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暴走中学生
吕父把姜沐拉到一边，声音极小，“千万别和玲儿说。”
“……直接给不行吗？”
“直接给珑儿可能会问，为什么姐姐卡里的钱比她的游戏机的售价多；如果花掉后又说了美食城的优惠，玲儿会提意见说自己礼物的实际价值不如妹妹……”
吕母叹气，“她们两个都不是贪心的孩子，但唯独这种时候一点都不能错。”
姜沐:“……”
他以为装礼物的盒子和彩带颜色款式完全一样，已经是一碗水端平的极限了。
没想到竟然还有高手。
不愧是双胞胎家庭，送礼物时都要如履薄冰。
幸好自己早有准备。
是的，下午从刘不君那里回来时，他特意给姐妹两人准备了礼物——准确来说，是给他所有有亲密关系的女生都备好了圣诞礼物。
姬素衣，艾拉，吕玲儿，吕珑儿。
各种意义上，姜沐都完全没资格说吕家父母一碗水端太平……
他走向自己的背包，从里面拿出两个一模一样的礼物盒。
颜色相同，体积相同，连蝴蝶结都努力绑成一样的形状。
少年人稍微晃了晃，辨别出里面的东西，走到圣诞树前。
高耸的鱼骨松下，他笔直在正中间，像是把缤纷的彩光分割成一模一样的两半。
吕珑儿到底还是没敢穿上那身裙子很短的圣诞装，但吕母早早为她们姐妹两个准备好了服饰，圣诞服色调简单又明艳，鲜红的裙摆上的白边，像是缝上了天空中的雪。
两位女孩同时望过来，一左一右地歪着头。
红色的发带上，两对金黄的铃铛垂落。
“圣诞快乐。”
姜沐笑，“这是礼物。”
吕玲儿与吕珑儿同时眨巴两下眼睛，彼此对视一眼，又同时看向姜沐。
她们有些惊喜又有些错愕，张开口明显想说什么，但姜沐的动作更快，飞速把两个盒子塞到了两姐妹手中——以防哪一边觉得她自己收礼物慢半秒。
盒子打开。
连丝带被拆开的速度都是相同的。
她们性格那么迥异，迥异到像是完全不同两朵娇花；但有时候她们又那么相似，相似到没人会怀疑她们是双胞胎。
吕珑儿的礼物是个鼠标垫。
当然不是普通的鼠标垫，因为鼠标垫上有几个密密麻麻的签名，来自《纷争》的职业选手。
上面一众名字的含金量大概可以让《纷争》世界赛忠实观众跪下来颤颤巍巍接过去。
一般人当然集不齐这么多手写的签名，但这个鼠标垫是世界第一剑帝【Silent】陈默亲自去要的。
反正他经常打各种友谊赛血虐各大高手，要个签名也就吃顿饭的事儿，大不了现场开局Pk，更有粉丝戏言这叫【战败耻辱书】，按流程对面打输了签完字就该切腹自尽了……
姜沐本想用什么交换一下，但陈默一听说是姜老板儿子的需求，二话不说就给应下了，只花一个星期就集齐签名送了过来，颇有“你敢说报酬就是看不起我”的态度。
这个鼠标垫是姜沐提前准备好的，当然那时候他没想当圣诞礼物，而是想在珑儿十八岁成人礼当天送过去……不过既然现在有好时机，那现在送出去也可以，十八岁的礼物可以之后再想。
如果只是这样对吕珑儿来说或许还没什么，因为那些职业选手她未必打不过，普通玩家梦寐以求的签名，她本人去要也不会有很大难度。
虽然蛞蝓小姐肯定没那个胆子就是了……
但鼠标垫的正中心有一行字。
不是什么职业选手，也不是什么世界冠军，签字那个人从来没参加过类似活动，甚至连《纷争》这个游戏都是吕珑儿带他才入坑的。
【走自己的路，直到万众瞩目。】
下面端端正正写着【姜沐】两个字。
我知道这些名字对你来说并不是触不可及。
所以我等着你让全世界都知道这一点。
做自己最擅长的事就好。
只需要这一件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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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吕玲儿的礼物同样是提前准备好的。
她们姐妹的生日本就是同一天，相差只有几分钟。
既然姜沐给妹妹准备了成人礼礼物，当然不可能不准备姐姐的。
吕玲儿的礼物可以说是最好选的，某家餐厅的会员卡也好，姜沐自己做一顿饭也好，学校食堂里请她吃一顿也好，甚至都不需要正餐，到楼下超市去给她买点零食都可以。
她不挑。
但也正因如此，姜沐挑了很久。
他不会因为吕玲儿“不挑”，所以自己这边也“随便”。
最终呈现在吕玲儿手中的依旧是一张餐厅的会员卡——却不是什么高档酒楼，甚至连正经饭店都不算，店里面一年四季卖的只有拉面，夏天可能会多几个凉菜，冬天则是一些炸丸子之类的。
连会员卡本身都很简陋，一张硬卡纸，上面用水笔潦潦草草写着地址和店名，后面有段字，里面有一行写着【吕玲儿凭此卡可八折优惠】，简单得像是小学生的涂鸦。
店名叫“大众拉面”。
吕玲儿的记性不算很好，不然她也不会英语总是不及格，唯独记餐厅的时候，这丫头简直称得上过目不忘。
所以她很清楚记得她曾在某个雨夜找到了这家店，进去点了几碗面却没吃饱，然后把一个她以为已经走了但其实是去买饮料的客人的面呼噜噜吃了。
还放了超多的醋和辣椒。
那个客人就是姜沐。
所以那个客人也在后面写了两行字:
【凭名字“姜沐”可另领两个茶叶蛋。】
下面是另一行。
【……想吃别的到地方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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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珑儿看着那行字愣了很久，直到眼圈发红。
吕玲儿看着那行字也愣了很久，看得啼笑皆非。
姜沐很自然地欣赏着这对姐妹的神情，看她们在闪闪发亮的彩灯下伫立，凝视属于她们自己的礼物。
“说是圣诞礼物，其实本来是准备很久以后送你们的……我这算偷了个懒。”
少年人有些不好意思，“我觉得我还是挺会送礼的，但这真是我这辈子第一次给女朋友在这么正式的节日，这么正式地送礼物……嗯，算上上辈子也是第一次。”
“所以我就想着不能只是你们喜欢的，最好还有要有点纪念意义，因为礼物不论再珍贵拿到时再开心，那种情绪也早晚会淡忘的，一年两年，五年十年……这很正常，但我不想你们忘这么快，所以就私自做了点儿手脚煽煽情……”
他微顿，有些忐忑。
“应该还可以吧？”
吕玲儿和吕珑儿都没有说话。
姐姐抱紧了那张硬纸板，妹妹抱紧了那张鼠标垫。
她们彼此对视一眼，然后在对方的眼睛中，看到了和自己完全相同的情绪。
“……可以哦。”
妹妹开口。
“可以到都不知道怎么回礼了。”
姐姐开口。
“可以就行。”
姜沐挠头，“回礼就不用了，咱们也不用这么严肃，等明年圣诞节再回也一样……”
“明年，好像会很久很久。”
“久到，还有一整年的时间。”
“一整年，是三百六十五天。”
“三百六十五天，会很着急。”
她们交替着发言。
如同钢琴上相伴着起舞的，黑与白的键位。
姜沐被这一幕弄得有些愣神。
但姐姐与妹妹，并没有给他愣神的机会。
就像他送礼物时，也没有给她们反应的机会一样。
她们迈着相同的步伐，轻轻走来，如同震颤的，蝴蝶的双翼。
圣诞树上的灯光，似乎在这一个瞬间，加速闪烁了起来，彩虹般的色彩急速交替，交织出，错落又模糊的光影。
愈发趋同的声线，于左耳与右耳窜入少年人的听觉，再于他的脑海中交融。
“所以，不想等那么久。”
“不想，让你等那么久。”
两个声音，同时在两边响起。
像是两曲同奏的歌，终于找到了同一个音符。
“这是礼物。”
她说。
“这是礼物。”
她说。
高耸的圣诞树下，缤纷的彩灯中，红与白的影子同时吻上了少年人的唇。
她们各自占据了一个唇角，不偏不倚，不多不少。
带着雪的气息，与足以把雪天融化的热情。
【您已解锁新Cg，请返回主界面点击画廊观看。】
【您有新的幕间可观看，有新的奖励未领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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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的沙发上，母亲一边拍照留念，一边极为开心地笑着。
“哎呀哎呀，真好啊。”
母亲说，“你不觉得玲儿和珑儿现在感情很好吗？”
父亲的表情臭臭的。
“……啧。”
“她们还从来没这么默契过呢。”
“啧。”
“我就说小沐是细心孩子……而且做饭还好吃……”
“啧！”
妻子颇为好笑地拍拍丈夫的手。
“行了行了，我早就说了，女儿早晚要嫁人的，要是父亲‘啧啧’的就能限制住，我现在还能跟你？”
她说，“女儿早晚都是留不住的，门锁得再紧都留不住，没钥匙那就把门踹开。”
老婆的现身说法让吕父无言以对。
“但女儿变成了妻子就变得甩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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