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非酋之哀
自骑枪上传导过来的力道突然增大,米奈歇尔单手抱住伊莉雅,立即松开骑枪向后退开。
“那么你在这里发起从者战只会害了她。”伊莉雅表情变得冷漠:“这么近的距离,有从者死亡,从者的灵魂一定会被作为小圣杯的她容纳,她的失控只会愈发严重。”
兰马若克前冲的架势一滞,她转过身看向间桐慎二确认对方的命令,却只看到了间桐慎二铁青的脸。他喘着粗气却无可奈何地盯着伊莉雅。
伊莉雅从米奈歇尔怀中挣脱出来,她双手捏住裙摆的两角对着在场所有人微微鞠躬。抬起头时女孩脸上多出来意味深长的笑容。
“放心好了,爱因兹贝伦不会用出威胁这样下作的手段。晚上,我会再来找你们的,你们大可把她藏匿起来放心与我战斗——到了那时候,我会杀了她。”
间桐慎二身体颤抖,他不甘地瞪视着伊莉雅和Berserker离开的背影,随着外屋推拉门的关上间桐慎二不顾一切地踹翻了面前的凳子,发出了无意义地吼叫。
“慎二……”
稍微回过了神的卫宫士郎走上前想要说些什么,他的手才刚刚触碰到间桐慎二的肩膀却被间桐慎二剧烈地甩开,他抬起赤红的双眼看向近在咫尺的卫宫士郎。突然间他抬起拳头朝着卫宫士郎的脸狠狠砸去。
啪——!
拼尽全力的一拳被突然成现的手掌挡住。Saber握住了间桐慎二的拳头,间桐慎二激烈地抽出了自己的手。他看着卫宫士郎,一连深呼吸了几次。
“好,卫宫,如果这就是你的回答的话,那么好——你就一个人去玩你那无聊的正义伙伴的游戏吧!”
“走了,Rider。”
兰马若克从远坂凛手中接过了间桐樱,将昏睡的女孩背在身后,兰马若克跟上了间桐慎二的脚步。
“那么,Saber的御主,我也告辞了。”
巴泽特向着卫宫士郎点头示意,她拉过了嘟哝着“怎么又不打了”的Lancer。
卫宫士郎颓然坐倒在地上,他低下头注视着自己的身体,突然间一束阳光洒在他的脸上,抬起头,只见远坂凛扯开了窗帘。
“好了,卫宫同学,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了。”远坂凛双手环抱于胸前,她用审视的目光盯着卫宫士郎:“所以能和我说说缘由吗?”
“缘由?”
眼见卫宫士郎目露迷茫,远坂凛轻叹一口气,她贴着卫宫士郎在他身边坐下:“哪怕要杀了憧憬着你的后辈也要断绝一个可能……卫宫士郎,你的正义很病态。”
身为东木灵脉的这一代看管者的她有着保护神秘学的天然使命,任何危机倒普通人的魔术师都是远坂凛的敌人。但与她不同,远坂凛实在没想到卫宫士郎能有什么理由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所以能告诉我吗?”
“我……”卫宫士郎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痛苦的将自己头埋入了自己的双手中:“慎二说的没错,我的梦想的确是虚幻的。我的梦想,应该说我这个人的存在都是从别人那里借来的。”
Saber悄悄退开,将空间让给了两个活人。他走到玄关处,关上了推拉门。
……
离开了卫宫宅,但伊莉雅的心情却并不如她表现的那般轻松。
兴许是上午才刚刚发生了械斗的缘故,此时的街道异常的安静。但即便是一个人都没有的街道,此时的伊莉雅却反常地走在米奈歇尔的身边,并没有如往常那般强硬地要求骑乘在他的肩膀上。
从旧城区一直往外走到郊区,沿途上伊莉雅始终没有说话。她安静地走在米奈歇尔的身前大约一步的地方。望着伊莉雅倔强地向前走着的背影,米奈歇尔皱起了眉,想要去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口。
很快,他的视线惹来了伊莉雅的注意。
“怎么了,Berserker?”
伊莉雅疑惑地转了转头。
“为什么不在刚刚直接动手。”
“同时面对三名三名从者,如果顾及我的话,你打不过的。”伊莉雅语气故作轻松。即使是没有降格前的Berserker在应付三名从者时都显得有些吃力,更何况是现在。
……而且,伊莉雅能感觉得出,那名新加入的Lancer比起Archer要强上了一线。
“晚上的作战,我就只派遣使魔跟在你的身边了。”
虽然正面战斗Berserker估计不是那三名从者的对手,但论续航Berserker却绝对是占据着优势的。若是召唤Berserker的是像远坂凛那样普通的魔术师,那么Berserker的宝具也只能提供两次复活,可若是御主是她伊莉雅,Berserker的复活次数几乎就是无限的。
虽然每次复活后各项能力都会下降,以至于到最后全属性都只能达到E——但有其余技能的增幅,Berserker反而是最不看重自身属性的存在。
前提是,兰马若克不在场。
所以,伊莉雅才会在刚刚刻意去挑拨间桐慎二和卫宫士郎之间的关系。
但米奈歇尔真正想问的却并非是这个。
“伊莉雅,那个间桐樱,也是小圣杯对吧。”米奈歇尔声音沉闷,眼神中却带着遏制不住的神采:“也就说,如果由她来代替你作为圣杯降临的容器……”
“不行!”话才只是起了一个头就被伊莉雅打断,她以激烈的语气说出了不容置疑的词语。
看着米奈歇尔意外的表情,伊莉雅抿了抿嘴,她组织了一下语言:“她只是一个外行人制造出的残次品,先不说作为圣杯容器的可行性,即使是真成功了又能怎么样?我的身体撑不过今年了。”
她明明站在阳光下,但那单薄的身体却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
“伊莉雅,你是无论如何都要杀了她对吧?”
答案毫无疑问是肯定的。伊莉雅今天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揪出近些日子里在东木市肆意收割普通人灵魂的魔术师。
于是米奈歇尔才接着说道:“她能启动,说明,至少作为容器她是合格的。那么与其让她毫无意义的死亡,不如让她做出最后的价值。”
这一次伊莉雅没有打断自己的从者,她以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米奈歇尔,可以为了自己毫不犹豫地牺牲他人,她终于从米奈歇尔身上看出了传说中冷血的第一骑士的影子。
“我当然会杀了她。”伊莉雅看着米奈歇尔,努力平复下自己的心情:“但Berserker,她可以被我杀掉,因为我要杜绝圣杯的隐秘波及到无关之人,但我是绝对不会为了自己活下来而杀了她,我不会因为想要逃避自己的责任而去杀掉任何一个人,那样的话,我就与失控的她没了区别。”
尽管履行职责的代价是她的生命,尽管不想去死,但伊莉雅也绝不会让其他人代替她,哪怕这个人就是为了代替她而诞生。
“更何况,来不及了。我已经吸收掉了Archer的灵魂,想要让圣杯降临,已经非我不可了。”说着伊莉雅目光变得柔和:“到了最后的时刻,Berserker,你就拿着我许愿,然后,能拜托你把我交给塞拉吗?”
沉默,长久的沉默。
“还有机会。圣杯降临的条件是集齐六名从者的灵魂——所以,还有机会。”
“够了,Berserker!”
伊莉雅脸上的柔和如艳阳下的薄冰迅速消失,再次抬起头时她已然是换上了一副冷冰冰的表情,就如同最开始他们相见的那时一般。而这种姿态的伊莉雅,米奈歇尔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
“恶心!”伊莉雅嫌弃地后撤几步,像是在躲避着什么令人厌恶的垃圾:“别在这里假惺惺地关心我了,你的虚伪、你的做作我都受够了!”
——情感是虚假的,但感情是真实的。伊莉雅经年累月被坚冰覆盖的心房确实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那份温暖对于她来说是令她沉醉的致命的毒药。
“别做出那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能不知道吗?你只不过是关心着你自己!我已经不想再陪你演下去了,我不是你的妹妹,我不是阿芙莉尔,我不是你用来发泄自己愧疚的工具。”
——Berserker是什么样的人,伊莉雅当然知道,每天晚上只要睡去就会从梦中传递到她身上的刻骨铭心的悲伤,让伊莉雅无比确信,如果是为了妹妹的话,Berserker绝对可以做到成为第六个祭品。
——不要,那种事情,才不要!
“你的温柔、你的牺牲,我统统都不在乎!Berserker!记住了,你只不过是我的从者,寄身在我魔术回路上的使魔!”
伊莉雅从不在乎自己是否是替代品,但她知道自己只不过是Berserker的救赎,而非是他所追寻的全部。
“你又知道我什么!忤逆我的意志,我是伊莉雅,不是阿芙莉尔!”
所以必须要让Berserker醒过来。用自己的冷漠让Berserker将自己和阿芙莉尔分开,绝不能为了她一个命不久矣的替代品而放弃Berserker一直追寻的真正的救赎。
连珠炮般的话语以伊莉雅自己都感觉到陌生的冷漠接二连三的从她的嘴中蹦出,她不敢抬头去看米奈歇尔的表情,只能捏紧拳头强忍着泪水,又不服输地转过了身将后背独留给了阴沉着脸的米奈歇尔。伊莉雅倔强地走了几步,却发现Berserker没有跟上来。
“怎么,被我说穿了后连伪装都不愿意了吗?”
明明已经竭力在克制,可声音却依旧带着明显的哭腔。
米奈歇尔跟上了伊莉雅的脚步。
“知道了,Master。”
明天去爬黄山,如果晚上我还有力气更新的话我一定会更[狗头叼玫瑰]
335.第322章 要来我这边吗?
335.
2023-08-11
推门进去,昏红的光辉下,隐约泛着紫色的彩光,变换的暗色调的光彩在镭射灯漫不经心的散射下,构建出一片让人怦然心动的幽暗空间。
在这里的为数不多的客人们,脸都隐没在昏暗中,看得不真切,朦朦胧胧的,好像漆黑的剪影,人和人之间轻微的交流声亦然,交织成让人迷醉的音色。
明明太阳才刚刚下山不久,但这里聚集的人就已经多了起开。
这里是成年人的乐土,『深海净土』,东木最大的酒吧,而会在这个时间点来到这里的,除去不得不过来接待的可悲社畜外就只有醉生忘死的享乐者。
而被污浊的酒气充斥的娱乐会所内,靠近吧台的位置却坐着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一道身影。
那是留着银白色大波浪的女士,发色与伊莉雅类似相似,可是气质上完全不一样。
如果说伊莉雅只是纯白的小孩子,透着和年龄相似的幼稚,那么这个白发的女人则是从头到脚散发着神秘又危险的味道。
明明只是坐在那里独自一人喝着酒,却仿佛将周遭繁杂的声音全部隔绝开来,只是在她的身边就可以感受到一种诡异的安详感。
那是一种讳莫如深的,难以言喻的,让人情不自禁想要探索下去的充满秘密的感觉。
突然间,她露出了明媚的笑容。手指轻轻叩了叩桌子,立即有酒保上前,女人一指在自己身后的男人:“请他一杯「兰色礼炮」。”
米奈歇尔看了身边的女人一眼,并没有回绝,他在距离对方一个座椅的地方坐下,但女人只是安静地喝着杯中鲜艳的酒水并没有要与他交谈的意思。
就在这时酒保在他的桌前摆上了一架高脚步看着高脚杯中安静的水蓝色酒水他皱了皱眉。
酒保识趣地退去。米奈歇尔转而看向了身边的女人,对付抬起来头也正饶有兴致地注视着他。米奈歇尔率先开口:
“卡莲……是吧。”
没有穿着修女服,但她身上圣洁的气息却不需要任何外物去修饰。然而米奈歇尔知道,眼前这个被定性为失踪的渎职者是Assassin的御主。
“果然,你还是过来了。伊莉雅斯菲尔呢,她没和你一起过来吧?”
“呵。”米奈歇尔冷笑一声:“不是你让我一个人过来的吗?”
他忌惮地环顾四周,眼前的修女并没有第一次见面时表现出的那么简单。那诡异的灵体使魔在伊莉雅都没有发现的前提下就来到了他的身边,当着伊莉雅的面完成了交流。
“周围并没有我的使魔。那种无害的灵体是很稀有的,这也是我对你的重视。”与灵体签订契约——这挺起来就匪夷所思的举动却是真实存在的。作为天生的招灵体质,自被送入教会的那一天起,她就被当作退除怨灵的探测仪来使用,但也多亏了如此,让她得以利用自己的体质达成了如今的成就。
但即使是与这种没有执念的灵体签订契约,也是很痛的,还得多亏了老修女们从不将她当作人类来看待才让她习惯了疼痛。
她向米奈歇尔展示着自己两只手的手背,其上令咒的痕迹已经完全消退。
“正如之前我所说的,Assassin已经退场了。不用担心我会设下什么埋伏。毕竟我和你们的现况一致,都成了人人讨伐的存在。”
“我听说,令咒的位置不一定要在手上。”
“要检查我的其他地方吗?如果能博取你的信赖,那么没问题哦。”卡莲故作羞涩地抬起头,但脸上依旧没有表情变化。
米奈歇尔错开了目光:“如果敢对伊莉雅出手,那么我会在这里杀了你。”
“放心吧,她可是圣杯降临的重要材料。”
米奈歇尔抬起头,死盯住卡莲。
“即便她自己都这么认为,但我可不想让事情就这么发展下去。毕竟真那样的话,我可就什么都得不到了。”
她丝毫不畏惧地挺起腰杆,在伊莉雅向剩余的几名从者宣战之时,Berserker就已经没了可以结盟的从者。
“所以你独自一人过来找我,是想来我这边吗?”
虽然是疑问句,但卡莲的声音却带着笃定。正如她笃定米奈歇尔一定会来一般。
历史这种东西,只能说“相对”,而不能说“绝对”。因为历史是人类记录并传承的,既然是【人类】的记录,就会出错,也会因为记录者的喜好而被扭曲。
但对事的记载往往都不会有太多出入。第一骑士米奈歇尔——兴许在最后的决战被亚瑟王一击枭首这一点有所存疑,但可以肯定的是,几乎站立在了那个时代顶点的他在统一的关键时刻选择的背叛。
连那种情况下都可以背叛,更何况现在几乎被一个半大的孩子指着鼻子撕开了最后的情面。卡莲甚至猜测,若非是担心伊莉雅死后无人供魔以及对那身令咒的忌惮,那时候的Berserker估计已经暴怒的将伊莉雅撕碎。
“我没必要为了一个自我走向毁灭的御主而赌上我的愿望。我给她提供了活下去的方案,但她执意要实现自己的毁灭。她失去人类的机能后,我又怎么可能安然无恙。所以,我只能自己牟利。”
“但——”
突然间米奈歇尔话锋一转,眼神也变得尖锐起来。被他目光直视,卡莲的呼吸不由得一顿。
“我连她都不相信,为什么要相信你?”
“这一点你放心好了。”卡莲将一张纸拍在桌面之上,那是一页颜色泛黄的纸张,背面铭刻满了繁杂而晃眼的古老咒文,而正面却除去第一行的一行小字外什么都没有,米奈歇尔瞥了一眼那行字:
「Berserker承诺会与卡莲缔结契约,并在契约期间保护卡莲的生命安全」
“这是什么。”
卡莲的脸上第一次露出来浅笑。
“自我强制咒文。剩下的条款你可以补全。没有太过分的条约的话就,我都会同意的哦。”
可随后她脸上的笑容一僵。因为她看见米奈歇尔接过了她手中的笔写下的第一句话。
【卡莲一方不得对伊莉雅生出任何加害的想法和行动】
见卡莲看来,米奈歇尔抬头解释道:“我总得找一个可以测验一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