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熙雍光明之山
“你知道吗,你在那拿着手机说要打给我妈妈的样子,可像可像宋老师了。”郁璐颖说。
“噢哟……”肖尧第三次“噢哟”起来:“是不是傻,我怎么可能真的打?我最不可能告状的就是你妈妈,哦,我打电话跟你妈妈说你抽烟,你妈还不得怪罪到我头上,”
肖尧尖声尖气,学着郁丽华的口气说话:“肖尧,你交的什么狐朋狗友!啊?为什么我好端端的一个这么大一只女儿交到你手里,就被你带坏了?啊?”
郁璐颖咯咯地笑了起来,用膝盖顶了肖尧一下:“不准丑化我妈妈,我妈妈才不会这么说话——你得学着尊重她。”
“尊重,祝福。”肖尧说。
“你想啊,我在魔都的时候,做什么都要被我妈妈给管着,从小管到大,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就想说偷偷叛逆一回,结果又换成你管我——你不但管我,还跟我妈妈似的管,还说要告诉我妈妈,你说我生不生气?”
“生气。”肖尧说。
她是真的喝大了,车轱辘话来回说,肖尧想。
“你还掰我东西,我最讨厌人家掰我东西,我妈妈也是,动不动就砸,动不动就撕——哎,你上哪儿去?”
“我给你买烟去,”肖尧说:“喜欢爆珠是吧?今天晚上你不抽完这一包,我不准你睡觉。”
“别十三点了。”郁璐颖嗔道。
……
肖尧刚要睡着,郁璐颖又摇了摇他。
“干嘛呀……”肖尧稍微有点不耐烦了。
“你觉得,我要是去米国,能不能适应那里的生活?”郁璐颖说。
“你愿意去米国!?”肖尧一下子来精神了。
“不过……”
“不过什么?”
郁璐颖又悄无声息了。
“有你们两个真好,”肖尧感慨地说:“我真的是天底下最幸运的男人了。”
“……肖尧。”郁璐颖低低地唤了一声。
“嗯。”
“……你和沈婕分手好不好?”
“????”
“然后咱们结婚。”
“……”
肖尧没有说话,故意从鼻子里发出轻轻的鼾声。
渐渐地,这种鼾声变得不似伪装,而是自然发出的。
肖尧觉得自己已经睡着了,但是他能听到自己的鼾声。
“讨厌……打呼噜讨厌。”郁璐颖说。
“肖尧,其实我一点都没喝醉。”
“ZZZZzzzz……”
“我还想喝。”
肖尧觉得自己的身体正在沉下去,将枕头压到完全凹陷,但还在继续沉,继续沉,陷入了床板之中。
他陷入了一片黑暗,周围除了寂静和黑色的虚无,什么也没有。
抬头的话,可以看到一道光,从一个小小的出口里照进来。
那个出口,是一个枕头的形状。
肖尧的身体像一片羽毛般,坠落,坠落,坠落。
……
……
……
也不知道在黑暗中到底沉睡了多久。
肖尧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和郁璐颖两个人,在情趣酒店房间的中央大圆床上,做着一些不符合日常行为规范的事情。
这个情趣酒店不是和沈婕在舟莊的那个,而是姚老师殿堂里的那个。
肖尧和郁璐颖正在做着不着调的事情。
这时,他看到另一个肖尧带着沈婕走了进来。
那个肖尧想要上前一步拉开床边的帐蔓,却被沈婕一把拉住了。
接着,肖尧看到那个肖尧搬来一把椅子,重重地朝着房间里的镜子砸去。
在一片巨响中,镜子粉身碎骨。
而肖尧也在这一声镜子破碎的巨响中猛然惊醒。
少年猛地睁开了眼睛。
……
……
……???
眼前的这一幕,现在发生的情况过于荒诞,以至于肖尧开始怀疑起,自己还在梦中,只不过是从另一个梦中梦醒来。
等等。
既然是梦,为什么还要束手束脚?
既然是梦,我完全可以……
他放弃了蛰伏,翻身而起把少女拥入怀中。
少年觉得自己的身体滚烫,而怀中少女的身体,比他的更加滚烫。
肖尧感觉自己像是抱着一座充满了岩浆,即将喷发的活火山。
……
郁璐颖的眼睛猛地睁开了——猝不及防的,肖尧看到了郁璐颖瞪得溜圆的双眼。
四只大眼睛在黑暗中死死地互相盯着。
谁也没有说话。
但是,她并没有阻止自己的行为。
得到了默许的肖尧变得更为大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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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得“滋拉”的一声。
一种轻微的撕裂声传入了他的耳朵——这个声音柔和而清脆,仿佛轻风拂过薄纱的声音,带着一丝令人愉悦的韵律。撕裂声传递出一种瞬间的紧张感,仿佛是一种禁忌的突破,同时也带来了一种解放的感觉。
……
郁璐颖抬手给了他一耳光,力度不轻也不重,但足以让清醒的理智重新开始反攻大脑的高地。
肖尧忽然心生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惧。
我在干什么呀?
我这是怎么了?
沈婕的敦敦关照,自己给沈婕的承诺。
对郁璐颖父亲的谴责,那种生怕重蹈覆辙,伤害到郁璐颖的恐惧。
所有的一切,开始纷至沓来地袭来,就好像一个失忆的病人,忽然恢复记忆时那样。
瞬时信息量过大,让他的大脑受到冲击,一时有些处理不过来。
肖尧的眼前浮现出了自己所梦到的那个荒芜贫瘠的灵薄狱,还有那个趴在地上,对着自己微笑的“沈地韵”。
少年意识到,自己开始萎缩。
他躺回了自己的那边。
“对不起。”他说。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一片黑暗中,他听到了两声若有若无的啜泣声。
少年伸手揽住了少女的脖子:“对不起,对不起……”
郁璐颖没有说话,只是继续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肖尧抱着她,继续喃喃地安慰着她,直到自己的意识重新慢慢地沉入黑暗。
次日清晨。
肖尧重新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有些甜又有些不舒服的梦,具体梦到了什么,却已经不记得了。
他伸手一摸,却发觉床上空了。
……
糟了!
昨天是要充电开机,然后等沈婕联系自己的,结果和郁璐颖聊着聊着,就这么睡着了?
死了死了!
肖尧手忙脚乱地拿过手机,开机。
无论是短信箱还是QQ上,全都空空如也,亦没有关机时的未接来电。
QQ上都是自己的留言,沈婕的上一条消息还是昨天上午11点左右。
上一个未接来电也是。
……什么情况这是?
肖尧头痛欲裂,翻身下床,去厨房里倒水喝。
冷水壶里已经没了水,肖尧觉得喉咙冒烟,便直接用冷水壶接了一点点自来水喝。
淡淡的次氯酸钠味道冲向了肖尧的大脑,让他觉得有一丢丢的清醒。
对了,郁璐颖呢?
“郁璐颖?!”肖尧大叫了起来。
卫生间,没有。
客厅,没有。
阳台上,也没有。
……出去了?
肖尧打开了家门,一脸迷茫地在楼梯间张望了一下。
关上门,坐在饭厅,开始打电话。
结果,郁璐颖的手机铃声,就在自己的床边响起了。
在她的手机边上,是房间里的纸篓,纸篓里有一大团白色的织物。
肖尧把这团织物拿在手里,展开后,发现这是一条脏兮兮的白色裤袜。
整条裤袜的表面不仅被灰尘和污渍覆盖,还有两个明显的撕裂洞,其中的一个在左边大腿的位置。洞口的边缘有些凌乱的线头,看起来像是被人为地撕开,而非自然磨损的结果。
裤袜的整体色调已经不再是纯白色,而是被灰尘和污渍染成了暗淡的灰白色。
这条裤袜在展开时并没有呈现出完整的形状,看起来有些扭曲和变形,失去了本应有的光泽和充盈感。
肖尧握着这条脏兮兮的白色裤袜,陷入了沉思。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啊啊啊,头好疼。