存在，这栋房子会被彻底抹去。
“这些都是我失控期间造成的吗？”
听到这问话，露娜犹豫了一下，随即点点头：
“是啊，真是吓死人了。还好导师您没有理智，只是凭本能战斗，否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瞒着也没有，这附近巫术的破坏痕迹，艾妮莎一看就知道是自己造成的。
“那么，我果然是对你出手了？”
看着她蕴含着悲伤的神色，露娜有些艰难地缓缓点头。
“嗯......”
“你受伤了？很严重吗？”
“没有啊，您看我浑身上下有一点伤口吗？”
“左边的袖子没了。”
“唔......咳咳。”
“是你刚才把我控制住，然后再用某种手段救了我？”
“对......啊，刚才只是事急从权，有点冒犯我可不是故意的哦！”
艾妮莎有些不清楚她在解释什么。只是她的内心现在无比的冰冷，仿若被某种巨大的悲伤和失望所充满。
“我果然......我果然还是......”
自从血脉力量觉醒的那一天起，就一直徘徊在噩梦中的景象，终于在今天彻底出现在了现实。
她心中一片死寂，声音颤抖着：
“如果连自己都控制不了，我还不如——”
“艾妮莎！！”
再一次被那个令人安心的怀抱包围，她的脸颊紧贴着少女的胸部，仿佛能听到其中激烈的心跳声。
“你......您这样就没有自信了吗！只是一时的失误而已，就没办法重新振作起来了吗！？身为巫师的信心，身为强者的自尊呢！？”
她缓缓抬起头，看到了少女脸上此时无比激动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