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暴走中学生
“好。”
——这,是大概一个小时前,发生在书房的话。
厨房的锅铲乒乒乓乓,餐桌上的盘碗满了又空。
艾拉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建议昨晚熬了夜,吃饱了直打哈欠的姜沐去书房睡一会儿。
那里刚才是辅导功课的地儿,空调正开着,还有几分凉气。
“额……我睡你家是不是有点不好?”
“没事,我爸肯定不在意。”
“那伯母呢?”
“我妈可能会有点意见,她没事喜欢在书房眯一会儿。”
艾拉把碗边的洗洁精冲干净,思索。
“不过我爸以前当过兵,体力一直都很好,所以我妈也可以不在意。”
姜沐:“……”
这是我能听的内容吗。
以及。
这就是父母双全的孩子的余裕吗!
可恶,好羡慕!
啧,看完喧嚣哑剧第三幕之后,我都不好意思给我爸报相亲节目了。
姜沐碎碎念走到书房。
刚才还没注意。
就算是书房,这里的床铺也干净得很。
简直像是昨天刚收拾过一样。
艾拉小姐实在勤奋得让人心疼。
他告罪一声,脱了鞋子,仰躺在床铺上。
闭目。
逐渐均匀的呼吸声,像是和缓的柔曲。
然后……闯入一个突兀的,不协的音调。
我们的艾拉小姐,蹑手蹑脚推开书房门。
屏息。
无声走进。
——如同童话故事中,随着风飘过来的,美丽的小妖精。
19
第19章吻。
艾拉家的书房并不算大。
两个高两米左右的书架并排在一起,紧挨着墙面的书桌,正对窗户。
从窗户抛洒下来的,午后的阳光,刚好能照亮姜沐那张安静的脸。
艾拉轻轻拉上绣花的窗帘,想了想,又稍稍扯开一条缝隙。
绵密的阳光从缝隙中挤进来,窗帘像竖放的漏斗,光如清澈的酒。
艾拉坐在刚才姜沐辅导功课时坐着的椅子上,靠着椅背,看窗户,看光,看书架,看床,看睡得安静的他。
于是就觉得很愉快。
自己不怎么午休,姜沐却往往需要睡一会儿,照他的话说,中午能稍微眯十分钟都行,否则整个下午两点到四点这段时间,他坐在课桌后就会跟个不倒翁一样东倒西歪,表情像条等煮肉等到凌晨三点的狗子。
然后他的同桌就会趁这机会把手翻到他书包里偷零食吃。
一个立志当作家的人,一定很会比喻,且比喻往往都很有趣。
所以艾拉总会在学校西南方那棵梧桐树下被姜沐逗到笑到没力气。
艾拉想,只是想,或许很多年后,他们还是会现在这个样子,他写完稿子到神农氏院子里那棵巨大的梧桐树下面散步,恰好自己正在那边扫昨天晚上风吹下来的落叶。
接着她会把扫落叶的大扫帚被放在墙边,找两个小凳子坐下——或者也可能被不太讲究的他直接拉着坐到台阶上,这个人已经干过很多次这种事了。
两人就像学生时代那样,一边讨论着中午吃什么,一边数从他们坐下到他们站起来一共掉了多少片叶子。
印象最深的就是高一时有一次自己数了七片,姜沐数了六片,两人谁都不服谁,就很没有形象地扒着草丛找,像是两只挖洞的鼹鼠。
找到第六片的时候自己死活找不到别的落叶,急得眼圈都要红了,结果那第七片突然被少年人拿出来,说刚才没注意掉到了口袋里,看来是你赢了。
——如果不是注意到他偷偷接了片新掉的落叶,我就真的信了。
艾拉想起那片被自己当做书签夹进作业本的梧桐叶,无声笑了起来。
那抹光打在她的颈处,娇嫩得像是新剥开的百合花或是洋葱的球根。
啊,好像跑题了。
刚才是在幻想,而不是在回忆。
想到哪里了呢……
到数落叶。
数完落叶,当然是要去做饭,也不知道会是谁来做,可能是自己,也可能是他。
或者还可能就像今天那样,两个人一起。
刘不君曾经说过艾拉是那种比较独的厨师,即“做饭时需要掌控厨房的一切”。
张谑也说过他家女儿看着很好说话,实则做家务的时候强气得很,尤其是做饭的时候,当爹的在外面看电视可以,敢进厨房高低要被饭勺指两下。
他当兵时被拿枪指着都没这么心惊胆战过……
艾拉也知道自己是这样的人。
她很喜欢做饭,喜欢一点点把原材料洗净,切好,翻炒,做成一道佳肴的感觉。
这个过程就像是一场交响乐,餐刀是她的指挥棒,所有闯进来的人都是不协的音调。
唯一的例外就是姜沐——他都被艾拉赶多少次了还死皮赖脸待着。
尤其喜欢拿她切好的原材料下手。
比如把本该用在裹鸡腿下锅油炸的蛋液拿来炒个滑蛋什么的……
艾拉都无奈到快生不出气了。
只能临时改菜谱。
她感觉自己像朵向日葵一样,被熊孩子揪瓜子揪多了,又不好反抗,干脆把瓜子仁进化得好吃一点……
以后他肯定变本加厉!
艾拉愤愤地想。
接着姜沐就会像今天一样,用餐,午睡。
那我呢?
很久很久以后,看着他这么安睡着的我,会怎么做呢?
艾拉小姐以前所未有的认真,思索着这个问题。
然后,答案如水面上浮现的泡泡。
——我会吻他的唇。
艾拉被这大胆的想法吓了一跳。
让她更吓一跳的,是大门外细微的钥匙声。
这世上很多有“周六日早上偷偷玩电脑看电视”经历的孩子,都有一个神奇的技能。
只要钥匙一开,就能立刻分辨出回来的是谁。
艾拉的家比一般情况还好分辨一点——她爸在外地。
因此只可能是妈妈。
艾拉想都不想,用最轻的脚步和最快的速度窜出书房,关门,上锁,跑到大门前。
“妈——”
“……MissElla (艾拉小姐),你叫得好腻人。”
妈妈手里提着一个手提袋,皱眉:
“你不会是在家里藏男生了吧MrsElla (艾拉太太)?”
艾拉:“……”
我们的朱丽叶小姐用了这辈子全部的毅力才勉强绷住表情。
她装作很震惊的模样:“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因为我当年就是这么藏你爸的啊。”
妈妈道。
“……”
“我给你说哦,你的姥姥是英伦人很开明,但你姥爷年轻的时候可死板了,有时候都快和你爸强亲上了,听到门外的声音就必须停下来,还得把你爸藏在书房里。”
“……”
“我当年十五岁怎么了,在英伦,姑娘十二岁就可以踩着高跟鞋去街上搭讪帅哥了!”
“……”
艾拉的表情复杂得像是外籍双博士夫妇听到儿子因为英语不及格大喊着“我要洋人死”。
好在这位太太也就稍微吐槽下。
她正准备换拖鞋,突然发现什么。
“诶,这谁的鞋,家里有客人?”
艾拉顺着目光一看。
然后就看到整整齐齐摆在门前,任何人看到,就一定会觉得这是家里男主人和女主人的东西的两双鞋。
这谁摆的鞋子?
……哦,我。
我怎么把这个忘了!?
艾拉神思百转,当机立断。
“是爸爸的。”
反正妈妈很少做什么家务。
肯定不知道爸爸有什么类型的鞋子。
要是问这鞋为什么这么显年轻,就说爸爸怀念和妈妈你的过去,专门买过来纪念的。
反正她妈只要牵扯到她爸就啥都信。
肯定能糊弄过去!
“你少来。”
妈妈斜视艾拉,“这鞋一看就穿过,结果一点异味都没有,你爸当兵几年,脚什么味儿我还能不知道?”
艾拉:“……”
妈你怎么偏偏在这种事这么细心?
罗密欧先生你排汗这么多怎么一点都没异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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