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仙梦晓千
回过神时，刚才还坐在旁边闲聊的人已经出现在了百米之外。
看着远处的景象，凌月仙姬不自觉的用手托着脸颊，心中满是不爽。
又是这样。
两百年前是这样，两百年后也是这样，人类女性究竟有什么魅力？
“你也遇到过样的情况吗？”
凌月仙姬回头看了一眼，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身侧的羽衣狐。
“当然，这已经是常有的事了，习惯就好，谁让我们来晚了呢？”羽衣狐毫不在意的笑了笑。
“你一点儿也不生气吗？”
“相比生气，我其实更害怕被抛弃和无视。”
原来如此，难怪总感觉她的态度有时非常卑微，有时又过分狂热。
由己及人，凌月仙姬不自觉的攥紧了拳头。
“比赛都还没有开始，就这么认输可不行。”
低头伏首，凭什么？
另一边。
“夜门，你看我发现了什么！拇指姑娘哎。”
看着戈薇掌心小小的少女，夜门面露诧异，忍不住问道：
“你这是从哪儿拣到的？”
“不是我拣到的，是她非要去报名参加比武大会，任凭我怎么劝说也没用。”
说话间，戈薇将掌中少女小小翼翼的捧了起来。
“丂抱歉，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参加，但这次大会并未对外开放。再说了，你长的这么小，能打过其他妖怪吗？”
“不可能！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小小少女犹豫了一下，在戈薇掌心中站起，低头行礼：
“拜托了，我必须要拿到这次冠军。”
“所以，我才一直在问你的参赛理由啊？”戈薇无奈叹息，“如果你的理由能说服我，那我倒是可以帮忙说服其他人，但你偏偏什么也不愿意说。”
“我...对不起，我真的不能说。”
“既然这样，我也有拒绝你参赛的理由。”
“...”
小小少女犹豫了好一会儿，来回看了看戈薇和夜门两人，方才开口：
“如果一定要理由的话，我倒是可以说，但你们必须保证，不会抢走我的东西。”
？？
戈薇面露错愕，旋即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连连点头应下：
“放心吧，我保证，绝对不会抢你的东西。”
“你也保证！”小小少女转而看向夜门。
“好。”夜门无语的应了一声。
小小少女强行压下心中的不安和屈辱，缓缓开口：
“其实，我是武藏国境内的水神，此前一直居住在神社之内。但在几个月前，我麾下的一个蛇妖，骗走了我的神器雩之矛，还将我封印了起来。”
“蛇妖冒充我的身份，强迫村民每个月献祭一个幼童。”
“一周前，武藏国境内的人妖大军清检田地，发现了那个蛇妖的事，认为他是邪神，捣毁神社，杀死他之后，将我的雩之矛也带走了。”
“当时，封印解除之后，我第一时间去找带队的将军，让他把雩之矛还给我。但他不仅不理我，还一指头把我弹飞了。”
水神？神器？
戈薇愣愣的看着她，仔仔细细打量了好几遍，也没有看出她哪里像神明了。
“原来这个时代还有神明吗？我还以为只有妖怪呢。”
“不过，明明是神明，为什么还会被抢走神器？”
“这么小的神明，这个世界真的没问题吗？”
“我也不是一开始就这么小的啊。”水神忍不住说道，“只要拿回雩之矛，我就能变成跟你们一样大。”
“封印不是已经解除了吗？”
“没有！将我禁锢在岩石里的封印是解除了，但我身上的封印一直都在。”
“你说的是真的吗？怎么听上去...有些假？”
戈薇不自觉的看向夜门，小声问道：
“她真的是神吗？看起来不像啊。”
“我也觉得不像，但她的确是神。”夜门想了想，后又补充道，“神分多种，她应该是那种依靠积德行善而修成的神，本身实力不强，全靠神器支撑。”
“既然这样，我们就把神器还给她吧？”
“当然没问题，但我对她所说的雩之矛完全没什么印象啊。”
“她刚才说，是一个带队检地的将军，要不问一下幸隆先生吧？”
戈薇左右看了看，很快发现了正在擂台前和另外几人说话的真田幸隆，立刻捧着小水神，快步跑了过去。
“幸隆先生，一周前，在武藏国境内检地的人是谁啊？”
“一周前？正是舍弟幸定。”
“幸定先生现在在哪儿？”
“由于越后当下形势不稳，佐渡又太过重要，我今天早上让他带队去越后国了，戈薇小姐找幸定有事吗？”
“其实，找他的人不是我，而是她。”戈薇将小水神捧起来，后又快速介绍了一遍她的需求，“幸定先生有带符文通讯簿吗？问一下怎么样？”
“抱歉，符文通讯簿价值太高，佐渡那边儿又有携带通讯簿的花开院家阴阳师坐镇，我便没有给他。”真田幸隆边想边说，“幸定今天早上刚出发，现在应该还在路上。”
“不过，水神大人所说的雩之矛并非常规武器，幸定本身无法使用，如果没有上交库房，应该还在家里。”
“太好了，那我们赶快把神器还给她吧。”
见此，小水神忍不住说道：
“不够，除了交还雩之矛外，你们还得帮我修缮神社。”
“另外，我这一周为了找到这里，被野猫追着跑，被小孩子追着踩，吃了很多苦头，你们还得赔钱。”
“还有，你们也要告诉那几个村子的人，我真的是水神，让他们重新开始信仰我。”
第七十一章 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唔...”真田幸隆沉吟了两秒，缓缓开口，“神社方面，我们确实有一定责任，可以派人帮您修缮。但赔钱，这一点实在无从说起。至于信仰，这属于村民的个人自由。”
“如果不是你们捣毁神社，带走雩之矛，我也不会落到现在这副田地。”
小水神强忍着心中的怒意，压下所有不满，认真的分析着：
“蛇妖只是冒牌货，神社是我的。这件事姑且可以认为你们不知者不罪，但你们明知道雩之矛是我的神器，还将其带走，任由我怎么说也不听。”
“而且，事后还把湖泊周围的所有村民都召集到一起，跟他们讲什么科学，说求神拜佛是一种迷信。”
“就是听了你们的鬼话，村民们已经不再信仰我了，就连村里的孩子也把我当成不知名的小妖怪，追着我踩。”
啊...这。
夜门无言以对，之前开宴会的时候，随口说了一些未来的发展方向，包括科学是什么、为什么五百年后少有人信神。
没想到，就只是随口那么一说，竟然有人把自己的话全都记了下来。
真说起来，倒也没什么问题。
哪怕这个世界有神有仙有妖，但求人不如求己，有空烧香拜神，还不如筹钱想办法解决问题。
只是，没想到她会正好遇到这一无妄之灾。
“嘻嘻......”戈薇一手托着小水神，一手捂嘴偷笑，“抱歉，虽然有些对不起你，但我觉得幸定先生是对的。”
“或者说，这样其实更好一些。”
“相比把希望寄托在神佛身上，整天想着依靠别人，什么也不做，就只是在那里祈祷。”
“倒不如好好过日子，这样既培养出自强不息的下一代，也不会在危险关头毫无应对手段。”
“太过分了！原以为你是好人的。”小水神冷哼了一声，从戈薇掌中跳起，抓住旁边的树枝，轻轻荡起，落在树梢上。
“既然这样，我也不指望你们了，待我取回雩之矛，我会靠自己的力量...”
话未说完，小水神便沉默下来。
回村子？那些村民都已经不信自己了。
去其他地方？假以时日，这类思想遍布各地，人人都认为神是假的，只是妖怪作祟，自己又能去哪儿？
“你们难道认为神不应该存在吗？”
发现她的语气略带消沉，神情也不复方才的气势，夜门自然知道，她这是被打击到了。
突然意识自己其实没那么重要，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极大的打击。
“要说一点儿也不重要，那自然不至于。”
“神可以为愚昧之人指引前行的方向，可以给懦弱之人一个心灵的寄托，可以给勇敢之人一个拼命的理由，也可以为绝望之人带来一份名为改变的奇迹。”
“但要说重要，其实也没那么重要。毕竟，神能做到的大部分事情，人其实也能做到。”
“如果你要问我神是否应该存在，我的回答是，神可以为这个世界带来一些不一样的色彩，让这个世界更加美丽。”
“如果你想回到从前，我只能说，我不会阻止你，但也仅此而已。”
“信仰与否，全凭自由。”
听到这里，戈薇认真的看着小水神，正色道：
“我也是同样的想法。”
“虽然我家是经营神社的，但我并不信神。”
“我见过很多来神社参拜的人，绝大多数其实都不信神，参拜只为求个心安。”
“神和人之间的关系，我不知道该怎么评价。”
“但我知道，人就像成长中的孩子，总有一天会变得不再需要母亲的帮助，独自一人也能撑起一片天。”
虽然知道他们所说是对的，但心里的憋闷，始终挥之不去。
“哼...你们都是坏人，不仅夺走了我的容身之处，现在连我的存在意义也要一并夺走吗？”小水神冷哼了一声，眼中既有怒意，也有失落。
“抱歉。”
虽然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神是否需要依靠信仰之力维持生命，但无论信仰是力量来源，还是生命来源，亦或是升职条件，对神来说，应该都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夜门想了想，再次开口：
“相比景虎那边儿正在实施的神佛善政，我个人更倾向于无神论，虽然当下还没有实行相关政策，未来大概也不会那样做。”
“但无论如何，确实对你造成了很大负面影响。”
“所以，我们可以对你做出一定的赔偿。”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在武藏国境内另寻地方，替你修建三座神社，神官需要你自行培养。”
“不过，这终究只是在饮鸠止渴。战乱之时，人们渴望神明庇佑；和平之时，人们又会将神明遗忘。”
“你既然能够离开湖泊，那应该不是只能局限于一个湖泊的河神，趁此机会，不如整理一下教义，想办法做大做强。”
？？
小水神目瞪口呆的看着夜门，脸上满是错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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