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鱼王不吃鱼
露娜能从她的话中捕捉到些许信息。看起来，在王国的中上层中，巫师的存在不是秘密，甚至贵族们中就存在不少巫师，都形成了一些必须遵从的公共条例。
两人在交谈和躲躲藏藏间，来到了露娜工作的酒馆。
她独自回到了酒馆，将其余东西放好，又和老板娘打了个招呼。
“珍妮姐，我想出去买点东西。”
正在柜台清点账目的老板娘闻言皱了皱眉头，她看了眼白天门可罗雀的酒馆内，又看向一脸乖巧的露娜。
对这个漂亮的小女孩，她是发自内心的喜欢，所以也就多嘴了几句。
“虽然你已经下班了，但我建议你不要再外出了。”
老板娘将手中的账本放下，带着点后怕的低声道：
“我也是上午才知道，城市里现在有点乱。士兵们好像再抓什么犯人——早知道的话，我早晨就不让你出去了。”
那个犯人现在就在我身边啊。
露娜心中嘀咕。她也知道老板娘肯定猜不到这个。
只是每次城里混乱的时候，也是士兵们赚外快的好时机。他们常常接着搜寻犯人的借口敲诈勒索各处商户。像露娜这样年轻貌美的小姑娘，也很容易遇到危险。
“我不会乱跑的......”
老板娘终究不能强制露娜留下来，只能带着点担忧地看着她出门。
稍微抱有几分歉意，但露娜还是坚定地离开，她找到了等候着的克莱尔。
“说说吧，我们要怎么做？”
“你还真是个怪胎，等下可别后悔！”
黑发的妖娆少女靠在酒馆的门外，看到露娜出来忍不住摇头。
5.计划
在靠近贫民窟的一家废弃小仓库内，克莱尔毫无风度的一屁股坐在稻草堆上。她叹气道：
“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累过！施展了一路的隐形术......虽然只是学徒级的戏法！”
露娜也靠在仓库的墙壁坐下，她十分好奇地看着对方，眼中饱含期待：
“和我说说巫师的事，好吗？”
“好吧好吧，多知道点也好。该从哪里说起呢......”
巫师，是掌握了神秘力量的存在。具有强大的精神力和魔力，能够施展被称为巫术的强大能力。即使是学徒，也能轻松杀死久经训练的士兵、骑士。而正式巫师更是能单人屠戮一支军队。
“军功也好，某些大贵族的拉拢也好。只要成为了巫师，就能轻松成为贵族的一员，获得王国的爵位和领土。实际上，王国的大贵族们背后几乎都有着巫师的存在，我们赫立特家族也是一样。”
说到这里，克莱尔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骄傲神色。她并非普通的没落贵族后代，而是具有巫师资质的出色继承者，在贵族们的圈子中也相当罕见。
“厉害厉害。”
不过露娜只是敷衍的拍了拍手，让她泄了一口气。
其实大部分小贵族家可没有巫师的存在，或者只是曾经有过。继承了巫师血统的古老贵族，和那些暴发户根本就是身处两个世界。
“总之，绝大部分具有巫师资质的家伙，终身也就卡在巫师学徒的水平。我们这次要对付的敌人，就是一位高阶学徒。他被那些海盗们称为银蝎，是正式巫师乌拉尔的弟子。”
“高阶学徒？那克莱尔小姐你呢？能对付他吗？”
露娜立即提问，她就算来搅这趟浑水，也不是来送死的。如果克莱尔一点把握都没有，那她也只能掉头就走。
“我也是高阶学徒，而且肯定比这个银蝎强！”克莱尔先是没好气地说了一句，随后又有些丧气。她缓缓把右手上的白丝长手套脱下，露出纤细的手臂。
她白皙的手臂上，此时却有着蝎子外形的青黑色纹路，正散发着一种诡异不详的气息。
“这是那个正式巫师远距离给我下的诅咒，我现在只能动用一小半的精神力和魔力，勉强比中阶学徒强点！”
毫无疑问，对方的行为就是在钻空子。
王国规定，正式巫师不能在王国的城市中施法，发现就会受到通缉。这是国王和大贵族们的联合规定，背后也有强大的巫师保证其得以实施。
但那位乌拉尔巫师却在城市外的地方隔空施加了诅咒，而且不是直接杀伤生命的。
“他不直接杀人，我之后就算找到证据也未必能拿他怎么样，而且还有他的学徒这个替罪羊！”
碎碎念了几句后，克莱尔又回过神来。
“我已经通知了我的家族，但这里离赫立特领太远了。估计等援兵到来要到明早，可我身上的护符撑不了那么久！”
她自身就是高阶学徒，背后还有家族存在。居然会在王国境内遇到危险，还是正式巫师出手，这是此前难以想象的。
如果早知道会这样，她压根就不会到这种地方来！
“与其等护符失效才被对方找上门来，不如主动干掉他！那位乌拉尔压根就是个野巫师，手下只有一位高阶学徒。也就是说，这个银蝎死了，就不会有人能威胁到我了。”
至于城市里的海盗和士兵？只要没有同样的巫师在背后，身为巫师的克莱尔并不害怕。
“等我的长辈到来，区区一个混迹在海盗里的野巫师根本不成问题！”
她有点咬牙切齿地说着。
“高阶学徒，实力到底怎么样？”
虽然她想的很好，但露娜觉得还是考虑点眼前的现实比较好。
“学徒的话，初阶只是刚刚成为巫师，能稍稍调动点元素力。中阶的学徒就能释放出戏法来，不过只有三个以内。高阶就能释放接近十个戏法，战斗力已经相当不错了。”
克莱尔又稍稍描述了一下戏法的威力。
基本上来说，学徒最常见的火弹术，贯穿轻甲不成问题，打中人体的话基本不是死也是重伤。其他还有辅助类的，控制类的。
综合起来就算是学徒的实力也不容小觑。
“那么，我这样的算是初阶学徒吗？”
露娜好奇地提问。她手指轻动，上面不断闪着火花、电光。
“不。”克莱尔给与了无情地回复：
“你连冥想法也不会，根本就是个没入门的存在。不过你这样什么都没学过，靠自己就能驱动元素，确实是很容易就能成为学徒。要说的话，也算很有天赋吧。”
看着银发少女明显有点开心起来，她没有把心底的话直接说出来。
可惜的是，没有家族血脉传承和配套的高级冥想法的话，一般的野生巫师成就大多很有限。不少都进阶无望，最终因为种种原因堕落到如毒蝎乌拉尔那样只能和海盗、罪犯为伍。
“来谈谈之后的计划吧。不成功......不必多说。成功的话，我以赫立特家族第十七代传承人的名义，承诺将会引领眼前的这位露娜小姐成为巫师！”
她面色庄重地说完，又补充道：
“现在实在没条件签订契约，但我一向说到做到！”
少女年纪并不算大，但此时却有一种古老贵族的庄严气质。
露娜点点头，她也没办法真的去如何约束对方，只能赌上一把。至少目前看来，对方不像是言而无信的那种人。
这段时间在酒馆工作，露娜见过形形色色的人非常多，也有一些自己的判断。
“好，我以我自己的名义发誓，接下来会尽力帮助克莱尔小姐战胜敌人！”
就这样，在昏暗的小仓库中，两个年轻的少女做出了会影响她们一生的重要决定。
“对了，趁还有点时间，我先教你学徒级的冥想法吧。这个其实很简单。”
“好啊好啊！说不定我立刻就连跳几级，变得超强了呢！”
克莱尔闻言差点翻了个白眼，她强忍着不去吐槽这个毫无常识的家伙。
“我敢说，就算黄昏联盟有史以来最天才的巫师，也不可能接触冥想法的第一天就能战胜高阶学徒！”
“说不定我比他们更天才呢！？”
露娜开起了玩笑。
6.初次冥想
还真有不怕死的家伙啊。
克莱尔坐在仓库的一角，呆呆地看着开始尝试第一次冥想的银发少女。她身为一位具有巫师资质的贵族后裔，其实见过许多为了成为巫师而癫狂的人们。
为了最初级的冥想法，为了一个巫师组织的入门名额，许多没落贵族愿意倾尽自己的一切——但还真没几个愿意赌命的，还是和强大神秘的巫师战斗。
“我现在教给你，一会儿的计划就算失败了。也算没有遗憾了吧？”
看着对面漂亮少女沉静认真的表情，她一时间不由得怔住了，之前的紧张也舒缓了不少，不由自主的回忆起幼时母亲初次教导自己时的场景。
“克莱尔，你是我们家族的骄傲，拥有比历代都要强大的血统。”
在布满仪器法阵的书房中，那记忆中的美丽贵族妇人，对着年幼的她露出自豪的微笑。
“我的女儿那么的优秀又努力，未来一定能成为伟大的巫师，带领整个家族走向辉煌！”
可惜，我如果不能渡过今天的难关，恐怕就没有将来可言了。
克莱尔拿出护符，用精神力观察。其中蕴含的力量已经很黯淡了，再过不久就会完全消散。
来自内海的海盗，开林的领主林迪子爵，巫师乌拉尔，其弟子高阶学徒银蝎——
本来只是正常的一次外出，为什么会招惹来这些人？是贵族那边的家族仇人？还是幽暗之环那边的阴谋？
黑发的年轻巫师小姐心中思绪纷杂，她妖娆的躯体斜靠在仓库的墙壁上，被白丝手套覆盖的手掌撑着下巴，看着另一位端坐冥想的银发少女发呆。
忽然，一丝微弱的波动从对方的身上绽开。
“......这是？这就成为学徒了？！”
克莱尔有些失态的微张湿润的嘴唇，低声惊叹。
......
露娜初次尝试冥想法的进程十分顺利。
按照克莱尔的说法，学徒级的冥想法非常基础，流传多年之后，基本各个学派势力的都大差不差。到了正式巫师的阶段才对每个类型、系别的巫师有更特别的要求。
初阶学徒其一是需要完成精神力的初步凝聚，由本能转变为有意识的操控自身精神力。
其二是观察掌握外界元素粒子的运动规律，并提取其中一部分纯化为自身的魔力。
两个条件达成，就算步入了神秘世界的大门，正式成为一名其实没什么战力的初阶学徒了。
一般来说，这两步似乎需要数月到数年的样子——这指的是具有巫师资质的情况。
“好像也没那么难啊。”
然而露娜第一次放空精神，按照冥想法的要求在脑海中勾勒符文时，就很快感受到了自己的精神力，并且开始试着凝聚操控起来。
第一个精神力符文很快在脑海中浮现，这是代表着‘观测’的巫术符文。
在其被完成的一瞬间，露娜明显感受到了外界真实存在的元素力量。蕴藏于风中的、地上土壤内的、周边的木质墙壁上的——元素的力量，几乎无处不在。
从被动若隐若现的感知，变成了主动的观测。
紧接着，就是第二个基础符文‘引导’，其是令精神力控制外界元素的关键。
然后是第三个符文‘纯化’，它是巫师提炼魔力的重要帮手。
三个基础符文完成，在精神力的海洋中沉浮。代表着正式踏入巫师的道路，成为了一名初阶的巫师学徒。
露娜一气呵成的完成了这些，压根没感觉到有什么艰难的，也只是觉得精神上稍有疲惫。
她甚至蠢蠢欲动的就要立即提炼第一股魔力。如果能成功，就可以开始试着修行巫术。
能够靠自己完整释放学徒级巫术（戏法），并且精神力和魔力的储备达到一定程度，就算正式的踏入了中阶学徒的范畴。
“嗯？那是什么？”
正当露娜踌躇满志时，她忽然注意到意识海中泛着的淡淡银光。这一层光辉像是从高空洒下，覆盖在精神力与巫术符文之上，如同海面上的稀碎浪花。
她能感觉到，在这层淡淡光辉下，刚才有些消耗的精神力正飞快的回复。包括那三个巫术符文，也迅速变得更加凝实，甚至结构上都发生了些微妙的变化。
“冥想法里没有说啊？”
不会出了什么问题吧？露娜一下有些担忧起来，她可不想才刚刚踏入巫术世界的大门，就发生了什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