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熙雍光明之山
“你可别把鞋掉下去了,会砸死人的。”
“不会,我绑得可紧了。”
“欸,你看你看,那是不是沈婕啊?”
“不知道呀,光看衣服颜色的话——呀,她在跟我们招手呢。”
“那应该就是她了,没跑。”
肖尧和郁璐颖一起给地上的那个小红点用力挥手。
“傻妹,看到这伞我就想起来了,”伞已经飞到了沙滩的一头,工作人员在下面用绳子将他俩往回拉,肖尧则继续传音入密:“昨天从酒店出来以后,你们一直打着一个大黑伞,那是有什么讲究啊?能增强圣体的威力?”
“没有,就是礼仪罢了,”郁璐颖告诉肖尧:“君王出巡的时候要打华盖嘛,所以在教会的礼仪中,圣体游行的时候也必须要打一个华盖,但是昨天那种情况下没有嘛,就随便找了把伞代替了。”
肖尧:“……都那种时候了,你们还穷讲究。”
郁璐颖:“爷爷和保禄舅舅都很在意礼仪。”
“保禄舅舅都出来了,”肖尧说:“怎么的,你们这算是正式和好了?”
这个问题问出口以后,等待肖尧的是长长的,良久的沉默,直到两个人的屁股不重不轻地砸在沙滩上。
下一个游戏项目是摩托快艇,肖尧在GTA里就特别喜欢开这个,第一次看到活的摩托快艇,兴奋地活蹦乱跳。
但是老革命遇到新问题,一架摩托艇连司机只能坐三个人,一辆游艇没法载下他们三个。
沈婕倒是会开这东西,可经营方他们谁都不敢让游客自己开着快艇出海——怕担不起这责任。
分两辆摩托艇倒是可以,但是肖尧小气吧啦的,不想让沈婕或者郁璐颖去抱男司机的腰,一时间就僵在这里。
沈婕和郁璐颖互相谦让,郁璐颖的意思是“刚才上天是我,这回下海就该轮到你了”,沈婕的意思是“这玩意儿我早就玩腻了,你没玩过,你玩”,两位姑娘互相谦让半天,以至于肖尧怀疑她俩是谁都不想陪自己玩。
最后肖尧提出手心手背,三人口里唤着魔都小孩玩手心手背翻猜游戏时嘴里一起呼唤的俚语——黑(手背)白(手心)大叉(大家)油福(由此)里气(一起),第一轮全手背,第二轮全手心,第三轮决出郁璐颖侍寝——啊不是,陪玩。
等到郁璐颖坐到摩托艇的最后方时,她的帆布鞋、白袜与白裙裙摆都已经完全被浸湿了,湿漉漉地贴在小腿上,回头却看到沈婕站在岸边,笑眯眯地朝她挥手,心中不禁一阵懊恼。
等到摩托艇开动起来,滑在浪尖上,一颠一颠地冲向大海深处的时候,少女心里的懊恼便渐渐转向了雀跃。
这太好玩了!
她开始庆幸自己赢了沈婕。
郁璐颖坐在摩托艇的最后,双手紧紧抱住肖尧的腰,将自己的一边脸贴在少年的身后;肖尧坐在摩托艇的中间,抱紧了开快艇的司机,三个人都穿着红色的救生衣。
金灿灿的太阳刚从靠近东方的云层中探出头来,将它的光芒洒在无边的海面上。这光芒如一道闪亮的大道,通往无限的未知。肖尧和郁璐颖都感到,这一刻仿佛是新的开始,阳光驱散了阴霾,他们的摩托艇疾驶在波涛汹涌的海洋上,一切都变得如此美好而充满活力。
摩托艇在湍急的海浪中穿梭,肖尧感觉每一次的颠簸都充满了刺激。风吹得他的头发狂舞,而他坐在摩托艇上,感觉就像是骑风一般。
真人版GTA,太,爽,啦!
面前是一道又一道如小山坡般的浪涛,摩托艇向它们冲去的时候,肖尧感觉就像堂吉诃德冲向了山丘。每越过一座山丘,高高飞起的摩托艇都会重重地砸在海面上,颠得自己的屁股生疼,然后不停歇地继续冲向下一座山丘。
白色的泡沫从摩托艇的两侧向外弥散,就好像有个巨人往海里吐了许多唾沫,肖尧回过头去,看到了浑身衣裙鞋袜湿透的少女坐在自己身后,她的手紧紧抱住他的腰,身体紧贴在他的背后。
在女孩的身后,是一道长长的、白色的尾迹,在海面上拉得很长、很长。他和郁璐颖一同倾身来躲避飞溅的海水,然后再次加速,冲过更高的浪花。
刚开始,肖尧还能隐隐约约看到海岸线的轮廓,渐渐地,那一抹地平线也消失在眼帘中,四周除了海与天,天与海,再也看不到任何事物。
郁璐颖的尖叫声被风吹散,但她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摩托艇穿越着涌动的浪潮,似乎与海洋融为一体。肖尧的心情也如同这匹野马般狂放,他觉得自己活过来了,每一刻都是如此珍贵。
“太爽了!“郁璐颖喊道。
她的声音被海浪的轰鸣声淹没,但表情充分传达了她的快乐。
肖尧笑着点头,虽然听不清她说了些什么,但他能感受到她的激情。
小苹果好像许久不曾这般快乐过了。
肖尧回过头去,在一片海腥味中试图寻找她的唇——摇晃与颠簸中,他只舔到了薄薄的一层海水。
啊——呸!
郁璐颖开始嘲笑他。
摩托艇继续前行,他们仿佛在挑战自然的力量,与大海较量,而这一切都令他们心潮澎湃。
大约开出了几海里,肖尧看见了前方有一道塑料?……浮标拉出的线,似乎这里就是海滨浴场的尽头了。
真牛逼啊,肖尧在心里暗叹,能在这么远的地方划出线。
摩托艇开始减速,轰鸣声也逐渐轻了下来。
少年听到背后的少女贴在他的耳畔,轻轻地问道:“大兔纸,你说,赵晓梅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现在怎么样了,她将来会怎样?”
第324章 我们仨今晚怎么睡啊?
2023-09-13
少年听到背后的少女贴在他的耳畔,轻轻地问道:“大兔纸,你说,赵晓梅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现在怎么样了,她将来会怎样?”
肖尧微微一怔。
这灵魂三问其实是肖尧一直在想,又故意不让自己去想的问题。
事实上,他更乐意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胜利后的庆祝中,放到和两位少女的约会中,放到与海洋肆意的顽耍中。
只可惜,很多时候很多事情,不是想假装无事发生就能无事发生的。
其实刚才和沈婕在一起玩的时候,肖尧就好几次想开口跟她聊这些事情,不过都忍住了。
他不想惹沈婕不开心,不单单是为了怕她跟自己生气,影响到他肖尧自己的约会体验,更是单纯地不想让喵妈妈再感到任何不开心。
肖尧心疼喵妈妈。
虽然没什么凭据,但肖尧就是觉得,表现出对赵晓梅的关心会让沈婕觉得不高兴。
没想到的是,郁璐颖会主动提起这一茬。
肖尧没有开口,只是在心里回答道:“现在看来,这个人的水很深,最开始接近我,恐怕也是有备而来——谈不上所谓的,变。”
“你也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郁璐颖默默地想:“她接近你也没捞到什么价值,要我说,她是真喜欢你才对。”
“你这才是真的太看得起我吧。”肖尧暗笑了一下:“她没捞到什么情报,难道不是因为我的革命意志坚定,坚决拒绝了资产阶级糖衣炮弹的腐朽吗?”
“怎么了?”郁璐颖想:“我不该看得起你吗?难道我就应该觉得,我喜欢的人,在这个世界上不会有别的人喜欢?这不是在贬低我自己吗?”
“我,肖尧,天下第一。”肖尧连忙申明道。
“别臭不要脸了,”郁璐颖想:“你跟她亲了,对吧?”
“好家伙,闹了半天你在这等着我呢?”肖尧想。
“那就是有咯?我没感觉错吧?”郁璐颖想。
“那是她不讲武德,变成你的样子,直接上来就强吻——”
“我知道不是你的责任,”郁璐颖想:“但我还是很不爽。”
“好吧。”肖尧想:“对不起(>人<;)”
换位思考,这也可以理解。
不过,说起这赵晓梅的“初吻”……
肖尧的心里泛起微微的涟漪,却不敢去仔细回味,生怕为身后的姑娘所察觉。
二人上了岸,却没能看到沈婕,等了老半天才看到她——那穿着红色上衣的姑娘正全身湿漉漉的,腋下夹着一块冲浪板,朝租赁处走去。
“呀,你俩回来了?”红衣少女甩了甩自己湿湿的头发:“我还以为要很久呢,就去找了个东西玩一下。”
肖尧真情实意地对未能欣赏到沈婕的冲浪英姿表达了遗憾,强求她“再来一个”。沈婕刚要“再来一个”,带鱼、晏笑、路济亚和张嘉龙陈鹿、周琦等一大帮人都乌央乌央地赶来了,连郁波都跟着一起来了——沈婕遂顺理成章地归还了冲浪板,加入了名为“游泳”的集体活动中。
肖尧抱着腿坐在沙滩上,替沈婕和郁璐颖看着她俩的鞋。
此时郁波走过来,坐在少年的边上。
“怎么不下去游?”郁波问肖尧。
“鄙人不擅长游泳,”肖尧一本正经地承认道:“前两天郁璐颖教过我一次来着,结果最后还是没能学会。”
“笨。”郁波随口道。
“您怎么不下去游呢?”肖尧揶揄他道:“该不会是也不会游泳吧?”
“……怎么可能!”郁波看起来微微有些面红耳赤:“我是来跟你说几件事情的。”
“她醒了吗?”肖尧小心翼翼地看了郁波一眼。
“没有。”郁波干脆利落地回答道。
“……”肖尧安静地等候着下文。
“没有脑死亡,”郁波道:“也还不算植物人,但是深度昏迷不醒,需要继续观察。”
肖尧微微地松了一口气。
“怎么处理她,会是个很棘手的问题。”郁波继续说道。
肖尧点点头:“懂。”
抛开那些少年人的儿女情长,理性地进行分析——放了赵晓梅自然是不太可能的,且不说制裁她的恶行,就光从她的嘴里,能够获取多少关键的信息,肖尧就不敢想。
但是在审讯以前,总得让她苏醒——而无论她是否能够醒来……
“你们打算怎么跟她的父母交代?”肖尧问郁波:“不管醒不醒的过来,不管是死还是活,不管是失踪还是变成植物人,总归是在夏令营里发生的,和你们——和咱们脱不了干系。”
“是挺头疼的,”郁波承认道:“夏令营发生这种安全事故,赔钱倒也不是赔不起,但民宗委那边,以后恐怕几年都没办法再批这种活动了。”
“有什么我可以做的吗?”肖尧问郁波。
“这种事情用不着你们小孩子操心,”郁波含糊其辞道:“已经和组织上专门负责处理法律风险的……部分联系上了,他们应该会处理好的。”
“用某些……非法的手段处理问题?”肖尧问郁波。
“警察内部也有人知道shadow的存在了,”郁波告诉肖尧:“除了你梁姐姐以外的——所以,特事特办。”
“你现在好像已经不避讳和我谈论你们那个组织的存在了。”肖尧试探道。
“其实吧,”郁波想了一下说:“他们可能想让你——你们加入,这几天可能,应该会安排一次会面。”
所以,他们就派你先来探我的口风?肖尧想。
“我应该和他们见面吗?”肖尧问郁波。
“如果你问我的话,自然是应该。”郁波道。
“如果是你的意见的话……”肖尧随口卖个好给郁波:“我都听你的。”
“嗯。”郁波点头道。
“我可以见一下赵晓梅吗?”肖尧借机提出条件:“探个病。”
“我觉得问题不大,”郁波想了一下说:“到时候你跟他们说一下。”
“波哥,你难道说不上话吗?”肖尧好奇地问道。
郁波沉默,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我当然说得上——”最后,他回答了。
“波哥,我可以再问你一个问题吗?”肖尧清了清嗓子。
“哪儿那么多废话,波哥波哥波哥,直接问就是了。”郁波道。
“搞这个夏令营的真实目的是什么?”肖尧问郁波。
听到他问出这个问题,郁波有些警觉地瞥了他一眼,然后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当然是为了培育教友子女下一代的信仰。”
“嗯,”肖尧说:“那我换个问法——夏令营的另一个真实的,隐藏的目的是什么?”
郁波叹了一口气:“到时候他们应该会跟你细说的——怎么你最近智力见涨啊?”
“您这话说的,”肖尧笑道:“是在暗示我过去是傻逼吗?”
“喔,不是的,”郁波道:“你过去就是比较……淳朴。”
“哈。”肖尧说。
接下来是一段不长也不短的沉默。
肖尧忽然觉得,两个穿着外穿阔腿大裤衩,赤裸上身的男人并肩坐着,一起抱着膝盖看大海,这情景有些……微妙。
“你最近的表现都还凑合,经过这次的事情,”郁波打破了沉默:“老爷子应该是下定决心让大羊继承一部分产业了,接下来的工作就是做大羊自己的思想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