舰娘俾斯麦 第141章

“最后的突击中，弗伦斯堡被防空炮火击中，他驾驶着战机撞上了皇家方舟号的侧面。”

寥寥几句的描述，但从齐柏林那隐忍的语气中谁都能想象出当时那一副危急的场面。

这种情况下，弗伦斯堡仍旧履行了他作为军人最后的职责！

“唉——”吕特晏斯听完之后只是叹了口气，人已经死了，说什么都晚了。

一旁虽然邦泰没有说什么，但是齐柏林从他的表情中很轻易的能看出来，他也很痛心。

不只是他们，俾斯麦和齐柏林都是这样的心情。

可是···

“那么就由你来汇报吧。”吕特晏斯摆了摆手，重新了任命“你接替弗伦斯堡！”

“是！”

弗伦斯堡牺牲了，但是活着的人们仍然还要奋力前行。

齐伯林的机库里仍然有着一些破损的设备、翻卷的钢板、支撑的铁架，以及忙碌的损管人员正在清理着紧急抢修以后的残骸…而在机库的另一头，在几架伤痕累累的飞机旁边，草草的举行了一个简陋的追悼会。冰冷的钢板和伤痕累累的战机之间，悲伤肃穆的氛围配上机库里残留的硝烟味和焦糊味，显得更加压抑和哀伤。

就连外边的天气，也已然悄悄的由晴转阴，似乎连太阳也不想看到这一幕悲伤的场景…

“活着的人，死去的人，那些消逝了的和未曾消逝的，都会在我们不断前行的道路上，在我们的背后默默的支持和鼓励着着我们…”

随舰牧师低沉肃穆的声音伴奏下，牧师转过了身子，朝着墙上挂着的十字架的方向,用手指在胸口画了个十字.

“愿你们的英灵在天堂里得以安息，也愿仁慈的上帝保佑我们…安息吧，阿门…”

随着牧师的祷告结束，水兵们按照一定的秩序，把地上成排成排摆好的，包裹着之前牺牲的战友们遗体的裹尸袋抬了起来，放在专门的架子上，从（原来是右后方150炮廓的位置改装而来的）侧舷升降机的位置，在安魂曲的伴奏下，以及仪仗兵排枪齐射的送别下，缓缓的滑入北海的波涛中…

齐伯林和舰载机联队来自空军的飞行员们，虽然都是第一次参加海军传统的葬礼，但是悲痛的心情是一样的。早上和上午两场残酷的空战，光是空战中损失的飞机就多达24架JU87和10架BF109T，血洒长空的飞行员和机组人员更是达到了63名之多，更不要说在轰炸中也有数十名正在回收BF109T的地勤兵也在轰炸中遇难了。

还有一些人虽然在贼鸥的轰炸中侥幸捡回了一条命，但是在227KG穿甲炸弹的杀伤力面前，他们也许不得不残肢断腿甚至瘫痪着的，度过痛苦的下半生……

另一旁的吕特晏斯和邦泰的脸色也不大好看。舰载机损失惨重本来倒还在预料之内，但是刚把舰载机放出去以后英国本土的空军基地就派来了轰炸机大队，已经损失惨重的编队刚把最后的八架战斗机派走去给轰炸机护航，就遭到了32架轰炸机和18架战斗机的庞大机群的轮番轰炸...

虽然都是英国皇家空军的双发轰炸机，庞大的体形和笨拙的机动性并不是十分适合对舰轰炸，但是对于已经损失惨重的德国舰队来说，他们是一个很强大的威胁----尤其是要保护在轰炸时舵机尚未完全修好，还挂着应急舵的齐伯林号航空母舰。德国舰队被迫把所有的船都集中在齐伯林的周围死守，自由规避的范围变得很有限…虽然在猛烈密集的VT引信面前打下来十架英国轰炸机，但也付出了相当惨重的代价…

一条驱逐舰战沉，希佩尔号吃了两颗重磅炸弹身受重伤，提尔比茨号为了掩护齐柏林号航母，主动冲上前去挡下了两条鱼雷！虽然有舰娘的擦弹能力，以及选择了吃鱼雷的位置不会造成更大的损害，但是毕竟是两条鱼雷，提子也受了不轻的伤：船头被炸开一个大眼，中部锅炉舱附近也被炸得“皮开肉绽”，一个锅炉舱进水，倾斜一度达到十五度。靠着损管队的拼命抢救以及舰娘自己的调整，直到刚才才勉强控制住伤势…

无论是要对整个舰队的安危和德国海权的未来负责的大舰队司令官吕特晏斯，还是一直作为左右手默默支持着舰长的秘书舰，还是作为新兴航空母舰首任舰长，开启德国海军航空力量时代的邦泰，心情都不好受的。

尤其是作为姐姐的俾斯麦…受伤的毕竟是自己的妹妹啊。

而且…

平日里一贯“有事你先上，让我趴一会”的提子，这一次居然勇敢的顶着轰炸机朝着齐伯林号空投的鱼雷网一头冲了上去…而在中雷受伤的时候，WIFI里听到提子一边咬着牙不喊疼，一会之后却因为疼痛偷偷的小声哭着的时候，作为姐姐，俾斯麦不禁感到一阵心疼，但是除了安慰她以外，没有办法为自己的妹妹做更多的事…

自己的舰体也没有在身边，除了安慰，也没有别的办法。

现在弗伦斯堡也牺牲了…

今天，对于整个德国海军来讲，都是黑暗的一天。

可是！战斗还没有结束！

按照齐伯林临走前的观测，英国舰队里至少还有两条大战舰没有受到任何损伤，并且直到齐伯林一直撤到观测距离极限，看到他们似乎还没有放弃追杀！

可以想象的是，英国舰队八成正在以三十节的航速一直朝着德国舰队回家的方向追杀过来！而这边提尔比茨受伤进水的那个锅炉舱没法使用，之前的速度一度掉到只有26节，刚刚好不容易控制住进水和补好几个主要破损口，加上提子使用她的能力把船壳外面的损伤翻卷给抹平了，减少了阻力，才在刚刚勉强恢复到三十节的速度…

麻烦真的一点也不小啊…

一阵排枪响起，惊起一群跟在庞大的航空母舰旁边的军舰鸟向半空中飞窜。

随着牧师的送行祷告，又是几具裹尸袋从升降机的边缘滑进了波涛汹涌的海里，微微在海面上漂浮了几下，很快沉入了深不见底的幽深海底…水兵最后的归宿。

死去的水兵至少还有地方安眠，还能被牧师超度，但是，那些永远不可能归来的飞行员呢？那些不知道坠毁在哪里的战机呢？

残酷的战争啊···

俾斯麦扶了下帽子，抬头看向天空。

被枪声惊得到处乱飞的军舰鸟的背后，成块的乌云开始逐渐的密布在原本蔚蓝的天空。大块的乌云间残存的缝隙里，阳光透了进来形成道道光柱，仿佛一条条飞向天空的金光大道，将原本蔚蓝的海面照出一片支离破碎的金黄。高速逆风航行的强劲海风也从升降机的开口吹进来，将俾斯麦和齐伯林柔顺的长发吹成飞舞的缕缕丝线。

一些抛出去的花瓣被吹回了机库里，仿佛有一只不知名的纤纤素手也在朝着烈士们的遗体挥撒着洁白的花瓣，然后就以北欧仙宫瓦尔基里女武神的名义来接走壮烈牺牲的英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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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八章：再次迎战

俾斯麦看了看意识中的齐伯林，她也是一副低落的样子。

虽然知道她没有这么脆弱，但是…这种事情换谁都不会好受吧…

在WIFI里，哪怕是还在忍着痛的提尔比茨都在打着精神的安慰着齐伯林。

虽然她呲牙咧嘴的样子让俾斯麦看了很有想笑的冲动····

俾斯麦站在舰桥的外围，低头看着甲板上的仪式。

很熟悉，因为在她的舰上也一模一样上演过。

她背后的舱壁因为空袭的缘故被炸弹炸的坑坑洼洼，还来不及处理。

就在两三个小时之前齐伯林刚刚还安慰着让她伤了舵的俾斯麦，而现在就轮到俾斯麦安慰几乎打光了舰载机，战死了舰载机联队长的齐伯林了…

默然的站在一边，只用无神的眼睛看着之前还是鲜活生命就这样被人装在袋子里抬上倒尸架，在枪声、哀乐、飞舞的花瓣和战友们一抬手的动作中，用一捧跌入海中的水花声作着无声的告别…

原本是外表冷静干练，内心热血沸腾的军人，现在也是由内而外的散发出一种悲伤的气息。

齐柏林这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海葬吧，俾斯麦想。当时自己第一次举行海葬的时候也是差不多的样子，可是现在——虽然还是会伤心，但更多的只是无奈，这是战争必然要付出的代价。

莫名有种轮回的感觉，但是这个时候真心不适合开玩笑，牺牲这么多人，包括之前从敦刻尔克开始就一直合作得很愉快的老战友弗伦斯堡这次也牺牲了，俾斯麦自己都觉得心里有点堵塞，再看看心里更不好受的齐伯林···

虽然刚才才安慰过她，俾斯麦还是觉得自己应该也再过去安慰安慰她一下…

俾斯麦走了过去。

齐柏林一个人站在舰桥底下，腥咸的海风将她的长发高高扬起。

“在想什么？”俾斯麦走到她的身边，手搭上了肩膀。

“没什么。”齐柏林转过头“你怎么下来了。”

“有些担心你，下来看看。”俾斯麦说的漫不经心。

“担心我？”齐柏林笑出了声“我能有什么问题。”

她继续将目光看向人群。

“就是这样我才担心啊。”俾斯麦叹了口气，伸手将她飞扬的头发固定下来“我也经历过海葬，你的心情我知道。”

“这不是你的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她郑重的说道。

齐柏林盯着俾斯麦。

看了好一会，她才无言的转过头去。

“我知道这不是我的错，但是，我们都错估了形势，太乐观了啊，这一点上，谁都无法推卸责任。”齐柏林叹了口气说道。

“是，我们都知道，无论是从飞机还是飞行员来讲，我们都要比皇家空军强，但是现在，现在这样的结果，你觉得呢？”

“他们数量太多了，没有办法。”俾斯麦说道。

“问题就是这啊，我们只有一条航空母舰，而他们，随手就调出来三条···曾经的我很自信，自信我是最强的，只要有我在，出击就一定能够胜利，大家都能一起回来，但是现在，我不知道坚持的还正不正确，当弗伦斯堡和其他人被击中的时候，自认为无所不能的我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一旁看着！”齐柏林低声道。

沮丧？

是的。

俾斯麦抓住她的肩膀，虽然身高的问题让这个动作看起来有点可笑，但她的表情十分的严肃。

“我说了，齐柏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你不是神，你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了不起了，你以为你一个眼神就能让所有的英国飞机都打下来？不，你做不到！”

“虽然飞机都打完了，但是你们的战绩差吗？一点都不差！”

“三条英国航母居然全部大破了，短时间内他们也恢复不了战斗力，而且这已经是英国人倾巢出动的主力舰队了，对他们的打击一点都不比我们小，再说我们的策略本来说好的就是慢慢磨啊，他们的海军是比我们强，这一点不需要否认，但是——比我们强难道我们就不打了吗？”

“说真的，一比三能够打成这样，齐柏林你已经非常厉害了，恐怕现在托维都是在跳脚了吧，真的，不用自责了。”

“我——”

“刚才是谁还叫我不要自责的，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俾斯麦叹了口气，笑着说道。

“弗伦斯堡会保佑我们赢得这场战争的。”

“恩···”

看着眼前这个和平时不一样的齐柏林，俾斯麦顿时觉得好萌，这么弱气的她可是很少见。她露出坏笑伸出手想要捏捏齐柏林的脸，不过就在这个时候···

“姐姐，齐伯林，英国舰队追上来了！”

果然，好事就是用来打断的。

WIFI里传来提子的声音，正在坏笑的俾斯麦和一脸总受的齐伯林不禁都是一楞。

“提子，什么情况？”还是俾斯麦最先反应过来，在WIFI里问道。

“姐姐！我发现了两条大战舰，两条重装轻巡洋舰，六条驱逐舰！方位正东90度，距离20海里，航向180，航速三十节！林德曼说要尽快报告司令官…”

“嗯！我马上去报告！”俾斯麦挂断了WIFI，但是却还是看了一边的齐伯林一眼…

略带担忧的美丽眼神仿佛会说话一般…

仿佛读懂了俾斯麦的眼神，齐伯林伸手握住了俾斯麦的手，朝着她的眼神的方向轻轻点了点头：“我没事的，敌人来了，你去帮吕特晏斯司令官吧…我现在手里能够出动的还有最后的六架战斗机和七架俯冲轰炸机，炸弹和机***都装好了，要出动的话很快就可以准备好的…”

还不等俾斯麦开口说什么，齐伯林又接着说：“我已经没事了…虽然弗伦斯堡他们牺牲了，但是我们还是要好好的，要一起平平安安的回去呢...连带着他们的份一起活下去吧…”

果然齐伯林还是一个很坚强的战舰！俾斯麦点了点头。

抽出手来，再摸了一下齐伯林的秀发，俾斯麦跳下箱子，小跑到另一边的舰长和邦泰旁边。

“报告！司令官，提尔比茨说她发现了英国舰队！两条大战舰，两条重装轻巡洋舰，六条驱逐舰！方位正东90度，距离20海里，航向180，航速三十节！另外，齐伯林表示她已经让最后的六架战斗机和七架俯冲轰炸机做好了战斗准备，随时可以放飞。”

“嗯？果然追上来了吗？”舰长和邦泰对视一眼，点了下头。

看了一眼追悼会那边，遗体告别仪式也已经差不多结束了。舰长转过来命令道：“俾斯麦，你叫上齐伯林一起，我们先回C3I指挥所。邦泰，你去下令拉警报，准备战斗！另外，让齐伯林去联系空军，看他们的飞机派出来了没有…”

“咕——”命令下到一半，舰长的肚子里就发出了一声标准的抗议声…

俾斯麦和邦泰还有吕特晏斯都被这声画外音给搞的一愣神了。

这他妈就很尴尬了…

反应过来以后邦泰赶快低下头去眼观鼻鼻观心，俾斯麦赶紧转过头去拿手捂住嘴巴，平日里刻板严肃的舰长也是眼皮和嘴角抽了抽，伸出手来看了看表：“嗯…现在时间是…德国标准时间一点半，也就是格林威治时间十一点半的话…让炊事班把面包和黄油还有水给送到各个战位上去！不能让舰员和飞行员饿着肚子啊！----快去执行！”

最后一句话怎么听着都有点没好气的味道。

邦泰和俾斯麦忍着好笑，同时敬了个礼：“是！”

在德国舰队的远方三十多公里外，胡德号上现在已然挂起了托维的上将战旗，显示着自己舰队旗舰的身份。

司令塔里托维一手拿着敌情报告，一边和周围的幕僚们交流着意见，还抓起铅笔和计算尺，在海图上比划了几下。最后自信的把铅笔和计算尺往海图桌上一摆，不屑的冷笑一声：“哼，这个位置再朝南开一阵的话，航速相同的情况下我们也能够切断他们逃跑的退路！一群残兵败将，这回我看你们往哪逃！”

“司令官，请用茶——”

一名戴着红边眼镜的金发女秘书端着红茶款步走了上来，以一个十分英伦淑女的优雅动作将红茶放到了托维的旁边。

她的出现顿时让整个舰桥的氛围为之轻松起来，临战的紧张都是被冲淡了些。

所有人都是有意无意的盯着她那白净精致的脸庞。

伊丽莎白秘书官是后来才上的船，以前并不是胡德的编制，一直到进行了现代化改装后才被托维带上了船，据说和托维的关系很不错，再加上那美丽的脸和身材，一直是舰上小伙子们追逐的对象。

正发号施令得稍微有点口干舌燥的托维毫不客气的端起茶喝了一口：“味道不错，谢谢了…对了，帮我给信号组传令一下，叫他们发旗语：为了皇家海军的荣耀，突击进攻！”

“是！长官！”

知书达理的女秘书柔柔的应了一声，优雅的转身走了下去。

而很快的，托维就接到了报告，说后边的声望号回复了一条旗语：“我舰誓死捍卫皇家海军最后的荣誉！”

“士气可用啊，呵呵呵…”

看着部下们士气高昂的举动，看来已经彻底摆脱了三条航母被对方一条航母给重创的影响。

一贯刻板严肃的托维也不禁微笑了一下。托维瞟了一眼海图，最后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设想，没有发现有明显的问题。

不过很快，一名参谋就过来报告了一个坏消息。

“报告将军，空军来电，诺里奇地区（NORWICH）的几个机场遭到德国空军主力机群的轰炸，损失惨重，最早也要一个小时后才能够出动轰炸机…”

“…切”托维翻了个白眼，从参谋手里接过电报，扫了一眼：“真是靠不住啊…再让他们跑下去就该跑进德国飞机的作战半径里去了…算了，靠我们自己吧！”

在海图边上和几名幕僚一起交流讨论了几句，经验丰富的海军宿将很快的就做出了应变决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