舰娘俾斯麦 第525章

提尔比茨封闭了自己的感官，每天只呆在林德曼的身边，就算是姐姐的呼叫也充耳不闻。

她感觉自己已经老了，在战斗中她甚至还产生了要不就战沉在这里的想法，而那样的想法一起来就如同疯长的野草一样蔓延。

但是她没有忘记林德曼死前的话···

活下去。

忽然眼睛一点湿润，她想起以前和林德曼拌嘴的时候，自己惹他生气的时候，他无奈的表情。

那时候还觉得他很烦，但直到失去之后才真正的后悔莫及。

是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那么依赖林德曼呢，是姐姐让他带着幼小的自己学习这人类的世界吗？

呵，人类，自相残杀的人类，她嘲讽的勾起了唇角。

难道她们战舰就喜欢作为战争兵器吗，不都是因为最高的操纵者。

一滴泪珠还没有划下就凝结成了冰晶。

半晌，房间里传来了她低低的笑声，在昏暗的灯光下，少女慢慢的趴倒在林德曼的身边，那优雅的姿势好像身边不是一具尸体，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仍旧是会喂她吃东西的舰长。

黑色的裙子和白色的冰花是那么明显。

“啧，林德曼，你很冷呢，抱着一点都不舒服，我都不想要你了。”

“放心吧，我会活下去的，为你报仇，直到最后一刻···”

“大家，都要死——”

第八百六十一章：人事

当希特勒在狼穴的行军床上一觉睡醒来之后，刚刚睁开眼睛，连头上的睡帽都还没有摘下来呢，就被大德意志帝国战争海军在碧斯开湾大海战遭遇重创的噩耗给雷了个外焦里嫩。

航母战沉两艘，袖珍战列舰两艘全沉没，整整一个驱逐舰中队只剩下三条船，而且整个舰队剩下的船也是全员重创……雷德尔送来的战报上，白纸黑字，触目惊心！

这么一个消息一出来之后，虽然昨天晚上就明知对面的态势是英美联合舰队加上皇家空军三个打一个，而且美国海军还有三条航母舰娘什么的，但是禁不住怒气攻心的小胡子依然是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连着起床气一起当场发作，从头上气冲冲的扯下来睡帽恶狠狠的摔在了地上然后章口就是一句娘希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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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3年“狼窝”的元旦，就在希特勒的咆哮声中迎来了一个阴沉的黎明。

毕竟，这一次不单只是海军水面舰队损失惨重的问题，对整个战局的影响，都是不可小视的

北非登陆的十万美军已经没有了任何的遏制，加上海军的海运能力，只怕是转眼之间，就可以打到突尼斯和意属北非殖民地。而现在北非战场的意大利主力部队们，在苏伊士运河一线和奥金莱克的对峙本来就已经是极为勉强，现在再来一个美式背♂刺的话，估计只怕是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几天了！

而且，除此以外，维希法国虽然一再宣称他们的中立，但是这个被认为是德国傀儡国的政府，现在仔细一想的话，他们的态度也是极为可疑——虽然北非登陆仅仅过去二十四小时，但是现在美国人的占领区域接下来就是疯狂的扩张！刚刚收到的战报里，美军的前锋部队几乎就是驾驶着威利斯吉普，像是在自家内华达沙漠上面那样一边开着音响一边一路狂飙，都已经快要开到法属阿尔及利亚的边境了！

气的脸红脖子粗的希特勒转念一想，貌似在昨天登陆的时候，北非二十万法军除了在登陆的时候在炮台上象征性的开过几炮之外，美国人登陆以后的法军……貌似是什么抵抗都没做的吧！

“要是是这样的话，看来别说墨索里尼顶不住，维希法国的可靠性只怕也不行了，看起来，我得多准备一些后手，应付一下西线战事了……可是，东线现在还没稳住，我手里现在哪里还有部队呢……”

灰色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悠两圈，希特勒的脑袋也晃悠悠的大了两圈。要知道，之前在莫斯科战役发现苏联增兵的时候，他就已经把国内和法国休整和训练的那些部队——不管是东线打残了下来“养伤”的，还是急就章拉郎配不管老少不问优劣不论男女一股脑塞进编制架子里“新（凑）建（数）”的——统统拉上匆匆忙忙集结起来的闷罐大车厢里，一人塞上一套军装一把枪就打发上了东线。结果现在可好，东线俄国人的进攻还没摁下去呢，这边西线的盟军又浮起来了……

而盟军为什么浮起来呢？不就是吕特晏斯这个打输了！

“这该死的吕特晏斯，家门口200公里的地方，怎么都能给我打成这样啊……”

虽然知道对面盟军实在太强，也知道吕特晏斯算是尽了全力，更虽然这一仗就是他希特勒自己强令吕特晏斯进击的。但是在这种时候，打出来这种结果，还带来了这种或者那种的后果和问题……心气不顺又有点喜欢迁怒的小胡子气的嘟嘟哝哝骂骂咧咧的，而且还很想找雷德尔好好交流一下海军人事的话题。

然而他并不知道，现在的雷德尔，也是在亲自飞往布雷斯特的飞机上面犯脑壳疼。

别说希特勒想换人了，他其实也想换人！真以为他就不垂涎邪灵舰队的战斗力么？

手里的战报白纸黑字记录的清清楚楚民民白白，在下半夜三点二十分，也就是美军三只舰娘联手组成的空袭机群之前，虽然德国海军前后遭遇了起码五六轮“普通的”空袭，甚至这些“普通的”空袭的机群兵力和攻击火力都强于“美军舰娘空袭”。可是即使如此，在齐伯林指挥下，三艘航母和布雷斯特要塞机群互相配合，加上吕特晏斯指挥水面舰队灵活的组织防空阵形，五六次大规模空袭下来的损失并不如何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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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所以说，这次的失败，其实就是输在了对方三个航母舰娘联手出动么……”

雷德尔好歹也是五十年军龄的海军元帅，对海军的理解深度完全不是希特勒这个陆军二等兵能比的。

只有舰娘才能对抗舰娘，这基本上已经是几个参战国的海军之间默认的了。换句话说，只要控制了邪灵舰队，德国海军水面舰队就仍然具有一定的实力——不管是从战术上来说，还是从权术上来说，都是如此。

但是，他没有理由，也没有权威足以压制住舰娘的人可以去换掉吕特晏斯！

毕竟这次海战，吕特晏斯也算是拼尽了全力。

三艘航母对抗对面前前后后九条航母六艘轻母，还击沉对方两艘装母，五艘轻母，并且重创三条美国航母——其中航母的舰娘还是三打一！这样的敌我实力对比之下，能把残存的舰队带回来已经就是不错了！

再说现在自己和吕特晏斯之前还在众目睽睽之下“达成和解”，现在就算有想法，也是要讲道理的啊。

更何况，这一次连库梅茨都战死了！

他库梅茨就算再怎么样，也是自己一手捧起来的海军三大将之一。他雷德尔虽然亲信不少，但绝大多数人的能力甚至还比不上库梅茨！更何况，现在库梅茨一死，目前德国海军里面，有资格继续指挥包括舰娘大队在内的水面舰队的人，就只剩下吕特晏斯和雷德尔自己了！就连邓尼茨，因为长期指挥潜艇，和重型水面主力舰队完全不是一个系统的缘故，一时半会的也没有足够让人信服的威望去指挥战功赫赫的舰娘们！

至于自己……

雷德尔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的军略章，又摸了摸自己花白的头发——都六十七岁高龄了，而且还是海军总帅，总不能从海军总部搬出来，重新风餐露宿的下舰队吧？

“算了，吕特晏斯动不动倒也没什么影响，这家伙就是个纯粹的军人，不会跟我闹什么大新闻——不过这样的话，提尔比茨号选一个新舰长的事情，就必须尽快了。”

一想到林德曼战死，雷德尔就脑壳疼。

邪灵舰队最大的问题，是战舰自己有意志和灵魂。原本海军部任命一个舰长只需要人事部门推荐人选，自己做出决定，最多再到元首那里走一个过程就能确定的事情，现在还要考虑战舰自己的意思

甚至于，她们“身为国家战略兵器，所以恃宠而骄”，还有过胆敢开除海军部正式任命的舰长的前科！当初库梅茨举荐给自己，打算去当欧根亲王号舰长的那个人，不就是先例么？

而且众所周知的，德国海军的四位舰娘明显就是个军内小团体，连带着他吕特晏斯也成了“海军内部听调不听宣的一方诸侯”！也就是吕特晏斯本人性格老实不搞事，不然自己的权威早晚药丸！

不能掌控下属，对于上位者来说是很危险的事情——这跟人品无关，只和权力与军队体系的完整有关！那种拥兵自重拉山头立派系的人有个称呼，就叫做军阀！

（虽然雷德尔也清楚，自己其实也好不了多少）

为了拉拢人心，林德曼已经追授了一个中将，而且还要给他追授骑士铁十字勋章——对于雷德尔来说这没什么，人都死了他倒也不在乎这么一点“意思”。可是接下来，换谁顶替林德曼呢？

就自己获得的消息来看，提尔比茨的舰娘日常就非常的任性，而且在林德曼死后，现在还有点孤立不群，桀骜不驯的苗头——这种“刺头”可是他雷某人最讨厌的性子，但是偏偏在现在，他又没有什么别的好办法。

“算了，找个跟吕特晏斯关系可以一点的人放进去缓冲一下关系，然后再慢慢来。就算提尔比茨闹事，也有吕特晏斯去压着就是了。等到她什么时候脾气不那么跳了，我再想点什么办法让……”

雷德尔很快就想到了一个既能保证扩大自己的影响，又不招惹舰娘反对的办法。

再说了，现在这种情况下，元首那边也会对海军施加更多的压力。身为海军元帅，自己除了要保证海军内部“秩序”之外，也是要想办法保证海军能够“团结一致”的。

第八百六十二章：几家欢喜几家愁

“汉斯·埃里希-沃斯（Hans Erich-Voss）？”

布雷斯特港口还在冒着道道青烟的港口里，吕特晏斯一众人等看着雷德尔提出来的，提尔比茨号战列舰的新任舰长人选，不禁有些面面相觑。

“这人怎么样？”桌子底下俾斯麦轻轻的拉了拉吕特晏斯的衣摆，微微传声问道。

毕竟自己妹妹的新舰长，自己作为姐姐总要了解一下。

“沃斯吗…还行吧……”吕特晏斯也没避讳雷德尔，轻轻的点了点头，脸色若有所思。

所有所思的理由倒不是因为这个人有什么特殊，而是这个人很正常，甚至太正常了。

德国海军的总体规模就只有这么大，毕竟到现在为止下水的驱逐舰都只有四十来条，虽然（轻巡洋舰以上的）大型水面舰船从原先计（li）划（Shi）中（Shang）的十六条变成了二十一条，但是这规模绝对算不得太大——哪怕这只海军的将军都快比舰船多了。

但是，海军的总体规模摆在这里，能够提供的军官岗位和军官的数量就也摆在这里。说的直接一点，哪怕德国海军就是池浅王八多，最起码相互之间不少人都是互相认识的。就算因为各种原因真的相互之间没见过面，但是至少最起码也会在哪听说过有这么个人。

圈子就这么大，还能有谁不认得谁啊！

就算舰娘们不熟悉汉斯·埃里希-沃斯，但是这里的几个舰长们可是都知道他的好么！更别说，之前在炮术部门的时候，他跟吕特晏斯就是上下级，而且关系还算可以。

1915年参加海军，比林德曼小两届，战后重建海军的时候在培训机构的炮术科任职，然后就是一路平淡无奇的逐级晋升。虽然说这十几年里他也并没有过什么很亮眼的表现，但是多多少少也能算得上是一位资深海军上校，也的确有资格担任提尔比茨的新舰长——说起来，林德曼在担任俾斯麦号副舰长之前的履历，不也是一路在各级通信班和参谋处里，一路反复横跳的爬上来的。

而且，说起来，林德曼其实也基本上是个通信班里的宅男。

除了1917年参加过（海陆空三栖登陆里加湾，然后直接兵逼圣彼得堡，导致俄国克伦斯基临时政府威信扫地，最终垮台的）阿尔比恩行动，再就是西班牙内战里参加过几次海运行动以外，林德曼也其实是没怎么参加过一线作战的说。

所以这样看的话，沃斯去当提尔比茨的舰长其实也没什么，而且意外的还算很合适。

只是……

上级任命新舰长还要问下级“征求意见”，说出去总觉得有些不对味道是什么鬼？

一想到这一点，坐在一旁的托普，嘴角很隐蔽的抽了抽。

毕竟，当初自己和欧根亲王号的确是还有过前科的。

虽然这件事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但是这种场合来看的话……怎么觉得怎么尬的！

“所以，元帅您就是打算让他来担任提尔比茨的新舰长？”

都是长年一起作战的老搭档了，托普能想到的事情，吕特晏斯和邦泰自然也都想到了。三人之间互相对视了一眼，眼神之间互相交流了一下意见，最后还是由吕特晏斯开口问道。

“是啊，暂时觉得他比较合适——你们觉得怎么样？如果觉得不合适的话，回头我回去了再帮提尔比茨挑几个？”

雷德尔一脸微笑面虎的说道，神情要多真诚有多真诚。

不过心中嘛···让战舰挑舰长这种事情说出去真的是够丢人的，世界海军的发展史上，估计他们这也算是头一遭了——人事任免竟然还要通过战舰本身的同意，他这个海军元帅的老脸都要没了。

但谁让这战舰很不一般呢，雷德尔暗叹一声。

“这……”

吕特晏斯几人心中都觉得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是雷德尔是海军元帅，他任命舰长是天经地义的——如果真要说什么不对的话，大概是战舰自己的态度……

几个人又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集体回头看向了桌子最边上的角落。那里有一个孤零零的位置，上面坐着一只形单影只，甚至看上去感觉已经行将就木的深海提尔比茨。

深海提尔比茨就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一袭黑衣，一头白发，一片冷漠，一脸孓然。

原本看上去对大小事情不感兴趣但实际上头顶那根呆毛雷达总是一直在左转转右转转的出卖自己好奇心的那只小仓鼠，现在已经彻底变得就像是北冰洋的冰山一样冷冰冰的，尽是生人勿近的冷漠。

她的温暖，她的开心，已经随着心底的林德曼一起，埋葬在了战舰冰冷的底舱之中。

看着眼前的提尔比茨，再想想之前傲娇快乐的小仓鼠，几个人的心中不禁都是一痛。

“提子……”

俾斯麦轻轻的伸出了她的手，但是她却又不想狠下心来，去打搅自己妹妹的悲伤。

她都能猜得出来，提子为什么会是这个脸色。

毕竟，一边是海军部按照战时规定的人事任命，但另一边，却是林德曼的尸骨未寒。

只是，前任舰长战死就要安排后任舰长，这偏偏就是冷酷无情的军令的一部分。

别说她没办法，自家舰长吕特晏斯也没办法……

不过……

就在俾斯麦还在斟酌着怎么继续开口的时候，一直坐在那里的深海提尔比茨的眼睛，才终于稍微的动了一下下——面无表情的脸色丝毫不变，甚至脖子都不转一点，只有那冷漠到不含一丝一毫温度的死鱼眼，微微的瞥到了会议桌上这一边，那青灰色仿佛钢铁浇铸的嘴唇微微的翕了翕，也仅仅蹦出几个带着机械音就像逐客令一般毫无感情的句话出来：

“新舰长，我没意见。”

话一说完，眼神又转了回去，嘴唇继续紧绷，绷得仿佛钢铸一般带着尖锐角度的嘴角继续往下沉去，又一次回到了之前那种一言不发呆若木鸡的神情。

在她的眼角，都是干干的钢浇铁铸一样，冰冷冰冷的，连一丝眼泪都没有流。

“这……”

看着这样子，不但是俾斯麦心中一紧，齐伯林和欧根心里觉得不好受，就连吕特晏斯，看了邦泰和托普一眼以后，也只剩下了默然不语的叹息。

倒是雷德尔一脸老神在在的端起茶杯喝着红茶看着这边，一点不耐烦的表情都没有。

“提尔比茨，这是沃斯上校的资料，你要不要再看看？”

“不看了，我没意见，你们随意吧。”

“那…好吧……”

问了几次，叹了口气，俾斯麦和吕特晏斯对着点了点头，确认了提子的确再三表示她对于这位名叫沃斯的新舰长没有意见。那边吕特晏斯和邦泰托普也是对望了一眼，最后也只能对着那边神情自在仿佛一点都没有不耐烦的雷德尔点了点头。

看到吕特晏斯点头确认，雷德尔面色温润如常。

沃斯并不是自己的亲信，但是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吕特晏斯一伙“重新”接受了自己对于军舰舰长的任命，那么自己这次来的目的也就达到了！觉得大局已定的雷德尔，马上就确认结束了这个话题：

“既然包括提尔比茨在内，大伙都同意的话，那我就任命沃斯上校过来这边任职了，那就希望你们和他能够配合愉快——那么，接下来就进行下一个议题：战损战舰的维修，以及‘舰载防空导弹’的改装工作，还有就是下一步水面舰队应该怎么维持战斗力……”

“元帅，我们现在只有圣纳泽尔这一个船坞，最多只能同时维修和改装两条船……”

“我已经要托特组织在波尔多那边去挖掘新船坞了，而且我们的战舰多少有自我维修能力，那些伤势不算重的船可以先把水上部分维修了，然后派潜水员去修理水下部分——这次作战的伤损基本都是导弹打的，水下伤损都不算很重，所以，我打算这么安排……”

“元帅，司令官，我代表欧根亲王号申请优先改装防空导弹……”

“格耐森诺号这次伤的太重了，而且现在她损坏的380炮塔已经没有存货，多出来的火炮现在都拉到大西洋壁垒去了……我的意见是，可以考虑把她改装成航空母舰。”

“那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也有个建议：这次海战的进攻主力是重型反舰导弹，但是现在来看，我们也许需要新的远程重型反舰导弹，我建议投资研发一下……”

“哦？俾斯麦，你这只‘奇猫博士’又有什么大胆的想法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