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非酋之哀
在几轮的试探下，阿尔托莉雅已经察觉到Archer的方位。
她想要勉强自己行动却牵动了伤口，手中握着的也不是熟悉的圣剑而是最普通不过的骑士剑，在密集的箭矢攒射下早已裂出了豁口。
她掩护着藤丸立香已经逃出了小城，想要再去更换佩剑已经变得困难。在受击的间隙中她挥剑将影响行动的箭尾斩落，虽然遗留下的箭头会变得难以处理，可恢复了一定行动能力的阿尔托莉雅立即向着箭矢射来的方位靠近。
但立即就被逼退回来。
阿尔托莉雅只是刚刚做出靠近的举动，那些原本朝着她攻来的箭雨立即就转变了目标向着藤丸立香飞去，逼迫得阿尔托莉雅不得不重新退后。
Archer虽然不会轻易杀了，但同样不会让她靠近。
而也就在阿尔托莉雅逐步感受到力不从心之时，面前排山倒海而来的攻势突然停住。
不止是攻势，阿尔托莉雅敏锐地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异常。
残存的由灵子所化的箭矢在其主人离开后又化作了粒子消散，但留下的血洞依旧向外沽出鲜血。
藤丸立香悄悄靠近，替阿尔托莉雅用上了治疗的魔术。
蓝绿色的光覆住手掌抚在阿尔托莉雅身上，冰凉的触感让她紧皱的眉头稍微舒展开了一些。治疗量虽然比不上梅林老师，但也比随行的术士要高明许多。
在血止住之后，藤丸立香才讪讪地开口：
“王，Archer……敌人的状况…”
“我不太清楚。”阿尔托莉雅摇头：“像是突然放弃了攻击我们——是米奈歇尔吗？”
阿尔托莉雅所能想到的就只有在城中企图带出她女儿的米奈歇尔击杀了敌对的弓兵这一行为。
这倒不是阿尔托莉雅盲目的相信，在分开之前就约定在小城外汇合，可米奈歇尔迟迟没能现身。
突然间，藤丸立香手中的绿光一暗，虽只有一刹那，仿佛闪动一般得很快又恢复了稳定，可藤丸立香脸上明显的黯然神色却无法掩饰。
“怎么了，藤丸卿。”
“凯——与我的契约……断了。”
语气艰难地吐出这句话，藤丸立香心脏却仿佛停跳了一般，她虽然依旧施展着治疗魔术，可这显然是无所适从的机械重复。
契约断了，也就是说……凯死了吗？
阿尔托莉雅瞳孔颤动，她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我们去梅林老师的法师塔。”
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先一步做出了最理智的判断。
“可是……”
米奈歇尔还没有回来。
藤丸立香欲言又止，她尝试地抬眼打量着阿尔托莉雅，可娇小的亚瑟王却显露出与先前截然相反的决绝。
这句话说完，连阿尔托莉雅自己都愣住。
——不，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你（我）不是为了这个而【诞生】的。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
‘刚刚那是什么……’
“不管米奈歇尔了吗？”
藤丸立香还在犹豫。
“我……”阿尔托莉雅咬住嘴唇，明明这是最正确的选择，可她无论如何都说不出肯定的话。
就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扼住了她的喉咙。
她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里理所当然的空无一物。
‘我是不列颠的王，我要终止灾难。’
以往无所不能的自我安慰的话此时也失去了作用，莫大的恐慌占据了她的内心。
“那么，王，恳请你帮助我。”藤丸立香突然开口，她替阿尔托莉雅做出了决定：“请您带我去高塔吧！”
……
好消息，并没有追兵追上来。这也是理所当然的，那些士兵和骑士在失去了桂妮薇尔的煽动后不可能再将目标指向米奈歇尔，即使还背着累赘的莫德雷德，但他依旧有惊无险地逃出了沦陷的小城。
而坏消息就是——米奈歇尔彻底和阿尔托莉雅与藤丸立香走失了。
如丧家之犬般从城中逃出，虽然约定了汇合的地点，但当米奈歇尔赶到约定的地点时那里只剩下了满目疮痍，地面之上深浅不一的坑洼以及地上边触之即飞的焦黑痕迹，这显然并非是人力所为。
——所以，又是那所谓的从者吗！
胸中垒起的说不清是怒火还是疼苦的烦闷让米奈歇尔躁动地想要去发泄，可身后害怕到颤抖的莫德雷德，以及在城中抽空冲着他喊出【兄长大人，逃】的阿芙莉尔硬生生将他的理智从崩溃的边缘拖拽而回。
不去思考凯的近况、不去思考阿尔托莉雅是否存活，他只顾着往前走。
人类的身体无法支撑他与超人类之间的决斗，他曾畅想过自己通过指挥军队来拖延住敌人的脚步，可桂妮薇尔的出现让他的幻想被打碎。
夜间的不列颠被凉意布满，背上的莫德雷德不知不觉被他抱在了怀中。
不知走了多久，某一刻异常陡然发生。地面隐隐颤动了起来，而在那之前米奈歇尔就已经听到了有人的靠近。
能发出这种程度响动的，至少是满编的骑乘着战马的小队骑士。
而在远处，如米奈歇尔预想的那般出现了马蹄踏地的响动。
“师傅。”
他听到了怀中的女孩十分轻微的呼唤声。莫德雷德罕见的没有直呼他的名字，那略微颤抖却偏偏装作若无其事的声音显示出了女孩此时无比的紧张。
“别担心。”
他摸了摸莫德雷德的脑袋，在对方不安的眼神下拔出了腰间的短刀。
并没有太过强烈的魔力气息，周边的二十骑全都是人类。
那么就还有机会。
冷色的光打在他他的脸上，初生的东曦让能够看清迎面而来的几名骑士的穿着，玄黑色的铁甲明显区别于卡美洛制式的银灰色铠甲，这是北境骑士的标配。
明明是王岭的附近，却突然间出现了北境的骑士。
——卡美洛的城防什么时候溃烂到了这种程度，摩根派去负责固守北方要塞的从者呢！
心中正想着，突然间面前的骑士向着两侧分开，一名身上被漆黑的铠甲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骑士跨马停在了最前方。
“是——米奈歇尔骑士吗？”
“嗯？”
虽然没有得到明确的回复，可对方显然不需要任何的答复。
黑甲骑士径直下了马，他想要开口却只吐出一个音节后又用刻意地咳嗽声压下。
“我们是……残存的反抗军。”
米奈歇尔凝视着眼前的黑甲骑士，从对方的口音他可以肯定，这就是北境的骑士。
“既然遇到了您……你，请和我们一同回去。”
黑骑士的语气中似乎拼命抑制着什么了不得的情绪。
米奈歇尔脸色却是倏然冷下。
眼前这人，气息分外杂糅。接近从者，却又有所差异。
但，他绝对不是人类！
英灵座是脱离了时间轴的概念，是可能在【现在】召唤出【未来】的从者，并不会因为这个时空的那人还活着就无法召唤（2.6那是因为不存在人类的概念所以没有相应的事迹不在常态考虑范围内）
(本章完)
368.第355章 高塔之下
368.
2023-10-06
藤丸立香的状态相当糟糕。一连几日的熬夜和不算充沛的伙食耗空了女孩的精神与体力。
在逃亡的大部分时间里，都是由阿尔托莉雅背着少女。
“抱歉，王……”藤丸立香面色憔悴，她发白的嘴唇上下开合：“居然还需要麻烦你。”
“该说感激的应该是我。”阿尔托莉雅坦诚道：“我听凯说，你并非是卡美洛的子民，并未受到我的半分恩惠，却愿意跨越时空而来援助卡美洛。”
提到凯，虽然语气之上并没有任何变化，可阿尔托莉雅的眼睛却暗了下来。
凯的献身与米奈歇尔的失联，如一根针扎在阿尔托莉雅的心底，让她泄气，可却不能气馁，那样就是辜负了米奈歇尔和凯。
她抿着嘴，表情变得冷淡，可身周弥散出的焦躁却是怎么也隐藏不住。
“也没那么伟大啦，只是放任着不管的话，人类史和我那个时代都会受到影响。”藤丸立香企图通过聊天的方式来转移自己脑袋的眩晕。
“人类史——这样啊，卡美洛、不列颠成了人类史的一部分吗。”
爬在阿尔托莉雅的肩头，藤丸立香突然瞥见了这位王突然柔和下来的侧颜，她顺着对方的话语说道：“无论是王，还是米奈歇尔，还是圆桌骑士的全员都成了传说中的人物。”
为了共同的一个明知道不可能完成的目标，聚集在亚瑟王的身边，这样的浪漫纵使是最后以失败告终也依旧闪耀。
可在藤丸立香本意只是为了鼓舞士气的话语中阿尔托莉雅却找到了新奇的角度。
“米奈歇尔他不是圆桌吗？”
不过转念一想，阿尔托莉雅又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也对，毕竟按照约定，那时候的我和他，也不是王和骑士了。’
“额……”
头突然不晕了，但有向着疼痛转变的趋势。
藤丸立香不知道该如何去接这个话题，在这个时候将【米奈歇尔为了卡美洛背负污名而死】告诉亚瑟王，藤丸立香想起了梅林以讲故事的口吻和她提起过——
——“阿尔托莉雅她在第一次听说米奈歇尔的死讯时差点连王都不想当，就想着回去手刃仇人，那还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她露出仇恨的眼神。”
虽然也有梅林老登儿夸大其词的成分，但保不准接二连三的打击会让现在的阿尔托莉雅崩溃。
“他……嗯，圆桌骑士和他还是有所差距的啦。”
藤丸立香敷衍过去，为了防止再引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她顺势终止了这个话题。
“王，不必担心，即使米奈歇尔被俘，摩根应该也不会杀他。”
根据凯的经历以及【摩根明明擒住了阿尔托莉雅却只是将其囚禁】来推测，在这个特异点，大概是无法召唤出【尚且存活之人】对应的从者的。
虽然刚刚的话语有敷衍的成分在内，但有一点藤丸立香没有说谎。
全盛时期的米奈歇尔的确超群绝伦。
在思索的时间里，一股奇异的感觉袭来，就像是是身体突然穿过了一层薄膜一般的，周围灵子陡然间变得活跃起来，两侧连绵不绝的山峰突然退去，藤丸立香的眼前豁然开朗，一座高塔拔地而起，从平坦的草原一直耸立至天空，如擎天之柱一般将天与地隔绝开来。
一直对『高塔』没什么概念的藤丸立香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到了。”
阿尔托莉雅将藤丸立香放下，又搀扶着少女站立。
自高塔底部一圈接着一圈向外延伸的粉红色花田与周边嫩绿的草地呈现出泾渭分明的色泽，而随着风的吹动花瓣随之飘来，可以清晰感受到其中充沛的魔力。
混沌的大脑似乎都因为新鲜的空气而清明了少许。藤丸立香瞪大了眼睛。
“这里……”
还不等她从贫瘠的词汇量中想出什么合适的赞美词，礼装先一步发出“滴滴”的声响。
魔术礼装在感知到地脉的第一时间就已经与之构成了联系。
一束荧光从胸前的红色按钮中打出，映射在两人的身前构建出了光屏。
“终于再一次联系上了。”
画面中达芬奇刚一出现就已迫不及待地开口。她明显松了一口气，自从卡美洛的交流后通讯装置始终都保持关闭的状态，直到刚刚感受到地脉后才再一次充能激活。
可达芬奇的那份轻松在看清藤丸立香脸色时又戛然而止。
“立香，你那边不要紧吧？”达芬奇好看的眉头皱起。
“没关系没关系。”藤丸立香勉强打起精神，她强笑着摆手彰显自己没事。
她甚至来不及向达芬奇倾诉自己近段时间遭遇就迅速说道：“我已经找到灵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