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中华牌铅笔
他坐在长椅上，看着空旷的广场，略微有些奇怪地问道。
“嗯……”埃塞克斯回过神，眨了眨眼，说道，“这个，平时过来也没有什么事情？不过……”
“不过什么？”
“要是大家知道指挥官在这里，估计十分钟之内，广场上就会人山人海吧？”
黄羲微微眯着眼，脑海中浮现出一幅画面：广场上人潮涌动，密密麻麻挤在一起，而且全部都是为了他一个人而来……
他打了个冷战，摇了摇头说道，“还是慢慢来就好。”
“嗯哼……”埃塞克斯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看着他，又好奇地看了看前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很快，不远处的指挥大楼门口便多了一道身影。
银色如瀑，脸上带着自信的笑意，披着白色海军大衣，里面是衬衣、百褶裙和黑色的过膝袜，让她硬朗的气质略微有些软萌。
她环顾了广场一圈，然后向着这边笑了笑，快步走来，在长椅面前停下了脚步，“指挥官？”
“嗯……”黄羲点了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摸了摸下巴，“企业，坐吧。”
“嗯……”少女点了点头，又和一旁的埃塞克斯打了个招呼，然后坐在他身边，略微有些好笑地说道，“我还以为指挥官会等一段时间再来找我。”
“为什么？”黄羲一愣，不解问道。
“指挥官不是因为担心被切片吗？”少女打趣说道。
埃塞克斯「噗呲」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又感觉不太严肃，抿着嘴假装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黄羲无奈看了她一眼，认真说道，“那是……字面意思，当然我还没有认大家，还以为那算是非自然事件，然后害怕被研究人员抓去切片。”
“额……”企业顿时愣住了，半晌之后，才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也就是说，有些事情其实是我多虑了？”
她想到了之前和新泽西一起猜测，提出了各种各样的可能，却没想到答案原来这么简单？
这岂不是说，那天要是稍微硬气一些，早就能和指挥官相认了？
埃塞克斯下意识要笑出来，但又感觉不太合适，憋得小脸鼓鼓的，十分难受。
“大概是你多虑了。”黄羲摇了摇头，又看向了少女，无奈说道，“你想笑就笑吧，这事，说起来的确有些滑稽。”
“不，我不想笑。”埃塞克斯板着脸，装作很认真的样子。
“不笑就算了。”黄羲摇了摇头，目光看向企业，犹豫了片刻，问道，“话说回来，我之前来港区时候，究竟是什么情况？”
“之前？”企业眨了眨眼，目露思索的神色，但还是说道，“昨天的话，指挥官应该是附身在了华盛顿身上……”
“倒也没有这么近。”黄羲直接打断道，“我又没有得阿兹海默，昨天在谁身上当然记得，我是问更久之前的，差不多一年前的那次，之前在什么群里看到的。”
“JUUS群里？”埃塞克斯在一旁说道。
“这个关键不在软件叫什么名字。”黄羲略微有些无语，但又的确感觉有些意外，原来那软件叫做「JUUS」，好像游戏里也是这样。
企业倒是明白了他的意思，略微思索了片刻之后，说道，“就和以前一样，以精神投影的方式来到港区。”
“精神投影？”
“嗯，一种很独特的方式。”企业解释道，“当时你过来，安排了一些日常工作，像是委托啊，教学啊之类的，最后然后找了一些姐妹聊天，接着就走了。”
“聊天？像是现在一样吗？”
“不。”企业摇了摇头，“准确的说道，应该是到大家的宿舍里和大家打个招呼？指挥官那时候……好像不太听得到我们说话，大黄蜂有时候都怀指挥官的听力……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这样啊。”黄羲大概明白了，同时也感觉很奇妙，游戏中的行为投影到了现实，出现一些奇怪的地方也很正常。
毕竟游戏里没有办法和姑娘们交流，除开那些特定的台词之外，就什么也没有了。
“不过，关键时候的话语，指挥官还是能够听见的。”企业继续说道，脸色略微发红，似乎不太好意思，“就像是誓约的时候……”
“嗯……”黄羲点了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余光却注意到企业的左手上戴着一枚简单的戒指。
他回头看了看，才发现不仅是企业，埃塞克斯的手上也有，甚至就连他手上都有。
“不过除了聊天之外，其他的互动都是很正常的，像是摸摸头，摸摸……嗯，那种地方之类的。”企业继续说道，脸色却变得更红了，有种粉嘟嘟的感觉。
黄羲一愣，下意识问道，“什么地方？”
“就是……指挥官不是很喜欢去碰那种的地方吗？”企业问道，“每次来港区的时候，都会先找秘书舰们……”
旁边的埃塞克斯也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通红，像是要滴血了一样。
黄羲陡然想到了什么，秘书舰嘛，在游戏里其实更像是看板娘。
除了会时不时地蹦一句台词出来之外。
摸摸头之类的互动还会有额外的台词，一些特殊的互动还会有特殊的台词。
他的脸色陡然变得极其尴尬，慌忙解释道，“我想起来了，那个，抱歉，我那时候，额，总之，对不起，这个……”
企业一愣，反而有些哭笑不得地摆了摆手，说道，“没，没事，指挥官也没有必要这样，大家都已经习惯了。”
虽然听起来像是安慰的话，但黄羲一点也没有被安慰到的感觉，脸色愈发尴尬，“这种事情，这种事情就没有必要习惯了……我们还是换个话题吧。”
“好。”企业也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她也是女孩子。
即使是和指挥官聊这些话题也是会不好意思的。
埃塞克斯同样如此。
“嗯，那就……”黄羲顿了顿，控制着自己冷静下来，然后问道，“你们知道……这个世界的本质吗？”
第124章 游戏和实验还有末世的伊始
世界的本质？
此话一出，埃塞克斯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了标志性的呆萌。
企业却微笑说道，“指挥官是不是想说，这只是一个游戏世界？”
“嗯？”
黄羲顿时愣住了，埃塞克斯脸上的呆萌似乎传染到了他身上，眨了眨眼之后，才反应过来，问道，“你们已经知道了？”
他说着，语气有些复杂，感觉姑娘们的心态是真的好。
即使知道了自己只是个游戏人物也好像并不在意。
他就不行了，要是他某天发现，自己其实只是一个虚假的人物画像的话……好像也做不了什么？
只希望那个玩他账号的家伙可以充点欢乐豆，只靠肝是没有游戏快乐的！
“是知道了，但是和指挥官的理解似乎有些差距。”企业眨了眨眼，然后解释道，“对于指挥官而言，可能只是一款游戏。但对于我们而言，就是真实的世界。”
“我明白，维度不同嘛。”黄羲推了推眼镜，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不要看他现在这个模样，其实小学低年级阶段还是一名学霸来着。
百以内的加减乘除平方和开平方都可以做到秒答。
对于低维世界的理论自然也是有所了解。
“不，维度上没有什么不同。”企业却是摇了摇头，“从能级上来讲，我们的世界和指挥官的世界并没有什么区别。”
“诶？是平行世界吗？那为什么……”黄羲有些不太理解，既然是能级对等的世界，那为什么在他的世界中只是一个游戏。
“这个，说来很复杂，我也不是很擅长这些理论，指挥官可以将游戏视作一种投影。虽然看似在操作游戏，但实际上却在和我们这边联系。”
“我……”黄羲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放弃了思考，想那么多也没有用，只要知道自己的姑娘是真实存在的就好。
“我一开始还在纠结，该怎么告诉大家这件事。”
他摇了摇头，忽然又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默默看着不远处的树丛发呆。
这广场真是幽静，在这里坐了接近半个小时，一个其他人也没有看到，只有时不时的风吹树叶的声音。
企业默默看着他，紫色的眸子闪过思索的神色，犹豫片刻，还是问道，“那，指挥官对于实验的看法……怎么样？”
“实验的看法？”
“就是……指挥官认为，我们需要暂停实验吗？”企业说道，精致的面孔上没有太多的表情，显得十分严肃。
埃塞克斯整个人都懵了，愣愣地坐在一旁，完全不懂话题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好好的实验，为什么突然就要暂停。
黄羲也是如此，一脸疑惑，不解地看着少女，“为什么需要暂停，实验上有什么困难吗？”
“困难？没有什么困难，指挥官同意继续实验就好。”企业说道，身体的姿态却放松了许多，似乎松了口气。
埃塞克斯也是如此，脸上浮现起浅浅的笑容。
黄羲依旧十分不明白，继续问道，“为什么你会觉得我想要暂停实验？”
“因为，指挥官不是很久没有来过港区了吗？”企业轻声说道，表情温和。
虽然已经知道了，这段时间的实验中，指挥官并不是故意躲着大家，但他也的确很久没有来过港区了。
也许是厌倦，也许是其他，总之有个原因。
她没办法装作不在意。
黄羲明白了，低头思忖片刻，然后解释道，“这个……”
只是还没有说出来，就被埃塞克斯抢答了，“这个说来话长。”
少女向着黄羲眨了眨眼，有种邀功一般的感觉。
然后在企业疑惑的目光中解释道，“我之前问过指挥官，他回答说来话长，还说这个说来话长的意思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是这样吗？”企业顿时明白，指挥官并不想谈论这个话题。
她心中一沉，表面上却依旧看不出什么神色，笑着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我知道了。”
“不，你误会了，之前的确没想好。”黄羲摇了摇头，“但现在我已经想明白了。”
埃塞克斯看着他，目光中满是难以置信，凭什么她问的时候就是说来话长？
企业却双眸微亮，既然指挥官愿意解释，说明情况并不像是她想的那么糟糕？
黄羲没有在意少女的目光，略微斟酌了一下语言，说道，“怎么说嗯，就是我的世界出现了些变故，一点……比较严重的变故。”
他的视线落到不远处的树丛里，却并没有聚焦，不知道究竟看着什么地方。
脑海中却想起世界脱离正轨的那段时间，话语里多了一丝感慨。
“大概是……突然爆发了一种很严重的疾病，一口气带走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的人口，接着世界就开始乱套了。”
其实他也不太知道那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只记得整个世界在一天下午陡然就异常起来。
熟悉的老师和同学突然就暴毙了，躺在街上和公园里，当然最多的还是教室和市场之类的地方，密密麻麻的像是沙丁鱼罐头。
第一天是在惶恐之中度过的，想着也许会有人出来主持局面，第二天才发现治安所里那些人一样躺在地上睡觉。
或者说城市的所有人都躺在地上睡觉——这是他第三天得出的结论。
收集食物和药物，寻找干净水源，搭建庇护所之类的事情大概用了一周。
种植蔬菜，狩猎野兽，学会荒野求生和独自生活之类的事情大概用了一年。
“不过也就最开始有些乱套，后面就渐渐步入了正轨，基本的生活需求之类的都没有问题，不过登录游戏的时间的确越来越少了。”
黄羲说着，摊了摊手，示意自己已经说完了，但姑娘们却没有太大的反应。
埃塞克斯歪着头，小嘴微张，表情显得有些呆萌，一言不发。
企业也不解地看着他，先是有些失望。
因为如果这是个借口的话，那也太敷衍太随意了。
就像是西姆斯忽悠哈曼曼那些胡扯的故事一样。
但接着她注意到了指挥官的眼神。
目光透过了香格里拉的平光眼镜还有琥珀色的眼眸，直直和那个自己熟悉的指挥官对视。
企业整个人一愣，接着悚然一惊，问道，“指挥官你没开玩笑？”
“没有。”黄羲摇了摇头。
“这种事情指挥官为什么不早点说！”企业猛然站了起来，慌忙走了两步，又回到了椅子上，整个人竟然显得有些无措。
而埃塞克斯则是完全茫然了，小嘴微张了半天，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早点怎么说？”黄羲有些好笑地问道，又想到了什么，补充道，“而且以后估计也不能再登录了，数据库已经在某一次塌方里被摧毁了，只抢救出来一张萨拉托加的照片。”
说到这里，他略微皱了皱眉，感觉那应该算是萨拉托加的照片吧？多少也算是大头照？
“还能不能登录其实不是那么重要。”企业恢复了冷静，张了张嘴，“精神投影还是说现在这样，都只是一种沟通的手段，重要的还是指挥官，你没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