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只咪咕
而用人以缺，则是能够把一个对自己来说没有任何好处，甚至对自己有害处、有敌意、想要反叛的人用对地方，化劣为优，则是不世出的圣君，如刘邦。
对于一個‘大帝’而言，没有什么人是不可以使用的，不会用只是你的能力问题。
故而阿尔托莉雅在稍稍接触高文与阿格规文之后，就为两人定下了职责。
阿格规文有着冷硬如铁、不讲人情的特点，便由他代替刑名幕僚，去执行枫叶岭的律法。
而高文轻佻傲慢，不磨磨他的性子就没办法直接使用，阿尔托莉雅便打发他去执行‘铸剑为犁’工程，并且由书启幕僚调度人手，钱谷幕僚计算支出，刑名幕僚，也就是阿格规文监管得失。
每个人互相制衡，除非他们四个人联手造反，否则任何一个人想要做点什么，都会接受来自四方的掣肘与制衡。
高文若是撂挑子，会连累阿格规文，而阿格规文这样的性子，也不会包庇高文。
凯拉尔并没有为阿尔托莉雅支招，他始终在一旁旁观，心中赞道：“莉莉，用人之道、制衡之术，你已尽得精髓啊。”
铸剑为犁，是前几年凯拉尔降伏数万昂撒人，并将武器打扫出来之后，所制定的政策。
太多的刀剑都是不必要的东西，凯拉尔本想直接全都铸成农具。
结果七万多人的兵刃数量实在是有些太过庞大，枫叶岭的铁匠铺数量无法满足需求，根本无法有效推行下去。
凯拉尔便只能暂时将这些残兵堆在仓库，一边建设领地，一边缓慢有序的执行铸剑为犁。
同时从这也能看出来了，枫叶岭的产业太过单一，还需要修建更多的基础设施，才能够满足日益增大的领民需求。
——
就在阿尔托莉雅以凯尔特的野蛮人从未见过的制衡之术使用摩根二子的时候，尤瑟王却已经不再看了，他的眸光中带有一种莫名的羡慕与惋惜，最终转为满意。
他不再看了，转而把目光看向了凯拉尔，十分谦逊的说道：“凯拉尔爵士，不列颠的圣人……”
“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陪我这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说说话？”
“不胜荣幸，尤瑟王。”
凯拉尔并未拒绝尤瑟王这个要求，他将尤瑟王领到自己的办公室，而尤瑟王也很是礼貌的谢绝了埃克托的跟随请求。
尤瑟王的身体很不好，走这么一小段路就气喘吁吁，明显是没多长时间的好活了，两人落座之后，凯拉尔一脸严肃的看着他，想听听这位统治不列颠几十年的王者，到底有何高见。
两人对视片刻，尤瑟王突然说道：“我的女儿们，很不错吧？”
“……”
凯拉尔差点一口气没有喘上来岔了气，他瞪大了双眼看着尤瑟王说道：“哈？啊？尤瑟王，你在说什么？刚才我好像听到了一种很类似于凯尔特语的小众语言？”
“我是说……不管是摩根还是莉莉，她们都很不错的对吧？”
尤瑟王掏出手绢，一脸疲惫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叹息道：“摩根这孩子对王位的执念，我一直都知道，毕竟她才是不列颠岛真正的王，我这个父王，只不过是抢占了女儿王位的屑父亲罢了！”
“摩根对王位的渴望，远胜过她的生命。”尤瑟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既不愿意真的伤害她的生命，也不想把王位还给摩根。”
说着，尤瑟王自嘲一笑：“亚瑟曾说我是冷漠的政治生物，但涉及摩根，我似乎也有几分人父的温情，至少我的确没办法毫无负担的杀掉摩根。”
“凯拉尔，如你所见，我的确是一位再庸俗不过的凡王，我并不强硬，甚至有些软弱。”
尤瑟王温和的双眸看着凯拉尔，说道：“有关于摩根的问题，就只能靠你和亚瑟来解决了。”
由于身负救世妖精的概念而生，摩根具备生而为王的位格，但这也使得她对王位的执念十分强大，毕竟这就是她的本质之一，若不贪恋王位，便等于否决自己的本质。
“……”
身为云月厨的凯拉尔并不知道这一点，忍不住想到自己几次三番的劝说摩根放弃王位，而摩根却没有和他翻脸，反而包容了他的无心之失，一时间不免有些惭愧。
第58章 余将卸下王冠
可尤瑟王那一瞬间的慈爱和愧疚，仿佛只是凯拉尔的错觉，他的脸上重新挂满了王者的冷厉：“虽然我尚且存有人心，但余必须做出这个决定，余必须要踩着摩根，成为不列颠的王。”
“因余乃是人类的王，不是妖精的王，余要为生活在不列颠岛的凯尔特人考虑，决不能让妖精们的计划成功！”
“否则，我的子民将归于何处？星之内海，没有人类生存的余地！”
尤瑟王目光锐利的盯着凯拉尔，属于王者的威仪第一次显露出来：“凯拉尔卿，你应当知晓吧？只有最坚定的意志，才能做出最痛苦的决定。”
“在吃饭之前，余才刚刚和亚瑟·潘德拉贡谈了一些有关王道的话题。”
称呼亚瑟而不是莉莉的昵称，代表尤瑟王是以王者的角度与未来的王者对话。
“……”凯拉尔并未打断，伸了伸手示意他继续说。
尤瑟王仔细观察了一下凯拉尔的神情，这才忍不住问道：“嗯？凯拉尔卿，你难道就不好奇嘛？余究竟和亚瑟说了些什么？”
“不好奇，说实在的……”
凯拉尔神情淡淡，俊美如天神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矜贵和淡然，甚至给了尤瑟王一种自己这个王者，正在被对方俯视的错觉。
或者说，不是错觉？
但下一刻，这份美好到令人不敢冒犯的优雅被破坏了。
凯拉尔那张无论怎么看都完美无瑕的颜值，却用那同样完美的嘴开口说道：“「关我鸟事」、「关你鸟事」——记住，这是我对你们不列颠的蛮人的最终诠释。”
“尤瑟王，你应该知道我对你，对整个不列颠，是什么态度吧？”
凯拉尔语调冷漠且严苛，他的脸上露出了某种似笑非笑的神情，他仿佛在看你，又仿佛不是，那目光深入骨髓，好像穿透了皮囊，看见了灵魂……
令人，不寒而栗。
若是阿尔托莉雅在此，肯定能认出这就是凯拉尔十分少见的圣人限定模式，这个样子的凯拉尔，就算是阿尔托莉雅都不敢多言，只能紧紧跟在他的身后，仰望着他。
凯拉尔透露着不加掩饰的傲慢，他的眼睛看向尤瑟王，但是眸光并没有注视他，就像他的面前空无一物一般。
“尤瑟王呦，你何曾见识过「人类」呢？”
凯拉尔不紧不慢的说道：“而阿尔托莉雅，未来的亚瑟大帝，她是我最完美的作品，如果这么轻易就会被伱这凡俗之王三言两语带偏，那岂不是在嘲笑我凯拉尔无能？”
“若如此，吾还有何颜面施行教化之大道？”
凯拉尔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尤瑟王，你太小看我凯拉尔了，你太小看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了……你也，太高看自己了！”
这话如果换做其他人说，早就被拖下去砍得七零八落了，但面前之人乃是凯拉尔，所以尤瑟王并没有动怒，毕竟同样的话，不同的人说出来，结果也是不同的。
尤瑟王轻轻摇头，却并不是恐惧于凯拉尔的扭曲与危险，他快死的人了，世上已经没有令他恐惧的东西了。
他不认同凯拉尔，只是在于这位圣人实在是过于傲慢了，他将‘全人类’视作一個整体，不分上下等级，不分强弱有别，将‘人类’当做承载自我意志的道具。
只是啊，圣人……
你何曾见识过人类呢？
但我愿意顺从你，我也愿意相信你，因你非是常人，而是神圣。
“咳……或许，你说的才是理，凯拉尔。”
尤瑟王轻咳出声，面对凯拉尔不恭敬，甚至堪称侮辱的言语，却满脸欣慰的说道：“若亚瑟真的可以成为你口中的大帝，若她真的能够给予不列颠，给予凯尔特人以更好的未来，那么即便是不去记余这位‘庸王’的王道和心得也是无妨。”
尤瑟王彻底放下了心，从始至终，他都对凯拉尔的冒犯丝毫不感到介意。
因为他找凯拉尔谈话的目的，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那就是确认这位不列颠的圣人，是否会忠诚于未来的亚瑟王。
只要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其余种种，不外乎小事罢了！
如今尤瑟王彻底放心了，凯拉尔这样的人，心意如铁，下了决定的事，便再也不会被动摇了。
摩根无法撼动凯拉尔的意志，他既然选择了亚瑟，就再也不会支持摩根当王了。
凯拉尔挑了挑眉，没说什么，他知道，这是自己和尤瑟王最后一次见面了。
送走尤瑟王之后，阿尔托莉雅神色平淡，并未有任何的伤心之色，凯拉尔对她说：“莉莉，准备好称王的演讲吧！马上就是你的时代了。”
尤瑟王啊，你的确是一位凡王。
但你并不庸碌，你已耗尽智慧、竭尽死力，使不列颠维持如今的平稳，也使得莉莉能够顺利继位。
相信后人智慧的你……
或许，后人的确值得相信。
——
“咳……咳咳……”
尤瑟王一脸病容的躺在雍容华贵的王宫之中，身旁围满了尤瑟王麾下的各大凯尔特领主，基本上，不是统治一郡之地的大贵族，也是与尤瑟王有着姻亲关系的亲戚。
“你们……都来了啊……余最忠诚的臣子们。”
尤瑟王气若游丝，随时有可能魂归天外，他的寿数已经到了。
可是在看到梅林捧着一把剑走进来的时候，他突然睁大了双眼，竟然不靠外人帮扶，撑起了身子，双手从梅林的手中拿过了剑。
他有些浑浊的眼睛依旧满含威严的扫视着在场所有人，说道：“到了如今，你们还愿意遵从余的命令嘛？”
所有贵族全部冲着行将死亡的王者单膝下跪，异口同声的说道：“尤瑟王陛下，您是我们的王，是凯尔特人的王，我们都愿意遵从您的命令。”
“余将卸下王冠！”
尤瑟王面色红润的点了点头，说道：“然，选王之时已至，余最后的预言如下！”
他站了起来，注视着手中的宝剑，用尽浑身力气说道：“拔出此剑者，当为不列颠之王！”
话说完，尤瑟王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将手中的剑丢了出去，宝剑闪烁着耀眼的光，这光一路从永不陷落的圣白之城卡美洛的上空掠过，在所有人的见证下，最终插在了城郊的一块大石上面。
石头上面刻有一行字：
「只有国王才能把剑从坚石中拔出来。」
第59章 拔出石中剑，才是王
“尤瑟，你这个自私的老混蛋！”
提比略得知尤瑟王临终的预言，竟然是石中剑选王，顿时勃然大怒，这可和他们说好的不一样啊！
尤瑟王没有儿子，唯一的女儿又是个阿瓦隆的妖精王，也就是说尤瑟王根本没有继承人，故而早在前一年过萨温节之前，提比略就已经和尤瑟王谈过卡美洛王国的继承问题了。
这也是为什么提比略作为罗马设置在不列颠尼亚的执政官，会不遗余力的支持尤瑟王的原因了。
毕竟尤瑟王无后，那么下一任卡美洛之王的事儿就很有搞头了，这种利益已经足以驱使罗马执政官帮忙了。
首先，继任者必定是凯尔特领主，这一点毋庸置疑。
不过提比略先是假意让尤瑟王提人选，然后在心里给这些人画叉。
提比略不是没猜出尤瑟王是故意让他误会，但是这种事，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再出一个尤瑟这样的王者，根本不符合罗马的利益。
尤瑟王在位期间，罗马帝国根本没法在不列颠尼亚身上得到任何收益，尤瑟王经常用卑王当借口敷衍搪塞，提比略还不敢逼得太紧，不然怕不是连这点面子上的友好都维持不住了。
提比略的脑袋很清醒，他要的不是面子上的尊崇，他要的是实打实的利益，用以反馈回报罗马帝国，比如不列颠的粮食和兵器。
税收什么的就别想了，能拿到粮食和兵器就不错了，哪怕是花钱买呢？
对于不列颠的兵器，提比略都感到离谱，因为枫叶岭出品的兵器锻造水平，明显强出罗马一截，也不知道这些野蛮人开的什么挂，科技树歪成这样。
在经过和尤瑟王的一番勾心斗角之后，提比略心满意足的带着第二版名单回到了自己的驻地并且开始秘密联络那些不安分的大公爵。
这些领地宽广、兵强马壮的高阶领主们，距离卡美洛之王只有一步之遥，他们不可能对尤瑟王的王位视若无睹，再加上这些大贵族大多也都和尤瑟王有着血脉关系，继承王位勉强也说得过去。
提比略心中最满意的设想，还是让卡美洛形成事实上的分裂，各大领主群龙无首，人人都想当王，这些凯尔特人争来争去，最终都只能依靠他们罗马人。
结果尤瑟王临终玩了这么一手，给提比略整不会了，你这选王之剑得到了几乎全体凯尔特人的认可，其他人除了拔剑以外，还有别的路可走吗？
“不……还有机会。”
提比略深吸一口气，按捺住了心中的愤怒，眼神重新恢复了冷静：“人的贪欲无休无止，尤瑟王的预言又能压住多少人的野心呢？”
提比略伏案，开始迅速写起了信。
——
作为尤瑟王的宫廷管家以及兄弟，埃克托在卡美洛王国也有着很强的权威。
不过面对几乎所有凯尔特领主，他毕竟不是名正言顺的卡美洛之王，故而埃克托把自己那自闭逃回高卢的亲兄弟，湖中骑士兰斯洛特叫了回来，给自己撑腰。
兰斯洛特的武力冠绝一整个时代，如果没有凯拉尔，就算是亚瑟王也打不过兰斯洛特，这家伙就是这么强。
这人有着妖精的血脉，和埃克托属于是同父异母，以人之身，拥有比肩龙种的实力。
有兰斯洛特的武力加持，再加上埃克托很懂凯尔特人的天性和逻辑，很轻易的就将这些人心中不该有的念头压了下去。
在尤瑟王的宫殿之中，埃克托身披甲胄坐在王座的下面，冷眼看着王城中聚集的领主们，旁边站立着一脸忧郁自闭的帅大叔兰斯洛特。
这人虽然一脸郁闷的苦主相，但实力是真的强，纵使亚瑟王的千军万马也拦不住兰斯洛特，这也是一位单人成军的强者。
几乎所有比较跳脱的领主都被兰斯洛特教育过了，如今这些人乖的跟猫一样，埃克托说的话终于有点用了。
“埃克托，我的兄弟，你的儿子凯拉尔为什么没有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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