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暴走中学生
等姜沐重新看到吕父时，看到就是一副极为勉强的微笑。
有种初中男生起冲突，然后被老师要求在讲台上拥抱五分钟的生硬。
虽然很怪，但……至少比刚才强得多。
倒是吕母非常热情，不住给姜沐夹菜:
“小沐啊，我听说珑儿前几天主动去你家了？”
吕珑儿默默扒饭——却忍不住把目光挪过去。
像是在课堂上隔着厚厚的书，透过缝隙去看暗恋男生的小女生。
姜沐当即点头:“对……那几天我身体有些问题，请假在家休息。”
他想了想:“当时我也很震惊，因为在我心里珑儿一直都是妹妹——我是家里的独生子，从来没有过妹妹，但我心里，妹妹是需要去保护，去挡住风和雪的。”
说到这里，他停顿一下，微笑起来。
“所以我真的很难说明，我看到珑儿推开我卧室门时的表情，我只是想，原来就算没有我，她也可以一个人走出房间，走过那么远的路和那么冷的雪——我很少做错什么题目，但我真的很高兴，珑儿能证明我是错的。”
蛞蝓小姐的头更低了些，简直像是要把脸埋在碗里，吕母的笑意愈发明显也愈发满意，连吕父的表情也不那么僵硬，稍稍柔和了些。
不过吕玲儿显然注意到了某个词汇。
“卧室？”
她好奇地看向妹妹。
后者有些面红，微微点了下头。
姜沐忽然有种极为不详的预感。
果不其然。
下一刻，他听到吕玲儿来了句:“那珑儿你知道姜沐现在睡觉时腿上还喜欢夹棍子吗？”
好奇，好奇。
“两年前我去他卧室时就看到过！”
吕父:“……”
两……两年前！？
姜沐:“……”
吕玲儿同学。
结婚后你给我等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24
第24章吃货姑娘的“惩罚”。
如果旁边那个身材很好的吃货不是自个女朋友，那姜沐现在一定得详细阐述下这丫头私闯民宅的过程，痛斥其当年盯了十几分钟的流氓行径，再和珑儿一起悲悯地看其被爹妈蹂躏。
而如果现在不是餐桌上旁边还坐着岳父岳母，他也绝对会提筷子当场猛敲吕玲儿几下，再让她知道知道男朋友这种生物对女朋友丰满水袋的觊觎……
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
所以……姜沐只能杀意凛然望这丫头一眼，转头，朝“现在孩子这么大胆吗”的岳母，与“现在的年轻人这么该杀吗”的岳父，挤出一个……极为勉强的笑容。
首先……不能否认。
政治第一定律，官方否认的才可信。
其次，不能甩锅。
虽然这吃货天然呆，贪吃，撒手没，还背刺饲主，但……该护着的时候，还是得护一下。
“好像是挺久前的事了……总体上全是意外。”
姜沐不动声色模糊了责任人，定性了事件，续道:“说起来……那天你还送了我蛋糕呢。”
——并立刻转移话题。
成年人当然不会被这种小伎俩混过去。
所以姜沐针对的是吕玲儿……
果不其然，吃货姑娘想也没想:“对啊对啊，那天我看完电影就想给你买，跑了几家店呢……味道怎么样？”
姜沐笑笑:“那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蛋糕，味道当然美极了。”
“哎呀……其实也没那么好吃。”
吕玲儿有些不好意思地摸着马尾，“你想吃我下次带你去那家店看看。”
一番流畅的对白，有回忆，有未来，有约定。
就是没插话的余地。
吕父等他俩说完，明显还想追问什么。
然后就被吕母剜了一眼。
吕父不是很服气。
吕母很温柔地笑了一下。
吕父服了。
危机消弭于无形。
吕珑儿悄悄往姜沐脸上撇了一眼，总觉得自己姜哥哥头上此时正闪烁着【交际Max】的技能。
还得是烫金的大字儿。
===
酒肯定没三巡，反正菜确实过了五味。
午餐一结束，姜沐当即来了句“阿姨您做饭太辛苦刷碗我来吧顺便我熟悉熟悉厨房”，连让吕母客套的机会都不给，以一种高难度动作托着两大摞碗碟，飞速奔向厨房。
伸了手但是没拦住的吕父:“……”
啧。
跑挺快。
吕母不动声色踩了老公一脚，转头问两个女儿:“咱们不能让客人一个人在厨房刷碗……宝贝们你们谁去帮一下？”
在吕家，连叫“宝贝”都得加个“们”字。
不然容易心里不平衡。
吕玲儿闻言，眼睛上翻算了一下。
“我算算啊，今天星期五，家务该……哦，珑儿去——珑儿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说好轮流做家务的你想赖账？”
双胞胎做家务当然一碗水端平。
公平公正！
其实刚才准备主动报名，但没好意思出声的吕珑儿:“……”
妹妹有些古怪地看了眼姐姐，眼神莫名，然后……转身就去了厨房。
美滋滋的像是上号打副本。
只留下吕玲儿坐在桌前，纤细的手指掰下一块馒头，再放到已经没有菜，所以全部倒在一起的汤水里，充分吸饱汤汁，放进红润的唇中。
“唔——”
酸甜苦辣在舌头上炸开，带来的是和所有菜品都不同的，特殊的味道。
女孩子的脸上浮现出很幸福的神采。
正品味，耳畔传来妈妈好奇的声音。
“玲儿。”
“嗯？”
“妈问你个事。”
“问呀。”
吕母浮现出一个逗趣的表情，明知故问:
“你和小沐到底什么关系？”
吕玲儿想也不想:“同桌啊。”
吕母忍俊不禁:“还坚持呢？”
“啊？坚持啥？”
“没事没事，不用害羞，小沐挺不错的……哦对，你跟珑儿想怎么就怎么样，别理你爸，他叛逆期。”
吕父:“……”
从头到尾没听懂的吕玲儿:“？？？”
妈你到底在说什么。
另外说完了吗？
说完我可以继续吃了吗？
===
厨房。
吕珑儿过来自然不是添乱的，姜沐负责把碗上的油污洗去，她便负责把上面带着些微洗洁精的水渍擦干净，摆好，俯身放进碗柜。
吕家的厨房，自然没法和刘不君那边比，不过吕母也是个颇擅烹饪之人，厨房面积不大，烤箱火灶什么的却很齐全。
也正因如此，洗碗池所占面积比较小，一个人还没什么，两个人凑在一起……就稍稍有些挤了。
手肘的活动间，很容易碰到并不该碰——至少是不该在这个场合碰的部位。
“呃……抱歉。”
“……没，没关系。”
又是碗筷的挪移，转身，接触。
共同停下。
“抱歉。”
“没……没事的。”
又一次。
“没关系的。”
“……我还没说。”
“我先说，也……也是一样的。”
吕珑儿红着脸，声音小小地说着。
姜沐难以遏制地俯下视线，凝视女孩子已经红透了的耳垂。
定下关系也好，甚至拥抱亲吻过也好，吕珑儿从来都是吕珑儿，她浑身上下每个部位都诉说着她的羞赧与纯洁，顺从与欲拒还应。
厨窗的角落留有一丝缝隙，屋外的风沿着缝隙呜呜地喊。
水流从水龙头的末端流淌而出，在平整的盘子上，扩张出均匀的流面。
窸窸窣窣的声音中，蛞蝓小姐忽然觉得很安静。
很多时候安静并不取决于耳朵而是取决于心，就像现在明明她耳边有那么多声音，有风声有流水声还有碗碟碰撞的声音，门外还隐隐约约传来模糊的说话声。
但余光中少年人的眉眼那么那么好看，鼻腔里是厨房里的菜香和独属于他的特殊味道，于是所有的声音忽然变得很远很远，心便安定了下来，像是深林的流水和夏天的蝉鸣。
姜沐注意到某位蛞蝓小姐偷看的小动作，停手，歪头看向吕珑儿。
看她先是低头做自己的事，察觉到少年人动作停下，有些迷茫地抬头，看到他在看她，又飞快把小脑袋低垂下去——偶尔的，会再投来小心翼翼的目光。
目光交接时，那双湿漉漉的眼眸会荡起颤动的波纹，像是触了电。
粉红从女孩晶莹的耳垂扩散，像是浇进雪层的热水，穿过耳侧零落的发丝，蔓延到脸颊，到颈，以及更深的，看不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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