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暴走中学生
她说。
“‘比’？”
“是啊，比一比。”
姬素衣笑，“马上就要开学了，开学之后，我们依旧还是原来的样子，不做出格的行为，不过度亲密，就像病房里那时候一样……说真的，我还挺怀念那时候呢。”
她停顿一下，直直看着姜沐的眼睛。
迷人的眸子，荡出翡翠与珍珠似的光泽。
“但是，我要开始‘攻略’你了哦，我的夫君。”
姬素衣似乎已经忘记了前几天因为被艾拉那边的“罗密欧先生”羡慕到，强行给姜沐定下的“作者先生”的绰号。
转而唤起这个机缘巧合下出现的，甚合她意，且效果极其显著的称呼。
从姜沐忍不住抽搐的眉。
可以看出，这个称呼效果的拔群。
姜沐强行压下心中不住激荡的，圆月下的潮水似的旖旎。
“‘攻略’？”
他重复。
姬素衣点头。
“是啊，我看到过一些视频，里面说有一种游戏，目标就是攻略里面的女孩子，游戏会把好感具象化为小红心，从零到十，等到好感十的时候，就是女孩子被攻略，可以解锁花嫁，泳装，睡衣和不穿睡衣的图像的时候。”
“等等，你看的这视频是在正规平台吗……”
姬素衣假装没有听到姜沐的吐槽，继续说:“你说要等到成年，那就截止到你的十八岁生日好了。
如果在十八岁之前，我‘成功攻略’你，那就是我的胜利；反之，就是你赢。”
“……先不提这种奇怪游戏多到数不清的槽点。”
姜沐无奈，“说到底，‘好感’这种东西，不是我想说就怎么说吗？”
“不是哦。”
姬素衣摇头，“因为，当好感真的是十的时候，连谎话都是说不出来的，是连掩盖都掩盖不住的……
不论自以为藏得再明显，哪怕埋到最深处，也都会因为一些很小很小的事，破土而出。”
“你怎么那么确定……”
姬素衣无声笑笑。
——是啊。
我为什么那么确定呢？
因为，我也是刚知道哦。
对自己说，他只愿意等成年之后，那就等成年之后好了。
你们门当户对，青梅竹马，朝夕相处。
他早晚会是你的夫君，就像你早晚会是他的妻子。
会像书中所有的美好爱情那样，拥抱，亲吻，相爱。
会去很多很多不同的地方，见识很多很多不同的人，途径很多很多不同的世界，以及……陪伴着相同的一个他。
不需要等很久。
你连厌食症的空洞与孤独都能忍受，怎么可能会忍受不了这么简单的事。
——但就是忍受不了。
对自己说再多再多的话，都忍受不了。
装作平淡，装作不在意，装作清冷。
把一切激烈的情绪，掩埋在心中，埋到最深最深的地方。
他只是太负责而已。
如果他不是这样的人，你甚至都不会认识他。
好的妻子，不应该让他为难。
可种子还是能突破地狱，穿过几百万米的人间，直到天堂。
“要说知道这些原因的话。”
姬素衣说，“大概是因为，我爱你吧。”
姜沐又一次僵住。
假期即将结束的这一晚，他似乎僵硬得格外得多。
“……啊？”
他不可置信似的说。
“说多少遍都可以。”
姬素衣说，“因为我爱你。”
无垠的星下。
女孩的眼眸，满溢着再也没法控制住的，倾斜的洪流。
鼓动的唇与舌，将甜美的气息传递过来。
使本就炽热的空气愈发滚烫。
“不是喜欢，是爱，喜欢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我没法说是具体多久，因为喜欢的是你的帅气，而我觉得你总是很帅气，不论是念诗，背着我爬山，带我看满山的红叶，靠登山绳找到我的病房，等等等等……我都觉得很帅气。”
姬素衣一口气说了一大串，长呼。
笑。
“但现在无所谓了，喜欢和爱是不一样的，怎样的你都好，你变成什么样都好，是你就好……你娶我该多好。”
她停顿一下。
语气希冀得像是卖火柴的小女孩。
“夫君。”
“你愿意娶我吗？”
姜沐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活了那么久，见过权与钱的交织，人类的丑恶，太多太多的农夫与蛇的故事。
却第一次什么事都做不到，什么话都说不出。
谎言迟早可以揭穿。
最能击开心房的，永远是坦诚的告白。
手，颈，舌。
动不了，扭不开，说不出。
不能答应。
她可以任性。
但你绝对不可以。
这是理智的选择。
但另一个比这更强烈，更喧嚣，更震耳欲聋的声音，正在灵魂中激荡。
——好。
没有比这更正确的事，没有比这更愉快的选择。
在这样的天空下，在这样的湖泊中，在这样的小舟上。
在这样的，仿佛只存在于幻想中女孩前。
姜沐直呼了三四口气，才勉强恢复了冷静的思维。
“我……”
开口，又被姬素衣打断。
“怎么样？”
公主殿下歪头，“我这么说，你对我的好感度有没有提升一些？”
她很俏皮的模样。
仿佛刚才的话，刚才深情的目光，和妩媚又沙哑的腔调，真的只是伪装出的情绪。
但姜沐的大脑前所未有地清晰。
被从未体会过的情绪冲击后，反倒愈加活跃。
——她在说谎。
没有直接用语言。
而是暗示我“刚才只是说笑”。
是我亲自教她的方式。
那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回答:怕我拒绝。
哪怕她知道我只有极其微小的概率拒绝。
但也不愿意赌。
宁可继续这么相处，也不愿意闹得难看。
分析——我已经是对她最重要的，无可替代的那个人。
没有之一。
因为“我”太重要，太珍贵，所以大胆后，又这么犹豫。
那么，我现在该说什么？
该做什么？
坚持以往的思维，先行拒绝，等她成年之后再继续；
或是，给出确切的，具体的，没有任何误解可能性的答案，让她安心。
需要犹豫么？
不需要。
因为，只要有人期盼，渴求。
不论是走投无路的父母，扶老人后反被索赔的年轻人，地铁上被诬陷偷拍的中年人，被网贷欺骗的学生，跳楼自证清白的女孩子。
上述的所有人，以及任何需要我走出来的人。
我姜沐，就绝不会让他们流下眼泪。
如果在这里。
在明明有这么美的夜晚，眼里却只有他自己的女孩面前纠结。
未免太可笑了些。
神思电转。
气定神闲。
“好。”
姜沐说。
这次轮到姬素衣愣了。
因为姜沐的话，和她最后说的那句话，没有任何前后文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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