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暴走中学生
姜沐这次是真的惊讶了。
“你居然真背会了？”
“当然，不信你听我背啊。”
李华轻咳一声。
“a，a，a……”
“……不是你等等，你这好像就一个单词吧。”
“话不能这么说，我问你，一个男人用英语怎么念？”
“a man.”
“那一根香蕉呢？”
“……a banana.”
“这不就对了嘛。”李华一拍大腿，“一个人一根香蕉一颗苹果一支笔，不论是什么量词，只要数量是一个，我就已经算是会背了！”
“……”
姜沐沉默两秒，决定先不把“apple（苹果）”前面不能用“a”，而是用“an”的可怕事实告诉他了。
他怕对方背会了第二个单词后，又把第一个忘掉。
两人边聊边走，很快来到了王大爷的书摊前。
店门前有棵树，树上挂了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此处禁止大小便】。
李华很奇怪：“这棵树是王大爷种的？”
“不是。”
“那他搁这挂个牌子干啥？”李华纳闷，“虽然不太道德……但给树施个肥不是挺好的。”
“这个，我还真知道。”
姜沐想起了什么，嘿嘿一笑：“其实这里以前是没有这块标语的。”
“那为什么现在有了呢？”李华很配合地当起了捧哏。
姜沐道：“是这样的，大概去年冬天的时候，天大寒，大雪三日，王大爷偶然在树下面发现了一条冻僵的蛇，于是善良的王大爷就把蛇放在了自己怀里，希望把它暖醒过来。”
李华恍然大悟：“我知道了，蛇身上的冰化了之后，立刻咬了王大爷一口，最后大爷不治身亡，这个故事就叫大爷与蛇。”
“这倒不是。”姜沐说，“真实情况是，冰化了之后，第二天早上，王大爷就往树上挂了这个牌子，上面写着【此地禁止大小便】。”
李华：“……”
等一下，你刚才说冻僵的是什么来着？
恰逢此时，一声娇喝从书摊那边传来。
“你说这本书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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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这本书多少钱！？！？”
“不管你耳朵有没有问题，声音小点，我耳朵还没问题。”
大爷依旧顶着那副很受患者欢迎的发型，瞥了眼女孩手中的书，懒洋洋道：
“就是这个价，我这的书，你买了肯定不亏。”
“其实说的没错。”姜沐悄悄对李华道，“这里的摊子虽然破，但确实有不少罕见古籍，有的书甚至连神农氏族地都没收录。”
“这么厉害？”
“对，我以前就在这边翻过一本野史，上面写当年孙尚香当年之所以嫁给刘备，是因为听说刘备的二弟天下无敌，嫁过去之后才知道说的是关羽。”
李华：“……”
看来神农氏不收录是有原因的。
李华看向那位站在摊子前的姑娘，挑了下眉。
“哟，是她啊。”
“你认识？”姜沐问。
“我不算认识，但你应该认识。”
姜沐奇了，仔细看了对方一眼。
那是位颇为高挑的姑娘，看模样和姜沐二人不差几岁，身材却修长到犯罪，优美的线条从带着蝴蝶结的黑色小皮鞋延伸，经过长筒袜加黑色裙摆，描画至洁白的颈，最后被披散着的，掺杂了细碎黄金的柔顺长发盖住。
姜沐已经算这个年龄段个子挺高的男生了，他是“完美数值”，再高再矮再胖再瘦，都会破坏这种“完美”的韵味；
可那女生竟只比姜沐矮了两三公分，夏风吹动她的裙摆，像是黑天鹅摇晃黑色的羽绒。
黑天鹅姑娘一手掐腰，措辞清晰且语速飞快：“你少扯，这书我之前在别的地方借阅过，但我当时看价格，算上车费也才七十块五，人家还是市中心的大书店，有空调有饮水有座位，免费提供外借服务，甚至都不需要凭证，你这地方破破烂烂的，书也破破烂烂的，凭什么卖我一百块？！”
“还有这种好地方？”李华眼前一亮。
姜沐点头：“确实有，据说店长颇有家资，财力雄厚，开书店只是为了分享阅读的快乐。”
王大爷依旧是懒洋洋的模样。
“那你去那边买咯。”
黑天鹅小姐气急败坏：“你以为我不想，我昨天刚去一趟，淋了一身雨就算了，那家店还倒闭了。”
李华：“……”
这财力也没多雄厚的样子。
姜沐在旁边观察了足足半分钟，用确定的口吻说：“这么能说会道的女生，我如果真的认识，一定能记到现在。”
他很欣赏这姑娘，对方这砍价的利落劲儿，让姜沐想起自己昨晚引经据典就为了从超市老板手里砍下五毛钱的壮举。
他带着便宜了五毛的饮料回店，像是亚瑟王高举着石中剑凯旋而归。
然后姜沐就发现自己的拉面被吕玲儿吃了，表情堪比打完仗发现老婆跟兰斯洛特跑了。
就凭这一幕，姜沐绝对能记吕玲儿十年。
谁知，黑天鹅姑娘听到这话，下意识往旁边瞥了一眼。
先看一眼李华，不认识，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就觉得这人英语不好。
再看一眼姜沐，又看一眼姜沐，最后看一眼姜沐。
“诶，是你？”
“……我们认识？”
“当然，你还给我写过纸条呢，忘啦。”黑天鹅姑娘巧笑嫣然，“当时我可感动呢，纸条到现在还带着。”
姜沐：“……”
王大爷你眼睛能不能不要突然这么亮。
配合你那个医院副院长的发型，很吓人的你知不知道。
会让我有种自己得了病的错觉，病名还是以我自己的名字命名的。
姜沐这下是真的愣了。
他皱着眉，一边检索回忆，一边告罪，“抱歉……要不，你把纸条给我看看？”
“嗨，这有什么，反正是你写的。”
黑天鹅姑娘答应得很利落，拿出小钱包，很快翻出一张有些褶皱的纸条，“喏，就在这。”
她眨眨眼，睫毛忽闪，笑吟吟道：“我跟很多人要过纸条，但主动给我的还真是第一次呢……而且你真的太厉害了！你真的是初中生吗？”
——这一刻，姜沐承认，他慌了。
要知道……他曾经混饭吃的职业，是青春小说的作者。
虽然对对方说的事完全没有印象，但……姜沐很清楚，自己在落笔写情书的时候，能风骚到什么程度。
万一自己写的这纸条上真有什么离谱的情话，公开处刑倒还其次，可在这情窦初开的年龄，万一真打动对方了……问题可就大了。
大到神农氏祠堂里的列祖列宗都在向他招手。
姜沐颤抖着打开那张纸条，只见上面写着很长几行的，确实是他的笔迹的字——
【AABAD ABCAD
CBCAC BDACB CABCA
DAAADDBCAD
××√×√√×××√
英语作文等一会儿。】
姜沐：“……”
我去你大爷的试卷答案！
合着姑娘你是这种“忘不掉”啊！
这不废话吗，要是我当年考试有人这么给我递答案，我特么也忘不掉啊！
姜沐终于想起来了，当初年级分班考试，李华很幸运地和他分了前后桌。
看到座位那一刻，李华当场就认了义父。
因为叫得实在太过情真意切，姜沐便抽空写了份答案，传给了对方。
至于为什么会到这姑娘手里，他也想起来了。
因为这位就坐在姜沐正前面，看对面抓耳挠腮，左瞟右瞟的模样，他递过去就当造福社会了。
怪不得自己对这位能说会道的黑天鹅没有任何印象——考场禁止交头接耳。
“以防万一，我还专门把答案改了几道。”黑天鹅姑娘感叹，“结果对答案的时候，我改的全部错掉，你给我的答案居然一道都没错，我的朋友问我从哪来搞来的参考答案……你真的是初中生吗？”
“这你就不懂了吧。”
李华很果断地给自家兄弟捧场：“我这义……呸，我这兄弟江湖人称英语小王子，国文太岁爷，从我认识他开始，他在英语试卷上的扣分就永远只有作文卷面分，我们班先后三个英语课代表，做梦都想和他共进一次晚餐，一亲芳泽……”
黑天鹅姑娘问：“那你和他关系这么好，想必你的英语成绩也很好咯？”
李华：“……”
我和他每次都并列第一算吗？
他考满分，我考零分，他正着数我倒着数，并列第一，没有任何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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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姜沐及时为好兄弟解了围。
“我跟他交朋友主要是扶贫，跟他英语成绩没关系。”
李华觉得这围也不是非不解不行。
他这朋友哪里长得都像人，除了经常不说人话，还有不干人事。
比如有一次，在学校里医务室的校医闹肚子，就让看起来很沉稳的姜沐帮忙看一会儿医务室，还附赠了一套备用的白大褂。
李华那天刚好身体不舒服，觉得自己快撑不下去了，去了趟医务室。
一进门，看到前面有个男生捂着肚子，姜沐则有模有样地坐在医生的位置。
男生问，医生，我从昨天晚上就开始胃痛，流冷汗，整夜睡不着觉，我这是怎么了？
姜沐叹了口气，说你怎么现在才来呢。
男生当时都快哭了，问我这是没救了吗？
姜沐摇摇头，说不是，主要是我准备下班了，午饭还没吃。
李华立刻就觉得自己好像还能撑一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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